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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麽蠢又这麽光明磊落活在阳光下的人。
自己这个污点就应该消失。
陆野苹忘记了,在这场战役中,不仅剩他一个人对自己很了解。
他的母亲,曾经十月怀胎、虽然未尽一点儿责任,甚至让自己的孩子恨透了的女人,居然才是最了解陆野苹的人。
“你可以留下来的,让我一个人被驱逐。”
她的眼眸似星,“你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你也不想他被他的父亲过多责罚。”
“你爱他,无论怎麽样,你现在身处这里就是最大的证据。”
是的。
那麽自私的陆野苹。
和她母亲一样流淌着自私血液的陆野苹。
夏兰喻向前几步,突然猛的掐向了他的脖子。
陆野苹没有反抗,感受着窒息的来临。
他觉得他的母亲想要杀死他,像多年前那只可怜的狗狗一样。
他因为窒息连话都吞吞吐吐,沙沙的气音从喉腔蹦出,“你曾经杀死了我的狗,你现在还能杀死颜戚吗?”
两张相似苍白的脸互相对峙,竟意外都带上憎恶和愤怒,火舌慢慢蜿蜒,如地狱之景。
陆野苹厌弃地想,最好就死在这里,他不想再茍活于世,也再也不想处理世界上的任何一段关系。
可是夏兰喻只是趁他放松的功夫,抢走了他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那枚独一无二的,颜戚送给他的戒指。
一直保持无所谓态度的陆野苹,此刻终于变了脸色。
他一把推开母亲。
戒指滚向火海。
他向前用力的跑着,窒息感涌入鼻腔,止不住的咳嗽。
陆野苹也许真的没想过让颜戚留住自己。
但他真的很想留住颜戚给他留下的一点爱。
一点点就好了。
他的手毫不犹豫伸入火海,皮肉尽毁。
夏兰喻反倒是愣住了。
随后,她放声大笑。
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怎麽把陆野苹拖起来,然后把他推出门外。
火中,女人肆意的笑声夹杂着叫骂截然而知。
陆野苹将烧烫的戒指狠狠嵌在掌心里,用尽最后一股力气走了出去,然后摔倒。
没关系,融化了也没关系。
他会找一个地方再塑一次的。
请让他留住这仅剩的一点爱吧。
昏迷前,他看见自己的幻觉终于从那只血淋淋的小狗变成了颜戚的模样。
他向自己伸出来了手。
眼泪刚涌出就被炙热烧去,刺痛很快沿着心口蔓延,颜戚那张素来温和的面孔终于高高在上,给他宣告了最终的死讯,“你去死吧。”
好的。
【我爱颜戚?】
【我爱颜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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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成,陆野苹眼前一片花白,他挣扎着控制手指,第一时间想去看看自己的戒指。
没有。
原先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被丑陋破败取而代之,输液管点滴输入体内,他后知后觉才感到冷,打了个哆嗦。
看情况应该是自己被救了。
陆野苹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努力控制自己的手指去拔掉手上的针头,哆嗦的钝痛下才拔开。
手烧坏了。
扯开的鲜血滑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巡查的护士吓了一跳,上前拼命按住他的肩膀。
陆野苹也不知哪里迸发的力气,叫了主治医生才勉强按住,强制插上输液,一脸严肃的询问:“年纪轻轻这麽不惜命。”
“医生,医生,我手上的戒指呢?”他努力地比划,此生第一次觉得与自己的手指契合度如此差劲,能弯曲都感到困难。
医生经过他的提醒才想起来。
这场火灾一死一伤,其他人基本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女的当场死亡,男的,也就是陆野苹,被紧急送到医院,手上好像确实攥着戒指。
那枚戒指大概火烧后融了,主人逃出来之后攥的太紧,手术的时候没办法只好截断又取出,应该已经被清理了。
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最后还是告诉陆野苹,“丢掉了。”
陆野苹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原先还在躁动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挣扎,“为什麽?”
为什麽我连你给我唯一的东西都留不下。
陆野苹惊悚的发现,作恶多端的自己甚至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戒指也好,颜戚也好,爱也好,恨也罢。
夏兰喻死了,他父亲也死了,颜戚也不会再要他了。
世界上没有人再会恨他,也不会有人再爱他了。
眼泪砸在手背,温热很久才传到血液。
他木然地摊开双手,意外发现自己用刀划出的伤痕被一个圆圈覆盖。
那是唯一能够证明他拥有过戒指的证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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