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55节(2 / 2)
李肃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原以为今日赴宴是场殊荣,哪知纪凌峰遍身铜臭,待遇却远在他之上,纪雨宁特意来这么一出,是存心羞辱他罢?
第69章.?敬酒?好气哦。
纪家两口子跟在那小太监背后,简直不知身在何方。
虽然早知皇宫富丽,可眼前一切似乎都超乎他们想象,从未见过这样巍峨的殿宇,高得一眼望不到头,像传说中海市蜃楼之类的奇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些个奇花树木,一株株香馥馥甜滋滋的,光闻着都能中人欲醉,穆氏深吸两口,恨不得将这气味藏到肚里,带回家中去。
她忍不住埋怨丈夫,“让你穿那身丝绸的,偏不肯听,这样子如何面圣?”
纪凌峰扯了扯麻布衣衫的领口,亦有些自惭形秽,他是个粗人,从来没跟上流社会打过交道,怎么应付得来?
那小太监似乎察觉到夫妻俩不自在,回头笑道:“贵人勿忧,陛下和太后娘娘是最和气不过的,定不会为难二位。”
纪凌峰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被称呼为贵人,惊得差点咬断舌头,忙道:“不敢,不敢。”
及至打听得眼前这位亦是苦出身,倒松了口气——看来宫里也不见得都是人上人,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但凡家境殷实些的也不必当太监了。
到承乾宫外,小太监责任卸尽,分别时,纪凌峰执意要送他两锭纹银,那人却不敢收,只道:“皇贵妃平日最是宽仁体下,给咱家的赏赐都不少了,实在不敢令长者破费。”
等他去后,穆氏便喟叹道:“倒是个实心肠的,看来姑奶奶在宫中人缘不错。”
一半也是因为省了银子,令她胸怀大畅。
纪凌峰则郁郁道:“兴许是外头光鲜,里头难熬。”
纪雨宁生产的时候遭了多少罪,玉珠儿都写信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如今石家虽然去了,可京中仕宦林立,和石家差不多的又不知凡几,纪凌峰着实忧心如焚,唯恐妹妹被人欺侮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恨他只是个行商,但凡当初多用心读点书,熬出个功名来,也不至于被人瞧不起了。
穆氏虽觉得丈夫有点小题大做,可方才一路走来,眼看周围森严气派,两条腿都是软的,纪雨宁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未必能十分如意。
思及此处,亦多了些恻隐,强笑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还是别叫人看笑话了,快些去向妹妹道贺罢。”
正愁无人引路,玉珠儿匆匆出来,“舅老爷舅太太,你们来了。”
穆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诧道:“好丫头,差点认不出你!”
比起上回去纪家轻装简行,今日玉珠儿换上宫内装束,一袭天水碧的衣衫,愈显出那窄窄的腰、修长的颈,俏丽若三春之桃的脸庞,寻常小门小户的姐儿都未必能这般贵气呢。
不怪穆氏艳羡,她家里虽然开有布庄,自己是舍不得花钱买天水碧的。
玉珠儿抿唇一笑,“多亏舅太太调-教得好,婢子才能有今日。”
她虽不大看得起穆氏的为人,但远来是客,总得表示欢迎。且纪雨宁也交代过,不过请夫妻俩来充充场面,哄着些就是了。
一通恭维下来,穆氏果然心花怒放,悄悄向丈夫道:“到底这丫头心思简单,还知道念旧恩,不肯忘本。”
纪凌峰:……他看妻子倒是挺简单的,三言两语还当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了里间,纪雨宁上身一袭荔枝红的贡缎,下束月白挑线裙子,整个人融贵气与清雅于一体,脸面虽比生产前略圆了些,却不减美丽,反多了丝亲和,不似以往凌厉。
纪凌峰亦放下心来,拱手施礼,“草民拜见皇贵妃娘娘。”
纪雨宁含笑道:“哥哥无须拘礼,且落座罢。”
筵席开始还须一会儿,先叫人奉了点心和茶来,纪凌峰因见剥好的松子仁香脆可口,不自觉就把一盘子吃得干干净净。
纪雨宁看在眼中,只笑着命人添上,并未阻止。
穆氏深怨丈夫糊涂,留着肚子到席间多好?这会子塞得饱饱的,待会儿哪吃得下?
