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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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扇微压,明实的脖子上顿时见血。

张同正忙叫:“且慢!我有话说!”

王怜花便将铁扇微抬,耐心地“哦”了一声道:“请讲。”

张同正结结巴巴地道:“明实道长向来正直仁义,有口皆碑。你若害了他,必将引起武林同道的公愤,从此天涯海角,必将追杀于你报仇……你,你可要知晓厉害!”

王怜花哈哈大笑,回头去看一眼静静抱着他的沈浪。摇头晃脑的慨叹道:“沈浪呀沈浪,原来你的分量竟远远不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士了。我要杀你,你的同道出手相助,我要杀这道士,这些人却不能坐视了。”

沈浪依旧不做声,只是笑,不过笑得有点不自然。

王怜花眼中浮出狠狞之色,道:“既然他分量如此之重,我便更要杀了他,以免他日后号召武林,天涯海角的追杀我。”铁扇抬高,作势一挥而下。

张同正吓得高举两手,大声呼道:“慢慢慢!王公子有话好说,你放了道长,我们放了你们。你看可好?”

王怜花止住动作,却轻蔑地笑了。“放了我们?敢问张大侠,你到底如何肯定沈浪和我是一伙的?见面就要连同他一起铲除?”

张同正一怔,含糊道:“他这样抱着你,还不是一伙的么?”

王怜花冷笑道:“你眼瞎看不见他已被我的迷心摄魂大法所催眠?”

张同正强行争辩道:“或许你们只是合谋假装也未可知。”

王怜花悠然道:“那就是说,我和沈浪必是同伙咯?你可知沈浪的武功已达到什么境界?本公子的本事又是何等出神入化?我二人联手,你们这些末流三脚猫能抵得住我们的几招几式?”

“你们之所以敢这样有恃无恐,只不过是事先知道我出了事,武力全失。而沈浪又被我的摄魂大法所迷,身手反应全然不能像平日那样灵动自如。你们只需前来狂吠一番,给沈浪安下许多莫须有的罪名,便可一拥而上,既揭穿了名侠欺世盗名的面目,又擒住了恶名昭彰的魔头。从此之后,声名鹊起,一跃成为江湖名侠,饱受尊重和爱戴。更兼之这人敛财无数,可以在事后让各位发一笔大财,以得名利双收之乐。是也不是?”

他这样轻描淡写就戳破了这行人的目的,致使这帮人都愤怒的看向了张同正,仿佛在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全都被他发现了!

张同正却愤怒的盯着明实,并且当面锣对面鼓的愤怒喊了出来。“你这个臭杂毛!说好了让我们将沈浪拿下,王怜花归你。怎么到头来你倒挡在了前面?敢情是消遣老子们来了?!”

明实被点了穴道,自然无法回答他的疑问。

还是王怜花发了善心,替他解释道:“这你可怪不了他,他让你们‘拿下’,你们却急功近利,直接‘拿命’。他那些把戏还没耍完,怎么舍得让我们去死呢?”

张同正气得面孔都扭曲了。破釜沉舟般的一抹脸,大声喝道:“各位同道,事已至此,为绝后患,咱们并肩子上,决不可让这二人脱身!”众同道耳听王怜花已经揭破了他们的谋划,很觉脸上无光,进退不得。

不过眼见王怜花似乎真的受了重伤,而沈浪虽然不知是真的被催眠了,还是假装,毕竟抱了个大活人在怀里,动起手来总要受些影响。任他又通天之能,这么好手一起发难,总讨不了不了便宜去。若是放他二人离去,那才是放虎归山,没有善果。听了张同正的号召,便又将手里的武器抬了起来。

那醉散人将酒葫芦里最后一滴酒仰头喝尽,狞笑道:“休听那妖人胡说八道,沈大侠既然落入他的手中,咱们少不得要拼了命救他平安!”

他虽然号称醉散人,脑子确是最清醒,话锋一转,依旧把正义的名号拉回己方的头上。

手上却发力一挥,那酒葫芦便流星一般直朝着楼上那呆立不动的三人砸了过去。

王怜花立时像个机灵鬼一样一缩头,躲到了明实身后。但那酒葫芦却凌空转了个弯,直奔王怜花那颗漂亮的脑袋而来。

原来那酒葫芦是黄铜打制腰身处连接一条细细的精钢铁链,不装酒的时候正是一柄沉重的流星锤。可以随意控制方向和力度。

王怜花失口惊叫:“呀,沈浪。快躲!”

