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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天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这么玄妙?就因为那首菩提偈?傅小官这是以诗载禅,以禅传法?“真有菩提树?”枯蝉哪里知道,但他却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真有!”“那菩提树下讲禅的何人?”“……应该是佛祖,可瞧着却像傅小官……这可能是相由心生的道理。”“……”樊天宁瞪了枯蝉一眼,心想你这言语若是被宗主听见,可是会打你屁股的!“那,你呢?你难不成是那菩提树下的个童子?”“不,我是那菩提树上的一只蝉!”樊天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枯蝉咧嘴一笑,心想屁的个蝉,我特么真什么都不知道就变成这样子了。可这一笑落在樊天宁的眼里,却很是高深,便觉得得了佛性的枯蝉就连这笑也带着万般禅意——要不,我也去当和尚?看看菩提树下那个像傅小官的佛祖,看看菩提树上歇着的那只蝉!……作为武朝大儒,文行舟的府邸比起秦秉中那地方不但大了许多,就连里面的人也多了很多。“我长子文沧海在翰林院,二子文秀中在政事堂,三子文星照在司礼监,他们没分出去,所以这院子里的下人就请得多一些。我不喜欢呆在前院,太吵,我带你去后院我那书房,那里清静。”树大分桠儿大分家,难不成武朝没有这样的规矩?傅小官当然没有问,文行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说了一句:“京都居,大不易,房价贵啊,他们也就拿点薪俸,没可能买得起院子,就干脆断了那心思,这地方还算宽敞,现在倒不是很拥挤。”哎,古今多少事,都在银子中。傅小官很是理解,他带着苏珏跟随者文行舟去了后院,进了书房。书房中有一个靓丽的女子,此刻她正坐在书案前撰写着什么,听见有脚步声响起,她未曾回头,而是说道:“爷爷,这理学法典我又整理了一下,呆会您再看看。”“希若你先放下,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呆会你亲自去弄几个精致小菜。”那女子微蹙着眉头转过身来,便看见了傅小官,心里顿时恼怒,嘴角儿轻轻一扯,“爷爷,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您就别操这份心了可好?”她以为又像以往,爷爷总是会领回来几个他所认为很有才学的少年,目的当然是希望她能看看。这个少年和那些少年并没有什么两样,模样儿不碍眼,穿着也得体,举止也斯文,可是——这些不是本姑娘的菜!“和那无关,他就是虞朝来的傅小官。”傅小官?文希若吃了一惊,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傅小官,心想这个被爷爷夸成了文圣人的少年也没有奇异之处嘛。作为对这个名字的尊敬,她起身对傅小官道了个万福,心想这个人倒是值得我去为他做一顿饭。是做一顿饭,而不是做一辈子的饭!因为傅小官同样不是她文希若的菜!“那我就去厨房了……傅公子,还请你多陪爷爷聊聊,聊聊文事,切勿聊我的事。”傅小官笑了起来,摸了摸鼻子:“这个请姑娘放心。”“那就好。”文希若走了出去,文行舟邀请傅小官入座,一边煮茶一边叹息:“我也不知道她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她是沧海的大女儿,当年她出生之后,沧海那妻子迟迟未曾再怀上,所以就把她当成了儿子一样来养,自幼就养成了男孩子的那些习惯,后来沧海有了儿子,给希若换上了女装,却换不回她那性子,实在是伤透了脑筋!”“既然这样,估计她喜欢的是武人。”“哎……也找过啊,就连历年的武状元也让她看过了。”文行舟摇了摇头,“看不上眼,罢了罢了,不谈她的事了,我这就取了那理学法典请你掌掌眼。”傅小官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在凤临山里乱窜的白玉莲而今老大不小的了,这文希若长得很是漂亮,若是能够将她拐走嫁给白玉莲……两个人的容貌可有得一拼,若是生出儿女,岂不是若莲花般的漂亮!该从何处下手呢?第332章 理学法典傅小官原本以为这法典定然是厚厚的一本,没料到文行舟递给他的不过是一小册子。他接了过来,翻开了扉页,便看见这样几个字:理一分殊!以法治典!他微微一怔,理一分殊是前世宋明理学里的一个重要命题,居然被这老头给参悟了出来,着实不简单。然后他翻到了第一页,这一页的命题为:理,乃万物本源。“理为天地,人物存之本!所谓理,便是人性。性只是理,以其在人所禀,故谓之性。”“古之圣王,设为学校,以教化天下之人……必皆有以去其气质之偏,物欲之蔽,以复其性,以尽其伦而后已焉。”“故,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人之大伦也……”傅小官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脸上的神色颇为凝重,而文行舟此刻也极为紧张的看着傅小官,浑然不知道那倒好的两杯茶水已凉。一个时辰悄然而逝,文希若领着几个婢女端着饭菜走入了书房。她知道爷爷既然请了傅小官前来,这二人定然会聊着许多事,尤其是诗词文章,恐怕是没那心思去前院饭堂吃饭的。随她而来的还有她的父亲文沧海。文沧海在知道自己的女儿亲自下了厨,便猜到了父亲恐怕请了某位名人,在听到文希若说是傅小官之后,他顿时按捺不住那激动心情,所以他也决定到父亲的书房里来蹭一顿饭。当他们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傅小官正在垂头仔细的看着那书,而文行舟的脸上居然不是曾经的骄傲,而是写着忐忑。文希若觉得有些奇怪,心想难不成这年纪轻轻的少年郎比我这大儒爷爷还要厉害?文沧海放轻了脚步,来到了茶台一侧,悄悄的坐了下来,迎来的是文行舟两眼对他一瞪,他咧嘴一笑,摸向茶壶,才发现就连茶壶里的水也是冷的。傅小官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点时间里,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读一本书。在这本书里,他读到了古人的智慧,也读出了文行舟的伟大思想。这个思想和前世的朱熹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文行舟却又结合了法治,将理与法融合在了一起,虽然这理尚不完善,虽然这法也颇为粗糙,但这条路却是对的!哪怕这所谓的法典里面依然残留着圣学的思想,依然强调了三纲五常,但在傅小官看来,这仅仅是因为圣学根植于人心实在太久,它难以磨灭,甚至千年以降那么多的文人都无法跳出它的禁锢。文行舟至少跳出来了一步,他已经看见了理学的门槛,甚至摸到了那扇门。如果再推一把,那门可就开了。他看完了最后一行字,抬起头来,起身恭敬的对文行舟行了一礼。“文公才是真正的大儒!”文行舟连忙虚抬双手,却依然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以为然否?”傅小官坐了下来,决定帮文行舟一把。“小子粗鄙之见,望文公仔细一听!”这句话有点矛盾,所以文希若皱了皱那双眉儿,心想既然是粗鄙之见,爷爷为何要仔细一听?再说……这理学我可是看了数次,堪称举世之经典,难不成你还能挑出毛病?可文行舟却期待的说道:“愿请公子解惑!”傅小官没有客气,他侃侃而谈:“我以为人存于世,就是这世间万物的一份子。文公认为理便是人性,我却认为‘心即理’!万事万物由心而发,四方上下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傅小官这句话顿时令文行舟一呆,这个观点和他的观点截然不同。在他的观点中,理既然是万物本源,自然是先于宇宙而存在。可傅小官的观点却是理由心生,是因为有了人,有了想法,才有了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