她懒得再看,只忸怩望着纪雨宁,问能否看看小皇子。
纪雨宁道:“自然没问题。”
因让乳母将楚矫抱出来,刚满月的孩子虽还看不出什么,可褪去那身皱巴巴的红皮,显得白嫩精致许多。
尤其见生客的时候也不害怕,黑白分明的瞳孔就那样望着,不哭不闹,比兔子还乖。
就连穆氏这样挑剔的人物都不得不承认,纪雨宁确是个有福的,娇娇儿比自家那两个无所不为的小魔星强太多,因从衣囊里掏出那挂长命锁来,要亲自为侄儿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只掂了掂就知道是真货,难为穆氏这样破费,可惜分量实在过于沉重,怕把肌肤给压坏了,遂让玉珠儿收进抽屉里,等长大后再戴。
穆氏望在眼中,还以为纪雨宁看不上她的礼物,难免有些愀然不乐。直至纪雨宁将前日得的一斛淡水珍珠分来给她,穆氏方重新展露笑颜——原来她只怕吃亏。
纪雨宁习惯了这副做派,倒也不怎么介意,说到底穆氏反而容易打发,用金银就可收买了,真换成那种欲壑难填的娘家,才叫无底洞呢。
因今日特殊,楚忻也蒙先生开恩早早下学,听说有客人造访,乖乖前来请安。
穆氏对这小姑娘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加之家中两个毛头小子成日惦记,私塾也不肯上,穆氏实在焦头烂额,只盼着楚忻哪日能过去帮着劝劝。
为此,还特意从腕上摘下一个掐金红玉手镯,算是请她挪驾的谢礼。
纪雨宁本不欲担这差事,楚忻小姑娘却是成竹在胸,满口答应下来。穆氏喜悦之余,对姑奶奶也越发亲切,要论养孩子纪雨宁还真是无人能出其右,早知她如此厉害,穆氏当初怎么也不能让她嫁去李家——哪怕是当老姑娘,也强如烂在沟渠里哩。
不一时郭胜来传口谕,请纪家两口子入席,纪雨宁便让兄嫂先行,她自己随后便至——娇娇儿也只有当着客人的面才乖,折腾起亲娘可毫不手软,这会子又嚎啕着要吃奶了。
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脾气,纪雨宁觉得很像皇帝。
虽然侥幸进宫,夫妻俩都以为坐在角落里远远地喝杯酒就行了,哪知郭胜领他们去的坐席却格外不同,竟是对着正中的。看衣服上的图纹,仿佛多是皇亲国戚之流。
纪凌峰不禁有些慌乱,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怎么敢跟绣龙的坐在一处,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搭话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无奈郭胜忙碌得很,将他们引来此处便不见人影,纪凌峰又不敢随便换地方——谁知道是不是预定好的?万一再起争执,反而让娘娘蒙羞。
两口子只能将就入座,对方那位胡子拉碴的胖子亲王问道:“敢问可是皇贵妃亲眷?”
纪凌峰拘谨地应了声,“是,敢问您如何得知?”
胖亲王笑了笑,“阁下风姿洒落,不拘一格,也只有皇贵妃娘娘的家门,才能养得出如此人物。”
本意嘲讽纪家是不通礼数的下九流,哪知这两口子却都是听不懂反话的,反而喜孜孜地道:“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胖亲王:……
只得喝了口闷酒。
石景煜收回视线,嘴角已是不自觉地翘起,看不出来纪家人都如此有趣,不比石家总是沉闷闷的——父亲和大姐走后就更无聊了。
石景秀冷冷道:“一个笑话就让你倒戈了,难怪大姐总说你无用。”
石景煜摊开两手,“我就是无用嘛,若世上人人都才干卓绝,像我这样的才稀罕。”
石景秀:……真是对牛弹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开始搜寻纪雨宁的所在。因是太后母族,且石家到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兄妹俩被安排在靠近太后的地方,只是太后今天头疼,没法子露面——想必也是不知该怎么应对这场热闹。
石景秀就觉得姑母实在仁弱,都这样了还要避敌,岂不让皇贵妃占尽风光?
纪雨宁出来时,全场的宾客下意识停滞了一刹。虽然除夕宴上也见过,可当时是夜间,烛火昏黄,难免有照不到的地方,纪雨宁纵使丽色夺人,也难免以为是光线作用。
如今白日青天望去,方知真正的美人根本无须惧怕任何环境。纪雨宁有一种天生的风度,她不怯场,哪怕家世低微,她也能在这些自诩高贵的人面前谈吐自如,何况母凭子贵,如今的她,早已无人能诋毁半句了。
石景秀努力想在她脸上找出些许瑕疵,然而终是徒劳,纪雨宁的鼻子不大不小,鼻弓的弧度也恰到好处,一般的女子,嘴小了显逼仄,嘴大了显粗卤,纪雨宁却完全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唇似绽桃,秾纤合度。她远远站在那里,便是对人比花娇最好的诠释。
石景秀一时竟看得失了神,等回过意识,纪雨宁已到跟前来,手里遥遥举着一杯酒,“二小姐可愿赏光?”
想必因她是唯一到场的石家女眷,纪雨宁才特意来向她示好。
石景秀却还牢记着颠沛流离的姐姐,冷声道:“抱歉,我起了风疹,不能饮酒。”
仿佛如此就捍卫了石家尊严似的。
纪雨宁莞尔,“正好,我喝的也不是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罢晃了晃杯底淡绿的液体,却原来是一种新酿的果子露——她刚做完月子,本来也沾不得那些。
石景秀无法,只得接过她递来的瓷盏一饮而尽,道了谢,再挺直腰杆坐下。
石景煜有点跃跃欲试,“好喝吗?”
