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26)(2 / 2)
时倾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元恺就来气:为什么投靠太子?你宁愿辅佐他,也不辅佐我们?就因为他是太子吗?
时倾逃跑了以后,元恺反省了又反省,慢慢想通了:时倾是个清高的人,不屑于追逐权位,所以,才要逃离王府,但又不向官府告发。
然而,时倾代表东宫太子回到了王府,元恺又觉得自己想岔了:时倾原来也是贪图富贵权位之人啊,那又何必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只是他选择了辅佐太子,而不是救他养他的安若王府!
就因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吗?继位的可能性更大,登上皇位的道路会更加顺畅?
时倾不愿意跟王府一起为皇位奋斗,而去抱了更容易上位的太子的大腿!
其人品之低劣,他竟错认了柴时倾。
第32章
家宴
元恺觉得三叔说得不错, 柴时倾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枉他还把他看得如天仙一般皎洁高邈,不敢有半分的冒犯亵渎, 他、他他真是白认识了时倾一场!
可是, 不管元恺在心里怎么作践时倾,他只觉得心痛, 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快意。
时倾十分坦荡地承认:不错,就因为他是太子, 是大昌国名正言顺的储君。
呵呵。元恺想不到时倾承认得这么干脆, 他倒找不到话说了, 只得冷笑。
时倾放下茶盏, 说道:还记不记得, 有天晚上, 咱们躺在床上说话,我跟你说做皇帝一点也不快乐轻松。
时倾逃跑之后,元恺把他跟时倾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都翻来覆去地回忆思量了无数遍。
可是每每忆起往事,元恺便觉得仿佛有把刀, 在他心里使劲地戳, 戳得他的心, 鲜血淋淋,生疼生疼。
曾经, 他放在心尖尖上, 怎么爱都爱不够的那个人,勾结外人,毫不犹豫地逃跑了。
对他, 弃如敝履!
这世上, 自来亲朋好友的伤害, 自来亲密爱人的伤害,才是最持久,最深刻,最沉痛,也最难释怀的。
元恺当然记得那个盛夏的晚上,时倾刚刚抄完了信,他们头并着头,放松地躺在床上说话,时倾列举了很多做皇帝的坏处,都被他一一反驳了。
那时,他对时倾正是情浓爱重之时,他把时倾的话,理解成时倾心疼他,不愿意他累着,不愿意他过得不自在,不愿意他立后纳妃,害怕他英年早逝想跟他只羡鸳鸯不羡仙。
等时倾逃走之后,回头再想,他才知道,那晚上时倾说那些话,根本不是他理解的意思,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自我陶醉罢了。每次回想到这里,都令他羞愤欲死。
最最令他不甘心的是:当时,他差一点便识破了时倾的真面目,却被时倾以「无聊了闲磕牙瞎掰扯」这样的话,给糊弄了过去!
只因他喜欢他,愿意相信他。可时倾对不起他的喜欢和信任。
他就是被自己的感情冲昏了头脑,才引导父亲做出了放时倾扶柩回乡的错误决策,结果把收服柴氏弟子和邹凡尘的计划落空,让布局多时的一步好棋,反水成了对手的棋子!
早知道柴时倾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应该像父亲指点的那样,把柴时倾禁锢在自己身边,永远不放手!
听时倾还有脸提及夜谈之事,心头涌起一股股羞愤,元恺再忍不住,冷嗤道:哦?你不是说,登上皇位,诸事不宜?我信了你的邪!
还是说,你的太子殿下天赋异禀,可以百无禁忌?你就不怕你抱的大腿,是个短的?归根结底,我信了你的邪!
元恺的冷嗤,渐渐变成自嘲,笑自己当初真可笑:柴时倾,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是不是太子许给你的好处,比咱们王府许给你的更多?
他明明白白告诉过时倾,他要给他封王拜相,甚至愿意跟他共享这大好河山,让他权倾天下,位极人臣,并且永不相疑。他许给时倾的,是一个臣子能达到了极限高度,他不相信太子还能许给时倾更高的权位。
时倾知道元恺想岔了,他们两个早在那场夜谈之前,便走上了不同的方向,元恺不理解他,再正常不过了。
可时倾却受不得元恺如此误会他,误会他的老师,驳斥道:老师带着我投靠太子,自污清名,岂是你想的那样,是为自己谋好处?
呵,难不成,还是为了给王府谋好处?
你非要觉得我们投靠太子,是为了谋得好处,那就算是吧,正是为了给王府谋好处!
元恺本来只是冷嗤,听时倾倒直承其是,觉得自己真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自己的朋友兄弟兼爱人,背弃自己,投靠了自己的敌人,为敌人出力,回过头,还一脸正气地告诉自己,是为了自己好。
坑你,是为你好。哈哈哈如果笑得出来的话,元恺真想笑。可惜,他只觉得一团怒气哽在心口,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偏生时倾此时,又用十分真诚的语气,说道:阿恺,相信我,我来王府,真是为了王府好,没有恶意。
哼!元恺端起茶来,一口一口呡着,想用茶水把堵在心头的那团怒气噎下去。
时倾提及那次夜谈,是想告诉元恺,他们的分歧在哪里,而不是为了争论该投靠(效)谁。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跟元恺,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大家立场不同,关注的重点,不在一个点上,话题不断被元恺带偏,没法说下去。
同时,时倾看得出来,元恺的情绪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淡平静,他不想再跟元恺多做纠缠,站起身,朝元恺一揖,道:阿恺,我累了,恕不能奉陪了。
他是真累了,而且,接下来,他还有硬仗要打,得提前养精蓄锐。道歉之后,抽身便走,离开了客院小客厅,去了隔间的小卧房,关上了门。
当然,那门是挡不住元恺的,时倾只是做出一个拒绝的姿态。
元恺眼睁睁地看着时倾离去,直到时倾进去隔间,关上了门,元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是正跟时倾说着话吗?怎么说着说着,时倾便走了?
回想一下,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质问:为什么要投靠东宫?
他答:为了王府好。
呵呵。
总算元恺还顾着自己的身份,没有闯到隔间卧房去,只是临走之时,他茶盏砸到隔间卧房的门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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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辰的正日子之前,王爷忽然生出念头,要召集家人进行一次家宴,提前庆贺一番。
为明天这一仗,王府谋划了二十多年,可谓万事俱备,只等太子前来自投罗网。
不过,不到最后,这一仗谁胜谁负,谁也不敢保证必胜。
因此,在跟东宫太子决战的前夜,进行这场家宴,显得意味深长,既像是提前庆祝胜利,又像是死亡前的最后一聚。
开始的时候,家宴气氛不免有些凝重,大家除了说些祝寿的套话,都兴致不高,默默吃菜。
安若王有四个儿子,全在身边,儿子又各自娶妻,连孙子,重孙都有了。有血缘有名分的,便有三四十人,不包括妾侍们,便满满坐了五大桌,济济一堂。
一个一岁多的重孙,由奶娘带着,来给老王爷贺寿,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摇摇摆摆地跪到锦垫上,还不会作揖,举着肉嘟嘟的小爪子,胡乱抓扒了两下,跟着奶娘,用软软的奶音,结结巴巴地说:祝祖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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