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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碎的光亮照亮他周围,燕译景从睡梦中睁开眼,眼睛通红,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偏头看见商怀谏守在他身侧,趴在床边睡了过去。燕译景抚摸他的脸颊,心中没那么悲痛,只余仇恨。
他不能辜负燕译月为他做的一切,他不能一蹶不振,他要站起来,亲手砍下燕译书的头颅,为燕译月报仇。
商怀谏与仇恨,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床头放着一碗粥,粥已经凉了。燕译景小口喝着粥,没发出声音。一碗见底,他将商怀谏抱到床榻上休息,推开门走出去。
阳光很刺眼,哀乐从远处传进他耳中,燕译景握紧拳头,眼睛看向燕译月的屋子,心抽痛不止。
这个时间,他回了一趟皇宫,宫中有太尉与太傅坐镇,他并不担心。金国来的人折在这里几十人,其余人在这时候安分许多,也没有闹事。
皇宫现在重新在他的控制下,站在高处,燕译景越发觉得孤寂与悲凉。
“陛下。”太傅站在他身边,看京城热闹的景象,燕译月的离开并未影响到太多的人,百姓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生活。他无奈摇头,“现在最打紧的事,是找到燕译书,趁他兴风作浪之前,彻底折断他的双翼,不然长公主做的那些只是徒劳。”
他说的这些,燕译景何尝不知道。
可离世的是与他相依为命的阿姊,他不是无情之人,怎么会不伤心。
“太傅不必多说,朕心中有决断。”燕译景眺望远处,是常山的方向。
那是燕译书的老巢,他定是回了那里。
原先是想让陈清岩,直接在常山处决燕译书。现在他不想了,他要燕译书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他要燕译书跪在燕译月与父皇母后的墓前忏悔。
“现在京城百姓队陛下颇有怨言,其中不乏支持燕译书上位的人。陛下也需好好处理这事,不然会动摇国之根基。”太傅提醒道。
燕译景深吸一口气,闷声说句知道了。
他心不在焉的,太傅怀疑他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想想又作罢,将肚子里的话咽回去。燕译景看着远处,他没有再打扰,沉默离开。
和太尉各自回了府,换了身衣裳,打算去悼念燕译月。
“这几日长公主的丧礼,希望金国那些人安分些,老夫不想在长公主丧礼期间见血。”太尉收了自己的刀,派人盯着驿站那边。
金国来的一千士兵,如今剩下七百,露过面之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住在驿站。
七百人,说多不多,说少爷不少。
太傅抚着自己苍白的胡须,叹气道:“内忧外患,希望昱国能好好挺过这一关。否则你我,无颜去见先帝。”
“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太尉白他一眼,颇为不满,“昱国不会亡国,陛下相安无事,你我皆可安享晚年。”
“但愿如此。”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丧礼结束得快,转瞬即逝。
燕译月自己选的墓地处,有一颗桃树,桃树长出新的嫩芽,没有桃花。
微风吹过,嫩芽落在棺椁上。
燕译景靠在商怀谏身上,看着棺椁一点一点被沙土淹没,消失在眼中。
眼角还残留着泪水,当墓碑立起,燕译景身子无力滑脱,跪在地上,他的一魂一魄似乎随着燕译月离去。
墓前供奉着燕译月生前爱吃的食物,燃着的烟飘在燕译景脸上,他烧了很多纸钱,忍着眼泪没有哭出声。
回去时已是晌午,燕译景一步三回头,商怀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话无从说起。
环视一圈,没有见到路司彦。似乎从燕译月下葬后,就没见到人。
燕译月的墓碑在半山腰,而她买的小院子在偏僻的山脚。院子许久没人打扫,不过偶尔是路过的行人落脚,还算干净。
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路司彦从屋里拿了把铁锹,搬来椅子后,深吸一口气,一点一点挖开紧实的泥土。
很快挖到个坚硬的东西,东西没埋太深,是个纯金打造的匣子,就算覆盖着泥土,也掩盖不住它的光芒。
匣子很重,没有上锁,静静等着打开他的人。
路司彦抱在怀中,任由残留的泥土弄脏自己的衣裳。鞭炮声传进自己耳中,他抬头去看,看不见燕译月的墓,但燕译月的墓能看见自己。
遥遥相望,像是在等待。
抱着东西离开,他没有打开,人已经死了,留下的东西除了徒增思念与悲伤,又有何用。
木门再一次合上,落锁,钥匙被路司彦丢弃在草丛中。这次,陈旧的院落将不会再有任何人打扰。
回了府,府中很热闹,他还有一个侧夫人与三四个孩子,承欢膝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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