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页(1 / 1)

加入书签

('

术士者,可经天纬地,也可妖言惑衆,譬如……

萧廿不卑不亢,道:“草民谢总督擡举,不过,草民的确认为,此案尚有冤情。张少丰,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这话胆大至极,萧廿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他什麽时候,竟然敢如此冒险了?要知道,这话说出来,即便最后证明所言属实,但他也会落下一个沖撞将领的罪责,打板子都算是轻的了。

陈义压着怒气,道:“萧廿萧公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麽?”

“草民只是以为,大兴之土,不当有冤屈之魂。”

一直在刑台上示衆的张少丰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嚎叫:“总督,总督,总督,草民,草民真的冤枉啊!”

陈义冷冷朝那处一瞥,张少丰住了嘴,但眼神之中充满冤屈。他道:“萧公子,这是想要替一个不相干的人伸冤?”

大兴律法,刑场前伸冤,不论男女老少,都须得挨三十大板。

萧廿深知此条律法,他身子单薄,要是挨了板子,可就折在这儿了。况且,他只说了帮颜宁北拖延时间,可没说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墨县不大,仵作就住在城中,颜宁北将人找来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他后退半步,捏紧袖中的纸包,道:“总督误会了,草民只是道出卦象,此案确有冤情。但伸冤之事,却无证据。”

“既无证据,不得在此妖言惑衆!”陈义盯着萧廿片刻,道:“刑场重地,閑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说罢,本就围得严实的刑台外,又增加了一圈守卫。

“淩迟之刑,十岁以下孩童不得围观!”

陈义说罢,冷冷地瞥了萧廿一下,便走到一边。

萧廿朝路人问了此刻的时辰后,便兀自站到人少的地方。

张少丰如之前一样,跪在刑台之上。一开始,他还将自己的目光全部落在萧廿身上,期待,期盼,乞求,哀求……再到怨憎!

为什麽,不能救人,为什麽要给人带来希望?

“大娘,劳烦问一下,什麽时辰了?”萧廿站在原地小憩一次,开口道。

“午时还差一刻。”大娘说道。

萧廿道谢,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颜宁北还没来,不能再等了!

“草民萧廿,愿为张少丰申冤!”萧廿站到最前面,此刻他想:我一定是疯了!

陈义还在这里,他冷眼斜看过来:“依我大兴律法,刑场前申冤,不论身份地位,哪怕是皇室宗亲,都得先杖三十,此后再述冤情。若是最后无确凿证据证明罪犯无罪,申冤者同罪论处。也就是说,你若是失败了,也得受淩迟之刑。此事开国以来从无成功之先例,萧公子,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萧廿只是和刚才一样,浅浅行礼:“草民萧廿,愿为张少丰申冤!”

陈义冷眼盯他片刻,见其脸上并无异色,道:“张少丰与你非亲非故,可会觉得不值当?”

萧廿兀自笑了笑,是啊,非亲非故,为何要救?

他平静地道:“大兴国土,不当有冤屈之魂!”

陈义道:“上杖刑!”

萧廿準确地躲开来拉他的手,自己走过去趴好。他侧耳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此刻内心倒是异常平静——三十大板,是有些难熬。

板子开始落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去管皮肉的疼痛了,就兀自趴好,计算着板子打完的时候都时间。得在淩迟开始前结束,接着他便开始为张少丰辩护,逐步论下。

但很可惜,他最多能够证明张少丰确实中了梦里水乡,别的都只能是猜测。

颜宁北久去不归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这是关乎陈义官声的事情,寻找仵作注定不会是容易的事情。

在萧廿预计的时间内,三十大板已经打完。他只感到后背毫无知觉,早已不属于自己,连带着对自己四肢的操控都有些费劲。

张少丰在刑台之上早已说不出话来,他一个大小伙子,此刻竟也泪流满面。

“萧半仙为非亲非故之人做到如此地步,本将佩服。但若是你口中的冤屈无法证实……罢了,此刻也无回旋之地了。”陈义沉吟片刻,继续道,“让他上前来,为张少丰辩护。”

萧廿伸手在胸间摸了一下,便侧身滑下地,一个不留神直接滚在了地上,缓了许久,这才终于自己撑着站起来。周围有人搀扶,却被他一一婉拒。起始两步稍显别扭,后面步态如常,若不是他的后背衣服被血液浸染,几乎无人看得出此人刚刚遭受了三十杖刑。

除却额角冷汗和些许咬破的嘴唇,萧廿神色如常地站立于刑台之下,道:“总督容禀,刘府灭门案张少丰确有参与,但罪不至死,更不至淩迟!”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