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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仞松开陆屏的嘴唇,笑道:“走了,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可以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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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屏病倒了。

他的额头烫得厉害,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只想睡觉。

太医来看过之后,对严仞道:“陛下只是染了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太医也是知道前朝发生了什么事的,便补充道,“陛下常年劳累,身子绷着,心神疲弊,如今一下子放松下来,便很容易虚弱生病,有个通俗的说法叫休闲病。吃几剂汤药就好了。”

严仞点头。

太医走了之后,陆屏盖着被子道:“休闲病?确定不是在池子里泡太久的缘故么?”

严仞道:“要不我再去问问太医?”

陆屏道:“……不必了。”

严仞的掌心覆盖在他额头上,温声道:“先休息,等烧退后身子好一些了,再去料理那堆事,人关在大牢也不会跑了。”

陆屏点头。

等陆屏喝完一碗汤药后睡了过去,严仞放下床帐,嘱咐达生和秋水好生照顾陆屏,自己则退出来,准备去找宋思源。

宋思源自从被严仞秘密带回启安后,一直藏在侯府里面,前几日才接进皇宫,住在东苑的一处小院内。如今宋思源又说自己不想待在启安了,想收拾东西回潭州去。

严仞没想到在路上恰巧碰到宋思源。

“太师大人往哪里去?”

宋思源见是他,便回答:“老夫去趟白虎殿,当初走得急,还有些书落在那里没拿。”

于是二人一同往白虎殿而去。

宋思源不免感慨:“在白虎殿教你们几个读书的光景还恍若昨日,却是一眨眼之间,都物是人非了。”说着他叹了口气,“吴王、燕王还有陆钊勾结一起做出谋反的事,太子殿下故去,是老夫最为心痛的。”

“是。”严仞点头。

宋思源摇头:“这都是什么党派之争害的。老夫听闻陛下创了降爵制,也挺好,以后让不听话的世家降爵,给有功绩的寒门赐爵,长此以往,希望不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老师说的是。”严仞道。

宋思源道:“其他人都还安在吧?除了你和陛下,还有何家和傅家那两个小子。”

严仞回答:“都还在京中。”

宋思源捋起花白的长须,放慢脚步:“我老了,除了你们几个最显眼的,都不记得还有谁了……”

严仞想了想,道:“还有陆清郡主,如今她已被封昭城公主,去乌桓和亲了。”

“陆清?”宋思源眼里的迷茫渐渐清晰,“老夫记得她了,这个陆清郡主,怎么说呢……我看过她的课业文章,和当年的陛下一样,都过于冷僻执拗,专挑一些刁钻的角度,一点也不经世致用。”

正巧经过一道狭小的石子路,严仞请宋思源先走,自己在后面跟着。

宋思源道:“当时老夫就在想,郡主和九殿下都不是适合久困深宫之人,要么长鸣远走,要么烈焰飞蛾。郡主如今算是远走了,只是不知乌桓局势如何,她是否还囿于权势之中……”

严仞接着他的话道:“陛下也会有长鸣远走的一天。”

宋思源回头看了严仞一眼,似乎是想到什么,神色古怪起来。

二人走过石子小路,沉默半路。

宋思源又问:“关于那些个士党的官员,陛下有决断了么?”

“基本都有了。”严仞顿了顿,“只是还有一个许岩,陛下不知道应该作何处置。”

宋思源沉默不语。

白虎殿到了,严仞跟着宋思源进入书房,帮他一起搬出要带的书籍。

宋思源看着他忙前忙后,犹豫许久,才道:“你们有所不知。当年国子监文验凨諵之后,我看中了许岩这个满腹才思的后生,虽知道他是梁瀚松门下的,但还是单独召他过来,给他上过两个时辰的文章指导。”

严仞很意外。

“我惜才,他也知恩。那日黄昏他竟亲自从侧门偷偷进我府中,告诉我梁瀚松要烧我,让我立刻想办法做伪装,跟着他手下的人逃出启安。”宋思源道,“我连夜出城,受许岩一路接济南下,躲在潭州的山林中两年之久,自己也种点小菜,不问世事,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严仞皱眉,思忖起来。

