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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战怎麽会忘记,妻子去世时,拉着他的手说,以后别过多去责怪孩子,只要小佑能够健康快乐长大,不犯法不犯错就好了。
“你做到了吗?”陈锦佑再次问道。
陈战沉默了。
“从今往后,我做什麽事交什麽朋友都与你无关。”
他擡起头看向面前已经长大很多的儿子,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老了。
陈锦佑低头拿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里面原本是我给你存的养老钱,本来打算找机会给你的,秘密是我妈的生日。以后每个月我都往里面打钱。”
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别再来找我了。我喜欢的人只能是穆白。”
陈战张张嘴,还没出声,面前的大门就已经关上。
*
深夜,小黑轻松一跃上床,趴在陈锦佑胸口上睡得正香,而手机则在一旁铃声不断。
陈锦佑闷哼一声,感觉自己胸口难受得要命,他习惯地喊了一声“小黑”,又伸手推了推,被吵醒的小黑跑到他身边。
他拿起手机,发现是穆白居然发了十七条信息。
“怎麽了?”他发过去,“这麽晚了还不睡?”
“我睡不着……”
“我想你了。想看看你。”
陈锦佑倚靠在床上,打开床头灯,拨通了视频电话。
穆白还是在厕所,眼角泛红,明显哭了一场。
“哭了?”陈锦佑问道。
穆白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难过不是因为陈锦佑,而是白荷。他被死亡笼罩,他太害怕失去她了,可又不能表达出来,压抑已久的情绪只能在深夜里偷偷发洩,孤单的心想找个依靠。
所以,他给陈锦佑发了信息,却忘记了医生的手机没有静音。
穆白安静地看了半分钟后,轻声说:“挂了吧,明天还要上班。”
“没事的。”陈锦佑眼睛里满是宠溺,“遇到什麽事情我都陪你。”
“我是因为我妈妈。”他一开口,眼里就是一片朦胧。
陈锦佑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因为母亲离世后的那段日子,是他最黑暗的时光,也曾萌生过很多次想要一了百了的想法,但是每次走到阳台向下望去时,又总能感受到母亲在拉他的衣服。
他像一个在山林里迷路的旅人,兜兜转转一年才找到出口。
“这个癌症,太痛了。”他轻轻说道,“死亡,对于阿姨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
陈锦佑很想伸手进屏幕里去拥抱穆白。
“阿姨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她还告诉我,如果你以后欺负我,她就会教训你。”
这句话成功逗笑穆白,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嘴角扬起保证道:“那以后我想妈妈时能欺负你吗?”
“如果你想妈妈的时候,你能欺负我。”陈锦佑笑着说,“我欢迎你欺负我。”
“我还是会心疼你的。”穆白擦去眼泪说。
陈锦佑说:“这段时间多陪陪阿姨,也可以去看看中医调理一下。”
他明白,再多的药也都只是无力回天了,可多一条路就是多一个希望。
穆白点点头,答应了。
陈锦佑打个哈欠,温柔地说:“洗把脸早点休息吧,还能睡会儿。”
代替一下
周二是林鹤伯的追悼会。
陈锦佑昨晚他梦了一晚上的林鹤伯,心里紧得很,六点不到就从梦里醒来。
他靠在床头愣了许久,直到七点的闹钟响起,他才缓过神来。他迷迷瞪瞪地打开衣柜,发现穆白不知道什麽时候给自己添置上许多蓝色的衣服,从藏蓝色到浅蓝色,几乎把蓝色全家都搬来了。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衣柜的边缘拽出一件黑色的衬衣。
追悼会的地点很远,参加的人很少,因为林鹤伯之前说过,一切从简。
陈锦佑开车接上沈望。
其实,他还没有做好见林老师的準备,下车后站在车旁,久久不愿进去。
“进去吗?”沈望也在他旁边陪着,“别让老林等太久了。”
这句话既陌生又熟悉。
就好像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林鹤伯坐在办公室里,等待他去做什麽事。
可现在并不是。
“进去吧。”陈锦佑做了很大的决心。
会场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出现的哽咽声,林鹤伯的两个孩子扶着他们的母亲。
在林老师离世的那个下午,陈锦佑就去看了他的死亡报告,六七项致命伤,几乎是没打算让他活下来。
林鹤伯如同睡着般躺在花丛中,不受外人的喧嚣,沾满鲜血的白大褂被黑色的西装替代。
“老师……”陈锦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满腔的话到头来也变成了一声称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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