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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百姓纷纷看向陈义,议论纷纷。陈义最近七日来,日日发生的事情几乎是让他焦头烂额,他此刻的脸黑到了极点。
墨县县令宋志华今早便来了,一直在边上候着。毕竟淩迟之刑是大事,他不敢耽搁,带着一干官员早早来此。
此刻,眼看着陈义将要下不来台,他连忙低声提议道:“总督,下官有一建议。张少丰虽不是刘府灭门案真兇,但仍犯有行窃、渎尸二罪。然张少丰在墨县素有孝名,为街坊之榜样。下官窃以为,而今张少丰非刘府灭门真兇之证据确凿,不妨就将张少丰以盗窃之罪论处,砍去右手,以儆效尤。”
陈义知晓这是宋志华给他台阶下,他也顺着:“那便依了宋县令所言。”
说罢,他扬声道:“现已查明,张少丰罪不至死,然活罪难逃。张少丰入刘府行窃之事属实,依律当砍去右手,即刻之刑。布衣萧廿,仗义执言,维护我大兴律法,当为我墨县百姓之典範!”
萧廿跪累了,知晓事情已经了结,便松了一下。杖刑的疼痛他都是强按下去的,此刻一松,已经是跪不住了,他即刻就倒向一边。
下意识地,他伸手要去撑地,却被一只手扶住,接着被一个人背在了背上。
“颜宁北?”萧廿声音听着虚弱,但他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你别乱动,我带你回去。”颜宁北背着他,稳稳地穿过人群,一路小跑而去,“我刚刚看了,杖上不仅有许多细小的钉子还有不少霉迹。”
萧廿想着不用自己走回去,也就不说什麽,只是道:“你怎的去这麽久?”
“那侯塞磊,自知有事,今儿一大早就跑出了城,要是我再晚点儿出发找他,现在他都能跑到函首关了。”颜宁北说着,脚下步子不敢停下,一个劲儿地往前沖,“话说,元先生呢?今日怎麽不见他?”
“……”
颜宁北不闻萧廿回应,侧头一看,后者已经趴在他的背上没了意识。他本想着先将萧廿送回井水巷他再去拿药给萧廿。然而三十大板,哪怕颜宁北都有些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萧廿?
但见此刻情形,萧廿的伤势恐怕不容乐观。
他不敢耽搁,当即带着萧廿就直沖军营去找了军医。军中杖刑很多,也就为此制作了不少奇药,军医将药配好后立刻给萧廿上药。
然而军医处条件有限,颜宁北知晓萧廿是个讲究的人,便先将萧廿安置在这里,自己準备去县衙找元修来接人回去。
走到县衙,才知晓元修出了远门,恐怕小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没办法,毕竟说到底,萧廿如今的情况也和他有关系,于是,他便只能将萧廿先带回自己当下的住所。那里算是陈义的一处私宅,还算舒适,周边暗卫不少,还算安全。
回到军医处,萧廿还昏迷着,颜宁北拿自己的一套闻着味道最小的衣物给他裹好,将人背起,再次往外走去。
“多担待,毕竟军医处也不是适合你养伤的地方。”颜宁北边走边说,可惜此刻萧廿已经发起了低热陷入昏迷,不会回应他。
到地方后,颜宁北将人安置好,便去打来了热水,依照军营的嘱托继续给萧廿擦拭后背。他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父亲虽然閑着但并不会照顾人,所以照顾母亲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跟着丫鬟姐姐一起做。这麽多年过去了,重拾此事,他有些感慨。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萧廿。在此之前,颜宁北以为萧廿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我承认,我以前对你有所偏见。”
也就萧廿听不见的时候,颜宁北干开口说几句这种话。
“我对算命一向没有好感,所以也带着对你有所偏见了。”颜宁北觉得自己光给萧廿擦拭,有些无聊了,“但今日之事,我颜宁北佩服你。我本以为,你甚至都不愿意开口的,但没想到,你愿意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做到这一步。其实我也知道,张少丰是生是死对于你继续追查刘府灭门真兇毫无影响,甚至他死了,对你来说是有益的。”
白日里,他去找侯塞磊,跑了许多地方,几乎快把墨县和函首关之间的地盘跑遍了。这麽久下来,见了不少人和事,是他过去在京都所见不到的,心中感慨不少。
“今日跑这一趟,见了不少。”颜宁北说道,“我一直以为,大兴处处都是京都那般,直到我到了墨县当巡防都尉。那我就一直以为,大兴各地至少会像墨县这般,直到我今日真正走出墨县。”
萧廿双目微阖,静静地趴在床上。颜宁北觉得,他这样倒是和平日里那个不近人间烟火的模样亲近多了。左右也没什麽事干,就干脆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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