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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瞬间,吴非白便冲了过去,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郁雾,想从他手里接过昏迷不醒的谷垚,却没挣动。

吴非白怔愣间明白什么,松了手。眼睛不知是不是被雪冻的,红的彻底,只是轻声说,“郁雾,去卫生所。我不动他,只你背着,跟我去卫生所,他需要治疗,你也是”

雪越下越大,连片的盖住所有房屋建筑。声音被阻隔,要很大声才能传出去。

管宋领着后头那些道士们,都往卫生所去了。

林宇和陈木双互相拽着走在最后。

林宇问:“我爸......”

陈木双其实除了雪里模糊的脚步声根本听不见别的,但他就是知道林宇在问什么。

抓着林宇肩膀的手又紧了紧,想开口却只发出气音,“...魏前辈背着...没事的......”

林宇也不知听没听见,不说话了。

走到侗楼门口时,脚步停了。枕着陈木双胳膊回头看一眼。

什么都没有。

雪里,一片白而已。

也不知想看什么,只一眼就放弃了,踉跄着继续走了。

彩蛋:

少年管宋站在谷垚旁边,看着那些魂灵变成黄的符纸,被郁雾收回。

谷垚不解于管宋为何不动,却没问。

是管宋自己问,“那之后会怎样?”

“需要解怨”谷垚说,视野里只装着那个收符的青年,出口的话很慢,似是很累了,“可以是得道高僧,品相至端的术士,可以是世间万物开化,也可以......”

不等谷垚说完,管宋便自己接上了,“也可以是我自己,对吗?”

谷垚眨了两下眼睛,转头看向比自己矮一头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小小少年,“对”

届快消失了。

谷垚问:“你解怨了吗?”

“我想我放下了”管宋说。

漫空消散。

“我会去哪?”

谷垚已然找不到声音的来处了,眸中藏了巨大的落寞:“不知道”

届碎裂,喧嚣中剩了少年最后一句。

“要是能成为一只飞的远的小鸟就好了,可以看看我妹,过的好不好......”

第88章 小没良心的

闵庄下了好大一场雪,夹藏着雨。一股脑的,不管不顾的下了连几天。像是要把几十年的憋闷全泄出来。

满山的金灯花一夜间全坏了,连着根的,烂进湿土里。

村长暴毙,村民们想着给老人引灯入魂。顶着暴雪上了山去,不想,那些长挂在后山的白纸灯笼全破了洞。圆的洞扩上整个灯笼,每一个都是这样,像是什么东西从里面破冲出来,再不受束缚。

抽着雪的风将那些坏了的灯笼灌倒一地,顺带着挂灯笼的长杆子,都碎成了好几段。

灯笼再没法挂了。

闵庄的村民在得知金灯花全毁了的时候闹过,那是他们靠着吃饭的东西。又再得知灯笼被暴风雪吹烂,又都安静下来。就是再迟钝的,也该隐隐明白了。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在这场大雪里。

而他们,安静的等着雪停。等着这场改变的降临和结束。嘴里聊得依旧是家长里短,只有某个饭后闲暇的午后,看着空旷的大山,陷入短暂的清醒。

仅此而已了。

闵庄这场战役,带走了很多人,很多刚刚踏进修道届的新生,很多在修道届经历几十年风雨的老人。

雪停后,各门派拖着残伤病体,还有那些再醒不过来的同伴,离开了闵庄。

梁南乔推着北沐来和郁雾他们告别。

北沐在届里受伤严重,下半身暂时恢复不了,只能回去再接着治疗。

“你也挺是个汉子的”林宇说。

梁南乔嗤之以鼻,“什么叫挺?要不是没子弹了,你看我能不能打”

“不要无礼”北沐说。

“没事儿”林宇贱嗖嗖的说,“按年纪算,我是你俩哥哥辈的。我让着你啊,应该的”

“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哟哟哟,快给哥哥比划一个,是不是这样开枪......”

