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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长安城一般的酒肆比起来,胡姬酒肆一切都极具异域风情,无论是人还是酒,在长安城都是别具一格的存在。今夜中秋,酒肆也甚是热闹,先前在外面等待令歌他们的时候,意明便已经遣人打点好座位和酒菜。
四人围绕方桌而坐,意明所点的酒菜已经井然有序地放在方桌上,两坛胡酒,三碟小菜,和一盘打发景修的点心。
令歌看着面前庞大的酒坛,担心地问道:“我们喝得完这么多酒吗?”
意明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仿佛心中蕴藏极深的怒火怨气。
”喝得完,今夜不醉不归。”意明冷冷地看着令歌,言语也变得挑衅,“你要是怕喝醉回不去,那令楷便喝半碗意思一下,到时候他也好送你和景修回去。”
“我没怕,我能喝。”令歌立即反驳道。
意明淡淡一笑,他替自己和令歌以及令楷倒上酒,并叮嘱令歌道:“不准用内力化酒气。”
“不化。”令歌承诺道。
景修坐在一旁静静地吃着糖人和糕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三人喝酒。
“来,先干了这一碗。”意明端起酒碗说道。
“干。”令歌和令楷端起酒碗向意明一敬。
令歌只觉这胡酒实在辛辣,嘴唇和喉咙仿佛被烈火炙过一般,便赶紧动筷吃了几口小菜。
他不免开始捏一把汗,自己和意明到底能喝多少胡酒?他只希望意明会比自己先醉倒。
“再来。”意明又替自己和令歌倒上一碗酒,两人又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再来。”
如此周而复始,令歌不知自己喝了几碗酒,他只觉得脸颊滚烫,脑袋也变得昏沉,好在他知道令楷就在身边,心里总是安心的。
“再来。”意明带着醉意地说道。
忽然,令歌眉头一皱,他盯着桌面上几盘已经吃空的小菜,不悦地说道:“王意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尽管说出来,这般与我喝酒算什么?又不是我惹你不开心,有本事找我小师姐去。”
说罢,令歌紧盯着意明,愠怒却稚气的模样。
显然,令歌喝醉了,他自己也这般觉得,他回味着自己说的话,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嗓音都变得稚嫩起来,平日里的他是不会这般说话的。
坐在一边的令楷和景修仿佛见到何等新奇事物,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声不吭。
此时,意明亦把酒碗往桌上一放,磕出声响,他开口回应道:“我也想,可我偏偏喜欢她,我就是这般无能!”
意明作为将门虎子,自幼便是众星捧月地长大,几乎任何事都能够得偿所愿,如今遇到甯霞,也算是真正尝到挫折的滋味。
“对啊,你就是这般无能,亏你是射声营校尉,却只能在这想着把她师弟灌醉。”令歌继续用一种稚嫩的口吻回怼着意明。
意明气不过,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站起身来说道:“我还能和你打一架,打得你心服口服。”
令歌不甘示弱地站起来,与意明四目相对,“好啊,来!打架我可不怕你。”
说罢,两人便大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令楷无奈一叹,只好带着景修赶紧跟上去。
景修不安地问道:“皇叔和意明哥要是真打起来,先生你不劝劝吗?”
令楷微微扬起唇角,他安慰道:“三皇子放心,他们自有分寸的,而且他们两个真打起来,也不是你我就能劝住的,就让小王将军打一架吧,他心情也会好一些。”
景修点点头,不再说话,心中开始隐隐地期待着令歌和意明的对决。
不久,四人一同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里,与令歌第一次与意明交手的小巷极为相似,令歌不免一叹,这些小巷真是打架比武的好地方。
令楷和景修则站在巷子外,手中拿着适才买的糖人,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看着令歌和意明二人即将开始的比武。
“我还未见过皇叔动手打架,”景修开口说道,内心期待不已,“从前都只是道听途说皇叔在洛阳是如何一战群雄,独自一人击溃锦衣卫剑阵,今晚当真是有幸。”
令楷一笑,他愉悦地看着令歌的背影,说道:“令歌的相貌和功夫,都可谓是天下无双,难得几回见的,三皇子可要目不转睛地好好看着。”
话音刚落,那边的意明便已经率先动手,今夜的令歌也并未客气,只见他迅速地避开意明扑挥过来的拳头,随后便开始与意明互搏起来。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两人并未谦让彼此,只是不断地进攻或防守。
月光之下,意明招招有力且迅速,如流窜在月色之间的黑影,让人心生赞叹。令歌则无招胜有招,一招一式飘逸如仙,浅蓝衣裳如月光清辉在黑夜里流淌,唯美如画。
令歌运功在手,双袖带风,步步紧逼,让意明愈发招架不住,只好连连后退。
忽然,只见意明拳头成指,在令歌上前的同时,起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令歌的胸前点了几下。
随后,他立在令歌的身前,笑道:“这叫以退为进,殿下还是太嫩了一些。”
正当意明洋洋得意地朝着令楷和景修那边走去时,他却突然感到全身无法动弹,话到嘴边也不能说出口。
令楷和景修定睛一看,只见令歌已经飘然而至在意明的面前。
令歌带有醉意地得意一笑,说道:“小王将军的点穴功夫不错,只可惜你不知道我会解穴,而且我还能点一个让你一时半会都解不开的穴,这一架是我赢了,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借着月光,令歌看清意明的神色,只见意明剑眉紧皱,正双目含怒地凝视别处,似有万般的不甘和委屈。
令歌一愣,他从未见过意明这般模样,于是往意明的身上点了点,解开意明说话的穴道。
然而意明依旧默然不语,依旧回避令歌的目光。
须臾,令歌心生愧疚,他说道:“意明,我替师姐向你赔个不是,其实并非师姐不喜欢你,也不是你不够好,只是遇仙和你们王家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现在还能与你做朋友已是万幸。”
“而且,师姐她也与我说过,以你的身份地位应当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才是……”
“若是两情相悦,往日恩怨,门第之差又有何重要的?”意明反驳道。
令歌闻言顿时不悦,昔日恩怨涉及甯霞父母之死又怎不重要?只是意明不知情罢了。
“是,这些在你口中当然不重要,可是你父母呢?皇后呢?只要你能说服他们,用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迎娶我师姐,不说是我,就连我师父都不会说什么……我……我还会为我师姐备上不输任何大户人家小姐的丰厚嫁妆!”
意明顿时哑口无言,令歌也不想与他争辩,遂解开他的穴道转身离去。
看着远去的令歌,意明久久未说一句话,只是在令歌带着令楷和景修离去时,他在身后喊道:“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繁华中秋,月色之下,寻常小巷里,男子的孤独身影静静地立着,许久不曾离去。
回玉迟王府的路上,行人愈发稀少,周围也安静下来。令歌牵着景修往前走着,身旁是一直陪着他的令楷。
打了这么一架,说了这么一番话,令歌的脑袋也逐渐清醒过来,他静下心来,细细地回忆着方才对意明说的话,只希望没有说得太过火。
正想着,身旁的景修便开口说道:“皇叔不要生意明哥的气,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令歌摇头,安慰道:“景修你放心,我没有生他的气,方才我确实有些不悦,不过现在缓过神来也没什么。”说罢,令歌又问起令楷,道:“阿楷,我方才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吧?”
“没有,而且小王将军是直性子,定不会往心里去的。”
“那就好……”
令歌刚舒一口气,却听见身旁的令楷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原来殿下还会自己解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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