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4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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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不信,这个刚刚才品尝了大半年性/爱滋味的哥儿,还能为个天牢里快死的囚犯守身如玉?等哥儿多晾些时间,就会想念那种销/魂滋味,等时倾想得抓心挠肺又不得满足之时,他便能成事了。

改走柔情蜜意攻势之后,苗鹏煊便拿出他讨好女人的功夫,对时倾各种示好,各种宠爱,各种心疼,各种怜惜肉麻到时倾想吐。

时倾无比庆幸,他还要去国子监读书,每旬才休沐一天,不必天天跟苗鹏煊在霁风馆里干架。

以前,时倾呆在国子监,总盼着快些到休沐日,好回家休息一天。现在,时倾对休沐日的心情,是既盼望,又抵触。

盼望,是想念祖父和母亲,也记挂家里的情况;抵触,是不想被苗鹏煊纠缠不休。

半年之后,当初被抓进天牢的几个国子监官员,老师,监生的判决下来了,根据他们为太子效力的程度,或斩或流或徒。【流和徒的区别:流是押往边远地区,终身服劳役;徒是押往边远地区,服一定期限的劳役,期满可释放回原籍。】

曲随离因是太子举荐进入国子监的,又只做过一件探查花舫的事,情节轻微,被判流两千里,至西南边陲谷肇寨。

随离起解那天,有几个监生相约了,去给随离送行。毕竟这一走,不得特赦,随离便要在流放地困一辈子,这一别,便是永别。

时倾夹杂在监生中,默默地看着随离。

在天牢关了半年,挨过刑讯,又没吃没喝,随离看起来跟所有的囚犯一样,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一身污脏,臭气薰人,形销骨立,行动迟钝,目光呆滞,整个像个游魂似的。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人确实是随离,时倾几乎不敢相认。

看见教过的学生们来给自己送行,随离只是喃喃地低语:哦哦哦听语气,前两个「哦」是疑问,不明所以,后一个「哦」,是恍然大悟之意,也许是接受现状之意。

监生们凑了点钱,给曲直讲买了些衣服和吃食,挂到他身上,喂他喝了些清水,叮嘱他这一路要保重身体,安慰他,说是遇上个特赦,说不定还能活着回来。随离低头垂眼,轻声道:哦哦哦

时倾乘着别人没注意,靠近随离,努力压住被随离薰得想吐的感觉,轻轻道:放心,等到了地头,我会派人给你送银子去,托人给你打点打点,让你在那边过得舒服些。现在给银子,会被押解的差役们搜刮走。在流放地,只要打点到位,也可以活得不错的。

随离仍旧低头垂眼地说道:哦哦哦那样子,跟他对其他监生的反映没差别。

时倾很怀疑随离是不是没有认出自己来,不敢碰触随离,便加重了语气,轻轻说道:随离,是我啊!

哦哦哦随离完全没有其他的反应,似乎除了「哦」字,他再不会说其他字了。

押解的差役收了钱,只给了片刻的功夫,这会儿恶声恶气地上来把时倾撵开,押解着随离上路了。

时倾站在城外长亭,看着随离佝偻着身子,步伐踉跄,脖子上套着铁链,被差役像牵狗一样牵走。那样的场景,深深印进时倾的脑海里,深深地震憾了他。

大约随离因在牢里受过刑,又没得到妥善医治,走起路来,看着有些吃力。但是前面的差役一点没有怜惜之意,只要随离走得稍慢,便要拉一拉铁链,次次都把随离拉得一个趔趄。

这才刚刚走出宜永城,去到流放地西南边陲谷肇寨,还有两千里之遥,随离这么衰弱,这一路,可怎么走得过去?会不会死在路上?

一直到随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路尽头,时倾还站着,无法动弹,他的整颗心都被随离离去的背影揪了起来,生疼生疼,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难受。

忽然,时倾背后传来苗鹏煊的声音:我猜你会来送行,果然。知道他为什么是流放,而不是问斩?

