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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辛剥了一晚上的瓜子,等将大碗装满才停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先去运了一车铁石回来,才去把剥好的瓜子仁拿出来。

徐嫂做饭用的灶太大, 他就随便用几块石头搭了一个小的。把锅架上去, 往里面加了水,就把满满的一碗瓜子放进去蒸。

寸子看到了,走过来围着小锅转悠:裴老大,待会儿就能吃瓜子了吗?

裴南辛起身:你帮我看火。

好!寸子高高兴兴地坐在小木墩上, 加柴的时候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没有干净的新麻布, 棚子里堆着的秸秆也用完了,裴南辛只好回木屋,从系统格子里拿出一床新被子, 撕下来一大块布料。

把布料洗干净, 放在火堆旁边:布干了就叫我。

知道了裴老大!

这边不用他看着,裴南辛拿着砍刀去了竹林。没多久, 他两手各拖着一大捆竹子走出来。

将竹子放下后,他抽出一根竹子砍成不同长度的竹节, 而后在不同长度的竹节两端或是一端, 用小刀挖出小卡扣。没多久, 他身边聚过来一圈看热闹的人。

要做什么裴兄弟?我们帮得上忙吗?

裴南辛道:做吃饭的桌子, 总不能一直蹲着或站着吃饭。树不够多,用竹子做也可以。

习惯了自从丧尸出现,我们开始靠城里的救济活着以后,就没有用过桌子。

是啊,以前领到了吃的都是要赶紧吃完的。

桌子我们都会做,裴兄弟,我们来帮忙。

裴南辛拿起一截竹子,把其中一头对着他们:这个能做得出来吗?

他们没有凑上去,而是从他手里把竹节接过来,一个传一个看。

包围圈安静了。

一会儿后,一个声音道:我来试试。

裴南辛认得他,是启知文。第一次兑换工时的时候他不认字,加扰就给他一项项念过去的那人。

启知文有点局促地上前:裴老大,我家以前是做木工活的,这个我应该能刻出来。

好,麻烦你了。裴南辛把好操作一些的小刀给他。

又有人道:裴老大,那个我们做不了,把竹子砍成截还是可以的。

见裴南辛点头,包围圈就散开了,他们都要先回去把刀拿出来。

那边抻长了脖子往这边望的寸子听到他们的话,就安心地把脖子缩了回去:不是做吃的。乖小鲵,你在这里陪我,我这里才是做吃的。

寸子哥哥,你这里太热了。小鲵从他身边起开,我已经陪你说一会儿话了,现在要去给我哥哥送水。

你哥在给王伐帮忙,明明他那边更热!

然而小鲵已经抱着水跑了。

锅里的水汽一直从缝隙往外面冒,热气偶尔扑到寸子脸上,还有一丝丝他尝过的清甜在往他鼻子里面钻。

寸子咽了咽口水,而后手摸了一下挂在旁边的布,干了。

他高兴地扯着嗓子喊:裴老大,布干了!

知道了。

裴南辛给启知文交代有多少个竹节要两端弄卡扣,多少竹节只用弄一边,就暂时把这边的事情放下。

他去把一个木架子搬出来,把榨油架放上去:寸子,停火,把锅揭开。

好!

热气扑腾开,瓜子没有炒过,范围一扩大,那一丝丝清甜几乎闻不到。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还很淡定。

程杭西料理完自己的几块小田回来,刚好看到裴南辛把手伸进冒着腾腾热气的锅里。

他蓦地瞪大了眼,锄头都没丢下就跑了过去。

跑到一半,就看到裴南辛从锅里拿了一个碗出来,而后将碗倒扣在一块布上。

等他到裴南辛身边,裴南辛正在用筷子把碗里剩余的瓜子仁一点点弄出来。

裴南辛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这么急?

程杭西没有说话,将手摊开,手掌凝了一个小冰球出来。

寸子傻眼,并往后退了一步:队长,你你怎么了?

程杭西看着裴南辛骨节分明行动自如的手指,慢吞吞地道:我觉得烫。

好了,这里太热了,我们走。裴南辛把碗放下,就走向榨油机。

程杭西也跟了过去。

寸子走了几步,又倒退着走,探头去看被裴南辛用来蒸瓜子的大碗空的,什么都剩下。

他失望叹气。

寸子,把那个碗拿过来。

哦,好的裴老大!

寸子双手刚碰上,马上缩了回去,几根手指捏在耳垂上人在原地蹦。

好烫!

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望回去,看到程杭西正默默地看着他。

他尴尬地咧嘴笑了一下。

程杭西将手摊开,让寸子看清他手里的小冰球,问:要吗?

寸子慌忙摇头:不用了队长。

裴南辛将瓜子仁包裹在布里,将多余的布料抓在一起,而后旋转,整块布料收紧,最后打个结。

他把榨油架上半插着的木条抽开,调整了一下插在里面的木条的位置,在中间留出一个空间。

把瓜子饼放进去,他把有斜切面的木条给程杭西:卡进来。

原来卡着这根木条的边界只一点空,斜切的木条放进去,其余的木条便被挤压,瓜子饼又被压得更加紧实。

裴南辛松开手,见瓜子饼没有掉下来,便道:好了。

竹子都已经砍好,没什么活干的人又围了大大的一圈过来,做桌子那边只剩下启知文认认真真地挖卡扣。

看刻竹子哪里有这边有意思。

他们依然没有围得太近,乖觉地和裴南辛隔开一段距离。

谁去帮我拿个锤子来?裴南辛问。

我去,我跑得快。何妨声音没落下,人就已经跑了出去。

等锤子拿过来,裴南辛又道:寸子,把碗放在瓜子底下。

碗也放好,裴南辛走到程杭西旁边,伸出手把他轻轻往旁边推开一点:离得太近待会儿要打到你了。

都没问题了。

裴南辛抡起锤子,将木条的斜切面往下砸了一点。

咚的一声响,众人都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瓜子饼的空间又被压小了一些,但无事发生。

而接连地砸几下后,瓜子饼终于没有再能压扁的空间。

裴南辛没停,又砸了一下,终于有金黄色的液体从瓜子饼中流出来顺着布料流下,又滴落到碗里。

出油以后就顺畅多了,裴南辛每砸一下,都有油被榨出来。

直到木条被砸得几乎半条都卡进长方形的洞里,滴落的油终于减少,最后只一滴滴地慢慢悬挂,掉落。

裴南辛见已经到了极限,就停了下来。

等最后一滴油落下,他去将油碗拿起来。一次榨不了多少瓜子仁,油更少,还没到碗的四分之一。

他见程杭西还离得远远的,就笑着道:好了。

程杭西凑过来看,金黄色的油铺在碗底:油?

葵瓜子油。裴南辛把碗放进他手里,帮我拿着,我待会儿回来。

其他人就不怕程杭西了,见裴南辛走开,他们就一股脑地围上去,一个个都伸长了脑袋看。

瓜子还能榨油?

有油吃了!

徐嫂呢?让徐嫂今晚做个炒菜吧?

程杭西皱了皱眉:油不是你们的,你们什么都没有做。

瞬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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