石景秀瞪他一眼,“还不错。”
心里却觉得纪雨宁真是狡猾,这么一来,不就好像石家与她冰释前嫌了一般么?虽然接不接受也没差,可外人眼中就成了国公府墙头草两边倒,她石景秀则是倒得最快的那个。
好气哦。
第70章.?耍赖?父子俩耍起赖一个样——演技太差……
纪雨宁挨个碰完了杯,并未受到多少抵触,一般的夫人无论心里作何感想,面上总还是客客气气的——如石景秀这般倒是个异数,石家的女孩子,大抵太过心高气傲,无论如何都不能折节下士,委曲求全。
纪雨宁想,她之所以对石景秀这般包容,一部分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忍不住想去提点她。其实纠结外因有什么用呢,要紧的,是重振石家,还有她自己的姻缘——如今母亲逝世,父亲远行,她在这京中可谓孤立无援,不自己想些办法,哪户人家还肯要她?她从前对楚珏又是一盘火似的上赶着。
如今因她固步自封,一味地自怨自艾,连楚珏都疏远了,好不容易才拉拢些,莫非又要前功尽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不由得想起那段初恋,当初她若再勇敢些,或许便不必嫁给李肃,如今也不必进宫,虽然眼前的日子再和美不过,忆及过去,总还是有些怅惘。
不由得多看了座上皇帝两眼,楚珩只一副标准的对付宾客的微笑,唯独看向她眼睛里才有光,像流动的湖泊。波光粼粼,潋滟无比。
纪雨宁不禁心神一晃,纵使在座人人皆为她倾倒,可对她来说,只要能迷倒一个就够了,这才是要与之共度后半辈子的人。
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纪雨宁起身朝角落里走去,那里端坐着一位素色衣衫、梳妇人发髻的女子,是月前才从北羌国回来的,因孀居之人不宜进入产房,纪雨宁之前并未与她有过言谈。
长宁公主原也是一位宗亲,比长清小好几岁,两人份属堂姊妹的关系。当时羌人作乱,两国干戈不止,权衡之下才议了和,羌人愿意缴纳岁贡,条件是必须迎娶一位公主,先帝因舍不得长清出嫁,才将侄女记名膝下,加以尊号,代替长清和亲北羌。
偏偏长宁也是命途多舛,嫁过去不过三四年,老汗王就暴毙了,按照北羌风俗,便该嫁给继任的新王,一般由兄弟或子息接手。但一来那位新君已有正妻,长宁留下只能给人作妾,二来聚麀之诮也与大周礼法相悖,楚珩不愿皇妹被人耻笑,因此无论如何要接她回京城,这回也是商量许久,费了大几个月的功夫,总算磨得北羌愿意放人。
但纵使回归故土,对长宁而言也是物是人非,难怪长清今日称病不肯出席,想必也是怕勾起昔年憾事。
纪雨宁定一定神,迈步向前,“公主。”
长宁木然举杯,亦无其他说辞,仿佛喝这杯酒对她不过应付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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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雨宁忽然意识到红颜易老是句多么可怕的诅咒,其实长宁本可以过得很舒服,她是大周的有功之臣,无论皇帝太后还是长清都自觉亏欠她,但凡她想要什么,那几人定不会拒绝,但,若连她自己都丧失生之意志,旁人还能如何补救呢?
纪雨宁让玉珠儿端来一盘金黄的栗子糕,上头洒了厚厚糖霜,十分诱人。
“公主,请尝一点罢。”
长宁却不过情面,只得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习惯了塞外茹毛饮血,此刻久违的甘美细腻滋味,倒是让她脸上难得多了些动容。
她却是不轻易恭维人的,只皱眉道:“太甜了。”
纪雨宁含笑道:“遇事不顺的时候,吃点甜食却能让人心情愉悦,公主以为呢?”
长宁轻哼一声,“果然能说会道,难怪皇兄对你爱不释手。”
初初听闻皇帝纳了个二婚女为妃,她心里是有些瞧不起的,加之此女犯了自己名讳,纵使无意之过,总叫人不痛快。
如今见了面,虽与想象中狐媚祸水的形象不谋而合,却到底改观了些——人人避她如蛇蝎,唯独这位会主动来安慰自己,不管是做戏还是真心,长宁都承她这份情。
纪雨宁就让人将那盘栗子糕包起来,送到公主府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宁道:“不要这样甜的。”
北羌人口味重,因糖粉难得,倒成了王亲贵族炫富的手段,连浓茶都拼命加糖,喝起来跟喝浆糊似的。
长宁本来也非嗜甜之人,自回到京城,便渐渐习惯以往的清淡口味,只是毕竟远嫁多年,又背了个“克夫”的名声,人人看她像看异类,因此她也躲着不愿出来交际。
纪雨宁另外让人准备一份减了糖量的栗子糕,用冰袋封起来,免得路上风味损耗,又劝道:“公主有空,不妨常来承乾宫说说话,咱们长日无聊,彼此解解闷儿也好。”
长宁淡淡一笑,“算了罢,你要照顾一双儿女,皇兄也离不得你,我这个不祥之人,还是各自安生地好。”
说罢,仍低头静静地啜饮美酒。
纪雨宁也没法子了,纵使她以长嫂自居,可到底相处未深,做不到面面俱到。不知长宁在北羌经历何事,看来所受的伤害不小,短时间都不可能走出阴霾。
那一边,楚珩径自来到纪家夫妇跟前,“敬大哥大嫂。”
两口子慌得连酒杯都差点碰倒,也不知该不该拒绝,虽说皇命难违,可若径自受下,岂非又有些没大没小?
穆氏眼巴巴望着丈夫,末了还是纪凌峰横一横心,拿出路遇流寇的气概,梗脖咽下,豪气干云地道:“再来!”
穆氏倒为他捏了把汗,这是真不怕杀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哪知皇帝没有半点不悦,竟像是被逗乐了,挥手让小太监满上,兀自夸赞道:“大哥好酒量!”
一众亲王们看得瞠目结舌,原来皇帝喜欢这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粗豪做派,这么说,他们是不是也该练起来了?
石景秀嘴里瞧不上纪家,眼睛却还是不住地往那儿瞟,心想这家人真会作秀,一个纪雨宁还不够,这会子更是联起手来哗众取宠,把皇宫当成戏台子么?
本想跟二哥一起吐槽,哪知石景煜憋了半天,却由衷冒出一句,“好厉害。”
石景秀:……怎么,你还挺羡慕?
