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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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起争执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夏藤乖乖去路边拦车。

还算运气好,出来就搭上一辆出租车。-->>

许潮生上了副驾驶,夏藤和丁遥并排坐进后排。

他俩说什么夏藤都回应的恍恍惚惚,没办法,她一半的魂儿还留在那间饭店。

就这么想着,手机震动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按开看。她没给祁正的手机号打备注,看尾号就知道是他。

是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

你厉害。

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能想象到祁正说这句话的神态。

他刚才勉强算是没让她为难,放她走了,她知道他不可能就此打住。

夏藤关掉屏幕,按开,再关掉。

说什么都不对劲,不如不说。

回到宾馆,夏藤和丁遥进了今天开的另一间房,她准备给沈蘩说一声今天不回去了,手机又亮一下。

祁正又发来一条:装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打了串省略号回过去。

她频繁地看手机,丁遥勾住她的脖子,问:“看什么呢?一路都心不在焉的。”

一瞟就瞟到了屏幕上那条短信,“哟。”

夏藤也没遮遮掩掩,丁遥起身,在她背上拍一把:“这是要你哄呢。”

哄?

夏藤:“你知道他是谁吗?”

丁遥都不用想,“饭店那个。”

她调高房间温度,把衣服脱了,换上一件宽松背心,缠绕小臂的纹身图案露出来,慢慢延上大臂。

夏藤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丁遥丢开空调遥控器,一手端起烟灰缸摆在沙发扶手上,坐上去点烟,“眼睛都没从你身上下来过。”

有吗?

夏藤压根没注意到。

“还有,你当许潮生那个人精看不出来?他拉你手都是故意的。”丁遥笑了,“你听他说什么不想跟这种人理论,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混乱之中,丁遥一声未吭,在旁看戏,看得明明白白。

“你这同学,挺有意思。”

手机抖了一下,然后开始持续性震动,夏藤一看,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他打电话了。”

多让人少女心泛滥的一句话。

夏藤还真是变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丁遥看在眼里,心里暗自为许潮生哀叹一秒,然后手一伸,“拿来。”

夏藤烫手山芋一样扔过去。-->>

丁遥接起,“喂”了一声。

一个字,那边马上听出来,“电话给她。”

“给她干什么?听你骂她?”

祁正没好耐心,“你少管闲事。”

“你再狂。”丁遥悠悠吐出一口烟,“我把她带走,你找也找不到。”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一声冷笑。

“不就是上海么?”

没人听得出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就是?”丁遥一口烟呛住,“你他妈真敢说。”

祁正没心情再和她扯东扯西,“二十分钟,让她回来。”

丁遥笑眯眯的,“十五分钟,你过来接。”

说完,直接挂断。

祁正没再打过来,只发来一条短信,简单明了两个字:地址。

夏藤佩服的不行,“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斗赢他的。”

丁遥笑得像只狐狸,捏住她下巴晃了晃。

“那是因为我手上有你,傻样儿。”

祁正看着眼前的宾馆,在门口停了好一阵儿才进去。

他看到地址的时候就猜到了,新区是块肥肉,可不是人人吃得下的,能在这边把酒店宾馆开得风生水起的,昭县里除了苏家没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台是跟着苏家做事好多年的阿姨的女儿,祁正进去,另一个前台不认识他,道:“外来人员都要登记。”

苏家的人认出他,拦了拦前台,“算了。”

祁正脚步一顿,折回去,身份证扔柜台上,没“享受”那份特权。

前台看祁正一眼,又看同事一眼,后者道:“登吧登吧。”

她望向祁正,听这位小爷的名字比见过的面数多,祁正在苏家是个相当敏感的人物,能提,又不能提。每回提起,都不免叫人想起那段伤心的过往,说着说着就要引起争吵,为苏家不让祁正进门这事儿,苏家大女儿不知道和家里吵过多少回。

但不提吧,留这么个孩子在外边吃那些苦,又让人不忍。所以苏禾留给祁正的房子,苏家没收回,苏池时常看他帮他,家里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成想,这孩子如今这么大了。

登记完毕,前台把身份证退回给他,祁正拿过揣兜里,一言不发地走了。

房间在四楼。

祁正敲门,等了好半天,门才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丁遥立在门口,一手把门,一手夹烟,背心黑裤,胳膊上纹身瞩目。

祁正面无表情要往里走,丁遥腿一伸,抵门框上,“十五分钟,你迟了两分钟。”

“所以?”

“所以她决定睡了,今儿不回去了。”丁遥说,“你回吧。”

祁正唇角一掀,皮笑肉不笑,后退一步,然后抬腿,把她挡在门口的腿别开,径直往里走。-->>

丁遥没拦,他要没这胆量,就不用追姑娘了。

夏藤在里面看电视,说是看电视,耳朵竖的老高,听着门口的一静一动,祁正突然走进来,她受惊的猫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背后,站着看他。

“怂样。”丁遥没眼看,捞过烟盒,转身出门,“我去许潮生那儿,你们聊。”

丁遥变脸变的飞起,房间门一关,转眼就没影了。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视机还不知死活地唱着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问:“许潮生?”

