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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总想再见见那弯月,但若是他继续在这儿站着,顺吉也得和他一起淋雨。让顺吉自己先走,是不可能的。
“走吧。”萧廿说着,擡脚往回走去。
“殿下今日可是心绪不佳?”顺吉本不该这麽问的,但太子嘱托过他和熙悦,得盯着萧廿一些,不能再让他心气郁结了。
萧廿笑了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
“殿下恕罪!”顺吉道,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今萧廿和曦晟帝的关系愈发不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瞧得出来。
“无妨,你若是不问,回头大哥该说你了。”萧廿也不可能真的和他计较什麽,但即便不会计较,他也不可能和顺吉多说什麽。毕竟,这是曦晟帝派来的人,无论如今其对于他多麽忠心,但说到底是曦晟帝派来的,心中的刺总是让人不舒服。
若是和熙悦,他可以说,但那丫头心性直率,听了萧廿说的多半会忧心。
可惜啊,茍岳不在了……
萧廿深吸一口气,已经到了房间门口,他道:“今日该沐浴了。”
他两日必沐浴一次,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除了在北氏郭齐天那里没有延续,其余时候从不会落下。
"殿下,热水已备好。"
萧廿点点头,周围的人便全部都退了下去,只在外面候着。他不习惯别人帮他更衣,除非是较为繁琐的朝服。同样,也不习惯沐浴的时候身旁有人。毕竟,沐浴的时候软剑不会再系在腰间,周围若是有人服侍,耳朵对于旁的动静的感知会削弱不少,让他觉得很是危险。
屋内静悄悄的,他连水花的动静都弄得很小,这样他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屋外的声音——仍旧很静。
今日在偏殿,所说的话,大抵都被颜宁北听去了吧?他是什麽心情?愤怒吗?应当是的。毕竟,算起来,自己也是颜宁北较为亲近之人。有一日,忽然发现原来其心中打的是这种算盘。即便,当时有很多可以当作苦衷的,但说到底,他说那些也是为了自保。
但仅仅是为了自保,便说了那些,足以见他对颜宁北的感情……恐怕对不上颜宁北对他的期待。
萧廿想着,兀自笑了笑,慢慢地往下滑,直至头顶也没入水中。
颜宁北今日见着他心里是怎麽想的?萧廿仔细回想先前颜宁北的模样,越是想看清,却越是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在水里待了多久,应当是他的极限了,他这才从水下出来,屏风的那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果然,人在思绪混乱的时候,哪怕是他都会极大地降低对周围的警惕。
但好在,这个人的身影他太熟悉了,哪怕是放到万万人群之中,他也能一眼认出,一眼找到。
“今日……你都听见了?”萧廿埋头看着水面,心中分外忐忑。
那些话,是个人听了,应当都是愤怒的。更何况,颜宁北对他那麽好,那麽信任。几乎是全身心地都放到了他身上,可是,他却说了那些话。
现下他该说什麽呢?说,当时是迫于形势所迫而后道歉——这似乎,很多负心汉都会说这话。那,该说什麽呢?
“陛下今日召我过去,和我说当年你离开京都,我爹也有参与。”
“国公当年的确派了人护送我离京,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
“不,是那把火!”颜宁北的语气有些急促,“是我爹放的。”
颜宁凯,放了那把火?也是,当年他到得那麽快,就像一直準备着的一样。这些细节,一经推敲便能看破。可惜,他没有推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颜宁凯。
“阿廿,自那以后,你到了墨县。一切的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你跟着刘本善由他教导,至于之后刘本善带你去了哪些地方,都是陛下一手精心安排好了的!而陛下如此培养你,只是为了,让你回来,给太子殿下当一颗棋子!”颜宁北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颤抖,但他只是扶着屏风,没有动作,“陛下还说,你如此聪慧,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对,这其中破绽很多,经不起推敲。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刘本善带我四处游历,也是父皇的安排。”
这就像,他过往十余年,活了个笑话。一步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从头到尾,甚至于后面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得十分明确的。这些他虽然自己心里清楚,但如今被颜宁北就这麽说出来,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这是从未有过的。
萧廿从水中起来,披了外衣,走到屏风外,头发还在滴着水,却不敢去看颜宁北。
“所以,你就不怨吗?你就从未心有不甘吗?他们如此利用于你,你为何还是要——”颜宁北说着,视线已经有了些许模糊,他不想说下去了,他怕自己说下去的话会伤到萧廿。毕竟今日曦晟帝刻意安排的戏码,已经足够让这人劳心伤神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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