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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歌你轻点拍,为夫可吃不消。”

令歌停下手上的动作,涨红脸颊,他怨声嗔怪道:“才答应你,你怎么……怎么就自称为夫了?那我岂不是自称……”

“那么令歌觉得我应该自称什么?”令楷被令歌逗得一笑,“不如我做娘子,你做夫君,如何?”

面对令楷的打趣,令歌实在不知所措,他只是皱眉盯着令楷,怨声道:“你尽会笑话我,快放我下来。”

虽然令楷将令歌缓缓地放下,但他的双手依旧环绕着令歌的腰身。

“让我多抱一会,好吗?”令楷低声央求道。

“令歌,其实我也觉得很不真切。”令楷一边用一种嘲笑自己的语气说着,一边用脸颊贴着令歌的发丝,“可能是怪我太高兴了……”

令歌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双手环绕着令楷的腰身,用相拥的触感告诉令楷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能感受到令楷如获至宝一般的激动,说话的声音和拥抱自己的动作都万般轻柔,只是令歌总觉得这样的令楷仿佛刚从泥泞黑暗里挣脱出来,庆幸却心有余悸。

令歌直起身来,蜻蜓点水一般地在令楷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

“都是真的,今夜我也很高兴。”

令楷先是一愣,而后他唇角含笑,闭上双眼,与令歌双额相抵,说到最后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谢谢你,令歌,这真的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阿楷……”令歌低声安抚着令楷,虽然他不知为何令楷会这般言语,但他能确信的是——他在令楷的心里有着不可比拟的重要。

慢慢地,令楷睁开眼睛,扬起从前的悠然笑意。

“我得走了,待会宫门要下钥了。”

令歌点头,即使他心里不舍,他也明白,今夜令楷终究是要离开皇宫的。

“我送送你。”

“今夜不必再相送了,”令楷轻抚着令歌的脸颊说道,“只怕你相送,我会愈发舍不得。”

令歌颔首一笑,道:“那好,我就不送你了,多谢阿楷你送的画卷。”他将画卷拿起来晃了晃,心中十分欢喜。

月华如水,星河荡漾,令歌抱着画卷,静静地站在月华门上看着令楷离开的背影,月下青影如春风一般,又一次在他的心湖上生起涟漪。

令歌沉醉于今夜的月色,他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开,直至月光让令楷的身影愈发模糊,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是夜,令歌回到兰陵阁,那里已经有两人正等着他,一男一女,正是湫龙和望舒。

“事情已经办妥,韩家一案的卷宗拿到手了。”望舒说道,她将手中的一本卷宗递到令歌的身前。

令歌点点头,他将卷宗接过来,感谢道:“今夜有劳师姐和湫龙潜进刑部将这卷宗替换出来。希望能通过这卷宗查出些蛛丝马迹……”

湫龙辞去,说道:“令歌和袁姑娘先聊,我先下去了。”

“小蝶已经备好糕点茶饮,湫龙你快去尝尝。”令歌对湫龙说道。

湫龙离开后,令歌与望舒坐下来,他把画卷放在面前的桌上,开口说道:“那日写信告诉师父今夜宫中减少侍卫,为的就是潜入刑部取出韩家卷宗。”

望舒颔首,扫了一眼那画卷,并未询问,只是说道:“希望可以顺着这卷宗查清当年宁州遇仙遇害的真相。”

令歌微微一叹,分析道:“韩家有太多谜团,韩家是否真的对我爹娘动手,长庆二年的宁州遇仙又是怎么卷入韩家一案的……皇兄认定韩家是杀死爹娘的真凶,可我总觉得皇兄定然是被淮阳王他们蒙蔽,他们是想推脱罪责这才嫁祸韩家,说不定宁州遇仙遇害便有他们从中作梗……”

望舒眸色沉沉,说道:“多半如此,可是我们现在还差证据。”

令歌闻言不免一愣,从前的自己和望舒师姐,何尝不是以刀剑了事,如今却也要有所顾虑起来。

“今夜可有发生何事?我见有不少锦衣卫往麟德殿去了。”望舒问道。

令歌解释道:“是令楷潜入清心苑,被人发现,好在我替他解了围。”

“只有他一人?”