沈浪却依然面带微笑,不言不动。

众人心里大喜,只等看这颗美人头颅开骨裂,脑浆四溢的盛景。酒葫芦砸到了王怜花的头顶……半寸,便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中间的垭腰。

沈浪一只手稳稳地抱着王怜花,另一只手将葫芦倒控下来甩了甩。笑道:“一滴不剩。”

那葫芦的来势力道何等之大,几乎灌注了醉散人全部的真力,只求出其不意,一击即中。如今却被沈浪轻描淡写的捏在手里,比小孩子拿起一只糖人还要轻松,不由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究竟有何等的神力,速度,和自信?

醉散人更是吃惊,忙一扯锁链,想先收回武器再说。

沈浪微微一笑,等的就是他再次灌注真力,与武器融为一体。

见时机正好,便猛地一抖葫芦,让那铁链蓦地绷直,喝一声:“起!”

那醉散人便如同被狂放扯起的风筝,顺着铁链就飞上了半空。大惊之下连忙撒手,却觉自己的真气早被另一股更强大的真力纠缠,吞噬,却还哪里松得开!

沈浪又喝一声:“去!”

手臂划个半圆,着力一挥。

那醉散人便带着他的酒葫芦如那被狂风吹走断线的风筝,瞬间随风而去,遥遥的不知掉到哪条街上去了。

这时王怜花又惊呼道:“偷袭!”

原来那张同正趁着混乱,悄悄进门,从二人身后摸过来。手里的长剑,已经蓄势待发,正要将这二人从后面一剑贯穿。

沈浪并不躲闪,像是后脑勺生了眼睛一般,早就看到了这卑鄙无耻的偷袭行径,只等这厮再靠近些,便撩起长腿,反脚一踢!

张同正眼见就要偷袭成功,正在窃喜,突然手腕被自下而上的踢到,顿时宝剑脱手,剧痛难忍。心知力量悬殊,断难成事。便忍痛吸气,想倒退着回到楼下。

但他刚退了一步便退不了了。

因为一把铁骨折扇,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扇刃,已经刺到了皮肤里。折扇的主人,趴在沈浪的肩膀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彻骨的寒意侵袭了他,让他哆嗦成一团,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饶……饶命……我……我什么都说!”

那美丽的红衣恶魔笑得很和气。

“哦?当真?”

“当真!当真!我知无不言!”

王怜花又“哦”了一声,却突然收起了笑容,那俊俏的脸庞突然变得刻毒而狰狞。“可是我不用你说,我什么都知道啊。”

雪白的手握着的扇,如同毒蛇发动进攻前缓缓张开的嘴,慢慢离开他颈间几寸,只待骤然暴起,一吞而噬!

张同正崩溃的惨叫一声,倒于地上。楼下的同道们看不清楼上情形,还没从醉散人飞天的震撼中镇定下来,只道张同正又遭毒手,不由心里打鼓,退意横生。

沈浪低叹一声:“王公子,你难道没发现,你的摄魂大法已经失效了么?”

王怜花收起折扇,倒回沈浪的怀抱,笑嘻嘻地道:“沈大侠好厉害,我又没伤他性命,你醒来这么早干什么?”

沈浪低声道:“胳膊好酸,换个姿势。”

王怜花低笑,正待嘲笑他几句。沈浪突然伸出手指,在他身上穴位胡乱虚点了几下。大声道:“你已被我用独门手法点了穴道,切莫强行冲破,以免走火入魔!”王怜花一怔,见沈浪也起了玩闹之意,便偷笑配合,果真不再乱动,做出被点了穴道的样子。

楼下群雄见沈浪只些微动动手脚就将两个高手制服,深感不自量力。本来准备不战而退,各自逃命,见着变故又起,不由又都愣在了当场。

只见沈浪突然将王怜花凌空抛起,却又反手将他接在背后,解开腰间的衣带,将王怜花绑负到后背上背好。这才从明实背后走出来,向楼下众人一抱拳。朗声道:“沈某惭愧,一时不慎,中了王怜花的迷心摄魂大法,劳众位远道前来相救,在下谢过了。”

群雄见他如此,都惊疑不定起来。阴谋已被王怜花戳破,他还如此惺惺作态,莫非有什么别的阴谋?

