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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新的排练计划正式开始,我们的生活也都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

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二点是排练时间,但大家基本上都会按照剧本场景转换作为结束,总会拖沓一些。周洇倩似乎对李子嘉更感兴趣,晚上都乘他的车回家,俩小孩则由赵军负责送回学校。至于我和冯羽,每次回到家梳洗、收拾加喂猫,休息时间也都差不多两三点左右。师父还在ICU那几天,我们早上起来便直接先去医院,探视时间结束后,偶尔和岑倾月、李宁晚吃个饭,再接着赶往排练室。后来师父病情稍微稳定了一会儿,转到了普通病房,时间也没这麽要求严格了,我们也能多休息两个小时。但肯定的是,无论再忙,每天去看看师父,和他聊聊戏的进度也好,向他学一些戏曲的知识也罢,都成了我们雷打不动的行程。

不知道是不是连轴转的原因,那段时间我们都瘦了不少。

冯羽比我更夸张,原本就不胖的人,几乎瘦成了衣服架子,低头弯腰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他背后一列凸起的椎骨。高宁来接他去参加过几次宣传活动,一开始还没发现,后来则是每一次看到他,都要夸张到惊呼出声。

至于我和冯羽……

他和周洇倩的关系,那个意义不明的吻,那些我们反複刺探对方的触角,在这一个多月里,统统消失不见了。没有解释,也不需要反複提及,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些拉扯、纠葛,这并不是它们该出现的时刻。

现在对于我们最重要的,只有戏。我们要抛开一切杂念,摒弃过往种种,全情投入其中。

戏大于天。

这样的生活过了快一个月,我们从围读到走上舞台,确定人员调度,设计灯光音乐卡点……正式带妆排练那一天,舞台总监都忍不住感叹,我们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所有人听到都笑了,但应该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我们是在和死神抢时间,不快不行。

带妆排练的第一场戏,是春景飞白情绪爆发最激烈的一场戏,也是师父和岑先生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莫筝出生的那几年,大家总还是过上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没有了内忧外患,在一片祥和与期待中,所有人都怀抱着对未来的莫大憧憬,盼望幸福生活快点到来。谁都不曾想到,不到二十年的光景,又一场红色风暴席卷了这片土地。

红色,你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几乎都是红色。热烈得快要烧掉一切的红色,整齐划一地在每一个角落都烙上了自己的钢印,不容许任何一种异色存在。而同样的,暴风也有着类似的目的,它以摧枯拉朽之势掠过,卷起高低不一的建筑,每个人藏在房间里的秘密,破旧的收音机、泛黄的书本和缝补过的洋娃娃……不为人知的点点滴滴,无一不被卷入风暴,在空中上下起伏。

而后处于风暴中心的人们,被夺走了秘密和栖身之所的人们,被红色侵染,被红色吞噬。他们开始审视起那尚还未被摧毁的建筑,那些洞黑的窗户里,是不是有着更危险的秘密,存不存在和大家不同的独特,住在那里的人,他们是否是异类。

他们走上街头巷口,他们支起耳朵去听,扒着门窗去看,他们要保证,不能有异色,不能有异类,要同心,要整齐,要所有人都想他们所想,做他们所做。

一时之间很难分辨,到底是沉默的人变多了,还是街头的人变多了。喧闹的声音从未改变,那些尚未成年的声音,本应是令人兴奋、鼓舞人心的。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稚嫩的声音像是低语的诅咒,让人闻之色变,唯恐那声音越靠越近,而后致人于万劫不複。

师父也好,岑先生、岑兰也罢,他们不是没有意识到这场风暴的可怕之处,他们只是不曾想到,那些此起彼伏的稚嫩声音里,竟然会有莫筝。

杜向阳和莫筝,风暴自他们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身上骤起,毁掉了一群人的一生。

第 32 章

风暴来临前,或多或少总有些预兆。

那些不分日夜从海上刮过来的腥气,死鱼的味道、焚化的迹象,种种气味杂糅,带着武断和不由分说,刮往陆地。只要是涉过水的人,都能提前感受到灾难来临。

早在两三年前,岑兰就提出过要让岑先生离开。岑老爷子还在世的那几年,明里暗里给军队捐了不少钱,可不知道是天意为之还是命中注定,日军进了北平城不到三个月,他便得了不治之症,撒手人寰。等岑兰接管家里生意清点账目时,才发现手里的铺子早就入不敷出,都是靠家中老底勉力维持。她是个果断的人,不去要那所谓的脸面,当机立断转手了大部分铺子,日子便过得精打细算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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