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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学府的小东门是关着的,无人把守。
因为昨夜太学府大火一事,孙太傅等人上书给皇帝,字里行间透露着大理寺对考生们滥用私刑,随后皇帝下诏:“太学府一切如常,大理寺继续办案,如非必要,不得影响考生正常饮食起居。”
大理寺知晓后果严重性,同时想着那些文质彬彬的书生也不敢乱来,于是就把留在太学府看守的侍卫减少大半。
令歌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前来,便借玉鹤之力,一跃而进。
之后,令歌按照纸条上的内容来到一间小院,他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此处比令楷一开始住的地方好上许多。
令歌注意到房间里的烛火还亮着,于是他怀揣欣悦的心情往房屋那边走去。只是越往前走,他越能听见屋内有人的低语声,似乎还有棋子落盘的敲击声。
这么晚了,令楷是在和谁下棋?莫非是胡阳?
令歌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很快,屋内的人闻声便来给令歌开门。
门开之后,令歌见到开门之人甚是惊讶。
“龚祁?”
给令歌开门的人正是龚祁,虽然令歌戴着面具,但根据身形龚祁还是认出了他。
龚祁微笑颔首,说道:“白少侠,许久未见,请进。”虽然听着龚祁微笑唤着自己,但令歌总觉得龚祁的声音清冷至极。
令歌走进屋里,困惑不已,此处不是令楷的房间吗?龚祁怎会在此?他不是没有考过秋闱吗?
未等令歌说话,令歌便听见令楷的声音:“我就说,令歌今夜一定会来。”
令歌看了过去,只见令楷一身白衣,正坐在桌前,桌上放置着一张棋盘,见令歌前来,他便将手中的黑子放进棋盒,眉目含笑地看着令歌。
龚祁笑了笑,嗓音暖了些,道:“果然,楷兄料事如神。”随后龚祁看着令歌又解释道:“我和楷兄一直下棋等着令歌你来。”
令歌颔首一笑:“原来如此。”
龚祁转过头看向令楷,又道:“楷兄,夜已深,这盘棋我们明日再下,我先行告辞,你和令歌慢聊。”
令楷微微点头,应道:“正合我意,告辞。”
龚祁离开后,令歌疑惑地问道:“阿楷,龚祁他怎么在这里?”
令楷站起身来,倒上一杯茶,递给令歌,说道:“令歌应该能猜到这是为何。”
令歌看着手里的茶杯,杯中茶水正冒着微微热气,他点了点头,想来是和科举舞弊有关。
想到此处,令歌便未再往下问,令楷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必定在想办法脱身。正想着,令歌看向了桌上令楷和龚祁布下的棋局,一时间他有些出神。
“怎么还站着?来这边坐。”令楷走到令歌的面前,然后伸手将令歌的面具摘了下来,“这里只有我们,面具就不必戴了。”
说罢,他便绕到令歌的身后,推着令歌的肩膀往前走去,将其按坐在椅子上。
令歌将面具放在桌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同时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房间虽然朴实无华,但也没有令人不适的潮湿霉味,倒还有几缕安神的药香萦绕着。
“阿楷可还住得习惯?”令歌问道。
“这院子里现在就只有我和龚祁住在这,倒是清净。”令楷说道。
令歌点了点头,只是他突然想起胡阳,于是担心地问道:“老胡呢?他人怎么样了?可还好?”
