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1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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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带着不属于自己的罪名,承受着别人所难想象的痛苦,在这栋楼里死过一次了

才二十出头的年岁

他们每个人都是推手,他们每个人都有罪。

孟舟山眼眶通红,一字一句道:严越昭,我把他救出来是为了让他好好活着的,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把他送进去的

所以,

别动他。

他语罢将愣神的严越昭重重甩在一旁,转而看向了地上那名狼狈不堪的少年。

空气有片刻静默。

孟舟山慢慢走过去,然后在隋月声面前缓缓倾身蹲下。隋月声红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助伸手,想攥住男人的衣角,然而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

孟舟山一言不发地把隋月声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没有去管旁边倒落的轮椅,抱着少年径直回了家。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他刚刚离开的样子。

孟舟山把隋月声放在床上,关上房门。转而从抽屉里找出药箱,拆掉了对方手上被血染透的纱布,然后重新上药,在用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好。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隋月声看着他青紫的嘴角,睫毛颤了颤,悄无声息落下了一滴眼泪,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孟舟山手背上。

孟舟山动作一顿。

隋月声眼眶通红,脸色苍白得可怕。他颤抖着捧住孟舟山的脸,指尖凉得就像一块冰:叔叔,对不起,我害你受伤了

你别生气好不好

别丢下我

别不要我

他指尖力道控制不住地收紧,猩红含泪的双眼隐隐透出偏执,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字字低声:你说过的,你不喜欢杀人,我怎么会去杀人呢

你喜欢乖孩子,我一直都很乖

叔叔,我爱你

隋月声紧紧攥住他的肩膀,终于控制不住地吐出了那三个字。他眼中的痴恋在难遮掩,一字一句颤声道:叔叔,我爱你

但是,他这种人真的配有爱,配站在阳光下吗

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他可以压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恶念,可以压住无数次翻涌难平的杀意。他可以为了孟舟山做一个好人,手不沾血,永远纯良无害。

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

孟舟山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也许就和严越昭说的一样,孟舟山其实什么都明白,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不知罢了。

他知道少年藏在眼底日益深沉的爱意,知道少年平日若有若无的亲近,知道少年并不如表面那么无害纯白,知道醉酒后的那次偷吻。

可隋月声依旧是隋月声。

他可以为了孟舟山收敛恶念,只得到一盆花种就满心知足,他可以每天洗衣做饭,甘心和孟舟山过最平淡的日子;他也可以在危险来临时,毫不犹豫地挡在孟舟山身前

他也许可以站起来,但并未告诉孟舟山。

但孟舟山觉得那并不重要。一如他告诉严越昭的话,如果隋月声真的可以站起来,他只会开心,不会生气,更不会

因此丢下对方

手背上的眼泪灼热滚烫,最后又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冰凉。

孟舟山指尖动了动,片刻后,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抬手擦掉了隋月声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别哭。

他怎么会,丢下隋月声呢?

这么乖巧懂事的少年,他只想一直捧在手心里,后半辈子一直保护对方。

孟舟山缓缓起身,然后把隋月声拉进怀里,悄无声息收紧怀抱,抱得很紧很紧,闭了闭眼:叔叔一辈子都不会丢下你。

第121章 他想看向日葵,再开一次花

孟舟山活过两世。他对隋月声所经历的一切虽然只是一知半解, 但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已经足够触目惊心。在这样扭曲的环境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持善念。

同样, 隋月声也不能,孟舟山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

严越昭说的那些,孟舟山未必不知道。他装作不知,是因为觉得并不重要。他把隋月声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照顾,平常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防止隋月声走上歧途。

没有人比孟舟山更清楚, 隋月声到底有没有与凶案牵扯。

他们都是普通人

在白与黑之间游走, 在善与恶之间徘徊。太阳升起时双手干净, 隐于黑暗皆为罪人。

谁又是真正良善的呢?

哪怕是孟舟山, 他心中的善意也仅有一点, 尽数给了隋月声, 没有余力在分给别人。对于陈平川等人的死, 他唏嘘, 却难以怜悯。

唯一使孟舟山感到无措的, 是少年不知何时日益深沉的爱慕。他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鬼祟念头使他开不了口去拒绝,可若是接受了, 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隋月声才十九岁,他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等以后年岁渐长, 见到更开阔的世界,又真的不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吗?

隋月声真的不会后悔, 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孟舟山无法拒绝, 却也不知该如何接受, 于是他只能装作不知。中间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 可没想到今天到底还是被捅破了。

孟舟山抱住隋月声冰凉颤抖的身躯,无声安抚着他的后背,心脏无端牵扯出一阵细密的疼痛,有些害怕面前的少年重新变得支离破碎起来:我知道你没有杀人,别害怕。

但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月声,这里死了太多人

也许他们都罪有应得,但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法律

隋月声本以为孟舟山会因此厌恶自己,毕竟没有任何人喜欢被欺骗。他闻言目光怔愣,慢半拍抬眼看向孟舟山,却见男人眼中没有他想象中的责怪与痛恨,镜片后的眼睛温和平静,一如往昔。

隋月声无声动唇:叔叔,你不怪我吗

孟舟山摇头,掌心轻覆在他膝盖上,温度透过布料直直渗到了皮肤,让隋月声冰凉的腿终于回暖了几分: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的?

隋月声红着眼眶哑声道:只有一次

他说:抓捕凶手的那次站起来了,后来在试,就站不起来了

那天隋月声跟着孟舟山到了东来旅馆外面,看见凶手想刺伤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情急之下起身扑过去挡在了孟舟山面前。只是后来在试,就不行了。

孟舟山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原因。隋月声那天大概是受了刺激,意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恰好被监控画面拍到。而严越昭询问的时候,隋月声不想过多解释,却没想到造成了他的误会。

那双腿依旧站不起来,多年来终于有了细微的感觉,隐隐发颤,却是一阵无声蔓延的疼痛。

孟舟山悄无声息覆上他的膝盖,想起隋月声跌落在地的样子:刚才摔疼了吗?

隋月声在孟舟山面前总是很容易哭,闻言又是一滴滚烫的泪水悄无声息掉了下来,无声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喊过疼。

孟舟山看着隋月声红肿的眼睛,没有说话。他起身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用热水打湿,然后轻柔擦掉了隋月声脸上的泪痕,静默片刻后才道:别怪他,好吗?

严越昭和他不一样,没有重生,对很多事的看法都不一样。所以孟舟山并不责怪对方今天的莽撞与冲动,揍回去的那一拳也只是希望严越昭能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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