沈浪又道:“王怜花已被在下所擒,沈某着了他的道,日后必将小心,时刻监管他,不会让他再生波澜。”

众人见王怜花果然无力的垂头在沈浪肩上,不言不动,恰似一副坏人伏法的可怜模样。不禁在心里自问:莫非那张同正编了瞎话,那沈浪并未与王怜花勾搭成奸,真的只是中了催眠术而已?这厮可恨,居然忽悠咱们前来自取其辱!忽见沈浪一皱眉头,便又都心里一惊,怕是他要来秋后算账——却不知是那王怜花偷偷咬了沈浪肩头一口。

却听沈浪又道:“不过这行医害人之事确非王怜花所为。而是这道士勾结奸人冒名顶替,害命敛财。实在可恶。”那狂呼客在众人中是最精明的一个,听出沈浪并无秋后算账的意思,立刻狂呼道:“是了,这道人还勾结那张同正欺骗我等,诬陷沈大侠英名,实在可恨!”

他不愧是狂呼客,简直一呼百应。众人纷纷义愤填膺,追随他一起大骂道士和张同正,致使自己差点冤枉了忠良义士。

沈浪等众人安静了些,便正色道:“在下既擒了王怜花和这道人,少不得要将这二人安置妥当,讯问出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时间紧迫,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将那僵硬道人两手抓起,遥遥的扔进那仍停在门口的马车的车篷上,自己也背着王怜花也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在马车的御马之位。

众人见他将那么个大活人从半空扔下,居然没砸坏车顶,可见对力道的操控是有多么纯熟可怕。又见他背负一人衣袂飘飘的落在马车上,车身居然都没下沉一下,更是惊为天人。不由暗自惊心,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和他交手。

沈浪将道士扔进车厢,仍背着王怜花想众人一拱手。“那么,沈某告辞。”

众人哪里还想阻他离去,忙不迭是拱手相送。只等他走远了好去找那张同正算账。沈浪执起缰绳,轻叱一声。那马车便辚辚地离开了街道。

街旁看热闹的百姓早被他神一般的武力所折服,见状连忙自发让开道路,眼珠也不错一下的看着这风云人物如何潇洒离去。

沈浪转过街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勒缰绳,对那几个忘了哭泣的戴孝之人一拱手。道:“诸位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丧葬费用便收下吧。”

回手从王怜花身上摸出几张银票,随手一挥,那轻薄的纸张便像长了眼睛一般糊在那些死者家属的脸上。

肩膀又是一阵剧痛,却是王怜花又咬了他。便轻声笑道:“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舍点钱财行善积德,病好得快些。”

一抖缰绳,骏马奔腾,转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只余无数叹羡的目光还在痴痴观望。

第十三章 死而复生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出了这小小的县城,一路向南,拐进了一条人迹稀少的古道。沈浪这才解下背后的王怜花,将他抱进车里。见他面色格外苍白,一言不发的任由沈浪摆布,便知刚才在群雄围攻之际他虽然不曾出力动手,却也十分劳神疲惫。想他往日飞扬跋扈,终日眼珠乱转,狡黠而神采奕奕,不由心里暗叹。面上却仍是不露分毫忧虑。

拂开王怜花脸上被风吹乱的长发,他轻笑道:“王公子怎么不说话,可还是在心疼那几张银票?”

王怜花有气无力的白他一眼,问道:“沈大侠可是解开了在下的穴道了?我能说话了?”

沈浪失笑,道:“我竟忘了。不过王公子既然已经能开口说话,想必已经自行冲开了穴道,武功之高妙,令人折服。”

王怜花却没有力气和他斗嘴耍贫。看了一眼被扔在座椅下方动弹不得的明实,摸出了袖中的折扇。

沈浪忙道:“你要如何?审他不急,你先歇一下。”

王怜花道:“歇也不急,你先将他裤子脱了,我要阉了他。”

明实连朝地趴着,倒不知听了这话作何表情。沈浪哭笑不得,连忙安抚道:“这样的话血流的到处都是,平白污了咱们的车厢。”

王怜花觉得有理,便道:“也好,我先睡一觉再说。”

车厢甚是宽大,他曲着身子横躺,头枕着沈浪的腿,几乎片刻就陷入了深眠。沈浪将外袍脱下,盖在他的身上。也不去御马,任由马儿慢悠悠地沿着古道自己行走。

明实就在他的脚下,他真的提不起兴趣来刑讯他。

马蹄得得,车轴吱呀。

他的怜花安睡在自己的身边,即便凶吉未卜,前路渺茫,他依然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与相守。他突然冒出一点不曾想过的想法:如果他的怜花永远这样乖,这样静静的依靠自己,不再花样百出的折腾,就做枝头那朵静谧开放的花朵,供他随心所欲的观赏,采撷,放进案头精美的瓷瓶里。是不是日子会过得更加舒心安静,怡然自得?

