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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去玩忘了告诉家人?”

“她手机一直关机。”

阿雄突然瞪大眼睛,看见徐凤离开时用手机打了电话。他和阿豪赶忙去电信公司确认徐凤的通讯情况,得到的消息却是徐凤原本的号码自从关机后没再使用过。

“她换了号码?”阿豪问。

这样一看,徐凤又像是被骗去做什么事情。

蔡俊宏刚完成工程材料审核,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找到了徐凤。

“需要我们联络她吗?”电话里的人迟疑道:“她现在很安全。”

台北高铁站总有一股冷冷的味道,可能是从钢筋水泥里透出来的。蔡俊宏被出口的热浪扑得眯起了眼睛。员警把他带到一栋住宅楼楼下。他认得这里,坐捷运经常经过,当初租房子也有看过这边的,比他现在住的地方要贵一些。他守在一个能看清楼梯口的小巷里,站得累了就蹲下歇息,蹲得脚麻了就站起来抖抖腿。他上网看了看这附近出租的房子,正好楼上还有空房,但仅仅就只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厕所共用,没有煮食的地方,更没有储物空间,只有一张床垫。

徐凤以前有一个书柜,高度及腰,就在睡房里,放了好些书。兄弟俩上国小后,拿了一些大概同辈都会拿到的奖状奖杯,没地方放,徐凤便把书柜搬到客厅,把顶层当作展示区。后来两兄弟分走了徐凤一半的书柜,放漫画放小说,再后来是教科书,工具书和一些模型,徐凤的书柜只剩下一半的一半。

徐凤在正午的时候下楼,一身新衣服,假发披在肩上,精神饱满到不让人一眼就看出胃有毛病。她徒步五六分钟去到一家餐厅点餐,碗比她的脸大,她慢慢地吃,又专心地吃,仿佛这世上只剩下进食这件事。蔡俊宏隔着玻璃猜不出徐凤点的是什么,像白米饭又比米饭大颗,还有汤水泡著。蔡俊宏找了找自己的背包,没有任何能放进嘴里的东西,他仅仅舔了舔唇,不踏进店里半步。

徐凤平日看守杂货店,吃饭时常被打扰。午餐晚餐她做完会分出自己的分量,拿到店里吃,有人来买东西会打断她进餐,打断次数多了她就吃不下了,剩下的饭她会拿回家热一热当下一顿。这情况是蔡俊杰先发现的,他带上蔡俊宏到店里,像条尾巴一样贴在顾客身后,除了结算,其它问题两兄弟都能解决。徐凤一边吃饭一边笑。后来两兄弟上中学、大学,呆在店里的时间少了,徐凤又是吃吃停停。

餐厅离捷运站很近,徐凤刚好赶上一班车。路上她一直看着车站提示,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在哼歌。一个站得离她近的小孩抬头看她,她低头看小孩,依然哼著歌。小孩眨眨眼,竟然大声唱了起来,随即被一旁的母亲捂住嘴巴。徐凤笑了,小孩也在笑,即使被捂住嘴巴也要大声唱歌。

蔡俊宏只在很小的时候听过徐凤唱歌,唱一些哄小孩睡觉的曲子。徐凤唱得含糊,似乎把自己也哄出睡意,蔡俊宏跟他哥就趴在母亲缓缓起伏的胸口上入睡,那些刮风打雷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蔡俊宏现在回想,曲调大概对了,但歌词怎么也想不起来。

下车要往哪个方向哪个出口走,徐凤没有丝毫犹豫,她快步走到一个公园里。阳光明媚,她的脸也一样生动耀眼。远处有一个人跟她打招呼,接着是好几个人,她挥着手回应,几乎高兴得蹦起,两边的人像隔着河流的芦苇。她跨过河上前接过对方手中的背心穿到身上,桃粉色的,把她的脸衬得有气色。

蔡俊宏没见过徐凤的朋友,从他记事起,徐凤就长在店里,或者是骑车去进货。可能徐凤会在路上遇到朋友,但蔡俊宏没跟过车,因为如果他跟他哥跟车,徐凤就拉不了货。邻里说不上是徐凤的朋友,除去婷婷。婷婷大概算得上是半个朋友,每次她来,徐凤都会主动出去迎接婷婷,给两颗糖,或是婷婷喜欢的零食。哪怕是亲人,后来也不来往了。蔡德明呢?蔡俊宏没印象自己父母有说过什么生活以外的话。即使如此,徐凤不见得无聊,她捧著书坐在收银台看,夏天吹风扇,冬天泡姜母茶。

一群穿着统一背心的人正在公园里招揽路人,徐凤也不例外。蔡俊宏戴着口罩,走到徐凤看不见的树后,不动声色地靠近其中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

“年轻人,来,了解一下婚姻法。”

蔡俊宏看了两眼男人手上拿着的宣传板,眉心一跳。男人笑得实在亲切,像辅导协会里的人,他的态度无可挑剔,像一个教幼儿识字的老师。蔡俊宏捏紧拳头绷直两条腿,才不至于被吓跑。他得体地告别男人,藏到一处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偷偷注视着徐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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