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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不遂人愿。

夏兰喻的美好人生戛然而止在十七岁。

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父母的生命,家産被亲戚一分而空,她的手也自此落下了后遗症,从此不再能够妙笔生花。

她大脑空空,失去了家庭背景的帮助,麻利的离开了学校,在街头的水果店打工。

凭借着一张好脸和能言会道吸引不少人,虽说每日薪资不错,可相比起从前简直天翻地覆。

苦日子才吃了一年,就又被陆野苹的父亲一见钟情,连续买了好几日的苹果。

夏兰喻其实认识他,美术天才报纸的版图常常会事无巨细展示他的姓名。

那日的夏兰喻一定是极美的,让艺术家碰上了专断自己一生的缪斯。

如果陆野苹将他自己的人生轨道与夏兰喻对比,一切简直惊人的重合。

只不过他缺少了疼爱孩子的父母。

“《小王子》你好像经常读。”陆野苹的手指拂过硬壳书籍,“很喜欢这本书?”

他洗了澡,沐浴露的香气不可避免侵占了房内的空间,颜戚近几日工作格外忙碌,仗着年轻身体好忙忙碌碌。

想来他也才23岁,在寻常人还在混混沌沌过日子找工作时,已经肩负了太多东西。

他枕在陆野苹膝盖上,“嗯”了声,倦意袭上心头,不急不缓的回应:“成人童话。”

“我没看过。”陆野苹从第一页缓缓读起,故意拿捏得字正腔圆些,嗓音清晰好听,也不觉得别扭。

他不爱看童话故事,更别说小时候温情的床边故事,夏兰喻只会询问他:“今天画画了吗?”

他猜测在夏兰喻幼时必定享受过类似的温情活动,她拥有一切被偏爱的人独有的劣性特征。

自我、自私。

童话于他而言是遥不可及。

小狗又黏着陆野苹,他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怕它打扰颜戚休息,这次很快将他赶出去。

他的手指从颜戚高挺的鼻梁虚滑过去,又忍不住勾勒这几条无可挑剔的线条。

一直以来都辛苦了,颜戚。

再坚持一段时间,就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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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如卷入海潮,强烈的挤压感逼得人干呕窒息。

陆野苹又想起了过去,孤零零的自己端坐在画室内,短手短腿让他失去了与父母抵抗的力量,从而洩气,像瘪掉的气球。

他小时候纠结过的命题自始至终好像只有母亲爱不爱他和他爱不爱母亲。

至于父亲一角基本处于隐身状态。

他可能也知道老是逼迫儿子做这些事不好,可还是放任妻子为所欲为。

陆野苹只记得自己像犯人一样关押在画室内,除去上学活动,基本缺乏跟同龄人交流的机会。

基因大概真的有些神奇的功效,他父母在美术上的遗传居然完美的落实在他的身上,小孩子一个,已经被冠上了“天才”的名号。

没有人会不喜欢加冠在自己头上的荣耀,除非这真的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陆野苹哭过、闹过,也曾经想要用撒娇向母亲祈求玩耍的资格,最后都不得而终。

小孩子坐不住是本性,很快的,他又在某天放学路上捡到了一只小狗。

髒兮兮的流浪狗,可怜兮兮地吐着舌头跟在他的身后,陆野苹给他买过一根烤肠,油滴在水泥地上,半蹲着看它急不可耐吃掉。

后来就缠上了他,怎麽也甩不掉。

陆野苹后来无数次反省过自己的心软,压抑地度过了每一次産生幻觉的日夜。

陆野苹求了母亲很久,答应她要自己好好画画,什麽事都依着母亲。

得到允许之后又草率的在心底画上了母亲爱自己的等号,兴沖沖陪着这只小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练习画画的时候不能让它待在身边。

陆野苹常常陷入孤独的泥沼,他自己还未意识,只是觉得无法离开小狗,不然在他的世界太安静了,只剩下沙沙的笔尖摩擦过画纸的声音。

小狗洗干净之后是很温暖的,体温和气味,蓬松的软毛。

放在床上就不会再冷了。

这种温和的假象终究还是持续不了很久,陆野苹有次遛狗的时候超过了母亲规定的时间,忐忑不安地回家,看着母亲的笑容以为是逃过一劫,没有意识到她那张漂亮的笑容下到底藏着什麽。

于是在第二天放学后,他兴致沖沖寻找自己的小狗后,只在厨房找到了剥去皮的残骸。

血/肉分离,那双圆顿黑漆漆的眼睛再也不会在门口生机勃勃看着自己的小主人,毛茸茸的身子再也不会贴住主人冰冷的身体。

它的眼睛永远注视着主人,在主人的幻想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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