接着他就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笑了。

不行,当然不行。

他是举世无双的稀世之花。

他却是这花的枝与叶,根与茎,同气连枝,俱荣俱损。他不能眼看着这朵花在眼前枯萎凋落,他要找到那些人,求他们一点颅顶血,为他那花儿除除虫。

如果……如果他们不答应怎么办?给他们钱,王怜花有很多钱,他们要多少都有!

若是他们不肯要钱怎么办?毕竟要割头皮取血,再多的钱也不能抵消钢刀压顶的恐惧。

那,那就要强行取……吗?

沈浪为难的闭上眼睛,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苦苦挣扎。

然后,他也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

连脚下的明实悄悄地爬起来都没发现。他爬了起来,先是恼恨的朝着沈浪当胸一拳,直把他打的歪倒了身子,头都撞到了车门上。

可是,他居然还没有醒,仍歪在那里睡的香甜。明实怒道:“不要装死!快起来解释!为何我拼死护你们,你们还要这样对我?”他揪起沈浪的衣襟用力摇晃,愤怒的质问:“为何要点我穴道?为何要把我从楼上扔下去?为何要阉了我?”

沈浪依旧睡的像死去一般,随便他摇晃,就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道士一愣,伸手探了探沈浪的鼻息。

呼吸平稳,悠然不乱。明实气极,捡起王怜花掉在地上的铁扇,抵在了沈浪的咽喉上。威胁道:“再装睡我就杀了你!”沈浪没有反应,反而在梦中咂吧了一下嘴,仿佛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明实似乎有点懵了。松开沈浪,挠了挠头,奇道:“莫非真睡了,睡得这样死?我不信。”

突然“噗嗤”一声,有人笑了。一个嘶哑粗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师叔,他是真睡了。因为你在穴道解开之后偷偷擦燃了袖中的迷香。他正迷迷糊糊的想心事,就着了道。”

这声音粗哑难听,像是一个喉咙被浓烟炝过经年的老烟鬼发出的呛咳,让人心生怜悯。又像饱受地狱业火焚烧的恶鬼发出的凄厉号呼,让人胆战心寒。

明实大惊,猛然转回身去,大喝:“谁?谁在弄鬼?”

那声音桀桀怪笑:“师叔,是我呀,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

此刻沈浪如果睁开眼睛,就会看到滑稽的一幕:明实在转着圈子自问自答,并且声音忽而正常,忽而嘶哑,转换的极为流畅。他自问自答的转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叹气道:“算了,我看不到你。”又换了声音道:“师叔,你当然看不到我,因为你已经死了呀。”

明实大怒道:“你才死了,你这个见不得人的鬼!”

接着又咝声叹道:“师叔你记性真差,你不记得了?上个月在滇池,有个小乞丐偷了你的钱袋子,你怒极打了他的嘴巴子,他哭着求饶的时候把一根毒针刺进了你的腰上,你当时就死了。”

明实的脸上现出了极其恐怖的神色:“我,我记得。那……那我真死了?可我的身体还是热的,我还会武功,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桀桀怪笑:“那是因为我让你活在我的身体里,借尸还魂啊。”

“嗤”的一声,王怜花发出一声轻笑。

明实立刻望向他,喜道:“王公子醒了。但他为什么不睁开眼睛?莫非是在做梦?”紧接着又嘶哑的发笑:“哎呀师叔,他根本是在装睡呀,你真是个老糊涂。”

明实怒道:“他们实在不讲义气,眼见我被恶鬼纠缠也不肯醒来帮我驱鬼……你不说他们都中了迷香么?他怎么会醒来?”

又咝声道:“哎呀,我忘了这两个人有多精明警惕了。他们怎么可能放着你这只鬼在脚下而不防备呢。必定是你刚燃起迷香,王怜花便闻到了。他只要悄悄拧下沈浪的大腿,就能达成默契,屏住呼吸,等师叔你露馅……哎呀呀,这真不怪师叔,实在是我疏漏了。我一得意,便要疏漏。比如在楼上挡暗器的时候,师叔你武功低微,根本挡不住,我一急,就帮你出手了。唉唉,我果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啊。”

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嗓子都累哑了。所以轮到明实讲话时,他的声音和他那“看不见的师侄”也差不多沙哑了。

他怒道:“他们装睡,我要把他们打醒!”

“师侄”阻止道:“师叔真是粗莽,你可以风雅点叫醒他们的,何必动粗?”

明实怔道:“怎么风雅?”

“师侄”猥琐的笑道:“你在客栈被他们吵的睡不着,还不知怎么风雅?”

明实如被醍醐灌顶,立刻喜道:“我可以强奸王怜花!”

