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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乙听出了她话里的暗示:&ldquo怎么,外头难道还有议论?&rdquo

&ldquo娘娘亲自去为一个仙女的家眷守灵,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外头完全不知道呢?&rdquo鹄仙回答:&ldquo过了这一夜,怕是三十六重天里里外外都知道了。&rdquo

玄乙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等衣服整理好了,他才吩咐:&ldquo你去办一件事,不要交代下面的侍者,要亲自去,尽量悄悄地做了,回来再答复我。&rdquo他附在鹄仙耳朵边吩咐了细节,鹄仙领命。

&ldquo哦对了,&rdquo鹄仙下去前,玄乙又叫住她:&ldquo走之前去厨房,要一份点心给同印送去。昨晚,我对他说话重了点,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你要他不要放在心上。&rdquo

鹄仙脸上露出了犹豫的面色。

玄乙看出不对劲:&ldquo还不快去?&rdquo

鹄仙这才说:&ldquo同印&hellip&hellip同印他昨晚一直跪在宫门石阶上,说是要反省错处,现在还跪着&hellip&hellip&rdquo

玄乙一惊,猛地就转身就往门外去:&ldquo你们就让他跪了一夜?怎么不来报给我?&rdquo

鹄仙急忙跟上去:&ldquo我早上看到他确实是想把他叫起来的,可他说,是犯了大错,您让他反省&hellip&hellip我就没敢&hellip&hellip&rdquo

玄乙足尖一点,已经掠了出去。

他心里暗暗叫糟。春雨寒峭,又下了一夜,那条傻乎乎的龙岂不是跟着淋了一夜?

倘若同印还是龙王,有法力和龙威护身,跪这点时间淋这点雨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他只是凡体,法力和龙威都被禁符压制住了,本来身体就虚,倘若再跪着淋雨&hellip&hellip

到了宫门,果然见到灰蒙蒙的雨丝里跪着一个深蓝色的影子。高大森重的牌坊压在他头顶,正面是&ldquo太初朔晦&rdquo,背面是&ldquo请君回头&rdquo。

同印浑身上下没有一寸是干的,发丝贴在脑袋上,滴滴答答地淌水,衣服自然是湿透了,但他跪得笔直,背竭力挺得板正,只有大腿肌肉微微的抖动能够看得出来他如何在勉强支撑。

看到玄乙,他一惊:&ldquo师尊?&rdquo

玄乙抄起他的衣领把整条龙拎起来就折返而行,同印身体一轻,就被他带到了空中,他本能地扑腾了一下,看着玄乙的脸色不确定师尊是不是还在生气。

又要开口,被玄乙冷冷地斥住:&ldquo闭嘴。&rdquo

于是彻底乖了,也不挣扎了,被拎着衣领子掠过了正殿,眼见着到了后山汤池。

这是上神私用的一处汤泉,玄乙每次来了多半是鹄仙贴身伺候,哪怕是正殿里的大侍者也很少能来。

玄乙将龙王往池子一抛,抬指在空中点两下,龙王便被剥了个精光正好掉进热滚滚的汤池。

淋了一夜的雨,同印浑身冻得僵硬,一进热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就是个喷嚏。

被久冻的皮肤刚刚接触热水,并不感觉到温暖,表皮虽然都被烫红了,但没有丝毫的暖意进入身体,反而激得体内一阵阵寒气乱撞。同印下意识抱着自己的身体抵御寒战,脑子还没从上神把自己捞回来的事实里反应过来。

玄乙看着他哆嗦的样子心疼了:&ldquo你泡着吧,我让鹄仙送姜汤和早饭过来。一会儿把汤喝了再回去休息。今日就不要去兽园当值了。&rdquo

他要走,同印拉着他的衣角:&ldquo师尊!&rdquo

玄乙停下步子。

同印本来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又要把自己拎回来,还生不生气......可话到了嘴边上了,突然他又觉得怎么问都不妥当。

&ldquo师尊&hellip&hellip&rdquo最后开口的时候,话就变成了:&ldquo宫门背面为什么写的是&lsquo请君回头&rsquo?&rdquo

上次罚跪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这次才把整个门牌都看细了。这个问题于是缠绕了他整晚。

玄乙先是一愣,然后叹气:&ldquo听话,先把澡泡了,喝了汤好好休息。&rdquo临走前,仿佛还不放心,又补一句:&ldquo不听话,我就真的生气了。&rdquo

