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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

宋疏转眸,把怀里的猫重新放回桌面。他撑着脸颊,单手抚摸猫咪的背,笑吟吟道:“还是你乖。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去书店给我当招财猫好不好?”

绑架代替购买。

宋疏趁猫之危,欺负人家不会说话,按着它黑白相间的脑袋点了两下头,青年的低笑响彻房间。

旅馆三楼的窗户里,猫尾巴拂开旁边的一本书。窗隙的风吹开书页,划拉作响,最终停留在一首诗上。

「在我身上,或许你会看见秋天……」①

*

阿婆的生日很快到了。

十二月七日,大雪时节,天空十分给面子地晴朗。阿婆一大早便穿上集市新买的红花棉袄,脖子上佩戴最喜爱的黄底雏菊丝巾。

由于超出配送距离,宋疏早上要先去一趟县城拿蛋糕,路过时进门打个招呼。

阿婆正朝外拿准备好的食材,听说他要出门,连忙放下东西,边说边朝屋里走:“等一下。”

宋疏疑惑,看向旁边的小鹿。少年捂住嘴巴,摇晃脑袋什么话也不说。

没两分钟,阿婆拄着拐杖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条洁白的围巾,双桂花针编制的线团柔和又漂亮。

这是上次宋疏选的颜色,没想到这么快就织好了。

“来,阿婆给你带上。”

佝偻的老婆婆将手高高举起,也够不到一米八的青年。宋疏屈膝低下头,任凭老人用围巾在他脖子上缠两圈,又绕到后面打了个结。

温暖瞬间包裹在脸颊。

宋疏半张脸陷进围巾,露出的一双眼眸含笑:“阿婆,生日快乐,我先去拿蛋糕。”

阿婆亦步亦趋跟到门口,对着少年的背影不断嘱咐:“路上小心。”

青年转身朝她挥手,扬声道:“小乌拜托阿婆照顾一下。”

阿婆低头,看见一只黑背白肚的猫咪正优雅地坐在她的脚下,面朝青年离去的方向喵呜喵呜。

仿佛在说:我很乖,早点回家。

由于已经去过一次,这次的路途更顺利一些。早上的“幸福里”蛋糕店香气四溢,青年推门低头走进来,冰凉的身体瞬间被温暖与香气包裹。

店铺里,带着厨师帽的店长正在朝货架里放面包,回头看见围着白围巾的客人,立刻调侃道:“小甜心蛋糕已经做好喽~”

宋疏失笑。

拿到蛋糕,他转眸看向橱窗,各式各样的面包糕点看起来就很好吃,可以买回去给客人当下午茶点。

“老板,再帮我拿一些其他糕点吧。”

“好嘞。”

双层蛋糕再加其他糕点面包,在这个小县城可算得上大单子。老板爽快答应,连忙放下手中的小蛋糕,转身拿起托盘。

宋疏走过来,瞧见他面前橱窗内刚被放下的蛋糕,眼眸微亮。

他伸手一指:“这个也要。”

手上的东西太多,宋疏叫了一辆出租车,中途去花店包了一束花便立刻返回,家里还有很多忙等着他呢。

等青年回归时,院子里已经有了好些人。大多是阿婆差不多的年纪,头发花白,但打扮得讲究。

此刻她们正在院子里分享丝巾花色。

红黄蓝紫,各色丝布荡在风里,映衬着她们的笑容格外明媚。

“小不点儿回来啦。”阿婆笑眯眯朝门口挥手。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宋疏双手拎满东西,只能点头打招呼。

“各位好。”

对面回以沉默。

老太太们放下笑容,每一双苍老的眼睛都在青年浑身打量。直到他实在维持不住笑容,忍不住把半张脸缩进围巾里,对面才有人开口。

“黄黎的小孙子?”

阿婆笑着嗯了一声:“叫宋疏。”

得到肯定以后,大家立刻笑逐颜开:“一看就知道是!这眉毛眼睛真会长,一家子的优点都挑身上了,哈哈哈哈。”

“黄黎的孙子就是我们的,来来来,奶奶看看!”

