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月光小说全文(6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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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严苏遇打趣她,遗憾叹道,我还在想你们复婚,我要讹你点什么好。

听到复婚二字,秦见月一怔,脸红道:严苏遇,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啊?

严苏遇笑着,替她收拾好碗筷。

秦见月回到房间洗完澡,可能是今天穿少了,身上凉嗖嗖的,她去阳台关窗时,霍然闻见一股烟草气味。

怪怪的

看向旁边,是一个阳台与阳台的隔断百叶门。叶片倾斜着,能隐隐看到对面房间的阳台。

秦见月记得,严苏遇说对面这间房用来摆放一些工艺品,不接受客人预订。因此两间阳台只浅浅隔断,她也没太大顾忌。

隐隐预感到那一侧的人是谁。

秦见月用毛巾擦着头发的手都顿了下。而后,抑制不住的咳嗽声骤然响起。

她捂着嘴巴,很克制地咳了两声。

刚要跑回屋里,那头传来一声沉沉的

感冒了?

秦见月脚步停下,淡淡答:一点点。

他说:我带了药。

不用,我这有的。她连忙拒绝,又礼尚往来嘘寒问暖一下,怎么带药?你也生病了吗?

没有,程榆礼沉吟许久,才又开口,去年你也是这个时候感冒,惦记着就带上了。

秦见月微愣:好吧。

这样两个字收尾,她没再另起话题。

见月。生怕她调头跑了似的,程榆礼又叫住她。

嗯?

我确实有一些事想和你说一说。

秦见月讷讷的:什么事啊?

他说:如果不愿意讲你的以前,那我给你讲讲我的过去。

又关切问她,有地方坐吗?

阳台,有张吊椅。

她坐过去,窸窸窣窣擦起头发,轻声地应:嗯。

程榆礼漫声道:你可以不想听,但你也有权知道。

秦见月没有再应声,静静看着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一道门,似远又近。明明看不见对方,但声音近在咫尺,而他那边浓郁的烟草味传来,就好像呼吸浅浅在脸上铺陈

她在日记本里写下的那些点滴。第一次相逢的雨天,书店里蓄谋的遇见,他统统都不记得。程榆礼的记忆起始于一个滴水成冰的季节。

那时高三,他在准备出国的材料。是爸妈安排的学校,他们的斟酌和考量,程榆礼全然没有参与。他只需要按部就班走好家庭给他安排的每一步,他的人生就可以一帆风顺。

即便要去到一个不喜欢的都市,他表现出最大的不满就是皱一皱眉,然后说好,淡然接受。

把人比作石头不可取,但程榆礼常偷偷在想,他的家人就像是重石,譬如压着孙悟空的五指山,但他不是孙悟空,他不反抗。

因为越挣扎,石头会越重。

被动地收到一些同学录,上面写着前途无量、前程似锦。

程榆礼感谢他们的好心,但这一些字眼似乎并不能让他觉得惊喜、满足。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没有希冀的人,无不无量,似不似锦,都不会成为他的追求。

这些祝福都走偏了,他仍会平静悦纳。

程榆礼的前半程人生没有太大的闪光点,成绩好,是因为学习对他而言不是难事,这并不是拼命刻苦挑灯夜读换来的。只是可以做好,于是就做好了。

交友。他有固定的圈子,那些和他同样游戏人间的公子哥。比他会玩,程榆礼也不计较,他有时觉得他们玩的没意思,有时实在无聊也会浑浑噩噩参与进去。

异性缘,更不必说。

任何想要的东西,程榆礼都可以得来的不费吹灰之力。撇开那些活色生香的宴会不谈,他其实是一个活得很寡淡的人。

学校的乒乓球馆后面有一颗白杨,程榆礼有时候会在教室门口盯着那颗茁壮的树看上一会儿。空耗时间在想,白杨精神究竟是一种什么精神?