“师侄”笑道:“强奸沈浪也是可以的。”

这话音落下之后,沈浪和王怜花便同时醒了。他们对望了一眼,便再也无法抑制的哈哈哈地捧腹大笑。

仿佛两个吃了喜鹊蛋的傻孩子。明实耐心的看着这两人笑的开怀。直到王怜花捧着肚子咳嗽不止,沈浪才也停下大笑,去为他揉肚子。

明实这才咝声道:“你们很得意嘛。”

“你们以为已经逼幕后黑手现出了原形,从此就高枕无忧的了是么?”

沈浪一边把王怜花扶坐起来,一边含笑答道:“道长误会了,只是我二人从未看过如此精彩的独角戏,被道长精湛的演技所折服,这才笑得五体投地。绝没有嘲笑道长的意思。道长莫要误会。”

王怜花斜靠在沈浪的肩膀上,反驳道:“沈浪你错了,这位不是道长,而是道长的师侄,我们的老朋友小伍。”他乌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明实的脸,不由又击掌赞叹:“妙啊!这张假面居然做的如此精妙,接缝之处竟然一直连在后脑,面皮之薄可比蝉翼,所以表情动作丝毫不显僵硬。又扮成这一幅平凡无奇的傻道士形象,让人提不起兴趣仔细打量……竟然连我这个易容老手都骗过了……佩服佩服,改天咱俩交流交流手艺如何?”

明实冷笑道:“王公子不必出言嘲讽,我虽易容的惟妙惟肖,但还是一不小心露了破绽……我本想陪你们玩到瓦鎭,去找那苏家那三儿两女呢。”

沈浪收住了笑容,瞪了一眼王怜花。“王公子不是说隔墙无耳么?这些又怎么被他听去了?”

王怜花眨眨眼睛,有点无言以对。

这次轮到明实,或者“小伍”得意的笑了起来。“沈大侠莫冤枉了王公子,那客房中确实没有任何可监听的机关。这三儿两女,在下是在决定让王公子中蛊引之前,便已知道了。你想在下千辛万苦的设下此计,是为了让你们在轻易破除的么?”

沈王二人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了莫名的恐惧和担忧。明实又一拍脑袋,叹道:“哎呀,我怎么给说出来了。我应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直陪着你们到瓦鎭,看着你们四处询问苏家后人,然后被告知,这一家人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集体失踪了。你们再绞尽脑汁的四处找寻他们的下落,最后只找到一堆无头尸体……那时候那绝望的表情才真是精彩呢!哎呀,我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

王怜花强笑道:“小鬼头,莫要班门弄斧,在我二人面前耍心机,你还太嫩。这蛊的破解之法只有杰克才知道,而他也是临时才想起来。就算你听到了,也绝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奔赴瓦鎭,斩草除根!”

明实嘻嘻一笑,叹道:“王公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抬手在自己屁股下的座椅上一拍。半边椅垫顿时弹起翻开,露出空洞。

沈浪早在他动手拍座椅的时候就已将王怜花挡在身后,同时拔剑出鞘,防在身前。

但并没有什么歹毒暗器射出。明实只是从里面拎出一个大包袱。包袱锦罗绣面,十分华贵。里面包裹的东西隔着包袱皮,可见圆不隆冬,似是一堆西瓜。

王怜花一见这个包袱,本就苍白的面色瞬间变成死白,抓着沈浪衣服的手,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沈浪将他拥在怀中,沉声道:“打开。”

明实笑道:“我自然会打开的。你们总是游刃有余,镇定自若的样子真是看腻了。”

包袱展开,七颗被斩首的人头狰狞诡异的展现在三人眼前。两个老人,一男一女。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五六岁。

他们或表情惊恐,面目狰狞;有的双目紧闭,仿若安睡;有的笑容甜蜜,仿佛死前还在和小伙伴做游戏。

王怜花只看了一眼,便“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明实哈哈大笑:“王公子可看仔细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苏家人?”

王怜花没有回答,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呕吐,竟似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沈浪面沉似水,鹰隼般疾厉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明实。“你竟如此丧心病狂,简直不配为人!”长剑霍地挥出,直奔明实项上人头!

明实身法灵便,游鱼一般向旁边一滑,随手将一个人头向上一抛,挡住了剑势。口中叫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要颅顶血,我把头颅给你们送来了,却还要杀了我!”

沈浪的剑凝在半空。

颅顶血,颅顶血。救命的头颅已被斩下,可还残存着几滴颅顶血?

明实趁他这一犹豫,蓦地像穿堂燕子一般撞开了车门,纵到了外面的古道上。落地的同时,袖中滑出匕首,在那慢悠悠拉车的马屁股上狠狠一划。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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