时倾霍地转身,瞪着苗鹏煊:他就去探查了几次花舫而已,判流放难道还不够重,还有问斩?要这么说,当初进入花舫听曲的客人,不都得问斩?那些客人,都是慎王怡王要拉拢的对象,都可以算慎王党。

你说得不错,那些人,差不多都问斩了。苗煊鹏说着,从下人手里接过一柄油纸伞,撑到时倾头顶,给时倾遮着日头,嘴里怨怪道:你带去国子监的小厮,真被你惯坏了,你出门,他都不跟着服侍,到底有没有把你当主子?回头,我定要教训教训他。

正当心头难受之际,被人绕乱了情绪,这会儿,时倾渐渐从那快要被淹没的难过中挣扎出来,倒愿意同苗鹏煊多说说话,因道:我的人,不许碰!

半年时间,虽然旬日一休,相处得不多,但时倾对这位二十三皇子也有了足够的了解。苗鹏煊其实是个御下非常严厉的人,说是「教训」,没准会把人打个半死。

嗯啦。苗鹏煊十分好脾气地说道:放心吧,我就是说说他,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苗鹏煊都让步了,时倾也不想为个小厮跟苗鹏煊掰扯,重拾前面的话题,问道:那你说,曲直讲为什么是流放?

时倾,我不是跟你表功,不过,确实是我向大理寺求情了。曲直讲才被改为流放的。

不想表功就不要提这个话题嘛!不过,时倾有点惊奇,觉得苗鹏煊并不是个对人宽厚的人,而且他跟曲随离可以算是情敌,为什么要主动替随离求情?

时倾心头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问出来之后,时倾又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心直口快,心无城府,苗鹏煊不是曲随离,他不想被苗鹏煊看穿自己的心思。他要像随离那样,只给别人看自己愿意展示给他们看的那一面,至少,得在苗鹏煊面前装一装。

苗鹏煊撑着伞,身体自然而然在往时倾身边靠过去,尽力把两个人都罩在伞下,好像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似,说道:说实话,我替曲直讲求情,免他一死,不是为他,是为了我自己。曲直讲好歹总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若是任由他问斩,你心里伤痛,会一辈子对他念念不忘。如果改成流放,到时候,你派人去流放地给他打点打点,让他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他流放,你还能给他尽一份心力,不算辜负他。心头会好过些。

活人争不过死人在时倾心头的位置,那就让那人不死,流放两千里,跟死了也没两样。虽然时倾会在一段时间内不舍,但情意终究会渐渐被时间消磨殆尽。

尽了心力,抹平愧疚,日子一久,时倾便会慢慢淡忘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苗鹏煊觉得,等他成了莫时倾唯一的男人,莫时倾自然便会跟他一心一意了。

苗鹏煊觉得自己对莫时倾真的很用心,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搂时倾的肩头:外面日头大,我送你回国子监。

时倾没有挣扎,任由苗鹏煊半搂着自己,转身向城里走去。这会儿他才忽然惊觉:咦,他们人呢?一起来给随离送行的监生们,竟一个都不见了。

哦,你站着发呆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城了。苗鹏煊用一种宠溺的口吻说道:缘来了,挡不住,缘尽了,留不住。不在太伤心了,看开些,你还有我,一切,我给你担着。

时倾停了下来,有些警惕地问:你一直跟着我?

「呵呵」苗鹏煊轻笑着,又揽着时倾的肩头,往回走:我一早便在城外送别长亭等着了,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我罢了。

你也来送曲直讲?

算是吧。如果可以,苗鹏煊想把曲随离直送地府,是这个人凭空出现,抢走了他的正君。

第68章

恶心的表白

随离被差役押解走了, 这个认知,让时倾的心情沉重又消沉,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时倾觉得仿佛也是一种依靠。

难得的, 苗鹏煊没有一见面就对自己纠缠不休,时倾乐得让他陪着, 说说话,走走路, 排解排解郁结的心情。

进了城门, 苗鹏煊的马车停在门边候着, 他邀请时倾上车, 说送他回国子监。今天并非休沐日, 监生们去请了假出来给曲直讲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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