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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令歌只觉得他似乎见过这样的无措和恐惧,并非他亲身经历,而是他曾在别人的身上见过。

“韩清玄……”

令歌低声念着这个陌生的姓名,一种被迫的疑虑在他的心中又一次悄然生起……

第113章 旧梦:4

是夜,玉迟王府,兰风阁。

“这本册子还是有几分可信的。”白栈期看着手中的册子说道,“不过盛贺在这上面只说自己是奉命行事,当真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能用这样的刑罚对待韩家的人,又怎会是善类?”令歌流露憎恨之色,“只是眼下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叫人护住他的性命。”

白栈期放下册子,说道:“无妨,恶人自有天收,恨他的人总会找到机会的。”

令歌点头,又道:“师父,我看上面虽然有审问宁州铁匠,但是并未提及遇仙的身份,这是为何?”

“皇帝都不曾知晓此事,盛贺身为刑部尚书,若是知晓此事,不会不禀告皇帝,想来遇仙的身份当时也只有皇后知晓,否则她也不会确定书局乃遇仙之人,并在多年以后将书局的人抓走。”白栈期细细地分析道。

令歌微微一叹,他想起当时便是湫龙抓走师伯他们。须臾,令歌止住惆怅的情绪,继续问道:“师父,我记得你从前说过,小师姐的父母都在此案遇害,为何这册子上面没有见到师姐母亲的名字?”

白栈期回答道:“当年,甯霞的母亲马氏是宫里司制房数一数二的绣娘,曾为包括你父王在内的达官贵人做过衣裳,想来她是被皇后亲自审问处置了,所以没有遇到盛贺。”

令歌颔首,说道:“过两日我进宫,看看能不能打听一番小师姐母亲的事情。”

“也好,”白栈期颔首道,她的眉头轻拧,“如今嘉定王已死,淮阳王也回到江南,只怕日后调查出任何事,淮阳王也会尽数推在嘉定王的身上……”

令歌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查下去。”

“是啊,都要查下去。”白栈期目光微滞,叹息一声,“原来仪鸾的翎羽心法是从燕北遗作里学来的……”

令歌问道:“师父你从前和燕北将军的关系很好吗?”

白栈期神色怆然,回忆道:“他与我和你娘的关系非常好,我们曾经一同游历天下,塞外中原,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正说着,辰玉便走进来,神色有些担忧,只听她说道:“东宫出事了,说是太子妃腹中剧痛。”

令歌一惊,问道:“不是许伯昨日还去给太子妃诊脉吗?怎么会……?”

此时,许凌也走进屋中,只听他回答道:“昨日我给太子妃诊脉时,便发现太子妃胎象虚弱,有胎儿不保的迹象。”

“为何会这样?”令歌担忧地问道。

许凌坐下身来,眉目紧皱地说道:“按理说胎儿原本已经四月有余,胎象已稳,奈何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妃劳心伤神,思虑过多,也不知今夜能否保住了……”

“但愿太子妃和腹中孩儿安然无恙。”令歌由衷地祈祷着。

“我不明白,太子妃为何劳心伤神?”辰玉疑惑地问道,让白栈期和许凌都陷入沉思。

令歌闻言,他想起太子妃知晓太子和雨洁的事情,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说道:“师父,我去令府看看,今夜就不回来了。”

白栈期和辰玉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多言。

令歌依旧穿过竹林前往令府,令府的小西门并未上锁,令歌便推门而入,往令府后院走去。

随后,令歌在令楷房间外的不远处遇到耿善,耿善并不意外深夜在此遇到令歌,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盆热水,想来是去为令楷擦拭身体的。

“见过王爷。”

“今夜是老夫人守着令大人吗?”令歌问道。

耿善颔首回答道:“大人如今逐渐康复,我见老夫人这些日子疲惫不堪,今夜便是我看护大人。”

