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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只见包括了闻在内的六名弟子脚下已经踏起步法,时快时慢,动则行云流水,停则重如山岳,被围之人若无法得知他们下一步的走向和快慢,极难突围。于墨霄则以静制动,立于圈中观察他们的动作。走了一两圈,六名僧人分别以长棍出击,或一人,或二至三人,规律难寻,但于墨霄纷纷以招式相抵,却找不到破阵法门。斗了约莫几十招之后,突然,六人之中的三人从三个方位同时执起手中少林长棍由上而下朝阵中袭来,若此三棍相交,则于墨霄会结结实实被伏于棍下,丝毫动弹不得。此三棍犹如从天而降的金刚罩一般,看似毫无破绽,如迅雷而至。于墨霄反应过来,向上腾起或向下躲避都难逃这棍法阵,只有从两棍的间隙之中才能找到生门,他急中生智,朝东南侧两棍之间的一个方位疾跳,刚一跃起,两棍就结结实实在他脑后砰地一下撞击而交,若不是他前一瞬蹿出,则这两棍将击打在他身上无疑。可谁知,他刚回头去瞥了一看,庆幸自己夺过一劫,这两棍之间的那个僧人却如同守株待兔一般,朝他胸前直直伸出一棍,沉重一击眼看就要向他锤来,他下意识侧过脑袋矮下身子,下一瞬,那一棍依然重重拍在他的左肩。于墨霄顿时眼冒金星。他试图迅速恢复神智,要继续闯阵,谁知背后的那三根棍棒如同调转方向的长矛一般,齐齐向他背后开来!
沈之妍大叫一声:“不好!”还不待段青崖将她再次拉住,便已经冲入阵中。可是她此刻手中却只有一把轻盈长剑,剑虽锋利,然面应对如木棍一般的沉重之物时却无法招架。好在沈之妍灵机一动,剑未出鞘,她双手横握剑鞘和剑柄,生生挡在三个僧人的长棍之前,那长棍咚咚咚三声击中剑鞘侧面,虽然大部分力道已被化去,但是棍上夹来的霸道真气依然直冲而来,沈之妍向后翻倒,长剑脱手而出。
段青崖一招沉汐净空步法,轻点身边弟子的肩头飞入阵中,来不及着地便伸出双手接住向后倒地的沈之妍,他匆匆后退几步,心中惊叹少林的功夫果然后劲霸道,两人还是硬生生踉跄几步落了地。沈之妍护住胸口,哇地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再去看地上的那柄长剑,剑身上镶嵌的彩石花纹已经如粉末般被碾压细碎,而剑鞘上留下三个丑陋的凹陷,一柄直直的剑身变成块弯铁,已然报废。再去看沈之妍的两个虎口,俨然被震裂,伤口鲜血淋漓。
于墨霄猛然回头,见是沈之妍舍命相救,不觉心中一震,朝了闻怒道:“少林的功夫在下佩服,但未免太霸道了些!无论如何,也该听于某把话说完再打不迟!”
了闻对身后喝了一声“收!”,几名弟子受意随即停手,执棍站于一旁。台下众雄也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场对阵惊得目瞪口呆,直呼伏魔六合阵的厉害之处。此刻玄寂终于发话:“于施主,你污蔑老衲不要紧,但切莫毁了少林百年名誉!今日,请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把话说清楚!”
于墨霄与段青崖一起,扶沈之妍到座位上坐好,一探她脉搏好在伤势并不太严重,他才松了一口气,留段青崖照看她。于墨霄重新站回场中,朝玄寂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又环视一下场上各大门派,才开口道:“玄寂方丈,其实你隐藏得很好,我一开始的确从未怀疑到你身上!我记得最初武林各派开始揭露季焕和烈鹰门阴谋之时,还是武林大会前夕你与另外三位玄字辈少林神僧拜访御剑派与我父亲共同商议伊始,当时玄尘大师的俗家弟子白虎堂堂主厉长风死于烈鹰门之手,是少林先提议要在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之上揭露季焕的斑斑劣迹。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包括我父亲,就始终将少林与烈鹰门及其背后的势力放在对立面去假设。”
于墨霄朝东首望了一望,见玄尘也正瞧向自己那边,玄尘道:“老衲可以证明,当日是我提议要与于盟主共同商议应对季焕之策,我掌门师弟从未从中干预。”
“玄尘大师,我相信你所言非虚,但是很可惜,玄寂,也就是卢昭义恰恰利用了厉长风之死,顺水推舟,在阴谋还没有被揭露之前,就试图将自己与烈鹰门撇清干系。”
玄尘疑惑:“可若当真如此,不是将自己的亲信置于危难之中?对他又有何益呢?”