这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很是让人惊悚。

她不知道怎么说。

他往前走一步,“你不老实啊。”

夏藤往后退。

“惹我生气,还让我倒追过来,你是第一个。”

夏藤微弱地出声道:“他们俩是我朋友……”

“闭嘴。”祁正把她按进沙发里,“让你说话了?”

夏藤紧紧抿住唇。

“一整天没找我,都跟他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也没找我啊……”

祁正坐她旁边,一手捞过她,掐住她后脖,不轻不重地揉捏,“问你什么说什么。”

“……”夏藤浑身僵硬,感觉答不好随时都能被掐断,“他们也没提前告诉我,早上才到的。”

祁正撩起她一撮头发,问:“什么时候走?”

人家才刚来……

“两三天吧。”

“两三天,你都要陪吃陪住?”

“陪吃陪住”让夏藤皱了下眉,但是脖子在人手里,她敢怒不敢言,“嗯。”

“那个许潮生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玩她头发的手一顿,目光讥讽,“什么朋友可以随便拉手?”

夏藤:“……”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祁正看她想生气又不敢的样子,说:“夏藤,我最多忍两天。”

他满脑子都是许潮生拉着她的手离开的画面,好像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你敢耍我,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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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突然被“砰砰砰”敲响,外面还有丁遥的声音:“许潮生你有点眼色,少进去添乱!”

“我有眼色?”

许潮生极其恼火这个说法,“你让他俩独处,你心够大的。”

夏藤从祁正身边弹开,要去开门,祁正不满她这个快速躲避的动作,拉住她,把她按回去,“你坐着。”

他走过去开门,猛的拉开,许潮生扬起的手直直砸下来,祁正一把截住,给他扔回去。

一来一往,还没直接对话就动上手了,气氛一下绷到最紧。许潮生收回手冷冷看他:“你在这,合适吗?”

照往常,祁正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夏藤不想他惹事,也就两天,他忍了。

祁正没跟他说话,开了门就折身进去,拿起外套准备走人。

许潮生看不惯他目中无人的样子,祁正路过他身边,他顾及着里面的人,淡声说:“早点清醒,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他指什么,祁正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本来要走,听见这句,一步一步后退,退到许潮生面前,“你珍惜点我的耐心,行不行?”

古往今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许潮生却面不改色,他似乎可以展望到结局,多的话不想说,也没必要和他说。

他像陈述事实,“她以后都不会记得你是谁。”

祁正眼一弯,突然就邪里邪气地笑起来,“你是我吗?”

许潮生:“?”

“知道我跟她到哪一步了吗?”

这话有无限含义,许潮生脸一黑,“你……”

“谁管以后?”祁正倒着向后走,语气轻佻,一副无赖样子。“我现在爽就行了。”

许潮生“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拜拜。”祁正看他表情不好,舒服了,冲他挥挥手,转身去电梯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算他在乎的要死,也不可能让许潮生看出来一丝一毫。

祁正极度不负责的“渣男”言论,遭殃的是夏藤。许潮生坚决地认为她和祁正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那么自信,自信的许潮生被堵的哑口无言。

夏藤发誓发到口干舌燥,许潮生才勉勉强强相信了她的话,末了,语气恶毒地道:“你敢和那个臭小子有什么,你这辈子都洗不白。”

“……”

连着被两个人这么逼,是个人都受不了。

丁遥悠悠开口:“我劝你放弃吧,你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许潮生不理她,对着夏藤恨铁不成钢,“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搞这些,他要知道你的身份,有你哭的时候。”

“喜欢这玩意儿是能控制的么?身份什么身份,你哪个世纪的人?”丁遥和许潮生一左一右,夏藤夹在中间,耳朵两边,言论完全相反。

丁遥:“你别管他,及时行乐,泡一个算一个。”

许潮生炮火一转,“你还嫌她形象不够负面?”

“也不能都跟你一样闷着骚吧。”丁遥一挑眉,“许公子,你不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又吵了。

吵起来就没夏藤的事儿了,她往后缩,远离纷争。

祁正从宾馆出来,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今天事事糟心,尤其碰上苏家的人,欺负夏藤也没让他心情好转。

夜晚温度极低,他冷透了,头发昏。恰好路边停一辆空车,司机开着窗抽烟,昭县客流量不大,这种节日晚上司机一般都不拉客,早早收工回家,像祁正这种大晚上在街上晃悠的闲人更是少之又少。两人对视一眼,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祁正钻了上去,车内冷冰冰的,没比外面热和多少,他捂着手,“师傅你别抠行不行,开暖气。”

司机呼出一口浓烟,“开暖气不要钱啊?”

