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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晟帝大梦初醒般眨了几下眼睛，才不至于落泪，他道：“皇后说得在理，琰君，来，见过你母后。自从老大传回消息说你还活着，你母后就一直在朕面前念叨你。”

萧廿道是，面向曾萱，目光却不如方才的孝子那般。倒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狼盯着猎物那般，愣是把曾萱吓了一跳。

“儿臣萧琰君，见过母——后——”

曾萱心上一紧，后退半步，手上握着的手帕落在地上。萧廿俯身拾起盛给她，道：“儿臣脸上的伤吓着母后了，还请母后恕罪！”

曾萱毕竟是皇后，当即稳住，接过手帕，与萧廿说了些体己话。她也是个人物，能够在萧廿冷冷的注视下将戏做全。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往回走去，曾萱不停地对萧廿嘘寒问暖，萧廿也一一答複，同时不忘关切龙体凤体之康健。就连太子萧瑞承，都成了陪衬。

关于晋王的封赏很快就下来了，晋王府也很早就批下来了，萧廿一入京，见了一圈该见的人，和父兄一同用了晚膳后，便回了府邸。宅院的门一关，他直接将府内庶务交给了曦晟帝派来的顺吉和萧瑞承留下的熙悦。

护卫宅院，交给了茍岳。至于元修，自入了京就不见了，多半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等安排好一切，萧廿在顺吉的带领下，第一次将自己的王府逛了一圈。从墨县带回来的一猫一狗，此刻已经很自觉地当起小王爷了，比他这个正头的还正。

萧廿随手抓起猫，抱在怀中。这猫主子却不愿让人抱，只给了他一瞬的时间，便跳了出去。

“这畜生——”萧廿道，转头看向顺吉，“那狗叫皮蛋，猫叫二狗。你们随意照看着便可，每日丢些吃食，只要不拆家就好。”

“是。”

“孤不喜住处人太多，你挑些人送回内务府去。”

“殿下，可是这些人都是内务府一早就调教好了的，就等着殿下您回来伺候您。”

内务府的规矩萧廿也懂，他将人退回去，虽说这些人都没犯什麽错，但说到底，算是被遣送回去的。那麽，内务府那边，自然会落下相应的惩罚。

萧廿道：“罢了，让他们留下。只是孤住的院子里，有护卫就够了。”

府上的府兵，大都是镇北军中派出来的，虽说里面安插了不少旁的人，但总体上还算可靠。现在由茍岳统一管辖，一时间倒也不会有什麽问题。

萧廿站在一处，那里是一个人工湖，自从离开刘本善的府邸后，萧廿住的都是墨县井水巷的那个破院子。头一次接着黄金的时候，他手在颤抖。现在，进了这麽大一个王府，他倒是没了什麽感觉。

只是忽然有一刻，萧廿觉得，这王府还是空了些。

“殿下，太子殿下那边派人送来了百官的图册。”顺吉带着两个小太监进了书房。

兄弟二人都不愚钝，这些年来对细节一推敲便能将背后的一切猜个七八分。

萧瑞承给萧廿送来官员图册，也是为了让他在关键时刻不处于被动状态。

萧廿接过图册，道：“替孤谢过皇兄。”

“是。”顺吉默默推到一旁，两个小太监回去複命了。

萧廿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册子，明日还要去上早朝，朝会散了，便要去找国师走仪式，将萧琰君在宗祠的灵位请出，到了晚上，便是镇北军的庆功宴——事务繁多！比他留守函首关大营好几日的事务加起来都多！

他翻了几下，便将册子放到一旁，垂着眸似乎在思索着什麽。顺吉和熙悦就站在外面候着，都没有言语。

最后，夜色更浓了一些，熙悦才终于道：“殿下，可要奴婢侍奉您就寝了？”

萧廿闻言，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瞬，又是沉默许久，才忽然道：“王府，怎的如此空蕩？”

顺吉和熙悦对视一眼，都不是很明白萧廿言语中的意思，便一齐顺着萧廿的目光朝外看去。外面月已爬上树梢，今夜并非圆月，而是一弯如眉，细细地勾在夜空之中。

书房内点着许多烛火——这是御医先前交代过的，他给萧廿仔细检查了双目。虽说，现在萧廿视物已经无碍，但光线若是昏暗了，便会有些看不清。

当然，这些症状，是可以慢慢调理的。

顺吉忽然道：“殿下，奴才去看看您的药是否煎好了。”

药是睡前喝的，白日里曦晟帝拉着萧廿说话的时候，那御医说过。还给他左手断指处仔细检查了，曦晟帝还命能工巧匠，替萧廿打造义肢。萧廿却道不用，他戴一双手套足以。

曦晟帝见他执意如此，也便没有强求，命内务府为萧廿制作手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