“他并没有想将季焕置于险地,当日武林大会之上,我猜玄寂方丈原本的计划是由御剑派指出烈鹰门毒杀厉长风的恶行,随后将季焕和严亮交由厉长风的师父也就是玄尘大师发落,但是本着少林慈悲为怀的口号,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少林必然会从轻发落,届时玄寂就可以一石二鸟,既在武林同道面前扬了少林威名,又救下季焕和严亮的性命,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当日武林大会上熙王突然驾到,执意要取季焕狗命,这打破了玄寂方丈原本的计划。在当日天疏道长还没有识破吕希音身份之前,你们还记不记得,是谁第一个站出来替季焕求情?”于墨霄回头再次将目光投向玄寂,如两道利刃一般逼视。
秋下真人沉吟道:“是玄寂方丈没错,可是…”
于墨霄回答,但目光依然盯着玄寂脸上表情的变化:“真人是想说方丈只是出于慈悲,不忍杀生是吗?其实当日武林大会之后,我与林寒初重逢,她就曾经说过这个疑点,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也与真人你一样,因此没有再去细想。此乃疑点之一,那么不妨再来想想后面发生的事情:四个月后,二月初六晚我父亲死于开封,据目击者所言,当日袭击我父亲的人武功高强,这样的身手整个武林也找不出几个。两日后的二月初八,御剑派中的奸细张伯抵达少林,临死前欲将家父之死栽赃归咎在我身上。故而天疏道长与玄尘大师在两日后的二月初十驾临御剑派,在家父的葬礼之上问责于我。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在于,张伯到少林的时候,凑巧天疏道长也在,而道长只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上少林小住几日,切磋棋艺。此外,张伯到达少林之时,玄寂方丈正好有事离开少林几日,于第二日才回到少林,此后又与天疏和三位大师一同前往开封。这两件事情凑在一起会不会太巧合了一些?犯事之人分明就是算准了时间,去开封逼问我父亲当年宝藏的线索,而此人也极为熟悉少林内部的一举一动,借天疏道长在少林短短几日之内,让张伯前往,这样好有第三者在场作为旁证。把所有这些线索全都凑到一起,我能想到的,只有玄寂方丈你!当日便是你亲自前往开封,杀害家父于中仁!”
玄寂大笑数声,脸上依然有一种临危不乱的坦然,他运起内力,声音传遍整个观法崖:“阿弥陀佛,于掌门,我等都不是三岁小童,你所说的这些全凭你自己的推测罢了。”他冷笑一声:“若我是所谓的卢昭义,此人曾与于盟主同朝为官。而我与于盟主相识十来年,会面无数。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于墨霄道:“的确如此,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林擎和刘一照,他们都曾经历过神宗和哲宗两朝,对当时朝中的要员,以及太后身边的亲信都极为熟悉,若这个卢昭义当真没有死,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亦或是潜入武林,摇身一变成为某个江湖门派中人。只要再次面对面相逢,即使过去十多年,容貌和嗓音苍老,但他们不可tຊ能全然不识。我当初也这样想过,因此即便是我父亲死后,也并没有怀疑过玄寂方丈你。”
玄寂冷笑道:“阿弥陀佛,如于掌门所言,那只能说明,老衲根本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卢昭义,老衲也从未听说过此人!”
“方丈,别急,我还没有说完,重点还在后头!我父亲之死,其中有一关键人物,便是御剑派老奴张伯。此人在我十来岁时便来到御剑派,一待十多年,为人耿直老实,与派中各人也从无恩怨。因此若不是我亲身经历,绝不愿相信他会背叛御剑派,甚至以死来污蔑我的清白。虽然死无对证,张伯不可能再告知我当日真相,但好在张伯尚有亲人在世。半月前,我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他的妻儿。在座诸位可能不会相信,当我找到张伯妻儿的时候,他们已被一群烈鹰门弟子乔装的江湖草莽被关押了大半年之久。我设法施救,但依然被烈鹰门的人发现,并手起刀落将他们灭口。好在苍天有眼,我背着奄奄一息的张夫人逃离,她在重伤离世之下告诉了我一些事实。张伯之所以不得已要背叛御剑派,一切皆是因为歹人以他们妻儿的性命相威胁。而更令我震惊的是,张伯与要挟他之人,有着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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