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歌(5)(2 / 2)
谢谢啊。夏千沉把围巾摘下来还给他。
钟溯笑笑,接过围巾放在旁边凳子上,早三个小时说的话,就更好了。
早三个小时我以为你要捂死我。
零下二十度我把围巾给你,那个行为叫做自杀。
刚巧服务员上菜,小姑娘向夏千沉投去「需要法律援助吗」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三分天注定,七分全看命。
勘路日。
跟赛事方租了一辆民用车,SS(特殊赛段)1和SS2赛道是2公里的冰雪沙石不需要勘路,所以今天去西坡红豆杉赛道。
民用车在冰雪路面上的刹车距离相对比较长,也就是说尽管刹车已经踩死。
但冰雪路面依然会让车辆向前滑行,所以夏千沉的车速没有高过35。
毕竟是原始森林道路,路口没有广角反光镜,现在也不是赛期封路,保不齐就会冲出来个人。
钟溯抱着笔记本和笔,对照着赛事方给的地图正在写路书。
黑色SUV孤独地行驶在雪山。
很多人面对纯白、纯净的东西时会反思。
显然,这时候车里的两个都不是这种人。
前年你和景燃是在天池主峰翻车的?夏千沉问。
钟溯抬头,对,滚了半分钟才到底。
嘶。夏千沉望向雪山,过弯冲出去了?
是啊,我让他全油门进弯,结果那小子车技不行,那么大一块冰面他没看见,压冰了,压冰他居然给我反打方向救车,直接钟摆,我俩直接侧滑出去,然后顺着山坡滚。
钟溯叹气,还好那是个缓坡,不然人早没了,救援组说等了半分钟我们那车才停。
夏千沉笑笑,你自己指挥错误怪人家车技不行?
就是他车技不行。钟溯说,你呢?你没翻过车,撞得最惨是哪次?
夏千沉想了想,单手扶着方向盘,韶关拉力赛,那次我转向机坏了,没办法左转,所有需要左转的地方都靠撞过去,刹车也坏了,连带三角臂变形,最后冲出赛道,救援组说沿着人家玉米地被我压的痕迹找到的我,找了十多分钟。
赔钱了吗?
赔了不少。
SUV还在开,钟溯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记号和简写记录路况。
停一下。钟溯说,我下去看看这个弯。
有些弯道是要站在地上分析的。
观察一下弯道情况,到时候是漂进来,还是减速进来,还要考虑到如果末尾发车,那么这个路面会被前车压成什么样子,积雪会不会被甩到弯心。
夏千沉两只手搭在方向盘顶端,钟溯观望了一会儿,又走去车后,看这辆SUV压出的车辙。因为发车顺序不同,前车会先压路。
片刻后钟溯回来,关上车门,谢谢你啊,没一脚油门把我扔这。
夏千沉啧了一声,失策了。
车继续开,前方偶遇同样来勘路的同行。
同行的车陷雪里了,遂下来帮忙推车。
救援无果,从救援变成等待救援。他们车陷太深,租来的车里又没有拖车的绳索。
四个人在冬风里杵着,两位同行点上了烟,递去一根给钟溯,钟溯摆摆手说不抽。
夏千沉刚接过来,还没点,忽然想起,等会儿,山林不是禁止吸烟吗?
同行A说:呃这大雪地里烧不起来。
话音刚落,陷车同行A的领航员B也说:没事儿,这会儿也没有护林的来逮。
夏千沉略作思考,烟还是没点,出于好奇,护林的开什么车啊?他们跑这个路应该要装履带吧。
呃领航员B同志说,虽然这几天山里的湿度用明火都未必能烧,但本质上我们在这抽烟还是别碰见护林车比较好。
夏千沉拿着烟,说:道理是这个道理。
道理是这个道理,这句话后边,往往会跟一个更大的道理。
但夏千沉没有继续说,因为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僵住,两位同行抽烟的姿势统一凝固。
因为在这荒凉的原始森林里他们听见了陌生的引擎声,并且四个职业赛车人都能听出来,这不是自己人的引擎。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拖拉机,或者农用车,就是发动机暴露在外的那一种车。
钟溯当下反应过来,把夏千沉手里的烟一抢,塞进旁边同行A的手里,上车!!
就这样,两个人毅然抛弃了陷雪,且在山林吸烟的同行A及其领航员,绝尘而去。
而夏千沉也在后视镜里看见了护林车,护林车没有履带,和它引擎声听上去的一样,类似于田里的农用车。
钟溯扣上安全带,他们不会记恨上我们吧,没带上他们一起跑。
夏千沉摇头,那不能,作为职业驾驶员,就应该与自己的交通工具共存亡,看看人家泰坦尼克号船长。
也对。钟溯点头,看向窗外,接着说,领航员也不能带上,都注册在同一张信息表了,就该有荣辱与共生死同舟的觉悟,前面那是个急弯,收油门了。
少在这指东说西阴阳怪气。夏千沉松了些油门,我和你在同一张信息表,是娜娜侵犯了我的权益。
一个甩尾进弯,钟溯被甩了个猝不及防身型一晃,但木已成舟,夏千沉,人生就是一场赶鸭子上架。
你才鸭子。夏千沉说。
说完减速了,但还是心有余悸,那个大轮子护林车不会追上来吧?
钟溯:你是个赛车手,你怎么能问出这种话。
夏千沉迅速自省了一下,对,我是个赛车手。
很快,路窄树多,路线和赛事方给的地图也对不上,两个人才终于意识到方才胡乱一通开,开迷路了。
不得已,掉头返回,开到手机信号能拨出电话的地方,联系了救援组。
原以为白白浪费了勘路日,但勘路日出状况的车实在是太多,赛事方在原本的三天上又宽限了一天。
得知在原始森林抽烟的两位同行只是被罚款后,夏千沉松了口气。
他们不会记恨上我吧?夏千沉回来后怎么想怎么纠结。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钟溯正在帮他拆开一次性浴巾,不会吧,再说记恨上又怎么样,赛道上又碰不见。
拆开后,钟溯进去夏千沉这个房间里的卫生间,把酒店的浴巾拿下来,顺便擦了擦毛巾架,再挂上一次性浴巾。
夏千沉想想觉得也是,长白冰雪拉力赛五分钟发一辆,就算顺序挨着也不可能碰见。
然后顺序真的就挨着了。
五天后,维修车抵达二道白河镇,在SS3赛段支起维修站,并且夏千沉参赛的赛车也顺利到达发车点。抽签发车,领到号的时候,他们发现,陷车的A在他们前一个号。
这几天娜娜一直很担心钟溯会受不了夏千沉弃他而去,没想到他们相处得倒还可以,起码两个人都全须全尾地穿着光鲜的赛车服站在她面前。
她向钟溯抱了抱拳,辛苦了。
钟溯笑笑,没那么夸张。
也就是每天起床先去夏千沉房间,把牛奶从酒店房间的小冰箱里拿出来,倒进玻璃杯,全程摸黑,并静音。吃饭前用湿巾擦一遍餐具,头一天睡前跑遍整个镇子给他买睡袋,还有吃个面让店家别放葱香菜,店家还是放了,不跟人家理论,钟溯帮他把葱和香菜挑走。
总结为,窝里横。
二道白河镇的发车仪式,赛事方主持人一通激昂的发言后,冻得嘴唇乌紫走下舞台。
夏千沉靠在车身,赞助的旗子你带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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