她果真不懂男人的友情。
纪凌峰本意是为了化解尴尬才故作洒落,酒量其实不算高明,然而那会子骑虎难下,少不得舍命陪君子。
结果两条腿出宫门时已软得跟面条般,稍不留神就会滑落下来,多亏几个小太监一前一后地搀扶他。
嘴里还呢喃道:“五魁首、六六六……”
亏得方才在皇帝跟前没喊出这些市井俚语来,否则穆氏简直会吓死,“不会行那些高雅的酒令就别行,谁逼你来着?”
什么射覆、诗钟、飞花令,她看了都头疼,更别说一团草包的相公了,不被人喝倒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本来还想去纪雨宁宫中辞个别的,这会子满身酒气,穆氏只好先送他回家,改天再以书信告罪。
且喜皇帝并未露出异样,可君王讲究喜怒不形于色,便真有什么,也不会当庭发作,只好请姑奶奶帮忙说说情就是了。
此时外间差不多也到了散席的时候,李肃远远看到那两口子从御花园出来,因此故意延挨,想说要不要顺便载他们回家,哪知穆氏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坐上由皇帝安排的马车,扬长而去。
这拜高踩低的愚妇,浑忘了先前是怎么来巴结讨好的。
李肃气得牙根痒痒,也只能含恨整衣,正要转身,却差点与一头戴幂篱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侍女眉立,“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些?”
帷帽下的女子轻声喝道:“些须小事,算了吧。”
扶着侍女的手姗姗离开。
李肃呆了一瞬,方想起自己忘记赔礼——京城贵女颇多,似这般气度沉静出云的却少之又少,加之她身量与纪雨宁相仿佛,李肃方才还以为纪雨宁偷着出宫来了。
听声音才知道误会。
于是悄悄问一旁林侍讲,“她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先前纪雨宁瞒着自己跟皇帝往来,林辉身为好友却知情不报,李肃着实有些怨怼。然而这一年来看着林辉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他自己却原地打转,蹉跎至今,李肃心中固然不平衡,可他到底是个能屈能伸的,遂又曲意逢迎,两人总算冰释前嫌,至少外表和好如初。
林侍讲乜斜着一双醉眼,指着他笑道:“劝你别打错主意,二公主虽是嫁过人的,可也不是谁都能高攀得起,你先摸摸你有几个胆子!”
李肃自然听说过那位和亲公主从北羌归来的事,却只知其婚事不谐,不晓得原来如此年轻。
固然尚主不是件好差事,但凡有点抱负的都不会选这条路,但,如今的他还有什么顾虑呢?皇帝嫉恨,纪雨宁又与他有隙,他可选择的路本来也不多。
且因为那克夫之说,长宁公主在京中名声多多少少有些瑕疵,只怕她也冷了心肠,不肯轻易再嫁。这个时候若自己趁虚而入,蓄意温存……虽不知结果如何,他总得试一试。
李肃举杯仰头,任凭火辣辣的酒液滑入喉中。一种类似灼烧的刺痛点燃了他的斗志,沉寂许久,他终于不必在纪雨宁的阴影下苟活。
这才是他真正该走的路。
纪雨宁吩咐侍从将皇帝抬到承乾宫,按理是该去勤政殿的,可念在那里无人照拂,纪雨宁只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却免不了噜噜苏苏埋怨,“不会喝就不要喝,谁叫你跟人拼酒来着?”
玉珠儿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舅太太跟舅老爷好像也这么说来者,可见普天下的夫妻都一个德行。
楚珩有个坏毛病,喝得越多,眼睛越亮,外表一点也瞧不出来,他拉着纪雨宁的手势也和平常一般,“朕是高兴,郎舅俩久别重逢,还不许咱们找点乐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俨然被妻管严的抱怨。
纪雨宁嗤道:“天子脚下,几时不能见,用得着这会子逢场作戏?”
知道皇帝要给纪家脸面,可也不必喝坏身子,倒叫她悬心得慌。尤其两个人的酒量都算不上好,却偏要撑着不肯露出败绩,叫她偏帮谁好?
还要继续絮叨,楚珩却将头一歪,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纪雨宁怀疑地望着玉珠儿,用眼色提问:是装的吧?
她怎么不曾拥有这种秒睡技能?
玉珠儿默默低头,这种时候当然保持沉默为宜,换做郭胜肯定要赌神发誓为主子遮掩,可她事事以小姐为先,又不好开罪皇帝,只能装傻啰。
纪雨宁再度确信,娇娇儿那些坏毛病都是跟皇帝学的,尤其当他不想喝奶的时候,父子俩耍起赖一个样——演技太差了。
第71章.?宠爱?真是靠脸吃饭呢。
纪雨宁让人将皇帝抬进房中,笔直地扔到床上,方才假惺惺地打了会儿盹,这会子定睛看去,倒好像真睡着了。
但其实也不稀奇,皇帝这个月为了石家之事焦头烂额,又得平息朝中动荡,太后那边也需要安抚,加之纪雨宁刚生完孩子,总不能无人照看,他纵是个千手观音也得累出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今日与大舅子拼酒,一半是为了活跃宴上气氛,一半大约也是为了纾解心中压力。纪雨宁摸了摸皇帝微微红热的面庞,心里不是不感慨的。
若楚珩不迎她进宫,大约不至于弄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不必急着处置石家,太后那边也有了交代。再退一步,设若他不是对她这样偏爱,本来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不见得非得跟母家撕破脸皮。
纪雨宁自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就打算将他分成两半看,一半是理性至上的君王,一半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喜怒形于色的穷书生,但,楚珩却扎扎实实给了她惊喜,他用行动向她表明,纪雨宁的地位是横亘于皇权之上的。
这对她而言是殊荣,也是甜蜜的负担。自打晋封皇贵妃之后,就陆续有人向她进言,对皇帝重提选秀之事——皇贵妃虽说位同副后,但要真正成为皇后,就非得具备与之相配的品德不可,一个贤惠不吃醋的皇后,不止能获得臣民上下交口称赞,也能大大降低太后她老人家的戒心。
纪雨宁本打算照这些话去做的,但,此刻她却改变主意。为什么她不能独占一个男人,就因为他是皇帝?