决定出国后,高三的课不用再上,程榆礼有段时间还是会去学校,他不回到课堂,闲的没事就去操场打打球。

大课间,听到热闹的动静,在前面的广场上,是高一的社团在招新。

高中的社团没有规模那么大,因为学生的主要时间还是放在学习上,因此形式也没有那么多样。无非就是足球篮球、游泳啦啦队这类的。

学弟学妹们觉得新鲜,簇拥成团,热闹非凡。

程榆礼结束活动,抱着篮球走过去。

在沸反盈天人潮之中,忽的听见一声犀利的谩骂

卧槽,这我们动漫社的地盘,你他妈别摆这儿行吗?就睡过头两分钟地方就让人占了,草!

讲话的是个男生,言谈粗俗得让程榆礼不由偏头看去。

啊?没人告诉我这是你们的地盘啊。回应的是一个短发女孩,她正撸起校服的袖子往长杆上挂上一面旗,见对方几个男生人高马大,女生话音都有些怯怯的。

你前两天来这儿没看见?别跟老子装瞎。

干嘛呢,你骂谁呢?另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气势汹汹冲过来维护她的同学,同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书呆子的眼镜男孩。

短发女孩说了句:去别的地方不是一样?非得在这?

这话我同样送给你,去别的地方不一样?非得在这?!动漫社的人高马大,一下把女生撞得后仰。

眼镜男孩据理力争了一下: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算了小步,我们去旁边好了。你帮我抬一下桌子。那个短发女孩见争不过,轻轻扯了一下同班的男生,打算平息纷争。

正要撤退之际,他们的社团旗帜还没被卸下,那个动漫社男生轻蔑一笑,突然举起手里钥匙串上的军刀,一下划破他们的旗。

什么破京剧社,现在谁还听京剧啊,我奶都不听了,污七糟八的东西还往学校挂。看你招的到几个人啊,丢人现眼。

女孩正在收拾桌面的手顿住,惊愕地抬头看去,他们的旗面一整个被从中间划破。

扎马尾的女孩看见他手上的刀,怒骂一句:我们都说了挪地方了你还做这种龌龊事,贱不贱啊!

你他妈说谁?!那个男生举起手,冲着两个女孩。

旁边临近的几个男同学恰好路过,上去拉了个架:卧槽哥们,干什么呢?跟女的吵什么啊?

那个扎马尾的女孩回头冲着那个叫小步的男生:愣着干嘛,快去叫钟杨过来!

小步呆了一下,哦哦应了几声,拔腿就往楼上跑。

剑拔弩张的时刻,安安静静卸下了旗帜的短发女孩轻轻地抚着破裂的旗面,终于抬起脸看着那个男生。

她指着旗帜对他说:给它道歉。

男生怒道:道你妈的歉。我还没叫你给我道歉呢!

她的身上那道怯弱几乎是在瞬间消失殆尽,女孩直直地盯着那个高大的男生,侧脸的发滑落时,程榆礼看到了她右眼眼角下的一颗泪痣。

她说: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配侮辱京剧。你不听,不代表没有人听。只要京剧还活着一天,就有它存在和延续下去的价值。如果这叫污七糟八的东西,那什么才叫不污七糟八的?是这个吗?

女孩指着男生衣服上的动漫人物,对你来说,这就是最可贵的精神寄托吗?

老子就爱看,怎么了?这他妈不比京剧好看?这叫热血番,比你那哼哼唧唧什么玩意儿带感多了!有空好好回去看看新时代的东西,什么叫潮流,别整这些土鳖东西,早看不惯你们这一堆了,还挂个破旗子,显你啊,赶紧入土吧,草!

女孩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气得发抖,口不择言吼了一声:你入土京剧都不会入土的!

如果对你来说京剧就是这么下三滥的东西,那我很想问一问你的身上有着哪一个民族的烙印。这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文化,在你眼里这样低人一等,丢人的不是京剧,是你!

男生冷笑:还说不丢人,你看看你在这摆半天有没有来赏脸!说得难听点,占着茅坑不拉屎!你赶紧清醒清醒吧,根本没人感兴趣!别他妈摆了!

怎么没有人赏脸?我不是人吗?她不是人吗?女孩指指自己,又指指旁边的同学。与此同时,眼泪落下来,漫过她眼角的痣,不摆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人感兴趣呢?哪怕只能招到一个人我也乐意!既然学校同意了说明我们的社团是有可行性的,你算什么在这里冲我们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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