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5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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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倾一点没觉得冷。

晚上的时候,时倾睡不着,随离被押解上路时,被差役拿铁链套着颈脖,像狗一样牵走的场景,不断地浮现在时倾的脑海里。

睡不着,时倾索性披衣起来,走出东厢,一抬头,看向天空。天上黑沉沉的,没有月亮,给人压抑的感觉,但黑暗中点缀着的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光,似乎又带给人希望。

时倾不禁想起,去年的大年初一的凌晨,随离独自坐在院子,望了好久的夜空。那时,他不能理解随离的心情。如今,他终于有几分理解了。

转天便是大年三十,苗鹏煊还是一大清早便来了莫府。不能不说,苗鹏煊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挺好的,不光有礼物孝敬给莫老侯爷和左夫人以及时倾,连莫家的下人们,也拿到了或大或小的红包。

苗鹏煊作为皇子,要进宫陪皇帝过年守岁,终于傍晚时分进宫去了。

但留下了许多皇子府下人,搞得莫家人吃团年饭时,都不敢多说话,一顿饭吃得寡淡,早早便散了。

时倾回到自己的小院,看见院门上挂着的霁风馆三字匾额,想起随离曾称赞过,说他给小院起的名字很有个性,合他脾气。时倾忽然间心头来了气,进了东厢,一把抄起依在床头的长/枪,返身出来,一下便把霁风馆匾额挑飞了。

单挑飞不说,时倾一直兴起,退步扭身,手腕一抖,不等额匾落地,他一枪把额匾扎了个窟窿,直接把额匾挑在长/枪上。

随着这一挑一扎再一挑,仿佛把这几个月来积压在心头的苦闷郁结情绪,一下发泄了出来。

莫家小厮和皇子府下人齐声惊呼:少爷,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匾,干什么要挑了?回头不又得花钱去做?

时倾吩咐道:送去厨房,当柴火烧了。

然后时倾去书房找了枝大狼毫,叫下人搭了梯子,亲自爬上去,直接在院门的抹灰上题了三个墨汁淋漓的大字:顶头风。

下了梯子,把笔一扔,时倾端详着自己写的字,突然一股酸楚,从心底直冒出来。

随离喜欢这「顶头风」这个名字,大概,他这辈子都在遭遇顶头风吧?

被自己父亲追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刚在莫家安定下来,又遭遇朝堂党争,被无辜牵连,最后被押去穷乡僻壤,死于非命,连尸首都找不到。

等等时倾再次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像要压到人身上一样的夜空,只是在夜空中,还有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像希望一样。

没有找到尸体,也许,随离还没有死呢。这个念头在时倾脑海里冒出来,是他心头微弱的希冀。

时倾顺着思路想下去:没有死,而管理犯人的官吏并不知道,是不是说,随离从流放地逃走了?

可是,从流放地逃走,便成了逃犯,一旦被抓住,反而是个死罪。因此,如果随离真从流放地逃走了,那他现在的处境,比流放更加糟糕。

父亲追杀,官府通缉,天下虽大,何处是曲随离的容身之地?

一股沧桑悲凉之意,弥漫在时倾心田,然后,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越来越强烈。

一边侍立的小厮和下人看时倾仰头看院门上的字,良久都没有动,不禁有些担心: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时倾按捺下心头的情绪,淡淡道:回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忙着过年。作为一个皇子,苗鹏煊在年节期间,会有很多应酬。本来这些应酬,苗鹏煊应该带上时倾,因为时倾是哥儿,并不是女人,不需要遵守男女大防。

不过,时倾还在禁足期,只能在国子监和家里两地转圈。这也是大年三十,苗鹏煊要进宫陪皇帝守岁,而时倾却可以不去的原因。

初四这天,苗鹏煊在某位皇兄家里吃酒听曲,欣赏着身材婀娜的舞女们搔姿弄首的舞蹈,那位皇子劝道:要不,今晚你就歇在我这里,看看喜欢哪个

苗鹏煊摇摇头:不了。

另一个参予聚会的皇子,一边在身边的美人身上乱揉乱摸,一边说道:我说你也是,和离就算了,一声不吭把家里的娇妾美婢都遣散了,然后死皮赖脸去给个哥儿当上门夫婿,何苦!你看你,盯着这些舞姬,眼睛都绿了,哥儿跟男人差不多,哪有女人好玩?你虽是上门的,可身份不他高,他管不着你,你不会自己在外面打野食?

这个皇子说完,坐在席上的几个皇子都笑了起来。苗鹏煊也跟着呵呵地笑,把身边美人不规矩的手拍开,并不多说什么。

这些皇子都是不同妃嫔的儿子,平时也没多少交情,凑在一起,多是吃喝玩乐,没什么真心。主要是要给外界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眼看着天快黑了,那位皇子的下人跑进去告知,说煊殿下的下人有急事,要向煊殿下禀告。

这就很失礼了,但也说明,肯定发生了大事。苗鹏煊赶紧退了出去,在座的几位皇子笑道:该不是他家那位,派人查岗来了吧?哈哈哈。

莫正君失踪了?小厅里,苗鹏煊听了下人的禀告,大吃一惊。赶紧问怎么回事。

下人回说他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莫府上下都找不到莫正君了。连莫家的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失踪的,这会儿正急满府找人。

他不是有贴身小厮么?把小厮抓起来,一个一个问,还能问不出个情况来?

下人说:左夫人已经盘问过了,还动板子,几个小厮推来推去,都说他们不知道正君什么时候不见的。过节期间,下人有所疏怠,这也是常情。

苗鹏煊赶紧向主人家告了罪,跑回莫家,只见莫家已经乱成一团。一番搜查之后,并没有找到莫时倾。

不用找了,他肯定是跑了。侯爷,夫人,你们说,他会跑哪去?苗鹏煊问道。

莫老侯爷跟左夫人对视一眼,心头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地方:西南边陲谷肇寨。

因为在过节之前,听到了曲随离的死讯之后,时倾便变得很沉默,情绪明显很低落。

苗鹏煊把莫侯和左氏的对视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说道:你们知道他跑去哪了,很好,告诉我。

莫老侯爷跟左夫人本待不说,苗鹏煊抢先给他们分析厉害,说时倾还在禁足期间。

若是在外面被人发现了行踪,就是抗旨不遵。抓回来会受到更加严厉的罚惩。

左夫人护子心切,忍不住把曲随离的事说了。

人都死了,他还跑去那里干什么?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苗鹏煊感觉心头无比难过。

一瞬间,他明白了:时倾心里,真的喜欢着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而他,努力了一年,还在原地踏步。如今,时倾喜欢的男人已经死了,这男人或许会一辈子留在时倾心里吧?

不过,那个男人死了,时倾心头没有了羁绊,感情无所归依,也许,会渐渐转移到他身上?

当下,苗鹏煊决定自己亲自出马,去把时倾追回来。又叮嘱莫侯:如果他没有及时追回时倾,记得到国子监告假,同时约束下人,不要把时倾出走的事传扬出去。

第73章

听到旁人说喜欢

时倾想不到, 他会在谷肇寨一座小院子里,看见那个叫曲随离的男人。只是那个男人木然地坐在一张高凳上,微微仰着头, 望着苍茫的天空。

这里的天气宜永温暖, 纵然是正月,也只需要穿一件单衣。这里的日头很是毒辣, 所有人的皮肤都被晒得黑黝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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