“老胡正和受了伤的考生们住在一起,专门有人伺候着。”令楷笑了一下,“不过大理寺也不敢对他们太过,再加上老胡他皮糙肉厚的,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苦了他现在不得不卧床养上几天了。”
令歌闻言松了一口气,想起老胡平时无拘无束的模样,让他卧床静养倒也难为他了。
“多谢令歌昨日替我去了一趟城隍庙,为我们这些考生祈福,如今我们才可以安然无恙地继续待在太学府。”令楷微笑着说道。
令歌应道:“是阿楷你的主意好,我只是照做罢了。”
“那也多亏令歌你很熟练怎么用蚂蚁摆字。”令楷眉眼带笑地看着令歌说道。
令歌浅浅地笑了笑,在遇仙山时,用些糖浆吸引蚂蚁拼成一个个字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这是盛楠师姐教他的。
“眼下无论大理寺查出的结果怎么样,我们这些真才实学的考生倒也不至于受牵连全被取消殿试资格。”
令歌回想起那句“明火夜雨灭,东北文曲出”,此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以为“东北文曲出”是指住在太学府东北角的令楷,其实不然,太学府在长安城东北方向,这“东北文曲出”不止保住了令楷,更是保住了所有真才实学的考生。神明指示,百姓议论纷纷,朝廷自然会在意民间的舆论。
而后,令楷的眼光停留在月牙白面具上,他说道:“当时这面具倒是买对了,如今派上了用场。”
令歌放下茶杯,抚着面具,道:“戴上总是要方便些的。”如今,只差皇上一道圣旨,自己便会去到皇宫,然而这一切他都还未与令楷说起,不过思来想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这时,令楷突然问道:“今日令歌可是去了宫里?”
令歌知道进宫这事定然是瞒不住令楷的,只是这消息未免传得太快了一些,让令歌不得不重新审视宫里的眼线。
他点头承认道:“正是,是你们的人看到了吗?”
令楷笑了笑,没有回答令歌,只是问道:“令歌觉得皇宫怎么样?”
被令楷这么一问,令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半饷,他才回答道:“像个笼子。”
令楷闻言乐个不停,“令歌这话好像说错了,又好像没说错。”
“的确像个笼子,似乎里面的人都十分无趣,不像外面的人,总是笑着的。”令歌回应道。
令楷赞同,感叹道:“自由的人总是快乐的。”
闻言,令歌看向令楷,只见今夜的令楷一身白衣,发冠依旧绾在头顶,黑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身后,温和俊美。
恰好令楷敛去笑意,抬眸看向令歌,一双眼眸竟比夜色还要漆黑深邃。
“令歌,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长安?”令楷问道。
令歌思忖半晌,说道:“我应该会在这待上很久。”说罢,令歌注意到令楷的眼眸明显地低垂下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为何事而感伤。
不等他询问,令楷已经重新扬起笑意,说道:“如此甚好,长安城确实也是个好地方,令歌你可以多走走看看。”
“好,到时候阿楷你可要和我一起。”
“自然。”
令楷一遍一遍抚过桌上的那月牙白面具,又问道:“令歌今日可有见到陛下?”
令歌点了点头,道:“见到了,他问了问我有关比武的事,之后便让我离开了。”令歌发现自己撒谎都开始不眨眼睛了。
令楷微微一笑,看着令歌说道:“许多人想见陛下这一生都见不到,若是见上一面,一辈子都可以吹嘘此事,倒是令歌你轻描淡写地便一笔带过了。”
令歌轻叹一声,道:“见自己想见的人才是好的。”
令楷颔首一笑,问道:“令歌你想见的人是谁?”
“我师父。”令歌想都没想便回答道,他现在的确很想见到师父,其实想见的人不止师父一人,只是刚好那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令楷微微一笑,坐直了身体,说道:“想来令歌你和白掌门很快会重逢的。”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令歌的腰身上,问道:“我都忘了问,令歌你的伤势可否痊愈?”
令歌回应道:“多谢阿楷挂念,幸好不深,已经痊愈了,而且用了华山派送来的药之后,疤痕都没了。”
“那就好。”令楷说道,话音刚落,他便听见“咕噜”的响声,仔细一听他才发现响声是从令歌的肚子里传来的。
他抬眸看向令歌的脸颊,发现那里已经一片通红,于是令楷带着笑意说道:“我晚饭吃的少,现在饿了,刚好你来了,就陪我吃些东西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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