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歌(23)(2 / 2)
哦,谢谢。钟溯放心地眼一闭睡过去了。
夏茗钰赶到新疆的时候, 已经是24小时之后。
她得知这件事, 是查房时,护士火急火燎跑过来告诉她的。当即她懵了一下,大脑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 像是游戏的敏感词屏蔽功能一样, 有些关键词在她的脑袋里被自动消音了。
所以当时她紧接着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护士说,夏主任,夏千沉在昆仑天路翻下来了,车子滚了两分多钟,你快找个人顶班,请假去看看吧。
好在立刻就有一位医生替她顶了班,她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往新疆,落地后马不停蹄地转车、打车。新疆太大了,新疆有166万平方公里,新疆占国土六分之一。
没人能想象得到这位母亲的心境。
不过上天仁慈,夏茗钰赶到医院的时候,夏千沉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
车队经理娜娜告诉她,车队的医疗队第一时间进行了简单的急救,然后送来了市医院。夏茗钰自己是医生,她也明白,只要人醒了,转进普通病房,那多半就没什么大碍了。
但他的领航员伤得很重。娜娜给夏主任倒了杯温开水,看看还在睡得夏千沉,接着说,他的领航员把他安全带解了,拽去副驾驶,否则那块石头砸的就是主驾驶
这个夏茗钰听说了。
什么病床上的人醒过来,迷茫地看着她们,妈?你怎么在这儿啊,娜娜?我领航员怎么了?
落石生生砸断了赛车防滚架,好在防滚架是无缝碳素钢管,否则当时防滚架钢管就不是砸在钟溯背上,而是直接捅穿钟溯。
夏千沉身上都是一些撞伤和扭伤,幸运的是没有伤及内脏器官,他妈妈询问了主治医师一些问题,又看了他的检查报告之后才放下心。
对于这次昆仑天路的事故,赛会给出的解释是:有工作人员挥红旗,他们没看到吗?其他车都停止比赛了呀。
娜娜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还在夏千沉的病房里,夏茗钰正在给他喂水,娜娜摁住了自己的手,没有立刻转告给夏千沉,而是说:钟溯出来了,我去看看他。
我也要去。夏千沉说。
你还是歇着吧。娜娜蹙眉,看着他,钟溯手术之后醒了一回,现在在昏睡,你去了也没用。
夏主任听了也劝解他,别太担心,只要能醒过来就是好事,你躺着吧,一会儿我去帮你看看他。
嗯。夏千沉闷闷地点头。
其实他心里清楚,妈妈去,比自己去更稳妥一些,毕竟妈妈是医生,自己过去了只能傻看着。
况且SS9翻车,他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钟溯。
另一边,市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安静地躺着一个俊逸的青年。
没有亲属,没有陪护,入目皆是冰冷的。仪器、吊瓶、金属的病床,市医院的医疗水平已经是当地最好的,虽然比不上A市那样的条件,但赛会已经仁至义尽了。
钟溯睡得很沉,沉到像昏迷。
但其实他在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他梦见夏千沉开来一架机甲,四五米高,停不进车队仓房。梦里夏千沉说,这机甲可以拆卸,拆开就能放进仓房了。
于是钟溯跟他一起徒手拆机甲,拆得满头大汗,临到最后终于快要拆完了,几个部件准备塞进仓房的时候夏千沉忽然对钟溯说,我没跑完环塔,车队不打算要我了,这台机甲就传承给你,钟溯,你要开着它再来一次新疆,完成我没能完成的事情。
梦里钟溯震惊了片刻,然后说,可我不会开机甲啊。
梦里夏千沉说,哦,对,那我把机甲的驾驶技术传给你。
怎么传?钟溯问。
夏千沉走近他,嘴唇贴上来,吻了他。
做梦啦?娜娜问,一头的汗呐,喝水吗?医生说你还不能吃东西,但能喝点水。
钟溯懵然地眨了眨眼,喝
娜娜嗯了声,护士给了吸管,她端着水杯让吸管凑近钟溯的嘴边喂了点。
钟溯喝了水后缓解了喉咙干痛,便问,夏千沉还好吗?
他没事了,他妈妈过来了,刚要跟我一起过来看你,他身上跟你一样,钝伤多,这会儿麻药过去了疼着呢。
钟溯哦了声。
病房里安静下来,娜娜犹豫着,还是说了,你们在昆仑天路上,没看见裁判挥旗吗?
闻言,钟溯迟缓地,像个久未上油的机器人,偏头直勾勾地看向娜娜,什么颜色的旗?
红色娜娜觉得不太对劲,你们真的没见到旗?你们翻车滚下去的地方,已经离裁判挥旗点过去了两公里多。
钟溯笃定地说:我们没看到过旗,你可以看车里的行车记录仪。
你们车里的监控全烂了,车滚了两分钟多,储存卡不知道飞哪去了。娜娜说,赛会有出旗记录,车队车队还没给回应,说等你们都出院了回A市再说。
钟溯迅速理了一下,赛会说给出了红旗,但他和夏千沉在路上都没看见过挥旗。
那么现在最坏的结果,是他们无视赛会旗语。
娜娜说:先别担心,千沉和你是车队的主心骨,车队会去跟赛会沟通的。
好。钟溯很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千沉知道了吗?
娜娜为难地抿了一下嘴,还没,你知道他的,他要是知道了,能现在就掀了被子去跟赛会的人理论。
确实钟溯笑了一下,结果胸腔震得生疼。
娜娜叹气,别笑了,你后背的伤太重了,刚做完手术,这会儿少动。
钟溯嗯着点头,说了句谢了。
对了,刚梦见什么啦,眉毛快拧一起了,做噩梦了?娜娜问。
钟溯一愣,不是噩梦,忘了,没什么。
随后娜娜还有点事,她得去把两个人都没看见挥旗的事情转述给车队,好在周总尚未回A市,人还在新疆,可以当面讲。
娜娜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钟溯一个人。
昆仑天路前,他们把手机交给维修工保管,这会儿手机就在床头柜上。他瞄了一眼,实在没有力气去拿,而且不知道有没有电。
他有点想夏千沉了,虽然在很多人嘴里都听说了他没事,可没有亲眼看一看,总是不太安心。
夏千沉也是这么想的。
妈妈倒了杯温水喂给他,这些心跳血压监测仪是夏茗钰每天看到最多的东西,但她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些仪器连接的人是她儿子。
应该说,她会主动避开这个问题,大脑会自动规避。
夏千沉喝了点水,麻药过后浑身每寸骨头都由内而外地在痛。
医生说你外伤多,脑袋做了核磁共振,CT也拍了,都没什么问题。夏茗钰说,你要好好谢谢领航员,他当时在车里受到的创伤也非常严重,但他还是把你从主驾驶拽到副驾驶去了,否则你现在估计不能躺在这儿。
夏千沉点点头,然后鼓起了非常大的决心,说:妈,对不起。
夏茗钰忽然偏过了头去,不过很快,她调整好了状态,你没什么对不起妈妈的,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妈妈微笑着摸了摸他头发,接着说:不要觉得愧疚,妈妈生你出来不是要你当宠物的,你和爸爸对我的意义不一样,你和爸爸,在妈妈这里需要承担的责任也不一样。
夏千沉顿了顿,眼神逐渐委屈,他身上很疼,心也很疼。他心疼面前自己的妈妈这么坚强,他一睁眼就看见了妈妈,那么她从A市赶来的这一路都在想什么,如果今天自己遭遇了什么不测,妈妈又会如何。
果然,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妈妈抱抱解决不了的。夏主任俯下身,温柔地拥了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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