祁正从口袋里摸了张一百,扔副驾驶上。

司机瞥了一眼,烟扔了,把那张红色一百夹进一叠零钱里,用夹子夹住,丢进车内抽屉里,然后拧开了空调。

祁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报了西梁的地址。

估计是暖烘烘的风吹出来,把他脑子吹糊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觉得自己跟这抠门司机才不一样。

他可以回家。

他想回一次。

……

上回来这房子,还是他喝多那次。他死皮赖脸在夏藤那儿硬凑了一晚上,第二天回来洗了躺澡。完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找她,看她脸色受她气,睡哪儿不是睡。

现在还是没想通。

其实他知道为什么,不想承认而已。

就这一路,想她的次数太多,祁正摇摇脑袋。想个屁,她现在跟那个姓许的在一块,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他还在这儿犯贱。

不想了,改成在心里骂她两句,招蜂引蝶,没心没肺。

舒坦多了。

祁正掏出钥匙,门一打开,他愣了一下,里面灯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檀坐在桌前吃面条,手里握着遥控器给电视换台。他们家的电视早就没交过钱了,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个频道,屏幕还老闪,啥都能放成鬼片。

祁檀听见门响,回头看,也愣住了。

“你……回来了?”

他本来想问“你咋回来了”,话到嘴边,吞掉一个字。

祁正没料到他在,不过转念一想,祁檀不回这儿还能去哪。他“嗯”了一声。

上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祁正把他一把从楼梯上推下去,祁檀的腿瘸了两个月才能正常走路,那期间不少工人咂舌,“你儿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跟着骂。

时间一过,再碰面竟是新年了。这会儿,倒也没人提起了。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一边鲜血淋漓,一边得过且过。

祁檀站起身,两手在裤腿上擦了下,说:“吃了没?我再给你捞一碗?”

祁正挺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他又“嗯”了一声。

*-->>

祁檀做的面条,实在算不上好吃。

祁正凑合咽着,不搭话,祁檀也不说,一顿饭,二人各吃自己的,安安静静,只有汤汁的声音。

说尴尬不尴尬,但又着实诡异得很。他们很少相处时是静态的。

吃完面条,祁檀把碗筷收拾掉了,走之前,他犹豫一下,问:“晚上住不住?”

祁正没回答,走进了曾经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在那个年代,孩子辈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也曾叫人羡慕过。

吃过面条,浑身热乎了,他侧卧在床上,身上没盖被子,眼睛打量四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房子没大变,离开时什么样,回来仍是什么样。

还有一张床,空荡荡地立在另一边。祁正看了一会儿,背过身去。

手机里是一条苏池发来的消息。

“元旦后回去上课,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怎么不愿意,学给我上完。”

估计是生气了,电话都不愿意打一通。

间隔几分钟,又发来一条。

“保护她没有错,但要先有能力。靠打打杀杀,你撑得到几时?”

祁正视线在“能力”上停了很久,才缓缓打出四个字:

知道了,姨。

第二天,夏藤带着俩人回了趟西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每逢各种节日,商店就会在门口摆出一摞又一摞礼品盒水果篮,什么酒了八宝粥了核桃露了,还有各式各样平日里压根没人买的补品,通通摆出来,给登门拜访的客人买来相送。

回西梁是临时决定的,既然来昭县了,不看望一下老人家似乎说不过去。许潮生这人不能空手,在商店瞎买一通,他家逢年过节都是等着被拜访的那个,没这方面的经验,瞧着哪个都想买。晃悠一圈,拎着五六个礼盒,花了一千多。

丁遥和他都对此很是稀奇,一人一半。

大早就迎来出手阔绰的顾客,老板笑得嘴都合不上。

夏藤拦不住,干脆不拦了,临走时,路过曾经那个水果市场,她往里看了一眼,没作声。

元旦佳节,她不知道他和谁过。他家在这边,可是没见他回过几次,也不见他的父亲。

看昨天饭店里那个情况,估计又是醉生梦死的三天。

踏雪而去,停在大红铁门前。

夏藤从外边旋开锁扣,打开门,冲里面喊了声“姥姥”。

沈蘩昨儿接到她电话,以为她要明天晚上才回来,还抱怨几句元旦也不回来,不过又想着好不容易大老远有朋友来看她,答应不把这事儿告诉她妈。没想到隔天就见着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潮生生的清秀,丁遥五官立体明艳,二人搁小院一站,景都亮了。沈蘩赞不绝口,看着他们手里大包小包,又去唠叨夏藤,“怎么让人买东西呀!我哪里用得上。”