上神发了话,龙王不敢不从命。

只是这一夜风雨到底不是温泉和姜汤就能马上弥补的。同印吃了早饭回到房间,越睡越不安稳,到了中午,身体竟然发起了高热,又是咳嗽又是头疼。

他这时候再胆大也不敢瞒着鹄仙了,掌事仙女立即请动了藏牙婆,开了方子配了药,玄乙来看望的时候,同印已经烧得嘴唇发紫,满头满脸的虚汗,盖了三床被子还喊冷。

上神自责:&ldquo是我不好,不该对他说这么重的话。&rdquo

鹄仙在旁边安慰:&ldquo师尊是好意,只是同印脾气太倔了。他到底是龙族,应该不至于淋了一场雨就出什么大问题。大概只是发热,把寒气散出去就好了。&rdquo

玄乙不放心地问藏牙:&ldquo婆婆,有无大碍?&rdquo

藏牙笑盈盈地向他摆摆手:&ldquo无妨,确实只是受了些寒。只不过&hellip&hellip&rdquo她顿了顿,又说:&ldquo只不过,龙王心有郁结,又操劳过度,这场雨就成了一个引子,把他身体里积累久了的隐痛都催发了出来,所以看起来病势汹汹。以后,还请不要太过劳累比较好。&rdquo

同印这大半年独自承担了三、四个仙人的工作,都是硬抗下来的,熬到现在才病算好的了。

鹄仙立即应答:&ldquo是。我也会调整同印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的。&rdquo

藏牙把药拿过来给同印吃下,又熬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黑紫的汤水过来,与鹄仙配合喂着吃下去,同印睡相才安稳些,也不发冷打颤了,到了下午,药效完全发作,他发了一身的汗,给他换了衣服和被具,脸色明显地好些,额头的高热总算摸着不那么吓人。

&ldquo晚上等他醒了,再吃一次药。明日看情况再定。&rdquo藏牙想了想,又从药箱里面摸出一只青色的小瓶子,交给鹄仙:&ldquo这是预备着的,倘若晚上他有什么异动,就给他多吃一粒这个。&rdquo

玄乙看着那瓶子:&ldquo这是什么,婆婆?&rdquo

藏牙拄着竹竿,牙齿晃动叮当作响,脆脆的很是好听:&ldquo我摸他的脉,像是不止发寒症,还有一点情热。想是入春了,时节所致。不过不厉害,应当是还没真的到情热期,只是预防。&rdquo

&ldquo情热?&rdquo鹄仙一惊:&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

玄乙的目光变得深沉。

藏牙淡定地收拾药箱:&ldquo毕竟是龙嘛,到了春天一定是不好受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倘若他跟着天尊的时间再久一些,道行更深些,自己说不定就能压住,又或者结了仙侣,自然不必让老太婆来操心。就是起头的这几年,恐怕还是得吃点药。&rdquo

说完,她看一眼玄乙,又补充一句:&ldquo您放心,我老太婆的药,不会损伤身体的。&rdquo

&ldquo多谢婆婆。&rdquo玄乙向她行礼:&ldquo届时,恐怕还要请婆婆来照顾。&rdquo

等到同印醒来,已经入夜,一睁眼便看到上神握着他的手,坐在床沿闭目养神。

他一醒,上神也就反应过来了:&ldquo感觉好些了?&rdquo

同印嗓子痒,在一阵头晕目眩里忍着咳嗽嗯了一声。玄乙给他倒了茶水,又喂他吃了一次药,探他的额温应该是退烧了。

&ldquo有没有什么想吃的?&rdquo玄乙问他:&ldquo我叫厨房去做银鱼面来,好不好?&rdquo

同印没什么食欲,心上人在身边,他只想再贪看几眼:&ldquo不想吃。灌了那么多汤水,肚子也是饱的。&rdquo

他握着上神的手不愿意放,玄乙索性脱了鞋坐到床上去,让龙王的头枕着自己的腿,为他梳理头发。同印闻到他身上空对月的香气,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玄乙又把窗吹开了些,能让室内有一些凉爽的气流,疏散房间里的药酸味。

&ldquo我睡着的时候&hellip&hellip&rdquo同印仰视着面容静和的上神:&ldquo没有说什么胡话吧?&rdquo

玄乙将他的刘海拨弄整齐:&ldquo你睡觉,还会说胡话吗?&rdquo

同印的脸微微发红,一扭头把自己更深地埋在上神的腿间:&ldquo师尊尽管取笑我吧。&rdquo

只听上神发出低柔的笑声,显得入夜的房间更加静谧。

可能是烧还没完全退下去,同印觉得心跳还是有点快,脑袋胀胀的,身体里有一阵隐秘的、细小的、难以察觉的燥热使得他喘不上来气。他难耐地换了另外一个姿势,使自己的脸对着床外,能感受到一点凉风,能让脸上的热度退下去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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