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格格党(3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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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息帝王十八岁加元服,为了佩戴寓意祥瑞的耳坠,卫寒阅本打算提前为萧鸣棹打耳洞,可对方却避开他手中寒光凛冽的眼针,握住他微凉的手道:我便不打了,没什么祥瑞好求,戴了也不好看倒想再见你戴一回,摄政王可答应?

卫寒阅一本正经地沉思了会,方傲娇道:那便允你所求。

萧鸣棹吻了吻他手背:谢殿下。

卫寒阅加冠时,萧鸣棹尚为黄颔小儿,可时隔九年再度回忆,一切细节却仍历历可数。

彼时卫夫人拿生姜片在卫寒阅耳垂上搓了好半天,搓得卫寒阅耳垂又热又肿又麻,直撒娇嚷着难受,方以烧过的、穿着红线的银针快准狠地刺入了耳垂。

大概是耳垂已没了知觉,那一瞬间似乎并不痛,直至卫夫人以绢帕拭去两侧耳洞各淌出的一小颗血珠,卫寒阅方后知后觉地喊起疼来。

这喊声半真半假,卫家人溺爱他,因而只顾着哄,无人追究他到底是否真疼。

萧鸣棹见卫寒阅小泪包似地被众人团团围住,只以为这穿耳洞定然十分疼,是以在往后一月内干脆宿在了令昭王府。

卫寒阅耳上插着茶叶梗,起初的几日内确然有些疼,萧鸣棹怕他难受的时候没人陪着,遂白日黑夜皆同卫寒阅形影不离。

本意是好的,奈何他是个九岁的小屁孩,卫郎君面皮薄,疼的时候便瞪他一眼道:你将眼睛闭上。

每逢此时萧鸣棹便晓得他要哭鼻子了,听话地闭上眼,又握住少年的手老气横秋地安慰道:哥哥不痛了,不痛不痛。

彼时尚未到生出绮念的年纪,可如今回忆起来,当奶冻似的耳垂被揉搓得通红滚热,原本那一小片滑嫩的薄肉软嘟嘟地肿了一圈,而后被利器破开,沁出红宝石一般的血滴来十八岁的萧鸣棹,不可抑制地存了些畜生念头。

这倒令他忆及当年,卫宿闻的眼神一瞬不瞬地钉在卫寒阅身上或许是耳垂上,他是否也与自己抱有同样的龌龊想法?

发什么呆?

卫寒阅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帮我瞧瞧这裙门正了不曾?

萧鸣棹回过神来,便见卫寒阅已由人伺候着换上了明日加元服礼的正宾吉服,是尚服局特特按着他的穿衣习惯定制的裙装,朱色内衫罗裙外罩玄色广袖褙子,他平素衣色偏浅,显得容貌风仪清雅翩翩如仙人,此刻着这样颜色浓重的衣裳,反倒衬得眉眼秾丽,甚或平添了几分妖异。

萧鸣棹看直了眼,愣愣地又不言语了,卫寒阅正欲提醒他回神,便见萧鸣棹视线下移,落到他遍绣缠枝梅纹的裙摆之上。

为显得庄重矜贵,这罗裙做了最高规格的三丈摆,若卫寒阅此刻坐下,裙摆能铺成一朵伞状彤云,而他便是云中一朵莹润清绝的昙花。

察觉萧鸣棹神色有异,卫寒阅敏锐的直觉驱使他挥手命殿中众人退下,而后迷茫道:中邪了?

确然与中邪无甚差别。

萧鸣棹魔怔了似地将裙摆褰起,卫寒阅现下虽衣着正式,却赤着双足,足踝上竟绕着两条嫩粉色绸带,如同细韧的粉藤蔓,缠拢着玉管似的玲珑小腿。

皮肉也是粉的,遍布昨夜荒唐时捺下的暗红指痕,如映月澄雪为人摧折揉碎,而后贴花钿一般贴满了玫瑰花瓣。

卫寒阅眼见原本坐在榻上的人身子越凑越近,满腹疑问尚未出口,便见萧鸣棹双膝跪地,宽大的裙摆如云旗一般舞起又飘落,覆在萧鸣棹脊背之上。

卫寒阅:

脑内小克「喵嗷喵嗷」地尖叫起来。

【他为什么#%^@@$$#啊啊啊%@#】

有些字符未能解码,系统语言功能紊乱。

卫寒阅哪里还站得住,半退半倒地窝进椅内。

窗外两朵西府海棠被顽劣的稚童采尽了花瓣,又将内层花瓣弃之不顾,反将外层花瓣贴着花蕊底端不像样地安回去,可外头的要受风吹日晒,终究不如内层的柔软细腻,粗砺的触感将可怜的海棠花蕊磨得瑟缩不止。

岭棠惊暖,寒玉初绽。亭尖覆霜,玲珑塔震,一声羌管悠悠,落粉簌簌。

卫寒阅险些没能在质明之时起身。

萧鸣棹晓得自己昨夜需索无度,跪着搓衣板表示可改日再加元服,被恼怒的卫美人砸了满头包。

服侍着卫寒阅穿戴整齐,只余雀羽南珠耳坠仍在奁内,萧鸣棹取出,凑近卫寒阅耳畔,寻着那细小的孔洞,捏住软乎乎的耳垂,将耳针一寸一寸嵌了进去。

暖热的气流在耳侧萦回,卫寒阅的耳朵未几便被烘得泛红,耳垂还被锁在萧鸣棹指间,被薄茧磨得微微酥痒,他不由生出小猫崽被野兽的利齿叼住后颈似的危机感,又迟迟不见萧鸣棹直起身,遂颦眉道:另一只还没戴呢。

萧鸣棹低声道:我想亲亲哥哥的耳朵。

卫寒阅:

萧鸣棹又被砸了满头包。

疏风日朗,韶浸宫商。

萧鸣棹着绛纱袍跪在卫寒阅身前,卫寒阅取下他的空顶帻,朗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言罢加以十二旒冕与簪缨,萧鸣棹穿好祝仲林捧来的衮服后,脑内的机械音骤然响起。

【确定是今日,不再后悔了吗?】

【嗯。】

光禄卿奉醽醁酒,卫寒阅搢笏受酒,祝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醽醁酒被授与祝仲林,祝仲林进奉萧鸣棹。

酒液清冽如绿波,萧鸣棹视线落在上头,一时有些沉默。

卫寒阅正疑惑间,萧鸣棹已擎着羽觞一饮而尽。

卫寒阅有些讶然依礼这酒应先祭洒少许的,他怎么

可不过几瞬后,萧鸣棹霍然闭目,启唇吐出大片殷红血沫。

他还记得将头偏向一侧,避免污血玷染卫寒阅的裙幅。

他一面咯血,一面艰难道:阿阅别怕你再也、再也不会

吐息终止,未完的言语成了永诀。

变故陡生,祝仲林忙嘶声请殿中太医过来,可老态龙钟的太医院令把脉少顷后,竟至老泪纵横,声音颤巍巍道:老臣无能,已是宫车晏驾

九五之尊崩于加元服礼上,实乃旷古未有之事,那掺了毒的醽醁酒被褚征帆当场扣下,人人皆道天不假年,竟教歹人鸩杀圣君。

可实际上,便在萧鸣棹饮酒的前一瞬,最后一片心脏消失,心室里空空如也。

失去了心,自然是不能活的。

【阅崽!按钮出现了,我们可以返回时空局啦!】

卫寒阅只是怔怔望着已然身亡命殒的萧鸣棹,尚未做出抉择,蓦地有宫娥的尖叫划破本便乱作一团的天顺殿。

循声望去,只见座上空无一人,原本坐在那处的卫宿闻凭空消失了。

康尚二年,海棠又开,杨柳堆烟。

大行皇帝两周年祭礼便在今日,可时任摄政王的卫寒阅却无意前往主持。

当年萧鸣棹一瞑不视,任凭褚征帆将禁中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未能查明究竟是哪个在酒中下了鸩毒。

自然是查不出来的因下毒的便是先帝本人,大理寺再查十年也只能徒劳无功。

萧鸣棹将遗诏置于曙晖殿的龙床枕下,其间内容概括起来与先帝无甚差别,除了将卫寒阅捧得无人敢动外,便是予卫寒阅决定新君人选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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