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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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 一个刚来宜永不久, 举止无亲的外乡人, 他跟谁喝酒?还喝得大醉?

好在随离似乎只是说说而已,借以对抗时倾的盘问, 那一夜和其后的许多夜晚, 随离从未去骚扰过时倾。

次日一早,随离仍旧去时倾屋里一起吃饭。

时倾绷不住,从头到尾寒着脸。随离却像没事人一般, 谈笑自若。时倾不搭话, 他就自说自话, 一点不尴尬。

见识过随离的战斗力之后,时倾不再试图管束他,任他来去。

随离似乎也有所收敛,虽然仍旧经常外出,一去无踪,莫家的家将怎么跟都跟不住,不过,随离倒是再不会在外夜宿了。

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意味,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以礼相待。

一个月后,那位派去溧莱郡阳嘉府南州给盐商亲家送礼的家将回来了,同时带回了亲家的许多回礼。

能与京城开平侯莫家结亲,哪怕是上门夫婿,私盐贩子也觉得是莫大的荣幸,为了表示亲近之意,不光倾其所有,回送了很多珍贵的礼物,同时,曲随离的父亲放下家里的生意,跟家将一起进京,亲自登门拜访,以示隆重重视。

虽然两人还没有圆房,但这桩婚事非常正式,不光举行了婚礼,有亲友见证,事后还到衙门补了婚书,把曲随离的户籍也补进了莫府。

亲家公万里迢迢亲来京城登门拜访,莫老侯爷跟左夫人当然得大开中门,迎接进去。

小厮听到消息,赶紧跑到顶头风报信。

其时,随离恰好出去了,时倾听闻公公上门来了,赶紧换了衣服,去到前堂拜见。

只见公公莫成业是个矮矮黑黑,身材微胖,看上去一团和气,两只眼睛又放着灼灼精光的中年男人。

时倾暗道:一看就是个奸商,跟随离长得一点不像!幸亏是招赘,我要是嫁到他家去,光看公公这副尊容,就要吐。

因是第一次见面,时倾跪下拜见公公,还敬了茶。莫成业笑呵呵地接过来喝了,转手塞了个红包,连说不敢当。

然后莫曲两家你来我往,说了很多客气话,气氛倒也热闹。

正在这时,守门的下人飞跑进来通告:哥爷回来了!

曲成业装模作样地叹道:唉,我这个逆子,在家里也是成天往外面跑,最是不务正业了,以后哇,还得烦劳亲家侯爷多多管教。

莫老侯爷谦虚道:哪里,哪里,我看亲家公把小曲教养得很好嘛,温文有礼不说,又风趣孝顺,真是个好孩子。他说的是实话,倒不是吹捧。

曲成业望了望厅外,半天不见儿子的影子,想着儿子离家出走时放下的狠话,再想想他暗地里做过的事,心头不安又没谱。

如今儿子攀上了高枝,他还是在儿子跟前低个头,讨个好吧。因此说道:哎,慢吞吞的,老走不进来,我去迎迎他。顺便暗示一下,自己是他父亲,必须给点面子。

往常外出归来,随离并不需要去拜见侯爷和夫人,都是直接回顶头风。今天回来,他心头想着事,没注意到府里气氛不对,正埋头往里走,不防碰着个中年男人迎面出来,正急匆匆往外走。

随离在莫府已经住了两三个月了,对莫府下人都有印象,却不曾见过这个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猜测是来府里办事的人吧?

随离朝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一侧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而莫成业则淡淡地暼了一眼随离,对随离的点头,理也不理,他现在是侯爷的亲家,身份尊贵,对莫府下人,自是不屑一顾。他径自往外面走去,急着迎接儿子。

在场看见这一幕的众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不是父子吗?怎么擦身而过,好像不认识一样?!

他们不是没看见对方,也不是看见了故意装作不认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而是真的不认识一样。

其中一个下人叫道:曲哥爷,往哪走?快来见过你父亲!

