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月光小说全文(64)(2 / 2)
程榆礼把它抱起来,小声道:爸妈要是和好了,给你找个女朋友。怎么样?
咕噜蹭一下从他怀里窜起来,摇头摆尾兴高采烈。程榆礼好笑道:这时候就听得懂人话了?
接着,狗狗被强迫看起了秦见月的照片。
程榆礼想带他熟悉一下母亲的感觉,一张一张照片翻给它看,并讲一讲往事。到后来咕噜在他跟前睡着,程榆礼便沉默地自行翻阅。其实相册里这些照片,早就被他来回翻烂了。
在寂静的夜里,他独坐着,许久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桌上叠好写满字迹的信纸,塞入薄薄信封。
大雪天,程榆礼到了兰楼街,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不少。秦见月的家门半敞着,家里灯光尽数亮着。程榆礼牵着狗狗下车,在门口站一会儿,看到秦漪的电瓶车开过来,他稍稍后退让路,低低喊一声:妈。
秦漪被这声妈吓得不轻,龙头一歪,差点在冰面上滑倒。
程榆礼忙上前搀扶一下:小心。
小程欸?秦漪把头盔摘下来,好久不见你了。来这儿有事?
他想了想:我来看一看月月。她说想遛狗。
秦漪才看到程榆礼旁边的狗狗。兴奋地过去亲热一下:哎哟喂,咕噜咕噜都长这么大了。狗狗也很激动地在秦漪身上蹭。
程榆礼站一旁看,温和地笑着。
秦漪冲门里喊了一声:月月!秦见月?!
无人应声。
她对程榆礼说:可能在洗澡,你进来坐一下吧。外面太冷了。
嗯。
秦漪牵着狗狗往里面走,程榆礼跟在后面。
院子里又多了一些花草,他很久没有来过了,院墙翻新过,二楼阳台的窗户换过,空调外机也是新的,夏天不用再在暑热里煎熬。视线掠过这一些,迈步进大堂,秦漪让程榆礼坐下,她去找见月。
浴室里传来一应一答的声音
谁啊?
程榆礼。
那也得等我洗好再出去呀,急什么。
过会儿秦漪又折返回来,她还在洗,磨磨唧唧,你等会儿。
程榆礼点头道:不着急。
秦漪要给他端茶倒水,程榆礼说不用了,他坐会儿就走。又问秦漪:最近身体怎么样?
秦漪说:挺好,挺好。她转念想到程家那回事,同样关心问了句:你爷爷还好吧?
程榆礼说:幸好发现得早,现在恢复得很好。
秦漪说:好就好,好就好。
安静了一会儿,咕噜叼着一只鞋在门口乱甩,程榆礼正要斥它,秦漪叫住:没事没事,你叫它玩去。这拖鞋穿不了了。
程榆礼一时没吭声,耳畔有个收音机在放着见月唱过的曲子。是《青冢前的对话》,王昭君的念白。故人不见,旧曲重温。徒添伤感。
过了许久,程榆礼对秦漪缓缓开口说:妈,我的家庭很复杂,你已经见识过。当初给你和月月带来的不快,我没有及时做好疏通调解,是我不好。事后很自责,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来道歉。
秦漪愣住:道歉?道什么歉?她摆手说,不必不必,嗐,这都多久了。
程榆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因为我不喜欢纷争,所以遇到许多事情的碰撞,我会第一时间选择逃避,能不直面就不直面,这导致很多矛盾悬在那里无法解决,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复杂,直到有人为我的逃避而受伤,我才不得不去面对。
真正爱一个人是不该让她受苦的。现在回想,我一定是一个很糟糕的丈夫,让她的失望大过这一些年对我的情意。
秦漪道:怎么会,她回来从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
这话也不知是宽慰他,还是在给他的情绪雪上加霜,程榆礼不由哽了一下,闭了闭眼。他的声音哑下来几分:
她的离开给了我一个成长和反省的空间。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先建立好一个遮风避雨的家,再请她进门。月月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无法接受我们就此离散。
妈,既然我们都不希望她再孤注一掷,拿婚姻当赌博,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我也不会再让她两手空空。
秦漪听得心生感慨,有半分钟的恍神,正要开口说句什么。里面浴室传来呼唤声:妈,给我拿件毛衣,冷死了!
秦漪应了声,跟程榆礼说:我去给她送衣服,你再坐会儿。
程榆礼没有吭声。秦漪起身离开后,他俯身把咕噜的项圈挂上,揉了揉他的脑袋,便往外面走。
秦见月洗好澡出来后,程榆礼已经不见了。狗在门口玩着拖鞋。秦见月本还在好奇他去哪了,看见长大的咕噜,哇的一声扑过去抱住它。
秦漪絮叨着:欸这小程,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诶诶你别这么抱,刚洗完澡,一会儿毛全蹭身上了。
秦见月高兴得很:没事,大不了再洗一次。
咕噜也兴奋得很,在它妈身上舔来舔去。
走咯,出去玩!
去外面遛了一圈狗狗,回来时天已经很黑了。
秦见月手插在兜里,哼着歌往巷子里走,她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只单亲狗,既然程榆礼没及时把它要回来,看来他还是很通情达理想让见月和它多相处几天。
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往巷子深处走,耳边传来二胡的声音。
秦见月步子顿了顿,侧眸去看那堵院墙。
一样的雪天,一样的二胡声。故人不见,旧曲重温。雪水湿了肩。
狗绳被栓在旁边的邮筒上,秦见月闭上眼,静静地听这曲调的旋律,在没有节拍的节拍里挪动起脚步。
嘴角弯起一个温暖的弧,旁若无人地感受着这场风雪的静谧陪伴。
雪花落在发梢、鼻梁、耳垂。
柔软的睫毛被火红灯笼映衬出喜悦色泽,而这喜悦中又有微不可察的孤寂和哀愁。
失落孤独吗?是有一点。
但她现在发觉,记忆也可以温柔岁月。只要他们真切地拥抱过,相守的暖就不会走远。
旁边小孩在嚷嚷。
妈妈,这个姐姐在干嘛?
嘘,姐姐在跳舞。不要打扰她。
二胡声戛然而止,秦见月也睁开眼。她去牵狗狗。
从邮筒的门栓上解开狗绳,趴在地上的咕噜配合站起来。秦见月想拉它往对面的家门走,而咕噜却固执地待在原地没有动。
秦见月好奇问:怎么了?
汪汪!汪汪!咕噜冲着那个高高的邮筒叫了一声。
秦见月安抚地摸一摸它的脑袋,蹲下来打量它的神色。以为是受到了惊吓,但咕噜看起来并不激动。
她觉得古怪,就在细细打量时,秦见月看到了在狗狗项圈上挂着的一串小钥匙。刚刚遛了它一路竟都没有发现。
再惊讶看去,废弃了成年累月的邮筒已经不知在何时换上新锁。
她取下咕噜脖子上的小钥匙,将信将疑地插了进去。
轻轻旋转。咔哒一声,门果真被打开了。
秦见月掀开小门,借着月色与灯火,看到里面躺着一张褐色信封。
迟疑很久,她将信封取出,上面写着:秦见月收。
雾蒙蒙的雪让这几个字显得不那么真实。
她在那里矗立很久,尔后门被关上,秦见月跑回家中。
秦漪诶诶了两声,有话要说的姿态。秦见月像是没听见,往卧室一钻,用门将外面的声音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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