既然他将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她必然要以同样的热情来回应。至于能否封后却无关紧要,太后一定要难为她,她吃不吃醋都一样,既如此,还不如照自己的心意肆意而活。
纪雨宁整理好情绪,自个儿便先到净房洗漱,至于皇帝,只好请郭胜帮忙擦一擦身就算了,谁知道进了浴桶还起不起得来,纪雨宁可不想担上个弑君的罪名。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玉珠儿悄悄道:“太后娘娘将二小姐留在慈安宫。”
纪雨宁抿唇不语,她约略知道石太后的用心,不外乎见不得一家独大,但,石景秀她却不担心——此女的容貌比起石景兰还逊色些,石景兰都未能获宠,怎见得她就能成功?
何况,她倾心于楚珏多年,纪雨宁不觉得石景秀这么快就会变心,若石太后果真能在短短两日劝服她,那这世上的爱情未免太不牢靠了些。
纪雨宁去暖阁看望了熟睡中的儿子,又考较了一番楚忻的功课,这才重回寝殿,此刻了无睡意,皇帝倒闭着眼跟块木头似的,纪雨宁便大着胆子练起那套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阮眉叮嘱过不许外传,纪雨宁连玉珠儿也支走——且她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许多姿势看了难免害臊。
许是今日太过热闹的缘故,纪雨宁精神奕奕,居然越练越起劲,连平时几个极难进行的动作此刻也游刃有余,有一种吃了仙丹般通体舒泰的感觉,不出半个时辰,已是香汗细细。
纪雨宁看看身下,得换套床单不可了,正要去柜中找寻,猛一回头,却发现皇帝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纪雨宁有点窘,“你没睡?”
随即反应过来,不该她难堪,皇帝偷看才不对吧?哪本典籍都没教人做登徒子的。
楚珩摸了摸鼻头,很是无辜的道:“本来已睡着了,谁知耳边喘得厉害,还以为发生何事,朕便扎挣着醒了过来。”
纪雨宁脸色微红,虽然不是故意,那套操练到某几处时,因为脱力难免发出喘息吟哦之音,不知是勾栏里的姑娘故意以此为诱,还是这方子本身的副作用,纪雨宁平日四下无人还没觉得什么,如今被皇帝指名道姓点出来,难免有些羞恼。
好在楚珩反应迟钝,再想不到那档子事,只诧道:“你在练武?”
通常意义的武学有两种,一种强调技法,诸如拳脚棍棒之类;另一种则注重强身健体修身养性,至于纪雨宁练的这个,他不但从未见识,而且横看竖看都看不出门道来。
且她为什么只着贴身小衣,行动间两条玉臂晃来晃去,加上衣衫被汗浸湿,几缕乌发沾在脖颈上,绵绵往下,实在由不得人不往深处看去。
楚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看这模样实在难瞒下去,只好据实相告,但她可没脸像阮眉那样,直接说成取悦男人,而是另换了种委婉的说辞,可以预防生产后遗症,诸如漏尿等等——都是为了锻炼那块肉,大体上差不多麽。
楚珩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想早日恢复身段窈窕,才勤于锻炼。”
纪雨宁:……早知道他这么正直,就不必什么都说了。
这会子却是悔之晚矣,楚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不继续练。”
“练完了。”纪雨宁仰头躺下,拿被子蒙住脸,就不该抱有侥幸之心,被玉珠儿看去都够羞耻了,何况当着皇帝的面,她大概只有投胎转世才能化解尴尬。
楚珩蝎蝎螫螫地平移过来,“你好了,我可还没好。”
纪雨宁:……
虽然皇帝说话的方式比她还委婉,她倒不至于听不出来——果然这种事就不可能瞒得了人,皇帝虽不见得去过青楼,朝中却不乏以此为乐的臣子,有他们当老师,还能不明白那几个动作是何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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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引着她的手往他身上探去,“朕知道,那些是正餐,但,你总得容朕先吃点开胃小菜吧?”
纪雨宁忽然发觉皇帝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正直,大约这便是多读书的坏处,再下流的事都能说得清清白白。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不出纪雨宁所料,石景秀在慈安宫住了两天,石太后简直没一刻放松过,不住地鼓噪她取代石景兰的地位,与承乾宫分庭抗礼。
石景秀无法,只能承认她对兆郡王楚珏情有独钟,她把心给了做弟弟的,再去侍奉哥哥,那她可成什么人了?
何况这在京城也不算秘密,几个手帕交都知道,只怕她前脚刚去勤政殿,后脚就得流言如沸了。
石太后嗤道:“人言何足畏惧,等你做了宠妃,她们巴结你都来不及,谁敢在背后诋毁,哀家就让掖庭狱治她们的罪!”