沈蘩张罗着给他们做饭,夏藤让他们先坐,自己去厨房烧水泡茶,突然门外一阵嬉闹,“噼里啪啦”的炮就放响了。

城市禁放这些玩意儿,丁遥被这炮声轰的玩心四起,出去看热闹,门一开,头一探,“哟”了一声。

她喊夏藤过去。

夏藤不明所以,走过去一并探出头,街道上,一群东家姨西家婶的小孩儿,中间混着仨大的。

这三个,她都认识。-->>

江澄阳江挽月,还有一个祁正。

祁正蹲地上,摁着打火机点燃一簇,小孩们捂住耳朵“哎呀呀”地尖叫着轰散开,他不慌不忙往后退两步,那串儿红鞭炮在雪地上打起挺来。

烟雾弥漫,震得街道都在晃。江挽月死死捂着耳朵躲在一边,祁正一脸看笑话的样子。雪地白银银的,衬得他黑发更醒目,鼻头冻得通红。

“夏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澄阳最先看到她,喊了一声。

尽管被鞭炮声盖去了大半,祁正还是捕捉到了,他抬眼,看到她扶着红铁门,半探出来的脑袋。

饭还没做好,沈蘩轰他们出去玩。

在沈蘩眼里,他们都还是一群孩子,在沈蘩的认知里,孩子就该出去玩,到点了回来吃饭,不要在家里闷着。

她给许潮生和丁遥各找了一件棉袄,要他们套上,许潮生每根头发丝都在抗拒,但是面对老人家的好意,他不能拒绝。

丁遥笑得差点背过去。

于是,三人裹着同款棉袄,犹如三只肿起来的胖企鹅,被沈蘩推出门外。

祁正上下瞥完许潮生不伦不类的穿搭,嘲笑写在脸上。

夏藤猜的不错,祁正过冬,果然也只穿一件外套,他跟永远不会冷似的。

莫名其妙凑了六个人,其中四台制冷机,祁正,许潮生,丁遥,江挽月。直挺挺站在一旁,互不搭理,独自美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江澄阳发挥了前所未有的热场功能,提议打雪仗。夏藤被逼出了社交能力,点头附议。

许潮生扭头,“我不打。”

祁正看着他臃肿的胳膊,“你是抬不动手吧。”

许潮生立马黑着脸走进雪地:“怎么打?”

分了两组,夏藤的城市代表队与祁正的昭县代表队。

怎么开始的,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开始一场混战,双方目标都很明确,祁正专打许潮生,许潮生攻击祁正。

城市里上哪儿打雪仗,自然是毫无章法,许潮生脸上挨了一雪球,两眼一瞪,只顾着站在原地瞪了,活靶子似的,又挨了一下。

他头发被打乱,乱糟糟扑了一肩,祁正手里又捏好一个雪球,嗤笑出声:“垃圾。”

他扬手,正要把手里那个球砸过去,许潮生来不及躲,愤怒地闭上眼睛,心想死就死吧。谁知道,夏藤冲过来拉他。

她只是看见许潮生摔倒了,想着好歹把他拉起来,谁知道脚底下一绊,整个人扑他身上,祁正的雪球正好砸在她的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他的角度看,夏藤像是主动牺牲,替许潮生挨了那一下。

祁正笑不出来了。

从昨天到今天,够多了。

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作,够多了。

这是她朋友,他不能怎么着。

许潮生撑起来,拉过夏藤看了看,满脸关心,“你没事吧。”

什么叫虽败犹荣,他现在就是,这小子真是太年轻。

夏藤摇头。

祁正转身就走。-->>

“阿正。”江澄阳喊他一声,祁正头也不回,脚步生风,走得极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停住两秒,丁遥看不下去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往那边推了一把。

“愣什么,追去啊。”

夏藤往前踉跄了一步。

踉跄到第二步,她向那道背影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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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走越快,夏藤在雪地上跑,“嘎吱嘎吱”的。

她喊他,他听见了,没停,走到身后那群碍眼的人看不见,他转过身,二话没有,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放倒在雪地里。

夏藤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重心全失,“啊”了一声,四脚朝天摔进去。

她挣扎着坐起来,棉袄又厚又重,起得很费力。

祁正不扶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他不高兴就这样,半分情面都不给。

“你喜欢的就那样的?弱得老子下重手都怕他哭。”

得亏离得远,许潮生听不见这话,但夏藤仍听着不舒服,“你别这么讲话。”

“我怎么了?说他两句你还不乐意了?”祁正嘴角噙着冷笑,“打个雪仗还护着,知道你像什么吗?老母鸡护崽。你当养儿子呢?什么癖好?”

他嘴上越说越没个把门儿,夏藤听不下去了,“祁正!”

“哦,生气了。”他笑,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搞错了,追上来等着我哄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原本想好好解释的心情也没了。

“那是我的朋友,他们大老远过来看我,不是这么被你形容的。”夏藤说,“我只想好好招待他们。”

“招待到吃饭手拉手,晚上一块儿睡?”祁正笑容讽刺,“你挺会交朋友啊。”

夏藤安静两秒,祁正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了,冷漠,带着攻击性,一下一下刺在她身上。以前的时候,她承受得住,可是现在,她觉得疼。

在这一刻,她发现就算追上来,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法解释,他们中间隔了太多,她所处的世界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所以他不会明白,她只能和许潮生保持一个平衡状态。对许潮生而言,她是朋友,还是恋人,他早已做出了选择。

她和祁正之间,就算他三天两头发脾气,她稍微给点台阶,他就愿意下。他那些火,她大多不用探究原因,他马上会因为新的事找她麻烦。

像今天这样的程度,以前没有过。

夏藤呼吸很轻,有点轻颤,“你一定要这样吗?”

“少来。”祁正说,“次次摆委屈,我看腻了。”

“那就离她远点。”许潮生走近就听见这么一句,瞬间来了火,他们的圈子里,夏藤虽不至于人人喜欢,但也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不留情面地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眼皮一掀,冷嗤一声:“速度够快啊,闻着味来的?”

