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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歌见到黄公公,大致猜到他的来意,于是微微颔首,说道:“公公有什么话到后堂再说。”
黄公公连连点头,带着他的一个随从紧跟着令歌往后堂里走去。
几人一同来到茶室,还没等令歌转过身,身后的黄公公和他的随从便已经朝着令歌下跪叩首。
“老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令歌突然一懵,赶紧上前去搀扶黄公公。
只是那黄公公胖胖圆圆的,赖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嘴里一直说道:“陛下惦记临清王和小王爷多年,如今小王爷终于回到了陛下身边,定然是临清王在天之灵保佑着小王爷……”
未等黄公公说完,他便被令歌搀扶起身,一时间他都有些恍惚,还未反应过来。
他本想继续向令歌多说几句话,以表皇帝的喜悦之情,同时博得令歌对自己的好感,却不曾想到令歌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一下子便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不愧是习武之人,黄公公暗叹。
“黄公公无需如此,您的一片好意令歌心领了。”令歌对黄公公说道,他见黄公公年龄与洛师伯相仿,动不动就一拜一跪,身子骨肯定吃不消。
黄公公见令歌如此客气,也知道令歌性子温和,便笑道:“不打紧,不打紧,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一提到这,黄公公笑意更深,说道:“我是来传陛下口谕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中午前,便会有人来接小王爷你回宫。”
令歌闻言,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倒也不意外,他微笑道:“好,有劳公公走这么一趟相告此事了。”
正说着,辰玉便已闻讯而来,她走进屋子,对着黄公公微微屈膝行礼,道:“有劳黄公公了。”
“这是令歌小王爷给公公准备的一点小礼,打一打牙祭,”辰玉拿了一锭银子放在黄公公手中,“以后在宫里,还承蒙公公多照顾小王爷才是。”
“任姑娘哪里的话?是小王爷多照顾老奴才是。”黄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收下了那一锭银子,“多谢小王爷的厚爱,多谢任姑娘。”
令歌对着黄公公微微颔首,并没说什么。
黄公公见着辰玉如此明事理倒也松了一口气,他心想,这清雅不俗的小王爷身边总得需要一位知晓人情世故的人才好,毕竟在深宫之中不能只依靠皇权,和各路人马打好交道才是最要紧的。
待黄公公辞去后,辰玉对令歌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我们都准备一下吧。”
令歌点头,对辰玉说道:“以后还要多麻烦师姐了。”
辰玉明白令歌的意思,说道:“自然,不过令歌你也要好好学习一番。”
令歌道:“我懂。”
只是,这得从何开始学起?都没有一本像样的书籍,令歌心想着。
药局小厨房里,令歌和甯霞正捯饬着做茯苓糕,令歌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甯霞第一次学做茯苓糕,当时也是差不多的场景,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和甯霞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每一步都是参照着书上,最后做出来的味道倒也不差。
两人站在锅炉前,耳边是水沸腾的响声,他们看着不断升起的水汽,任由水汽逐渐模糊了视线。
“令歌你明日就要回宫,你亲手做的茯苓糕我倒舍不得吃了。”甯霞打趣着令歌说道。
令歌微微一笑,只是说道:“还是有机会再做的。”
“是啊,令歌永远是令歌,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师弟,对吗?”甯霞看向令歌说道,只见在水汽朦胧之中,令歌的神色甚是惆怅,不知在想些什么。
令歌闻言,看着甯霞,说道:“自然。”
甯霞垂下眼眸,隔着水汽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叹息道:“都说皇宫是天下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可是又有谁不知道那也是最束缚一个人的地方呢?”
“令歌若是还有想去的地方,还有想见的人,何不趁现在去?你还有机会。”
甯霞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令歌,笑意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我想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师姐们都会同意的。”
是啊,他们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许是最后自由无拘无束的时候,甯霞心想着。
令歌神色一滞,随后浅笑,说道:“小师姐所言极是,只是这茯苓糕还不熟,再等等也无妨。”
甯霞莞尔一笑,不再说话。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两人皆沉默着,还能听见隔壁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铁铲和铁锅碰撞发出的声响极其和谐,让他们愈发陷入各自的思绪之中。
天边的斜阳透过面前的窗户照射进来,与朦胧水汽交织在一起。
令歌抬眼望去,如清水般的双眼正倒映着一片橘红,只见天空已被夕阳尽数染红,那是夜幕降临前的最后一抹色彩。
第70章 临清之玉:2
“甯霞,令歌,你们的茯苓糕做好了吗?”辰玉兴致勃勃地来到小厨房,正好看见甯霞在独自一人将糕点装盘,却不见令歌的身影。
“令歌人呢?”辰玉疑惑地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甯霞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去太学府了。”
“由他去吧。”辰玉无奈,自己现在总不能冲到太学府将令歌带回来。
她拿起一块茯苓糕吃起来,并看向屋外暮色降临。
像小师弟这般不被束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辰玉心想。
长安城华灯初上,正是初夏好时节,虽然这几日长安城大事不断,但依旧不影响百姓们共赴夜市,享受欢愉时光。
在街头,有一人身着月色衣裳,面戴月牙白半面面具,面具之下则是人们见不到的一张俊美面容。
只见那男子双手拿着一封包好的糕点,正缓缓地走在人群之中。
耳边是人声鼎沸,眼前是繁华热闹,令歌与眼前之景隔着一张面具,身姿俊逸如玉树临风般,与这条热闹长街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在喧闹的人群里,令歌能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像初到中原时那般紧张不安,似乎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改变着,却只有细细回想时才能察觉到那些变化。
只是面对有些变化,令歌怎么也不大想得明白。
自己对令楷的态度和感觉又是怎样变化的?像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般的不知不觉,也像蓦然回首时繁花早已盛开的惊喜欢愉。
比起与无忧和梦珏这样的朋友相处,与令楷相处更有一种安心的依赖之感。
更让令歌不明白的是,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自己的心弦上拂过。
一时间,令歌脑海里又浮现出令楷清雅俊美的面容和种种愈发清晰的往事。
思来想去,虽然答案似乎已经愈发明了,但令歌总觉得有所羁绊,答案不能浮出水面。
不知不觉,令歌来到太学府外,因为皇帝下旨彻查后,太学府现在已经解禁,不过门前还是有侍卫把守着,外人也不能随意进入。
那太学府门前把守的侍卫见到戴着面具的令歌,便上前问道:“公子可是令贡士的朋友?”
令歌一愣,颔首回应道:“正是。”
“公子快请进,令贡士前些日子特意和我们嘱托过,如果公子你来找他,我们便直接让你进去就行。”侍卫解释道。
令歌闻言,浅浅一笑,“多谢。”
前往令楷房间的一路上,令歌见到三三两两的书生,或坐在庭院里埋头苦读,或在窗口书桌前奋笔疾书,令歌从他们的身前经过,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令歌,令歌感叹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令歌猜想此时令楷多半在房间里看书,一时间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间地加快,轻盈似风一般。最后,令歌只身一人来到令楷所住的小院。
像先前来的时候一样,院里安静惬意,似与外界喧哗切断联系。令歌走上前,这才注意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令楷不在房间里,这个时辰兴许是去吃晚饭了,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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