“直到那次许岩也躲到潭州来,你们才得以找到我。”宋思源叹气道。

这些事情宋思源不说,旁人也能猜个大概,但宋思源还是说了,话里的意思明显了几分。

“他这个人,确实不好定罪。”宋思源看着严仞,恳切道,“但既然你在,老夫便托你帮忙捎句话给陛下,算是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又看在他将功补过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吧。”

严仞想了想,最后朝宋思源作揖:“好,学生会把话带到。”

◇ 第78章 77 朕与将军道别

陆屏的病情完全好了之后,开始亲自着手细查关在刑部大牢的每个相关官员。

但这次再没人敢催他,他也尝试慢下来,有空的时候看看闲书。

过了几日,陆屏收到了傅轶递上来的陈情和辞官奏疏。

傅轶请求卸官,陆屏没如他所愿,回复奏疏,让他出城去华州当个长史,并且拟了个圣诏,让达生带出承天门去往傅家。

与此同时,许岩被带进宫了。

他跪在御案前,姿态卑微,神情平静。

陆屏盯着他,问:“你觉得朕会如何判你?”

许岩道:“梁瀚松没死,草民大约也能得圣上饶恕,苟全性命。”

陆屏冷笑一声,道:“你参与了陆执宫变,罪不容恕,但你也给朔方营递了消息,让他们得以进宫剿杀陆执,还救了宋老太师……”他道,“功不抵过,朕判你外贬。”

许岩埋首下拜:“谢陛下隆恩。”

陆屏道:“上洛郡有个叫圹山县的地方,山穷水恶,你就去那里当个县令吧。三年内做不出功绩,朕要再贬你。”

“是。”许岩点头,对陆屏的话坦然接受。

陆屏想了想,再也不想和他说什么话了,让他领旨下去,后日便出城去上洛。

过了一会儿,吏部尚书求见陆屏,带来一个消息。

“陛下,梁瀚松病亡了。”

“什么?”陆屏愕然。

早在几日之前,梁瀚松就已经由吏部和兵部的人负责押解送往姑苏,陆屏原本的意思是让他在姑苏养老,禁他出行,只呆在陆屏安排的院子里直到老死。却没想到才出发不久,梁瀚松就死了。

吏部尚书道:“随行的侍从禀报说,梁瀚松在即将到居巢湖的时候忽然染病,停船上岸看了郎中也没有效果,咳了几夜之后便断气了。”

陆屏沉默下来。

梁瀚松本来就老了,革职下放途中暴病身亡也合情合理,身体是一个原因,心境更是致命的。

陆屏没来由想起他刚登基那一年,梁瀚松是朝堂上的主心骨,处处帮他出谋划策,还夸他勤恳认真,眼里的欣慰倒是不假,陆屏也曾真心拿他当朝政上的老师。他名高一时,学贯千载,如若不是太过执着于士党的胜利,原本也可以像宋思源那样功成身退。

短暂的恻隐之后,陆屏更多的是恨意,还多了几分大快人心。

眼下要开始着手梁瀚松的身后之事,陆屏挥手:“知道了,让朕想想,先下去吧。”

吏部尚书下去之后,通政司又在殿外准备求见。

陆屏揉了揉眉心,问:“怎么了?”

通政司主事奉上一本奏疏,道:“陛下,这是乌桓可汗快马传来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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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和突厥打起来了。

阿乔勒的奏疏一到两仪殿,陆屏便叫严仞进宫了。严仞仔细看过奏疏、听过斥候的禀报之后,竟然道:“陛下,让臣去乌桓吧。”

陆屏感觉两仪殿外面的天都塌下来了。

突厥大军压境,原本大晟派给乌桓的镇北军不敌突厥,阿乔勒恳切希望严仞能亲自带兵去西域援助乌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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