许潮生听他说过的话里,几乎就没几句是能听的。

“你小子懂不懂怎么尊重人?”

“你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提尊重?你配吗?”祁正没忘记在饭店那天,许潮生落在他和他旁边那帮人身上的眼神。

像在看一堆垃圾。从这方面来说,他和夏藤最初让他感受到的浓烈的不屑与轻视,是一样的。

明明都先端着高姿态,打从心底看不起他,还喜欢做些虚伪的表面功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夏藤低着头,不曾抬起过,许潮生说:“你看不出来她在难过吗?”

“她看到过我吗?”

许潮生从没觉得有人这么难沟通过,“你记好,你……”

“记不住,不想记。”祁正懒得听,下巴冲夏藤抬了抬,眼睛看着许潮生,“你不是喜欢么?带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沉默片刻,许潮生这回是真动怒了。“你什么意思?”

祁正态度冷淡:“不想玩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对。”祁正脸上没有表情,一字一句地说:-->>

“她要么是我的,要么给我滚。”

许潮生以为要亲眼目睹一回夏藤流眼泪,然而没有。祁正走后,大概只安静了三分钟,她就恢复原样,抬起头,“我们走吧,姥姥的饭应该好了。”

她发挥演技时,常常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许潮生分辨着她的表情,“你别憋着。”

如果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她现在应该演戏演全套,无所谓地说“我没有憋着”,让他别担心。

但是,夏藤没有力气做出更多表情了,她不回话,径直向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两天,他们问过她,这段时间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不过是全部憋着而已,她就这么大的年纪,做不到不被影响,只能尽量让自己不看不听,可她知道,就算她回避一切社交平台,上面的风言风语也不会有一刻停歇。

而她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她只能如数承受。麻木的接受,熬过一天算一天。她吵过闹过,歇斯底里过,可是清醒后,现实依然如此,不会因为她承受不了就放过她。

所以现在,她都会先装作若无其事,但她知道,她的内里正在一点一点腐烂。

夏藤想,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可是那一天还没来,没来之前,她会一直这么忍着。

许潮生和丁遥在昭县呆了三天,第四天,夏藤请了天假,去车站送他们。原本想送到机场,丁遥说算了,怕去了想抓着她一块儿走。

她仅有的好情绪也要被他们带走了,夏藤脸上挤不出笑,丁遥和她拥抱,拍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下次就是你回来看我们了。”

或许不会太久,夏藤点头,“嗯。”

许潮生裹上遮挡半边脸的围巾,鼻梁上一副巨型眼镜框,全副武装。他看夏藤,又看她身后的县城,最后什么也没说,简单地道了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些东西,是她带不走的,如果她处理不好,会永远走不出这里。

两人拉着行李箱走了。夏藤看着他们没入人群,消失不见,心跟着重重沉下去。

……

元旦收假,夏藤晚一天回到学校上课。早上上楼,快要经过二楼那个大平台,她已经听到一群人凑在那儿聊天。

那是祁正那群人的老地方,旁人过到那一层,恨不得贴着楼梯扶手走过去。

有人唤了声“阿正”,夏藤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来学校有段日子了。可是上到那一层,她确实看见了他。

祁正不穿校服了,头顶兜着衣服后的帽子,靠在栏杆上,听别人跟他讲话。

他看见夏藤,淡淡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挪开。原本和他讲话的人停住,以为他要过去,谁知祁正靠着没动,侧目,“继续说。”

一群人看看夏藤,又看看祁正,察觉到了什么,有人想,幸亏刚才没出声调侃。

夏藤很快接受了祁正对她的态度,这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她想,就当做初雪一场梦,雪停一场空。

没什么,她无所谓的。

接下来的一天,祁正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他看不见她。

她曾经有一点动作都能落进他眼里,要随时保持他找茬儿的状态,像今天这样安静一整天,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有过。

他是怎么回来的,他没跟她说,不过也不难猜,她没忘记他那个做事干练的姨妈。

祁正无视她,也好,她能少很多麻烦。-->>

可她远比不上祁正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也不如曾经的江挽月洒脱。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夏藤萦绕周身的低气压。

她仿佛他一时兴起逗过的宠物,没兴趣了,就撇开了。仅一天,女生们看她的眼神就从某种敌意变成了同情。

放学之后,夏藤背着书包独自离开,秦凡终于忍不住了,问祁正:“你们俩怎么了?”

祁正脸上的某些伪装也逐渐褪去,“没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怎么是怎么……”

“就他妈没怎么!不想伺候了,她爱怎么着怎么着。”祁正突然发怒,凳子一踢,人也出去了。

……

那天之后,夏藤没来。

第一天,没人觉得不对劲,祁正踩着她的座位凳子睡了一天。

第二天,还是没来。祁正把桌子往前推了一大截,夏藤的位置挤成了一条窄缝,他想着明天她来会怎么质问他。两天了,他再怎么生气,也得看着她那张脸生气。

第三天,秦凡在祁正阴沉沉的脸色下,问江澄阳夏藤是不是生病了,江澄阳说不知道,这两天倒是见过沈奶奶出去买菜,看着没什么事儿。

那天晚上,祁正纠结两个小时,最后纠结到脸不要了,给她打电话,关机。

第四天,祁正一大早红着眼睛去了学校,他在办公室门口堵到田波,问夏藤怎么了。

田波“呃”了一会儿,走进办公室,声音很低,“她妈妈打电话给她请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妈?”他听到的多是她姥姥。

“对。”

“请了几天?”

