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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歌可有想过回遇仙山?”白栈期突然问起令歌。

“当然想过,只是……”令歌沉默下来,他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内心。

“看来令歌你对这里已经有了牵挂。”白栈期微笑着。

“是啊,的确有了牵挂……”

令歌点头坦然承认,父母之死的真相,宁州遇仙遇害的真相,以及令楷的以后,这些都成为他的牵挂与不舍。

看着令歌的模样,白栈期回忆起往事,只听她叹道:“从前我也像你一样,对这里有万般的不舍与留恋,当初姐姐说要离开中原回到遇仙山的时候,我一直不理解,后来,我花了好些年才想明白,我们离开的从来不是中原,而是那些是是非非。”

“为师决定了,等这一次真相大白之后,我就回遇仙山,或者去云游天下,去那些曾和你母亲一起走过的地方,去曾经与你母亲说好要去的地方。”

白栈期想象着那样的日子,叹息道:“可惜愿望已经从最初的美好憧憬变成了如今的弥补遗憾。”

不知不觉间,一滴泪骤然从白栈期的脸颊滑落,滴到衣裙上,化作一滴泪渍。白栈期苦涩一笑,连忙用衣袖拭干双眼。

令歌见师父如此,不免鼻翼一酸,红了眼眶。

“若有那一日,令歌定陪着师父走遍天下。”

白栈期扬起唇角,甚是欣慰,她温柔地调笑道:“小时候你最喜欢漫山遍野地去玩,如今长大了却要跟着我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去处,你若是想回遇仙山,或者是留在长安,亦或是走遍天下,这些都是你的选择,师父不会强求。”

令歌微笑着,双眼出神,清澈如水的双眼里仿佛倒映着将来的某一日。

只听令歌回应道:“这些我都想。”

第84章 幽篁曲:8

长安有八水,南滈潏,北泾渭,西沣涝,东浐灞,构成“八水绕长安”的胜景。玉迟王府便在长安城东灞水渠道的沿途上,依山傍水,人杰地灵。

长庆十四年,五月二十二日,风和日丽,城东灞河两岸生长着无尽绿意,有风拂过时,那些绿草绿叶顿时化作一阵又一阵的绿波绿浪,纵使有一丝炎热也会在河边的绿荫下消散殆尽。

正午前,有两位年轻俊美的男子正沿着灞河悠然地走着,他们牵着各自的马匹,一黑一白,一同欣赏着沿河风景。

“所以令歌已经吩咐下去让望舒师姐当王府的侍卫统领了吗?”令楷牵着墨宝走在令歌和白马雪君的身边,墨宝和雪君的步伐轻慢,皆享受着此时此刻。

“对,今早上已经吩咐下去了。”

令楷突然一笑,问道:“然后令歌就跑出来与我在这里游玩了?”

“是啊,怎么了吗?”令歌不解地看着令楷。

只听令楷解释说道:“你的确是一位闲散王爷,连让那些侍卫找你的机会都不给。”

令歌无奈一笑,叹道:“我也不知道选他们谁当统领,索性等他们来找我之前便先离开王府,只希望他们能听望舒师姐的。”

令楷点头,说道:“望舒师姐武功高强,世间少有敌手,王府的那些侍卫大多是武林人士出身,想来是会服从望舒师姐的。不过王府的侍卫统领也是一个闲职,平日里基本上也用不着做什么。”

令歌摇头,说道:“我听望舒师姐的意思,她好像要亲自操练一番府里的侍卫。”

望舒冷着脸训练人的时候可谓有震慑三军之态,一时间,令歌不免开始担心府里的那些侍卫。

“看来府里的侍卫要更上一层楼了。”令楷调笑道。

而后,两人看着眼前春末夏初之景,不免有些出神。

“想来此时洛阳的风景甚好。”令歌回忆起洛阳春景,笑意渐显。

令楷颔首,随后悠悠地叹道:“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

令歌闻言不免一笑,说道:“是啊,没有多少日阿楷你就到加冠之年了。”

令楷点头,看着前方绿意盎然的树木枝条,半饷,他又看向令歌,问道:“殿试也快放榜了,令歌觉得我会是什么名次?”

