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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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时倾越哭越伤心,仿佛要把他心底的委屈通通哭出来一般,却听时倾边哭边嚎:阿离啊阿离,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冲动,叫你去送信啊,呜呜呜这一送,把你送进了鬼门关

抱着自己哭随离?自己还没死呢!元恺心头不爽,可随离新丧,时倾哭他,在情在理,不好指责什么。

好在能把人踏踏实实地抱在怀里,这让元恺心头又有说不出的满足,甚至生出一丝小兴奋:这个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元恺一手提着小灯笼,另一手轻拍着时倾的后背,意示安慰,后来,那手便渐渐在时倾后背上下移动,轻轻摩挲,一半仍是安慰之意,一半变成了爱抚。

倒是一边的秋梧提醒道:倾少爷莫要只管伤心了,快回去吃饭吧。

啊!怎么旁边还有个人?天黑,时倾一时没看到秋梧,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立时收声,一边抹泪,一边转身跑回了客院卧房: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时倾快速拿洗漱架上的巾子,沾着盆里的冷水擦了把脸,借此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呼吸几次,再整了整自己的仪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等时倾再次从客院卧房走出去时,已经变回了那个温润中带着清冷的少年,只是眼角鼻尖还泛着微红。

元恺上前很自然地拉住时倾的手:走,咱们回嘉彧居。

时倾生硬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去你那里做什么?他在王府前堂有一个小小院落,一堂两厢,是众多清客住房中了一处。既然世子爷放了他,他自然该回自己的住处。

在客院里,元恺不好多说,只道:随离不在了,你回去没人服侍照顾,说不定还会睹物思人,伤心起来,都没人安慰。不如先去我那里住几天,回头我叫人去把你常用东西搬我那去。然后把那小院子分配给其他清客住,彻底断掉时倾的退路。

时倾虽是落难之人,却也是被人服侍惯了的,一想也是,便道:嗯,好。且去你那里歇几天。

元恺大喜,又去拉时倾。这回,时倾没有拒绝,任由元恺拉扯着自己往回走。

走在路上,时倾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说道:看这天色,今晚怕是要下雨,还好有你给阿离收尸下葬,不然扔在乱葬岗,就算不被野狗啃,也要淋一夜雨。又道:小世子,明儿一早,你陪我去他坟头上拜祭拜祭。

元恺闻言,身子一僵:他都把这事给忘了,明天到哪找坟头?他赶叫了一声秋梧。

秋梧倒是机灵,回说已经把随离安置妥当,只等明天带倾少爷去祭奠上香。

拉着小倾的手,一路慢慢往回走的感觉太好了,元恺没话找话地说道:下午刚听到随离死讯那会儿,你都没怎么哭,这会儿倒哭上了。

那会儿,世子爷的人在门口守着,时倾当时没有嚎哭,是不想示弱。不过,时倾没把这话说出来,只道:那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不多时,到了元恺所住的嘉彧居,元恺把时倾引进堂屋里坐着喝茶,他自己吩咐小厮去会知小厨房,做几道精致可口的菜肴。

然后,元恺又亲自指挥小厮们,给自己的居室,更换铺陈了一套全新的床帐被褥,点了一对红彤彤的缠枝如意烛,说:小倾,一会儿咱们一起睡。

元恺要跟自己抵足而眠?这么大个嘉彧居,难不成连间客房都没有?不过,时倾兀自沉浸在随离被拷打至死的悲愤,惶恐和伤痛之中,没有心思多想,随口应道:嗯?哦?好。

见时倾并没有拒绝同房同床,元恺心头大喜过望:原来,小倾也是喜欢我的,以前我怎么不明白呢?我真笨!

小世子在王府虽然没有实权,但特权还是有的,都深更半夜了,小厨房还是很快便做出了几道可口的菜肴,送了过来。

元恺又特意找小厨房要了一壸酒,跟时倾两个一起吃喝起来。

今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虽然两个男人不可能过明路,以后两个人也会各自娶妻生子。

但在元恺心目中,今晚才是他一生中真正的洞房花烛,怎么能没有酒呢。

时倾仍沉浸在随离的死亡伤痛之中,再加上安若王府即将展开谋逆行动,这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有点想逃避,对元恺递到他唇边的酒,第一次是下意识一饮而尽,后面便是借酒浇愁。

醉了,睡过去,便不用想这些烦心事了。十七岁的少年,从未经历过风雨,哪里有能力应对如此重大的事件?他心里充满了恐慌,无措,和无力。

他要不要把王府即将谋逆之事告诉元恺?元恺会是什么态度?他是安若王府的人,还是小世子,如果安若王府成功上位,元恺很有可能坐上那个高位,所以,元恺很有可能会支持谋逆的吧?

要不要告诉母亲?母亲会是什么态度?她是卓夫人的堂妹,又一直受王府庇护,安若王府上位后,肯定会为金川柴家平反昭雪,所以,母亲也很有可能会支持谋逆的吧?

除此之外,他还有何人可以商量,可以依靠?

放眼整个安若王府,全是这二十多年来,被安若王府救护下来,一直养着的清客,以及投靠召募而来的客卿死士,他们本就是劫后余生,王府上位,对他们都有说不尽的好处,谁会帮他?

时倾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妄图挡车的螳螂,渺小而无力,根本撼不动安若王府这庞然大物。

唉,先不想这些,且喝酒,喝醉了,且好好睡一觉吧,天大的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两个少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个喝得开心雀跃,饱含期待,一个喝得沉默寡言,只想逃避。

元恺一边自己吃喝,一边给时倾夹菜斟酒,样样都是时倾喜欢吃的。

趁着酒意,元恺跑到居室里翻箱倒柜,扒拉出一根红色的绒线,小心地拴在两个酒杯上,斟上酒,两杯一碰:来,小倾,咱们喝个交杯儿。

时倾只是心情太过沉重压抑,并没有醉,闻言没好气地伸手擂了一下元恺的肩头:混说!话虽如此说,他还是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元恺又斟满一杯,再一碰杯:来来来,好事成双。

这回,时倾懒得再跟元恺闹了,默默地举杯喝酒。

元恺再斟一杯,又一碰杯,很是动情而庄重地说道:小倾,你我今后定要相扶相持,不负彼此,不负此生。

「不负彼此,不负此生」,这话,倒叫时倾听了心头一动。是呀,他们是至交好友,姨表兄弟,元恺是小世子。

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安若王府谋逆这道关口,他应该把事情告诉元恺,跟元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最好能够争取到元恺的支持。

退一万步,就算元恺不支持他,他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孤立更无助。

想到这些,时倾不由得眼前一亮,唇角微微一弯。

时倾心情不好,元恺自然能感觉出来,此时,把时倾的小表情看在眼里,觉得是自己的话,说进了时倾的心坎里,他又凑近时倾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会一直疼你的。

带着酒味的气息,直喷到时倾脸上,时倾一掌糊到元恺脸上,把他推开:说些什么呢?满嘴胡言乱语,你喝醉了。看样子这家伙是喝醉了吧?尽跟他说些疯言疯语。算了,有什么话,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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