“这个没说。”田波整理桌上的书本,“对了,你要是想往前坐一排也可以,夏藤可能不来了。”

没问出想知道的,祁正本要转身走,听见这一句,整个人僵住了。

他转回来,“什么?”

“估计还是不适应这边吧。”田波说,“还剩半个学期就要高考了,说实话我不建议这么频繁的更换环境,但她妈妈好像态度很坚决。”

“唉,咱们这边的教育能力确实不比大城市,我也能理解……”

田波还在感叹,祁正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要是敢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他会恨死她。

中午放学,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两个男人在门口转悠半天,目光在每个出校门的学生脸上锁定一会儿,再移开,去捕捉下一个。

祁正看到他们脖子上的相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事情远没有一个“转学”那么简单。

他走上去,拽住其中一个男人的相机带,“瞎拍什么?”

两个男人都挺年轻,头戴鸭舌帽,相互对视一眼,“我们是旅客,就来看看。”

“来高中门口看看?”祁正冷笑一声,一把把他们往后推,“我数三秒,赶紧滚。”

其中一个不乐意,“你什么态度?”

“三。”

另一个拉拉同伴,使眼色,“他好像是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

一人突然举起手中的相机,对准祁正的脸猛拍,祁正手更快,拽住带子把相机扯下来,直接砸到地上,“你再拿东西对着我试试?”

“你有没有素质!”那男人尖声叫着去捡相机,另一个催他,“算了算了,走走走!”

两人骂骂咧咧着“穷乡僻壤出刁民”落荒而逃。

四周的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场闹剧,议论纷纷,祁正却怔怔立在原地,良久,打了个寒颤,像陷入了凛冬。

祁正去了趟西梁。

沈蘩也不知道夏藤在哪儿。

她说:“她妈打电话来了,叫我不要管。我就没有多问。”

其实她隐约能预感到自己的孙女出了事,这两天,她出门总能碰到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他们也不上前,就那么跟着,莫名其妙出现,再莫名其妙消失,似乎要等到点什么。

陈非晚让沈蘩这两天少出点门,实在不行,她找人来接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蘩拒绝,“我行的端做得正,这些人能把我这个老太婆怎么着!”

陈非晚头疼,她无从解释,现在的人,金钱熏陶,名利相关,为了挖到爆炸新闻,为了窥探他人**,为了毁掉同行竞争者,为了发泄仇恨,能有多丧心病狂。

……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夏藤经过了怎样的三天。

三天前,一组照片横空出世,刷爆了各大络媒体。

原是狗仔跟拍许潮生,名导与影后的儿子,自然少不了关注与议论,一直以来,娱乐版面都有他的新闻,许家也没刻意管过,算是提高他的知名度,毕竟许潮生学的编导专业,将来进的还是这个圈子,可以为他今后打基础。

本是拍到了他最近频繁与一女子见面,互动更是亲密,也已挖到女子的信息,叫丁遥,是个红,百来万粉丝,似乎还是个富二代。和娱乐圈沾点边儿的,是她曾经晒过一张和如今满身□□的夏藤的合照。

因为那张合照,后来夏藤出事儿,人们搜刮她仅有的几个名人朋友,搜到了丁遥,两方的黑粉联合起来,一并骂了她们很久。

这几人的身份和背后的故事,能扯出多少精彩绝伦的“瓜”来,这些年,明星与红的组合饱受争议,争议越大,曝光者方越受益。

许潮生这一则新闻发出去,果然引起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纷纷开扒丁遥的背景,感慨许潮生的背景,对各路红一棒子打死的言论也再一次出现。

然而,事件却不止如此。

隔了一天,再次发布后续,拍到的照片是许潮生与丁遥共同出入机场,本该再曝光一同游山玩水的照片,以此锤死二人恋情,谁成想,拍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互联时代,说健忘也健忘,可一切都是留了底的。二次曝光,何其简单,“罪名”一条条,早已被人总结出来,紧紧咬在她的名字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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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藤当初正是被这样卷入风暴当中。

她醒来的那个早晨,是她人生最灰暗的一天,她曾以为,不会再有第二个比那天更可怕的日子。

那是几个掐头去尾的视频,视频模糊不清,被打了厚重的独家水印,仿佛越是如此,越能证明事件的真实性。视频里,她端着酒杯被人搂在怀里说笑,而后是与男子一同进入房间的视频,其中之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只是她,不至于翻出如此大的水花,关键在于搂着她并与她一同进入房间的男人。那是位出了名的富商,财权皆拥,一直传闻是某位当红女星背后的金主。

那次饭局,是经纪人头破血流争取来的机会,王导的电影女主,多少人想争,人家放了话,要新人,要能让人一眼记住的长相,要与剧中人物气质吻合。这一下撇掉了各路女星,给新人小花无限上位的机会。

