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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戴就是好多年。
那时林鹤伯拍他的肩膀说,“医者仁心。”
这句话他还记得,但是说这句话的人,却不在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穆白的声音:“陈医生,我来接你下班啦。”
他回过头,透过玻璃,望见穆白那张俊朗的脸。
“嗯,我拿点东西。”陈锦佑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走向办公桌前。
“心情不好?”穆白走进来,单手撑着桌子,笑着问,“发生什麽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陈锦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那一件事开始说起,是白荷还是林鹤伯。
他沉默多久,穆白也笑着看他。
“……你去看你妈妈了吗?”陈锦佑艰难地开口。
“刚看完,她把我教育了一顿,让我别在欺负你了,不然她会家法伺候我。”
“嗯,你这段时间多陪陪她吧。”
“等她出院我就把他们接我家去住,”穆白顺手接过陈锦佑的外套,凑近他的耳朵旁,低声说:“然后,我可以搬去你家吗?”
陈锦佑没做声,只是从一沓病历本里拿出白荷的病历。
“这是我妈的病历本?”穆白伸手接过。
他心里已经浮现出不好的感觉,但是他不敢确定这种感觉是否是正确的,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者说是……幻想。
“阿姨,情况不是很好,可能……”陈锦佑话还没说完,穆白就一把将他抱住。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陈锦佑措手不及,耳朵里嗡的一声,余下的只有穆白强烈的心跳。
一下。
两下。
三下。
“我先送你回家。”心跳声被穆白的声音给掩盖。
陈锦佑伸手拍了拍穆白的后背。
安慰的话有很多,但无非都是,别难过,别伤心,人要向前看。
可这些话,总像是浮在表面上的一层油,融不进水中。
“对了,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吧。”穆白坐在驾驶位,偏过头看他。
陈锦佑其实并不打算将林鹤伯去世的事情告诉他,一来是穆白不认识他,二来是,他不想让爱人替自己分担悲伤的情绪。
“没事。”陈锦佑装作低头扣安全带,躲开穆白炽热的目光。
“其实,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的情绪,都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觉得麻烦。”穆白发动汽车,说,“因为你是我的爱人。”
“我……”陈锦佑没想好怎麽开口,他停顿片刻后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师傅吗?”
“林鹤伯吗?”穆白问。
“嗯,他去世了。”
“什麽时候的事?”穆白有些惊讶,“我之前去看妈妈的时候,“恰巧碰见他了,他看上去身体很好,怎麽会这麽突然。”
“医闹。”
“什麽?”穆白将车停进车位,一脚剎车踩到底,橡胶轮胎与水泥地发出尖锐的声音,“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陈锦佑应了一声:“谁都没有想到。”
空气陷入寂静。
两人各自怀揣着悲伤和烦恼,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说话。
“我先回去了,”陈锦佑最先缓过神,打破车内的寂静,走下车,关上车门的瞬间,他说,“最近好好陪下你妈妈吧,他不放心你。”
“嗯,”穆白眼睛里有迷茫还有疲惫,可他仍强撑着精神,嘱咐道,“你的冰箱里有我留的饺子,回去热了吃点。”
“行了,去吧,啰啰嗦嗦的。”陈锦佑挥挥手,这是他今天一天露出的唯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望着穆白的车渐渐驶离停车场大门,他才转身上了电梯。
刚打开灯,就看见小黑在哼哧哼哧地干饭,听见声响后,它擡起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他脚边,低下头蹭他。
毛茸茸的脑袋扫过他的裤腿,竟有一瞬间的心安。
陈锦佑弯腰抱起小黑,躺到在沙发上,顺手从茶几底下满到快要爆炸的抽屉里,取出一根猫条,撕开递过去。
小黑叫一声,舔起猫条。
“穆白真的给你买了好多猫条。”陈锦佑摸一把小黑的脑袋,自顾自的说道。
他静静看小黑吃完,然后跳下沙发,继续迈着它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屋子里“巡逻”。
房间里空蕩蕩的,心里也没个着落。
他划开手机,朋友圈全是哀悼林鹤伯的消息,点开聊天框,他才发现林鹤伯在早上六点钟给他发了条信息:“小陈,我返聘回来了,你看看中午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手机屏幕的光线渐渐变暗,边缘也变得模糊。
陈锦佑眨一下眼睛,泪水就掉落在黑色的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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