“你回去歇着吧,这些日子你也很累,我都看在眼里。”令歌从耿善手中端过水盆,“今夜我来守着令大人便好,若是有事我再找你。”

耿善知晓令歌的性子,便点头应道:“好,那就有劳王爷了。”

而后,令歌端着热水走进房中,令楷正倚在床头看着令歌的话本,见到令歌前来,他便放下书本,笑道:“令歌你可算来了。”

每次令歌前来时,令楷都会这么说,令歌不免一笑,好像令楷等他等了很久一般。

令歌将热水放在一边,然后上前慢慢地将令楷搀扶躺下,并替他褪去衣裳。

“我替你擦拭身子。”

令楷静静地躺着,看着令歌认真地用热毛巾替他擦拭身子,让那温热感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滑过。

“今日如何?”令楷问道,他发现令歌神色淡然,星眸暗沉,藏有心事。

“如阿楷你的猜想,在我的突袭下,湫龙用出了翎羽心法,他就是仪鸾。”令歌回答道。

令楷微微一叹,只是偏过头去看着房中明亮的烛火,默然出神。

良久,令楷低声问道:“令歌不喜欢身边的人对你有所隐瞒,对吗?”

令歌不免一顿,半饷,他微微一笑,继续替令楷擦拭身子,回应道:“想来任何人都不喜欢这样吧……”

“是啊,当初我可不就惹你生气了吗?……”

令楷喃喃自语着,他回忆起自己曾经以“林楷”的身份接近令歌,好在当时的令歌原谅了自己,并未与自己渐行渐远。

“今夜不回去吗?”令楷问道。

“我都来了,你还要赶我走吗?今夜我是来守着你的。”令歌替令楷擦拭完身子,并将毛巾放回水盆揉洗干净,然后帮令楷重新穿好衣裳。

“既然这样,今夜臣就陪着殿下。”

“好,我们陪着彼此。”令楷微笑着看向令楷,双眼却含有难以遮掩的愁绪。

“令歌你就睡在我旁边吧,床很宽敞的。”令楷提议道,口吻中似乎带有乞求。

见他如此,令歌只好答应下来。

“那就把蜡烛都熄了吧。”令楷又道。

“不怕吗?”

“有你在,我不怕。”

令歌微微颔首,他长袖一挥,将房中的蜡烛尽数熄灭,只留下离床最近的一支蜡烛。

“还是留一支吧。”

在昏暗的光线下,令歌越过令楷的身体,然后躺在令楷的身旁,陷入沉默。

令楷主动牵住令歌的手,给予令歌自己的温暖和安慰。

须臾,令歌翻过身依偎在令楷的臂膀里,却依旧默然不语。

令楷心中一颤,他开口低声安慰道:“令歌,在我这你无需逞强伪装,我知道你不开心,心中有气……抱歉,也许我不应该出主意揭露湫龙的身份。”

令歌微微一叹,他更紧紧地依偎着令楷,说道:“此事阿楷又何须抱歉?其实最终都会知晓真相的,只是我自己不愿接受事实罢了……”

“我今日好累,阿楷你也早些休息。”

“好,”令楷柔声应道,“忘了说,白日里龚祁来了,他就住在我府上。”

令歌微笑点头,说道:“他现在是解元,定然有不少人来寻他,住在你这倒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而且这里清净,也适合他读书。”

“确实,我这清净……”

直到令歌已经睡熟,烛火燃烧殆尽之时,令楷依旧睁着眼睛,只见他眸色幽暗,心事沉重。

他侧首低眸看着依偎着自己的令歌,此时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令歌还在他的身边,他心想着。

很久之后,令楷靠着心中的这一丝侥幸和安心才得以缓缓入睡。

第二日,令楷醒来时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守在房中的则是耿善,只见耿善正在更换香炉中的熏香,为令楷焚烧药草,以促进康复。

耿善见令楷醒来,便说道:“大人,王爷今早已经离去,说是有事入宫,让我好生照看大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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