夏藤获得了试镜机会,电影还在筹备阶段,关于选角上已是议论纷纷。单从人物形象来看,夏藤有优势。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她的同期竞争者也在争取,且人家比她豁的出去。

经纪人不想她失掉这个机会,硬把她塞进了饭局里,那次的饭局,有王导,有投资方,有各方大人物。

当然,被塞进来的不止夏藤,还有她的对家,穆含廷。

饭局来的圈里人不少,有红的,有二三线的,还有几个他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来这种局图个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脸面是最不能要的东西,但尽管如此,夏藤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一桌大小明星,各个儿都揣着笑脸,会说话会来事儿,夏藤不动,就显得格外突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突兀,自然就容易被人盯上,那位富商瞧上了她,眼睛往她身上多瞟了几眼,马上有人领会,帮腔,让夏藤过去敬酒。

她到现在都记得一众小花看她的眼神,不屑,嘲弄,化成刺,一根一根扎在她身上。

这个圈子里,清高是贬义词,都是出来献殷勤的,谁比谁高贵?

夏藤撑着笑敬完酒,对方却没让她走,要她坐在旁边。

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说,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吃完那顿饭,她惹不起,不能反抗,期间数次动手动脚,她都在尽量配合中最大程度地躲避触碰。

而另一边,穆含廷却适应的很好,会接梗会抛梗,说话圆滑,惹得旁人阵阵发笑。

看着满目光鲜亮丽的皮囊,任谁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却不知该为谁感到悲哀。如果走这条路,必定要出卖自己的良知,要打碎正常的观念,要贡献自己的身体,也不怪世俗对娱乐圈抱有如此大的偏见。

如何有媒体混入的,已经不重要,夏藤被灌了很多酒,晕头转向的被带进房间里。坚持与否,只在一念之间,达成,她青云直上,不成,则继续面对漫漫长路。

夏藤拒绝了。在对方企图用强时,她狠狠扇过去一巴掌。

巴掌很快甩回她脸上,夏藤捂着脸顺势退到门边,衣服来不及拉好便破门而逃,飞速打电话叫人来接。

坐进车里,她缓了很久才勉强平稳住情绪。经纪人见怪不怪,很多人一开始接受不了,后来都能豁出去,人是会变的,心态也是。但看夏藤如此抗拒,她也没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晚些时候,经纪人告诉她,穆含廷进了那间房。

……

夏藤没告诉经纪人,她与那位富商互扇耳光的环节,也没告诉陈非晚饭局之后的事儿。

这种暗地里的交易,不成功也就作罢,提起也是丢人脸。但她没想到,对方还就敢明目张胆地报复她。

不止是报复,是要彻底毁了她,让她翻不了身。

视频出来,没过多久,络骂声便铺天盖地地袭来,夏藤与视频两组词高挂在搜索榜首,所有的营销号都在带节奏,声讨她一个新人,完全不必顾及是否会惹怒粉丝群体,用词之难听令人咂舌。

舆论方向对她极其不利,夏藤的社交软件大多数时间由她自己管理,事发之后,她第一时间发了条动态,只有四个字:清者自清。

很快,经纪人打来电话,斥她为什么自作主张回应,这种引起众怒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没有合理的解决方案之前,最好一句话都别说。

果然,她再上去一看,她那条动态下充满了斥责与谩骂:

“你就说视频里是不是你”,

“请问一起进了酒店房间还能怎么清啊?盖被子纯聊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当又立?”

“这就是承认是本人了啊,好蠢的公关手段”,-->>

“还是个新人吧,这么急着上位,娱乐圈果然钱好赚”

“……”

“清者自清”被友玩成了梗,推上热搜,以“我虽然钓金主但我清者自清”为句式,通篇反讽,进行群嘲。

她引以为傲的那部影片被批“无病呻吟”,她最得夸赞的演技被批“矫揉造作”,片中多次的眼部特写变成了批判家们口中的“双目无神”,“不知道美在哪里”。

他们攻击她的长相,挖她的学校,一时间,冒出来无数个自称是她同学的人,说她在学校期间就经常“不好好穿衣服”,勾搭学长,欺负同学;又出现各种匿名爆料,说她早就和谁谁谁睡过,当初的话剧只是一种造势手段,明明心机的要死,还喜欢故作清高。

“立什么高冷人设?立的越快倒的越快。”

“长得就是那种会欺负同学的刻薄脸,引起不适了,恶心。”

“去死吧,我要是你我不活了。”

无休无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一句我一句,再贴几张不知从哪截的图,编几行字,仿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大家都跟亲眼目睹过似的,各个义愤填膺,为正义发声。

反正也追溯不到源头,反正也不知道“我”是谁,“你”错了就该立正站好挨骂,“我”错了又没人知道。

第二天,夏藤的工作室发表声明,底下自然又是一片骂声,为她说话的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句,回复则都是“有钱大家一起赚”,“这脏钱咱不要”。而就在工作室的声明发出后不久,再次爆出一组视频,前后剪辑过,先是夏藤衣衫不整从房间出来,而后是她裹紧衣服低头藏住脸钻上车的画面。