“状元,”令歌直接回答道,“都说状元好,那就状元好了,不过他们说探花郎也很好,阿楷你容颜俊美,文采斐然,再合适不过。”

“那就借令歌吉言了,”令楷满眼含笑地说道,“如果,不是状元也不是探花郎怎么办?”

令歌思忖片刻,回答道:“对于我来说,你是不是状元郎,探花郎都不重要,我只希望阿楷你能满意最终的结果,毕竟那是你的心血和付出。”

“有令歌这句话,结果便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不会落榜了。”令楷笑着说道,春闱入榜后,殿试结果也只是高低问题,的确不必担心落榜。

“也快午时了,”令楷指了指前方的道路,“前面有一家酒楼,我们进去歇一歇。”

令歌点头,他一边走着,一边问起令楷:“阿楷,考中之后是不是就会直接做官?是在长安吗?还是别的地方?”

“有可能会调离京都,”令楷回应道,“也有可能去其他地方为官,等到三年任期满便回京述职,然后再听调遣,周而复始,直到告老还乡。”

说到最后,令楷的嗓音有些低沉下去,不似方才的悠然。

半饷,令楷又扬起笑意,说道:“三年前的状元,也就是刑部侍郎宋大人的长子宋君逸,曾任命江南知府,今年任期已满即将回京述职,他年龄大不了我们几岁,令歌你可以结交认识一下。”

令歌颔首,又问道:“那阿楷你可有想过要调离长安?”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酒楼的门口,令楷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向令歌,说道:“我不想,因为你在长安,我舍不得。”

说完,令楷微笑垂眸,将马缰绳递给旁边的伙计,先径直地往酒楼里走去。

看着令楷的背影,令歌一时出神,直到伙计从他手中牵过雪君的缰绳,他才回过神来。

很快,令歌跟上令楷,又道:“若是阿楷你四处做官,那我便云游天下,你去何处,我就去何处。”

令楷看了一眼令歌,转过头独自笑起来。

“笑什么?我没开玩笑,我是说认真的。”

令楷笑意不减,说道:“如此甚好,不过我也可以辞去官职,与你一同云游天下。”

说罢,令楷又看向令歌,敛了敛笑意。

“我也是说认真的。”

真挚的眼神,认真的语气,让令歌一次又一次沉浸着,全然忘记脚下的路。

“看路。”令楷温柔地提醒道,同时他握住令歌的手臂,以防令歌在楼梯上摔倒。

令歌轻轻地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认真地看着脚下的楼梯。

“怎么?你不愿意吗?”令楷含笑问道。

令歌摇头否认道:“没有,只是阿楷你好不容易才考上的,怎能轻易地辞去?”

两人走完楼梯,令楷也放开了令歌的手臂,只听他回应道:“每个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些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或事。”

令歌看着令楷,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那又是何人何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呢?令歌思考着着。

他们一同往窗边的桌椅走去,窗外是奔流不息的河流,待隔桌而坐时,令楷继续说道:“都说河流不息,可是它遇上泉水时也会缠绵不舍。”

令歌随着令楷的目光看向窗外,流水不歇,奔腾之声不断传入耳中,岸边树木繁茂,苍翠欲滴印染满眼。

“想吃什么?我请客。”令楷问起令歌。

令歌回过神来,说道:“你看着办吧,简单点就好。”

“行,简单点。”

正好店里的伙计提着茶水朝他们走来,令楷对他招呼一声:“伙计,来两碗臊子面,多面多臊。”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伙计放置好茶水后便离开了。

此时,令楷又细细地打量着令歌,笑道:“令歌这些日子肯定是尝遍山珍海味,脸颊好像都圆润了一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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