石景秀沉默一瞬,“您能堵住悠悠之口,可您管得着天下人怎么想么?如今姐姐被赶走,外人看来是皇贵妃难辞其咎,倘若我趁虚而入,兴许罪名便落到我头上,旁人还以为是我占了姐姐的位置,陛下才如此狠心,石家姊妹内斗,名声更不会好。”
尽管她条分缕析,石太后却知晓这些不过是托辞,真为了家族利益哪还顾得了许多?只怕仍对楚珏那小子念念不忘。
楚珏的身份倒没可以可指摘的,石太后放心不下的是他前程,这小子又天生倔强,扬言先立业后成家,可他入了武行,这样磨磨蹭蹭得到猴年马月?如今又逢太平盛世,想立下军功何等艰难,怕是再过十年都未必能有出头之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身为女方,又不好主动请男方来求亲,设若他迟迟不提,景秀的光阴不就蹉跎下去了?权衡之下,还不如嫁给皇帝来得实惠。
石景秀却固执地抿着唇,“他会娶我的。”
又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石太后扶额,“也罢,那哀家与你约法三章,若一年之内仍未完婚,你就听凭哀家安顿。”
石景秀猛地抬起头颅,骇异不已,“姑母,您这是逼婚!”
石太后冷冷道:“他如果真对你有情,就不会看你身陷囹圄,还是,你信不过他?”
石景秀闭口不答,少女的骄傲,不容许她诋毁自己的情人。但,此事毕竟是拿不准的,何况两人尚未戳破那层窗户纸,想楚珏开口说爱她都难,遑论立刻迎娶她?
石太后望着她阵红阵白的面容,心想侄女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是对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昔年在扬州时,她亲眼看着儿子对那个小姑娘念念不忘,如今不是照样移情别恋,独宠一方?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嫁给皇帝,至少能得一份稳妥的生活,也保住家族今后的平安,这才是聪明之计。
石景秀离开时的心情并不十分美丽,但纪雨宁还是精心准备了各色礼物让她带回家中,不外乎是些时新绸缎、金子宝石等等,尚未登记入库,变卖也容易——她听说石家如今有些捉襟见肘,除了当家人不善经营,庄子里的收成也比往年少了许多,向来锦衣玉食过惯了的,哪里挨贫挨得住?
石景秀虽不便讲述姑母的不是,却半吐半露提醒了纪雨宁一番,暗示除她之外,太后还有几个备用的人选。
纪雨宁笑道:“太后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石景秀道是以丞相府为首,如今石家凋敝,赵家自然异军突起,其中又有好几个适龄的小姐,迟迟未肯嫁人,想必就等着钻空子呢——还真被他们等到了。
满以为纪雨宁脸上多少会有点紧张,哪知对方依旧气度舒徐,“也好。”
石景秀诧道:“你不害怕?”
或者先假模假式地将人请进宫中,再伺机除掉,来一个杀一个,来一队杀一双——也很像这位的作风。
纪雨宁并不知自己的形象如斯恐怖,含笑道:“也得她们进得来才行。”
石景秀有点无语,“你就这样自信?”
还以为多么了不得的计策,却原来不过仗着皇帝宠她——真是靠脸吃饭呢。
纪雨宁盈盈转向她,“这不是事实吗?”
石景秀:……
第72章.?诡计?阿宁,你太坏了。
纪雨宁没太将石景秀说的放心上,她固然是有独占欲的,但,就算要抓牢一个男人,似乎也不必将其他女人都看成敌人。京城闺秀何止千万,她若个个都跟防贼似的防去,岂不要忙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决定还是将心思用于整顿公务,自从石景兰去了封地,石太后又卧病,宫中冗杂事情属实多了不少。先前借着身孕尚可推脱,如今连月子都做完,再推辞便说不过去。
何况也不是该谦逊的时候,楚珩封她做皇贵妃,她自然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得承担起分忧解劳的职能来,否则石太后更有借口选秀了。
第一件事自是盘点宫中历年来的账目,石景兰这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每个宫的流入流出记得井井有条,只一桩,北苑的帐似乎管得格外疏松。
连太后和皇帝宫中每天几斤肉几两油都记得清清楚楚,没道理北苑反而糊涂——记倒是记下了,可大部分都是用约数含糊过去,笼统得很。
纪雨宁不由得皱眉,账目上的问题早几年就有了,石景兰没道理放到现在故意刁难她,可见积弊难除,但,究竟是何缘故呢?
玉珠儿轻轻为她打扇——因怕产后失于调养,皇帝特意交代过短期内不许用冰,起初纪雨宁烦躁得很,还是郭胜想的法子,屋里多放些刚打出的井水,再用风轮转动汲取其凉意,连纱帘都换成冰晶石做的帘子,摸上去寒浸浸的,如此方觉得好过些了。
只是近处仍免不了微热,故而玉珠儿手里的扇子没一刻停过,又见小姐看账本看得心浮气躁,她自然得设法提点,“娘娘,您忘记北苑住些什么人了?”
纪雨宁蓦然想起,刚进宫时跟皇帝去看那地龙构造,皇帝就说起过这群太妃娘娘有多难缠,让她们住得近些还不愿意,天高皇帝远,可不就使劲折腾呢。石景兰想必正因在她们手中吃了亏,才步步退让到现在,以至于许多事不敢张扬,多要份例都还算轻的,甚至于私下酗酒纵饮,聚赌为乐,石景兰还得帮忙瞒着,粉饰太平。
“横竖入公家的帐,她自然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珠儿撇撇嘴,“如今德妃娘娘扔崩一走,倒把这烂摊子扔给您,想必她还更自在呢。”
还有一事玉珠儿未说,这回喜得皇子,各宫各处都送了贺礼来,皇帝和太后自然是头一等的,北苑那些是先帝时候的老人,论理也不该多苛求些什么,但送不起可以不送,心意尽到就可,偏偏其中有不少滥竽充数的,送来的绸缎生霉生虫不说,连金子宝石都是假货,一咬就裂开,是打量库房里的人不会盘点么?