闻言,随离蓦地回头,目光在人丛中一扫,终于定在了刚刚擦肩而过的中年男人身上。

曲成业听了,更是大吃一惊,转头死死盯住随离,一脸的不可置信。

僵峙了几息之后,还是随离先开口,冷哼:呵,你就是他的父亲啊。你等着,我有东西给你。说完,转头便走了。

什么叫你是他父亲?他明明是你父亲呀!

这是什么情况?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莫家出大事了!

跟着亲家公迎出来的左夫人,把一切尽收眼底,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一脸镇定,先朝儿子丢了个眼色。

不用母亲打眼色,时倾也跟着随离往顶头风跑去,心头暗想:老子把你从河里捞出来时,你小子光溜溜的,这会儿说要拿东西给曲成业,拿我们莫府的东西吗?要是拿出不是我莫府的东西,你小子还敢说你在京城举目无亲?

跟着左夫人把手中的巾子一挥,众家将下人心头再怎么好奇,也只得散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莫要瓜没吃上,先吃了挂落。

然后左夫人朝曲成业笑道:亲家,先到厅里喝茶去。

能够成为南方地区叫得上名号的私盐贩子,曲成业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惊愣之后,很快掩饰住心头的疑惑,堆出笑容,说道:呵呵,让亲家见笑了。

莫老侯爷比曲成业长一辈,要端着身份,当然不会跟着跑出去迎孙婿,没有看见那父子相见不相识的一幕,只是看见返回大厅的,只有自家儿媳妇和亲家公,便大感怪异:倾儿和哥爷呢?

左夫人又向莫老侯爷打了个眼色,转头向侍立在厅上的丫环小厮们吩咐道:都退出去。

不多时,随离和时倾一前一后,来到厅堂上。随离先向莫老侯爷揖手一礼,说道:爷爷,孙婿不是溧莱郡南州人,跟南州曲氏没半点关系,是孙婿说了谎,回头,孙婿愿受责罚。

哦,那你是谁?莫老侯爷也被这个消息整懵了。

左夫人说道:小曲,你已进了我莫家的门,咱家的事,后一步再说。你先说说,你跟曲四爷是什么关系,怎么顶了他家五郎的身份?这话的意思,表明不管随离的身世如何,她承认随离这个人是莫家哥爷。

随离转头把几块木牌子丢给曲四爷,冷冷道:一块牌子一波杀手。我不知道你跟曲五郎有什么怨仇,他离家出走,还说永不回家。他都已经退让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要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杀手追杀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他是你儿子啊,虎恶还不食子!

曲成业只是略略翻看了一下木牌子,脸色一片死灰:他人呢?

那些木牌子上都用血写着几个名字,每个名字代表着一个死士。都是他派出去追杀曲五郎的死士。这些死士跟他儿子一起,一去不回,他猜测这些死士是不是被儿子反杀了。现在,他拿着木牌,看着木牌上的血色名字,终于知道自己猜对了。

儿子不死,他心难安。后来他不是不想继续追杀,是他找不到儿子的行踪,不知道该往哪里派杀手。

如你所愿,他死了。

所以,入赘京城开平侯莫家的,根本不是溧莱郡南州曲五郎。可恨这个人抛出曲五郎的身份,把他巴巴的从南州诓来宜永,害得他说服自己,想跟儿子尽释前嫌,好抱住开平侯这跟粗大腿,结果却给他当脑一棒,幻灭了他的所有打算和希望。

曲成业暗暗咬牙,忍着气,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冒充他?

随离看都不看曲成业,嗤笑道:我跟五郎是什么关系,轮不到你来过问。五郎说了,要留你一命,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滚!莫脏了开平侯府的地面。

左夫人一看,局面太僵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曲四爷,实在不好意思,原来是我们搞错了,还连累你山高水远的跑来京城,再怎么说,大家相识一场,远来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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