突然的热情打得人措手不及,忆起前两天在篮球场被围观搓脑袋的画面,宋疏抿唇。

他举起手中的蛋糕:“我先把东西放下。”

路过时,他将花束留给了她们。

这是个以生日为由的姐妹淘聚会,其中大部分都是阿婆年轻时文艺团的同事,也是宋疏奶奶所在地方。

中午十一点半,老人们相互搀扶着回到屋里。圆圆的大桌面上摆满了菜,中央空着一片区域。

宋疏将阿婆心仪的小甜心蛋糕放到中央,代表着年龄的数字蜡烛插在上面。

打火机咔嗒一响,橙色火苗点燃引线,82随之亮起,周围的草莓与蝴蝶结娇怯点缀。

“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伴着有节奏的掌声,在昏暗的老房子里响起,火光照亮每一个被时光揉皱的脸庞。

歌毕,阿婆热泪盈眶。

一个老人用肩膀推推他,沙哑的嗓音笑着催促:

“英雪,许愿。”

阿婆回神,双手合十,微笑着闭上双眸,属于她的82蜡烛被大家一起吹灭。

有人问:“许得什么愿望呐?”

阿婆偏开头,抹掉眼角的泪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分发蛋糕时,宋疏也凑过来好奇问,阿婆吃着奶油摆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宋疏笑眯眯道:“没关系,上天不帮你实现,我帮阿婆实现。”

阿婆被引得呵呵直笑,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饭桌上她们都在聊过去的事情。

每个时代里总有一些特别的事物,比如算盘、随身听、BB机、开心网的农场,还有老式文艺团。

在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这样的文艺团是十分受欢迎的存在。

除了待在县城的剧场,更多会被各个村庄甚至政府机构邀请演出。县城的各种庆典总会出现他们的影子,风光地宛如现在的偶像明星。

那是一个时代的特色,也终结于新时代。后来团员门各奔东西,如今失联或去世的已有大半。

这种结局,并不影响老人们愉悦的怀念。

她们聊着当年的趣事,调侃谁的暗恋这辈子都没敢说出口,已经逝去的人名也自然而然地从口中道出。

宋疏安静吃饭,耳边热闹的话语突然暂停,抬眸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怔然或悲伤。

这样的话题一位二十五岁的青年是无法加入的。即使想要安慰,即便他的奶奶也是逝去者的其中一员,他捏着竹筷,仍然保持了沉默。

这沉重的气氛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历经几十年的分别,这种话题对老人们来说似乎不值一提,很快便被新的话题掀过。

饭后歇息,忽然有人提问:“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演出的舞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老房子内部实在窄小,大家便一拥而出,在院子里回忆动作与歌调。

宋疏搬张椅子,坐在屋前负责按照要求播放BGM,偶尔还有提词器的功能。他倚着后墙,琥珀色眼睛里映着阳光下一个个飞鸟般自由的身影。

年迈的嗓音,蹒跚的步伐,变型的动作。那些舞蹈放到如今,或许已经是俗的代名词。

可在这个小院里,那是一群人的青春。

一支舞毕,宋疏弯眸,站起身为她们鼓掌。前方还在施工的二三楼的窗户里,钻出一只只带着安全帽的脑袋。

一群人带头朝下方的院子里大喊:“好!撒花撒花!再来一个!”

老太太门闻声回头,看见后方捧场的人,捧着脸颊咯咯直笑。这一瞬间,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六十年前文艺团在各个村庄演出的时候。

傍晚,宋疏拎着一些吃的回了旅馆,小乌踩着他的影子优雅迈动猫步。

刚一开门,迎面对上一张幽怨的脸。

宋疏把人推进去,光上门才道:“是你赌气,不和我出门的。”

央酒冷哼一声,嗅到香气,乌瞳立刻转向他手中的袋子。

察觉他的视线,宋疏弯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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