玉珠儿悻悻道:“这真叫倚老卖老,打量承乾宫该忍气吞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听着亦有薄怒,倒不是贪图那点财物,实在此举有些可恶,更有甚者,可能是在投石问路,试探她这位皇贵妃态度如何。若这回宽纵,只怕她们以后还会变本加厉,干出许多有违宫规的事来,且若只是银钱上做点手脚倒罢了,如酗酒赌博这些,最易滋生罪孽,设若以后闹出乱子,岂非还是她这位皇贵妃该担的干系?
只是,纵使站住了理,这事也不容易解决,百善孝为先,到底她们也是皇帝庶母,皇帝都不能如何,纪雨宁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就更不好辖制了,石景兰就是前车之鉴。
贸贸然跑去兴师问罪,讨不着便宜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纪雨宁想了一顿晚膳的功夫,夜间皇帝过来,她就跟他说想请戏班子进宫奏乐,好好热闹几天。
楚珩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才刚协理六宫,就想着以权谋私了?”
纪雨宁打落那只贼手,嗔道:“我要中饱私囊,还用得着借这个名头,多的是机会。”
别人或许不懂,她可是这行子里出来的,如何做账,还做得不显山露水,她可谓门儿清,何况如今皇帝宠她,太后又不管事,但凡她有这心,小金库里都该富得流油了。
楚珩轻吻她的发鬓,含笑道:“朕知道你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宫中诸事交给你,朕自然放心。”
纪雨宁发觉出月之后他更爱见缝插针与自己亲近了,应该是憋狠了的缘故?早知道就不告诉他自己在练那套操了,倒无端多出许多遐想来。
这会子却不是有空亲热的时候,纪雨宁偏了偏头,正色道:“说真的,我也想让母后她老人家散散心。”
纪雨宁自己其实不怎么爱听戏,嫌那些唱词拖腔带调又拗口,总以为上了年纪的人才有这份耐心,她说请戏班子自然不是为贪图娱乐,这个楚珩也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楚珩不免感慨,“我以为你在生母后的气。”
毕竟这一个月石太后对纪雨宁的冷落是显而易见的,连册封盛典都未出席,若非为着孙子,只怕她连纪雨宁一面都不愿见到。
纪雨宁微笑道:“我哪敢生太后娘娘的气,且她毕竟是您母亲,为了您,我愿意一试。”
总不能就这样僵持着吧,总得有人先迈出一步,关系才能有缓和的可能,否则,皇帝夹在其中只会两头为难。
楚珩拥着她柔弱无骨的肩膀,轻叹道:“让你受委屈了。”
纪雨宁其实并没觉得多么委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石太后的特殊也不过在于其身份,并不见得比寻常人家的婆婆更难伺候,且她对自己的心结归根结底在于石家——往常她看石太后是个明智的妇人,不会为家族荣辱争得头破血流,但,既入了外戚这条路,似乎就难以免俗,站得越高,摔下去的时候便会越失意,石太后之所以耿耿于怀,想必就是因为如此罢。
因这般,纪雨宁宁愿兄嫂只当个商户省事,尽管近来皇帝屡次旁敲侧击,要赏她娘家一个爵位,纪雨宁都推辞了。她并非不慕荣利,只是足够警醒,人只有坐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才能稳当,纪凌峰的才智,能把生意做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实在无须要求更多。
戏班子招来之后,纪雨宁就让人往北苑各处发帖子,请她们同乐。
其实比起纪雨宁来,北苑这阵子提心吊胆的人更多,虽然天下事再大大不过一个孝字,可据说那纪雨宁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家世浅薄了点,可谁叫皇帝宠她,石家都成了手下败将,德妃还被赶出去了,可见此女心机颇深,不是人人都有和她叫板的底气。
朱贵太妃听着耳畔窃窃私语,嗤道:“怕什么,皇贵妃也是人,还能吃了咱们不成?便是刀架在头上,还有本宫顶着,要你们操什么心?”
她是这群嫔妃中位分最高资历最老的一个,虽然朱家早就大不如前,朱贵太妃却不肯因此堕了气势,当初家里将她送进宫来守活寡,熬到老皇帝死了才终于解脱,这点清福可不能容人破坏掉。先前正是她将北苑这群人纠结起来,给了石景兰一个大大的没脸,从此噤若寒蝉,再不敢管北苑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再厉害,还能强过国公府出来的不成?左不过外强中干,逞一逞威风罢了。
坐在下首的常太妃讪讪道:“但,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皇贵妃初初掌权,恐怕……”
朱贵太妃就等着纪雨宁来挑衅呢,不来反倒不好收拾,只有一鼓作气把敌人的气焰给下去了,纪雨宁才会知道北苑的厉害,那些人是她惹不起的。
朱贵太妃已准备了数十个倒打一耙的计谋,就等瓮中捉鳖,此刻兴头上来,索性让人将烛火都点亮,骰子也都找出来,准备来一场通宵达旦的豪赌。
可惜的是,纪雨宁并未抓住机会,朱贵太妃白输了几百两银子,也没等到敌人,心里不禁疑疑惑惑的:莫非纪雨宁真个放弃了?这样大的动静,不至于听不出来呀。
常太妃奉承道:“兴许她是害怕姐姐您的威势,不敢惹恼咱们吧。”
朱贵太妃也觉得如此,看来这纪氏倒是个机灵的,知道惹不起,就干脆躲着,只可惜自己一番布置白费功夫——还以为能大干一场呢。
大伙儿各自称愿。
等承乾宫的帖子下来,众人更是确信,皇贵妃的确有意示好,这不,还专程请她们去园中听戏呢。
朱贵太妃虽对那班小戏兴致缺缺,却觉得不失为一个耀武扬威的机会,趁热打铁,挫一挫纪雨宁的脾气,往后的日子才能过得舒服——论位份两人虽相差不离,可到底占了一个老字,想也知道小辈必须得尊崇长辈。
一行人兴兴头头来到约定的地点,果不其然看到高耸巍峨的戏台,四角插着颜色各异的旗帜,弄得光怪陆离,很有几分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果然已恭迎在此,闻言笑道:“还以为我的面子太薄,娘娘们都不肯赏光呢!”