他俩插科打诨,拌起嘴来谁也不让谁。

北沐看向半敞的竹门,日光斜进去,只照了郁雾半边身子。另半边身子陷进暗光里。

陈木双从屋里出来,解释,“谷垚还没醒,郁雾......守着不肯离开。再等等吧,肯定能醒的”

闻言林宇和梁南乔都停了嘴,沉默起来。

还是林宇打破的沉默,“行了,没那么沉闷。谷垚那小子你们还不知道吗,就是......八百条命的那种,阎王爷敢拦他吗?”

几人低低笑了,雪里的暖阳将这里的一切都照的热乎乎的。

“有缘再见吧”梁南乔说,视线一一对过,最后隔着那道门和里面的人错过。推着北沐离开。

林宇和陈木双送了他们离开院子。

雪不愿化开,中间一条被人踏出来的路是黑的,他们站在那,中间一道土围的墙分开他们。

林宇喊道:“有缘再见!朋友!”

双胞胎脚步不停,却是笑了,“下次请你喝酒!”

“你们可喝不过我!”

“谁知道呢!”

在公羊建送来第十三朵菊花的时候,郁雾终于没忍住,“没必要这样,他会醒的”

公羊建毕恭毕敬的将花摆在谷垚脸旁,又鞠了三躬。

郁雾:“......”

早中晚各一朵,请安似的。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庄重,郁雾又得以为是个觊觎谷垚的家伙。免不了一脚踹出去。

“他是个英雄”

郁雾没忍住,还是给他逮出去,将门关上了。

那些菊花被摆在谷垚身旁围了个圈,怎么看怎么不吉利,但又是人家一点心意,郁雾咬咬牙给拢到一起,扔桌子上了。

“我晚上再来...”公羊建还在坚持不屑的敲门,“恩公一定会醒的,我明日就得走了,下次见面一定给恩公当牛做马......”

郁雾腹诽,他上赶子当牛做马还来不及呢,轮得着他?

郁雾又坐到床边,抓着谷垚的手抱进怀里,想焐热些。让谷垚感受自己的心跳,想着是不是能把他震醒,吓醒也行。

怎么着都行,醒了就行。

自打从届里出来,郁雾一次没哭过,就是守着,也不知能守出来什么。从前都是他郁雾三天两头床上躺一躺,谷垚在床头成夜成夜守着。现在倒是换了角色。

郁雾埋进谷垚身上,深吸口气。手心的被子被他攥的紧。

院子里,陈木双和林宇在扫雪。

阳光也不弱,就是雪不化,让人分不清是个什么季节。

“以后什么打算?”林宇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陈木双将手里的扫帚换了个方向,道,“等这里全部结束,我得回家了。叔叔给我打电话叫我尽快回去一趟”

林宇有些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陈木双笑了,“不是别的,就是这次我散人榜上升一大截,不是进了前五十嘛...要研究让我继承大道门,我要升职了”

林宇哈哈笑起来,“你小子这么大事捂这么严实,还拿不拿我当兄弟”说着肩膀就撞过来。

陈木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脸也有些红,“你呢?”

林宇将工具立到一边,挑了个干净地方歇着,双手垫到脑后,说不上来的惆怅,“回家继承家产咯,富二代嘛”

陈木双也坐过来,“你好像不太开心”

林宇摇头,才注意到这里的天竟是蓝的。闵庄多久不曾有过蓝的天了。

“没有不开心,只是经历这一遭,发觉世界原比我想象的还盛大些。突然回归现实,有点不适从”

“那你跟我回大道门”陈木双说。

“去干什么?”

“当掌门夫人”

林宇噗呲乐出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之前还说自己是个修道的好苗子”林宇想起什么说,“现在一想,修道可真不是人能干的玩意儿”

“不是说你们不是人的意思”林宇补了句,“不对,你们就他妈不是人,是牲口!太魔幻了!”林宇停不下来似的笑着,旁人一看以为是疯傻了一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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