令歌察觉到望舒的疑虑,这才细细回忆起来,说道:“确实可疑,若是太子有意,为何要令楷独自一人铤而走险?莫不是太子并不知此事,而是令楷自己擅作主张?现在想来,这次减少当值的宫人也是他向我提议的……”

“只是清心苑里面只有已经疯了的韩淑妃……他去那里又是为了什么?”令歌不解,虽然他与令楷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但是他很多时候仍然不解令楷的所思所想。

今夜的令楷有何目的?他的过去又隐藏着何事?

虽然望舒平时话语不多,但也耳濡目染,知晓韩淑妃是韩家的女儿,她说道:“若是韩淑妃神志清醒,我们倒还能猜上几分。”

令歌无力一叹,说道:“在惠贤皇后之死和韩家一案上,王家不可能清白,若是韩淑妃神志清醒,以皇后的手段,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了。”

说罢,二人都沉默下来,半饷,令歌开口说道:“不过韩淑妃这事倒是提醒了我,若是当年先帝让韩家行刺我爹娘,也许总还有活着的人知晓此事……”

望舒提起神来,说道:“差些忘了,师父让我转告你一件事,便是与此有关。”

“何事?”

“师父让你出宫后寻着机会去找一个人……”

此夜,东宫。

内殿里,太子已经褪去华服,只是穿着薄薄的淡黄丝绸寝衣,健硕的身躯隐约可见,他看向身边的太子妃,不解地问道:“你是说小皇叔去了清心苑?”

太子妃散着长发,正坐在太子身边,说道:“此事臣妾不敢隐瞒殿下,一开始母后已经认定是令状元,若不是小皇叔出来解释,只怕今夜要多生事端。”

太子眉头紧锁,说道:“想来小皇叔是想调查韩家的案件,只是韩淑妃已疯,这十多年我们也未曾从她身上调查出什么。”

太子妃神色一顿,却见太子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本宫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已是太子妃,知道这些也无妨。”

“多谢殿下的信任。”太子妃颔首浅笑,脸颊浮现出红晕,不见先前疲惫的模样。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太子牵过太子妃的手,并缓缓地将她揽在怀里,“今日你也累着了,早些歇息。”

“最近这段时日是本宫忙于政务,没能好好陪你,今夜便陪着你。”

太子妃微笑点头,欣悦之色在她的眉眼间如碧波荡漾一般散开。

她看着眼前丰神俊逸的男子,是大齐的储君,亦是自己所依靠的夫君。

从最初的漠然置之,到如今的相敬如宾,他对她逐渐敞开心扉,想到此处,她心中的喜悦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第98章 烟花不堪剪:6

“小皇叔,你怎么一直用书遮着脸啊?”景修悄声问道,“令先生都出去了,说是休息一会。”

令歌正趴在桌上,闻言这才把书放下来,他往四周扫视一番,叹道:“没有……我也没有一直用书遮着脸啊。”

“是没有一直用书遮着脸,可皇叔你一直没看令先生。”景修依旧疑惑不解。

“我有看,只是……”令歌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此时令楷又从屋外走回来,恰好两人四目相对,令歌当即重新捧起书遮挡住脸,令楷见状无奈挑眉,一笑了之。

彼此的关系突然改变,自己实在不知所措,甚至没有勇气看向令楷,也许自己的勇气在昨夜已经用尽,令歌心想着。

不知过去多久,景修又在令歌的身边说道:“皇叔,景修去给父皇和母后请安,先行告辞了。”

“你去吧。”令歌依旧用书挡着脸,景修离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书本,却见到令楷依旧站在他的身前,正居高临下,眉目浅笑地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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