朱贵太妃慷慨地一挥手,“怎么会,皇贵妃难得相邀,咱们高兴都来不及。”
说罢就要寻座位坐下,秉着地主之谊,应该以她为尊吧?
哪知到了台下,却发现正中已坐着一个云髻高耸的妇人——当然是掺了假发的——装饰虽不怎么华丽,却气势非凡。
朱贵太妃当即便有点恼火,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跟她打擂台,及至那人转过脸来,她登时化为石像,“姐……太后娘娘。”
石太后也有点纳罕,原来纪雨宁把北苑也给叫来了,不过听戏总是人越多越热闹,她便随性道:“都坐吧,不必拘礼。”
众嫔妃只得蝎蝎螫螫挨着她坐下,心中叫苦不迭。盖因石太后是个省事的,往常极少召见她们,她们也早忘了还得在太后面前立规矩——嫡庶有别,当着纪雨宁她们敢摆长辈的架子,可谁叫石太后跟她们一样长呢?还占了个嫡字,光名分就能把她们压死。
纪雨宁愉快地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老八哥顷刻变成缩手缩脚的鹌鹑,她自己只略说了两句话就借故离开了,石太后本来也不愿她在眼前,要讨论戏文,还是跟这群老姐妹更带劲。
殊不知朱贵太妃压根不想跟她做好姐妹,她自己在北苑称王称霸多好,到这里反而得小心翼翼看人脸色。至于其余嫔妃也称不上轻松,石太后每每说一句话,她们就得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石太后要喝水,她们就得争先恐后地起身效劳,这哪是听戏,坐牢还差不多!
以至于纪雨宁离开时,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几乎说得上恳请了,皇贵妃的“讨好”简直叫人消受不起,根本她们就不该答应嘛。
纪雨宁头也不回来到勤政殿,楚珩正在任劳任怨地批折子,见了她倒喘口气,“你怎么有空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纪雨宁含笑上前,一双手在他肩上轻轻揉搓,力道软硬适度,“母后自有人陪伴,哪里需要我伺候?”
楚珩略一想就明白过来,失笑道:“你倒促狭,但,我想她们上一回当就够了。”
太妃们毕竟不是傻子。
纪雨宁却摇了摇头,莞尔道:“谁说我的目标是她们?”
她再如何智计百出,对付北苑那群人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能降住她们的只有太后,纪雨宁的目的,就是让石太后发现这群人的好处。
还是她从李老太太身上发现的经验,李老太太自从儿子封官之后,就越发喜欢找亲戚们聚会,看似联络感情,实则是一种变本加厉的炫耀。连李老太太这样的愚妇都能被人众星拱月捧着伺候,石太后凭什么不行?
等她发觉这种模式令她更舒服时,用不着纪雨宁安排,石太后也会自动把这些人叫来点卯。那时,才是朱贵太妃等人真正的末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楚珩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从前每逢休沐,太傅们还要加班加点让他背书的情景,真的很可怕。
他深深望了纪雨宁一眼,“阿宁,你太坏了。”
纪雨宁平心静气享受他的恭维,“过奖过奖。”
第73章.?谋划?活脱脱像戏文里的故事,怪吓人的……
恰如纪雨宁所说,太妃们不过陪着看了一天的戏,就已经苦不堪言。本以为第二天能缓过劲,哪晓得石太后兴犹未尽,盛情又邀了她们过去,仿佛生怕人少不够热闹似的。
一时间,倒齐齐有生病的,因夏天不好说是风寒,只说是中暑,石太后原本还将信将疑,谁知纪雨宁二话不说就派了太医过去,挨家挨户也要把这病治好,众人见实在瞒不过,只得扎挣着爬起来,“不药而愈”。
如此三日之后,石太后听了一箩筐的戏文,可谓满意至极,众太妃心里则憋着满肚子火,从前先帝在时得伺候先帝,皇后也拿她们呼来喝去的,如今好容易两座靠山都倒了,原以为能自在些,哪知石太后反倒变本加厉,天天找她们谈心,哪有那么多心事可说?
石太后算过足了戏瘾,她们可都快被折腾得没人形了,尤其那块地方西晒严重,石太后有凉亭挡光还好,外边的恐怕得晒成黑炭头——比较起来,还不如认真中一回暑呢。
眼看石太后听完了戏还要办什么赏花会唱诗班,仿佛忽然间找回了老年生活的意义,众嫔妃实在耐不住了,只得向她们原先看不起的皇贵妃娘娘服软。一时间,承乾宫来了许多送礼的稀客。
玉珠儿认真检视一番,“不错,比上回强多了。”
纪雨宁闲闲道:“礼物照收,除此之外,一句话都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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