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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刑警来找蔡俊杰,下午蔡俊宏去太平间认尸,矮楼的楼梯要被踏平了。蔡俊宏走得异常小心,脑子胀得发昏,他要是摔下去了,认尸的工作就落在了蔡俊杰头上,还可能多认一具,他实在不好再麻烦他哥。
太平间的冷气跟大楼里其它区域的温度一样,可总让人感觉要更冷一些。林家卯摸了摸蔡俊宏的胳膊,比放尸体的验尸台还冰。尸体只露出脸部,其它部分被白布遮盖,看不出来死因,味道倒是有点大,像放了几天的垃圾。
“这不是我妈。”蔡俊宏说。他看着员警的眼睛又说了一遍,笑着说的。他一路笑着走到阳光下,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擦破皮,顿时哭了起来,没有节制,声音像水底的气泡浮出水面爆破。
徐凤右眼上眼睑接近眼角的地方有一颗很小的痣,张开眼眼皮折起来会看不见,所有她张眼的照片都不会拍到,而她照片的数量又出奇的少,没有多少人知道她这个特点。小时候蔡俊宏总以为徐凤脸脏了,扒着她眼皮要擦干净,徐凤任他擦,眼皮红了也不拒绝。
那尸体只是长得像,眼睑上没有痣。
恩仔抬头看向一家旅馆的招牌:金山旅社。他手上的纸写着“金城旅社”。山也好,城也好,他一进门先是喝一杯水,快渴死了。水是饮水机里的,就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旁边挂着一筒纸杯,他连喝三杯冰水,身体的温度跟着下去了。前台没有好脸色,嘴里念叨三天两头有警察上门,不然把派出所搬来这里好了。
“秀红在吗?”恩仔问。
“啊我怎么知道。”前台放肆放到一半,记起眼前的两人刚亮过刑警证件,迫不得已又低声说:“好像有几天没见过她了。”
“她住哪一间?”
“你们要干什么?”
“上去看看。”
“我们开门做合法生意的,你们可以随便乱来看看的吗?”
恩仔看见墙上还挂着一串钥匙:“那我们要一个房间。”
前台迟疑着。
“你把钥匙给我们,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敲过去。或者你告诉我们,她住哪一个房间。”
旅馆环境实在逼仄。秀红的房间在走廊最末端。恩仔和另一名员警戴上手套打开房门,门没锁。房里的东西乱中有序,不见打斗或劫掠的痕迹。恩仔翻到秀红的手提包,钱包里有身份证,“秀红”果然不是真名。放在床头的手机无法启动。
“这里。”小跟班招了招手。
两人一同蹲下琢磨地毯上一块污渍,看不出来是什么,但痕迹被挡掉部分,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东西,被挪走了。恩仔用手机拍下来。
小跟班去问前台要监视器纪录,恩仔敲响对面的房门。有走来的脚步声,刻意压低放缓,但不见有人应门。木门老旧有些变形,竖着的门缝有点大,透出一只一闪而过的眼睛。
“警察办案,不开门我们就撞进来了。”
门吱呀著扭捏地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露出一张涂得有些艳的脸,眼神闪烁。
即使一个人再怎么喜欢色彩缤纷,这房间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是二三十年前的风格。恩仔默默推算这人在接受问话期间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和小跟班不是扫黄小组的,此时此刻也没有证据。
“你认识秀红吗?”他尽量使用友好的语气。
女人收拾着眼花缭乱挂得到处都是的湿衣服,背对着人吞吞吐吐:“我们不熟啦……”
“她最近有跟人起过争执吗?有没有债主或者仇家?”
女人愣了一下,回过脸来,“好像没有。哎唷,人家不清楚啦……”
有水滴到恩仔头上,他抬头看,是一件黑色蕾丝胸罩,两个罩杯大得合起来能包住他的头。女人怪叫着跑来扯走胸罩,逃到窗边,似乎情况一不对劲就要跳窗逃亡。
“你再回想一下,这几天她跟她客人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女人把湿衣服全挂到窗花上。“没有啊。反正我能注意到的时候是没有。”
“那她有熟客吗?”
“有肯定是有的,不过来找她的人怎么会光明正大地来,一戴帽子口罩我就认不出来了。”她缓了缓,“我只认得一个,年轻人,高高瘦瘦的。”
“年轻人?多年轻?”
“二十几岁吧?大学生的样子。”
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小。如果证件资料是真实的,秀红也五十有四。
见员警脸色有异,女人说:“一开始我也以为他跑错地方了,这里哪有十八二十的妹呀,后来又见过几次才知道他是来找秀红的。谁知道他好这一口啊……啊对了!”女人说得兴起忘了害怕,“他之前有一次闹到警察都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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