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月光小说全文(4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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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维抽了几根烟,又喝了点酒,筷子还是没动过,仍旧是领导姿态,开口说:我倒是不太懂这一行,唱戏有什么出路?

出路

出路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奇怪。

唱戏就是她的职业、她的工作,倒是让程维点评出了一种暗无天日之感。

秦见月问:您指的是哪方面的出路?

职业规划,比如说,你的晋升方向,或者怎么样利用好你的优势涨一涨身价。程维不愧是个自小被调.教起来的商人,讲话的语气里溢出满满铜臭味。而他身旁的谷鸢竹也用一副期待回答的眼神看向见月。

她想了想,轻声地答:可能以后有一点名气的话,能获得一点艺术方面的奖项。

艺术。不苟言笑的程维在这个词上面笑了下,意味不明地点头,艺术奖值钱吗?

秦见月被噎住。

很快,一道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如春风般拂过,程榆礼说:艺术家是无价之宝,名垂青史。怎么能用金钱衡量?

她微微偏头看他,程榆礼眉间褶皱轻叠,不快难掩。他和父母说话语气并不重,但秦见月看着他为自己反复地斡旋,也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她苦涩地笑了下,自嘲一般说:嗯,不是什么行业都有出路的。

这顿饭吃下来,还算愉快,氛围融洽。程家父母一直慈眉善目。但秦见月心里被钉上了一根无形的刺。

吃完犯困,只想回家待着。秦见月喜欢跟程榆礼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因为他是真的懂得照顾她的情绪。而这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的家庭聚餐让她殚精竭虑,她需要面对的是伪善的照顾之下,那赤.裸的优越。

回到家中,耳畔那些高高低低的声音总算消失殆尽,只剩程榆礼关切而磁性的声线沉在心底,心才变静。秦见月也想强颜欢笑说些什么,但不可抑制地寡言下来。

秦见月很细腻,程榆礼也敏锐。她洗完澡卧于床侧,被他从身后拥住。程榆礼捏一下她的耳朵:生气?

没有生气。秦见月摇着头。

她不撒谎,没生气。秦见月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相较之下,她更为繁复的情绪是伤心,是失落,是黯然。

她在此时突然回顾起秦漪对她说的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秦见月那时多么不以为意,她天真地觉得是母亲的想法太过落后,而程榆礼也一路保护好了她的天真。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们的关系还不错?相处这么久,她一直很愉快。

因为他们婚姻里的洁净,一直都是他用教养撑起来的空中楼阁。

她站在楼上看星星月亮,纵使忽视一时,也不可能永远发现不了脚下的湍急的水。黑色水流,卷进泥沙与污泥。

在他家人的眼里,她就是个没有出路的艺术家。字字讽刺,扎得她四肢百骸止不住钝痛。

他们一年也就回来一次,程榆礼静静地揽她的肩,别太当回事。

良久,秦见月淡淡嗯了一声。

他转移话题问:明早吃什么?

想吃你不会做的。

有什么我不会做。

秦见月想了想:蟹黄包!

确实是他不会做的,程榆礼想了想说:还是煮粥吧,将就点。

秦见月:嘁。

说是要煮粥,他还是起了个大早去外面街上给她买早餐,秦见月睡得迷糊间听见程榆礼说:买回来了,趁热吃。

她闷闷的:嗯。

我去公司了。

拜拜。她还支起手臂冲他挥了挥。

又过很久,秦见月才起,蟹黄包被他放在保温盒里。看着食物,想着他东奔西跑找店铺的样子。秦见月的愉悦心境里又掺一点酸与涩。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诱人美食,可惜早晨没什么胃口,实难下咽。于是在冰箱前站了会儿,最终取出一杯酸奶在喝。偏头去看外面的日光,漫无目的地耗时。工作性质原因,她不需要朝九晚五赶去戏馆,今天的排练很晚。

秦见月听了会儿《西厢记》,她轻轻跟着哼,演的是崔老夫人棒打鸳鸯的场景。

就这么听了会儿,酸奶杯被抠得一粒不剩,反应过来时,秦见月竟已经呆呆从八点坐到了九点。

她正要起身,忽闻外面有动静传来。车声停滞在门口,秦见月循声望去,合院大门被推开。程榆礼一身正装,脚步匆匆往里面走。

很奇怪。

他迈进门厅往里面走,鞋也不换,到了见月的跟前,眉间有几分不合他性子的愁思与急切。

他看到旁边原封不动的蟹黄包:怎么没吃?

秦见月说:看起来有点油腻。又怕他不高兴,她解释说:我一会中午会吃,不会浪费的。

程榆礼没太在意这个,车钥匙被他泄气般随意地丢在一旁。

秦见月纳闷地问:东西忘拿了吗?叫人送一下好了呀。你怎么还亲自回来?

不是。

他站在餐桌前,倏地就这样不合时宜地倾身过来,捏住秦见月的下巴。

想到你心里不快活,我根本没法干别的事。

秦见月意识迟缓,不等她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瞬间便被凶残地吻住。程榆礼俯身,捧着她的脸,一时间吻得又急又乱,就像他从未如此失衡的心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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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秦见月被困在他的身下与椅背之间, 她坐在其中,感受这个吻的热度。他的嘴唇柔软而滚烫,干涸的河床被浇上瓢泼的雨水, 地表为之振奋与陷落。秦见月从讶异的心情中缓过神来, 竭力地迎合,攥住他的小臂, 当语言贫瘠的时候,只剩下一味的亲昵。

强吻兴许比讲理更为有效。

亲到沙发上, 程榆礼的西服已经被散乱地剥去。他用手指松动着领带。热情过剩, 衣衫都被攒出褶皱。

一个漫长而湿热的吻,代替语言, 持续了二十几分钟。

除却在床上, 他们很少吻这么久,但意料之外, 并不干瘪麻木。程榆礼吻技可圈可点,带给她被滋润的柔情。

唇瓣渐离, 秦见月心跳渐缓。她抬起发热的眼皮,看着程榆礼在此刻变得浑浊厚重的双眸。

你,大老远回来就是为了亲我吗?秦见月开口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程榆礼凝视她的眼, 半晌不语, 又少顷, 他霍然擒住秦见月的手腕。

翻个身, 交换位置。秦见月一下趴卧在他的胸口。

男人的手掌顺势按在她的脑后, 她被视若珍宝地抱着。

再度开口, 程榆礼的嗓音微哑, 带着无能为力的黯淡:怪我, 是我没处理好这个事。

什么事啊。她愣愣地问, 又说如果你说是昨晚那顿饭,其实我已经不太难过了。

声音低弱下去,秦见月也不是很有底气地说:这不能怪你啊,我总不能永远不见你的父母,你又不是真的孤儿。

隔着衬衣薄薄的料子,感受到他紊乱起伏的胸口。

真的,程榆礼,你不要难过,你一难过,我一会儿也要开始了。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

说这话时,秦见月鼻子都泛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同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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