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她有点难追(46)(2 / 2)
简短几句聊完,面对面的两人相视看了一眼,默契地意识到,距离填报志愿貌似只剩最后四天了。
姜书杳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问号是,央津那边至今还没消息,她是要再等等,还是尽早选定学校好把心安定下来。
沉思之际,她下意识拿话问裴衍:你想走什么专业?
裴衍说:计算机。
嗯?
姜书杳以为自己听错,这家伙将来总要回归到地产金融行业,学计算机算哪门子的逻辑。
看出她的疑惑,裴衍淡淡解释:传统实业大不如从前,老裴那代人的天下已经过去了,我打算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
她抿嘴轻笑,这成语用的不错。
笑容展露一半,姜书杳埋着头吃了口饭,裴衍,你去洛杉矶吧。
有些话在不经意间说出口,显得比羽毛还轻。
就像餐时闲谈,气氛和谐。
裴衍头都没抬一下,淡淡的问:去多久。
她握着勺子的手微微僵住,不明白他如此问的用意。
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不高兴。
姜书杳眸子轻抬,故作轻松地看向对面人,你想去多久去多久,等干妈的病好了,随时回来。
随时回来。
裴衍冷冷扯了下唇角。
这一去岂止一年,如果过去就意味着要在那边念书,加上国外疫情严重未来局势不明,短时间内想要再回来,难上加难。
她那么聪明,心照不宣的事何必要装作不懂。
盘子里的饭顿觉无味。
裴衍放下餐具身体往后一靠,犀锐的目光盯着女孩的脸,是不是林臻对你说了什么。
空气滞住两秒。
姜书杳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是我自己的想法。
干妈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怎么可能让她来做说客。
然而她这句回答,裴衍并不满意。
他伸手过去捏住女孩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只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去洛杉矶,从现在开始,别在我面前再提这件事。
姜书杳被他话里的冷酷惊得哑然失色。
半晌,她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
再大的沟壑,难道都抵不上母亲的一条生命?
况且,骨血相连,他竟然可以决绝到这种地步,想都没想,就说出那样的话。
姜书杳呆呆看着他,仿佛看陌生人一般。
女孩的眼神深深刺痛裴衍的心。
他笑容泛冷,嗓子沙哑像生了锈的铁砂:姜书杳,老子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用来拿亲情绑架的道德工具。
她哽咽着反驳:我没有。
裴衍根本不听她讲,一去几年,再回来你结婚生子。他顿了顿,露出抹嗤笑,怎么,你想看着老子提刀杀人,把牢底坐穿啊。
怎么可能你回来我就结婚了,你
姜书杳气得郁结,停住几秒,脑子慢慢地恢复了清醒。
所以,这混蛋不去洛杉矶,是因为她?
他不想跟她异地,不想分开整整几年,他不想......
姜书杳瞬间泄气。
她也不想。
没人愿意与自己喜欢的人分隔两地。
想象中的未来应该是,两人同处一个城市,一边念书一边约会,偶尔吵吵架,偶尔拌拌嘴,节假日可以一起旅游,她甚至想过,如果有机会,她想跟他从校服到婚纱。
但是阿衍。
她垂下湿润的眸子,眼前水雾蒙蒙。
人活在世上,不止只有爱情。
你的亲人,母亲,她生病了,生命即将消逝,她更需要你啊。
女孩一直低埋着头不说话,裴衍就坐在对面静静看她。
客厅挂钟指向九点,发出轻微的齿轮声。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淡淡收回视线,离去前仿若对她发出最后通牒。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置身事外,别人骂我无情也好,畜生也罢,我全然受着。但要让老子离开你,不可能。
女孩听觉模糊,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巨响,将她生生拉回到现实。
灯光下,两只餐盘摆得端端正正。
好似刚才的争执只是一场错觉。
姜书杳紧绷着身体,慢慢将脑袋埋在了臂弯里,闭上眼。
她该怎么办。
裴衍,我该拿你怎么办。
当晚,本该如往常一样互道晚安的两个人,默契地用彼此的冷漠来展开对峙。
姜书杳抱着手机,在微信对话框里编辑了无数遍文字,一句句写好,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她纠结,难过。
亦对那混蛋心疼难忍。
可她还是不得不坚持自己的立场。
倘若因为她,裴衍没能陪干妈走完最后一程。
她会背负着愧疚自责过一辈子。
但姜书杳没想过,偏执如裴衍,哪怕知道将来某天会后悔,哪怕重来一次,他仍旧会执着地留在她身边,拼了命也不会放手。
裴衍十六岁之前,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林臻,十六岁后,他的血液里,只融入了一个名字,就是姜书杳。
他想了她那么多年。
每个晚上,每一次梦里,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想亲她,想逗她笑,想牵她的手,想的骨头都疼。
暴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无数次回忆起后花园里女孩治愈的笑颜,他就好想将她偷过来,藏在自己的房间,每天看,永远都看不够。
魔鬼发起病来,连心理都是病态,裴衍每每冷静下来,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他的公主那么美好,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连最不擅长的演讲,都可以在青少年比赛的舞台上,迎来底下铺天盖地的掌声。
而他有什么?
裴衍哂笑。
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当初她不喜欢他,是人之常情。
但没关系,他还有这条命,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压上这一辈子。
第147章 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
后来他双手沾满血,他的公主就站在身后看着,那刻他心如死灰,觉得从此在她心里,他就是魔鬼。
可老天却难得眷顾了他一次。
她居然说,将来要和他在一起。
裴衍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抱着她在病房里疯狂大笑,得意的像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现在,有人要剥夺他的幸福。
再听到林臻两个字,裴衍心里除了麻木,只剩小时候那些冷漠冰凉的音符。
他的母亲,总把自己关在琴房里,任凭他在门外嘶声哭喊,得到的只有无视与开门后的厌恶。
她厌恶他身上有裴东翰的影子。
却又在偶尔的深夜或是黎明,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轻哼着古典优美的诗句,告诉他。
阿衍,妈妈爱你。
爱。
这个字从林臻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十岁的裴衍信了,十二岁的裴衍也信。
但十六岁之后的裴衍,再也不信。
林臻根本不懂爱。
当年走的决绝,却在生命最后关头,自私地想要拿回她留在裴家的所有物。
这样的女人,没有资格剥夺他的幸福。
裴衍想着,哪怕以后真会后悔,他也认了。
但至少现在,他不会让他的公主,才刚刚谈恋爱,就要承受离别。
他不舍得。
整整一晚,裴衍都在想该以怎样的方式解决去洛杉矶的事。
林臻的病,他做不到无视。
撇开病情的事实,他无法接受其他任何强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裴衍甚至觉得可笑,一个病人本该想着如何延长自己剩余的时间,而不是把所有心力都花费在打感情牌上,就为了带走心如铁石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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