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24)(2 / 2)
邹凡尘有条不紊,不急不疾,不动声色地引导太子挺身而出,主动请缨,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由自己代替圣上前去和岐州祝寿。
乐章帝的年纪虽然才四十出头,身子骨却衰弱得很快,最近连大朝会都无法主持,多由太子代理,这样的身体显然不可能前往和岐州。
太子主动请缨,乐章帝便顺理成章地同意了,并且下旨:祝寿的一切事宜,皆由太子自行安排。
此旨一出,太子殿下立即前往禁军,从中挑选了八万精兵强将,又去兵部武库,领了许多军备战备物资,然后天天在城外的大校场操练这八万禁军。操练的项目,既有队形操练,也有阵法操练,更多的是攻城操练。
太子殿下的举动,给人一个明显的信号:他此行,不是去祝寿,而是去打仗攻城的。
从凤景城到和岐州,有百十来里的路程,如果快马加鞭,六个时辰之内便可到达。不过,如果是率领八万禁军,运载着各种战备锱重,那么,百十来里的路程,队伍得走三天。
因此,太子殿下算好日子,提前三天率领着八万禁军,大张旗鼓地从凤景城出发了。
时倾装扮成众多随从之一,夹杂在队伍之中,等出城走得远了,足以避开旁人耳目之后,他便离开了队伍,单人独骑,直驰和岐州。
时倾的骑术是在东宫里现学的,选的是一匹性子温和的马,好不容易才坚持着跑了二刻时间,便被马儿颠得七荤八素,一个控制不好,便摔下马来。
时倾趴在地上,痛苦地一边呕吐,一边朝马儿跑远的方向叫唤:回来,回来,快回来!
他跟老师做了这么久的准备,万料不到栽在了骑马上,这马,怎么这么难骑?!
他要是不能比大队伍提前一天赶去和岐州,他们的计划便泡汤了。错过了这唯一的机会,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安若王府起事。
且不论起事的结果成与不成,终归是谋逆了,终归是背弃了儒学教义。
时倾现在的心情,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亲人执迷不悟地去做一宗错事,他正信心满满地赶去阻止,不想,却在跑马这个小环节上栽了!
望着越跑越远,渐渐没影的马儿,时倾在内心狂叫:马儿马儿,你快给我滚回来!回来喂你吃金豆豆!
一时之间,时倾趴在地上,绝望得都不想爬起来。忽然,时倾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在他面前蹲下来,望着他,笑得一脸的春风和熙,说道:真难得,你也有趴下,不想爬起来的时候?哈哈,你要记住这一刻。
时倾望去,不是随离,又是哪个?
时倾一下便高兴了起来,就着随离的一拉,站了起来,跟着一把抱住随离,说道:阿离!你可回来了!这一年多,你去哪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有搂着随离蹦蹦跳跳了。
他紧紧抱着随离,仿佛生怕失去了一般,欢喜得有些语无伦次:你没出什么事吧?我真担心你。
神仙们都习惯了情绪内敛,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随离被时倾这么热情洋溢,所无顾忌地抱着,倒有些不自在,不落痕迹地从时倾怀里挣脱出来,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为什么不出现?欢喜之余,听了这一句,时倾心头莫名地冒出一股怨怪的怒火,他抬起手,亮出红痣在随离眼前晃了晃,质问道:我摸着痣,召唤了你好多好多次,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理我?
我看你这段时间过得挺顺利的,没出什么事,不需要我守着。随离十分耐心地给时倾解释。到底是天庭上神,他不好频繁下界,怕扰乱了这方大千世界的运行。
一听这话,时倾更来气了:那你至少也该回来跟我报个平安呀,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多少年了,都没有看见过时倾这副气鼓鼓的小模样了,明知道时倾此刻身在劫中不自知,随离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柔软塌陷了下去,笑道:哎呀,是我思虑不周,下次定要给你报个信。
随离不想多做无谓的纠缠,问道:你不是急着赶路么?
第29章
随离一马双骑驮时倾
一句话把时倾拉回到现实处境里, 他望着空荡荡马儿跑走的方向,懊恼道:对啊对啊,我急着赶回王府, 可马儿都跑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眼巴巴地望着随离,话本子里说修仙之人都是御剑飞行了, 很想随离也能为他施展一回。
可是,他又想起随离说过, 不能轻易动用法术, 否则, 轻则扰乱因果, 重则遭受因果反噬, 更严重的, 还会引起天崩地裂,世界重归混沌。
因此,时倾不好冒然请托,御剑的话, 卡在嗓子眼, 说不出来。
随离伸手, 握住时倾的手,牵着他缓步向前走去, 恍若闲庭信步一般悠闲, 说道:你骑的是东宫操/练有素的马,它又没有受惊,就是你骑术不佳而已, 它不会跑了便一去不回的。
看来随离不会施展御剑术了, 时倾略有失望, 但听到马儿会跑回来,心头又燃起了希望,问道:你会骑马?
当然。
一会儿,你带我骑。时倾还是有点自知之明,马儿就算回来了,他也没法骑到和岐州。骑术不行,得认。
悠然前行中,随离笑道:我就是来带你骑马的。
时倾心念一动,问道:那你说,我此次王府之行,是成是败?
随离只顾牵着时倾的手,一路往前走去,并不说话。时倾等了好一会儿,见随离不说话,知他是不肯回答,本想不再问,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又问道:问你呢,此次王府之行,是成是败?你说啊,怎么不说?不是说,修仙之人,掐指一算,便能知道过去未来吗?你是没学会,还是不敢算,怕泄了天机?
随离的心头,先前已经被时倾气鼓鼓的模样柔软塌陷了,这会儿在时倾类似于撒娇般的激将中,那心头更是柔软得不像样子。
他想:他虽然陪伴守护着时倾上神的魂体,在红尘里翻滚了生生世世。
可一直以来,他都高高在上,从云端俯视着时倾,只在乎时倾的魂体有没有得到滋养和恢复,却从来没有身入红尘,与时倾共历劫难,不知错过了时倾上神在红尘里,多少个美好的瞬间。
随离心头想着事,唇角不觉间氲开了一抹微笑,说道:你既然知道是天机,又何必问?岂不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时倾,执着是好事,不过,执着于成败,就不好了。
虽然知道随离说得在理,时倾还是有些蔫耷耷的:跟你这个修仙之人在一起,我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哈,你想捞到什么好处?
时倾快走两步,回头认真地看着随离,想了想,摇摇头,然后拉起随离又朝前走去,凶道:不许笑我!
跟随离在一起,感觉快乐,感觉轻松,感觉踏实,感觉到一种精神上的愉悦,这已经是人与人相处的最高境界了。
他不满足,反而去要求具体好处,岂不是舍本逐末,流于形而下了?时倾自己反应过来,才会凶随离不许笑话自己。
两人牵着手,像散步一般,往前走去。没走多久,果然看见马儿哒哒哒地跑了回来。
随离先上了马,侧身把时倾拉上马,坐在自己身前。时倾一骑上去,便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嘶。
随离伸手摸向时倾的大腿内侧,问道:磨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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