这条视频,相当于友最想看的,所谓的“实锤”,把罪名稳稳当当地扣死在她头顶。

她的那句“清者自清”像一句天大的笑话,被p在她衣衫不整的照片上,被p成各种表情包。

他们说她是“又当又立第一人”,小小年纪,堪称典范。

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不把她彻底搞垮,万一电影方看中她现在的话题度,选择她作为王导的电影女主角,那么之后洗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她需要背负全民骂名,才能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一条纯粹“为黑而黑”的恶意视频出现了。

那是一条换了脸的色.情视频。

光线昏暗,角度模糊,看不出丝毫剪辑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经发布,各路人马疯狂转发。轰轰烈烈闹了几天的事情,完全不需要预热,发布即是头条。

晚些时候,视频被屏蔽,还有人不断地往上发,点进相关话题,求视频的,辱骂的,各种低俗的污言秽语,触目惊心。

工作室回应,贴出技术分析证据,证明视频是恶意p的,并发布针对剪辑,发布,传播视频者的律师函。可惜,大局已定,又有前两天的实锤在,不仅没有挽回什么,反而引起一片嘲笑声。

“好不容易逮住个假的,赶紧装模作样警告一下”,

“有本事直接去告啊,现在真是动不动就发个律师函”,

“律师函=没用”,

“假的你也洗不白,那天晚上在宾馆不也干的这个事?”

“清者自清,大家不用说了”

……

效果达到了,人们只挑自己想看的,领会自己想领会的,至于事实是什么,真相是什么,那不重要。

那晚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肯出来替她说话,况且说了就是得罪资本,下场会如何,已经在夏藤身上上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含廷先发制人,许是得到了某种保障,拥有十足的底气,在出席活动接受的采访中被问到“听说你和夏藤共同参加了同一个饭局,对于此次事件有什么看法”,穆含廷意味不明地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吧,我只想拍出好的作品,其他的没想那么多啦。”

采访片段买了通稿,与夏藤的狼狈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圈内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穆含廷预备踩着夏藤上位,但群众吃这套啊,给予她一片赞美,说同样是新人,这才配得上“演员”二字。

大家骂走一位“卖身求荣”的,肯定一位“遵守本分”的,再次升华了自己心中的道德之感,为键盘添上正义属性。

而这次,夏藤的名字又一次进入众人视线,与名导影后的儿子扯上关系,似乎还是段说不清道不明的三角关系,新账旧账一块儿翻,她不出声那么久,原来根本没消停。-->>

“狗改不了吃屎。”

“又攀了个新的?”

“许潮生哎!不要祸害人家好不好!”

又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

曾几何时,络世界成了这样。

断章取义,掐头去尾,黑白颠倒,凭空猜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同行嫉妒,对家陷害,资本下场。

爆红的优秀作品必然会有人攻击说是营销出来的,性格独特的人很快会被贴上“立人设”的标签,只有合群,守着规矩,圆滑,表现出来的每一面都精心设计过,讨好大众,迎合市场,才会被放过。

于是,不会再有百花齐放相互斗艳的盛况,人人战战兢兢客客气气,虚假刻意又疏离,“特点”是什么,“独立想法”又是什么,早已消失了。

而整个互联,听风就是雨,一有瓜吃,人们蜂拥而至。喂什么吃什么,说什么信什么。

舆论倒向哪,人们跟到哪,舆论指向谁,人们就打谁。

今天是这样的言论,明天就能变成那样的言论,而无需实名制,则是一件厚厚的保护壳,躲在暗处肆意妄为,屏幕一关,你管我是谁。

人们喜欢围在一起拿放大镜挑刺去嘲笑一个人,以寻求无聊的乐趣而不被大部队抛弃,人们喜欢反复提及过去的罪状,当有人生气时又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过是“玩梗”,“我们没有恶意”,再当很多人选择走法律途径回击谣言时,又会遭受不同程度的嘲笑。

在如今的世道,合法维权也能变成一件令人嗤笑的事儿。

笑得出的人,不过是没落到自个儿头上罢了。

人们面对很多事情都有莫名的恶意,一切优秀的,出名的,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刺激到某些群体嫉妒心的,自己拥有不了的。哪怕它再好再优秀,总能给你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并不遗余力地抹黑它,毁灭它。

人们可以在络上气势汹汹地打出一行“你去死”,却在现实中一声不吭,可以抨击斥责各种现象,却在遇到该发声的事儿时冷眼旁观,可以随意挖苦,辱骂一个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不允许别人反击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逼退越来越多曾经喜爱分享生活的人,明星的微博布满广告和宣传,说真话会被骂,只好用漂亮的假话去伪造一个和平的现状。

如今,是营销号和水军的天下,带领着一群不会独立思考的友们,每天被冲击,每天在更换三观。

有人发现不对么,或许有。

可惜环境太吵了,每个人都在大声说话,各抒己见,吵吵闹闹。没有人愿意听别人在讲什么,也没有人肯闭嘴。

……

祁正在第四天晚上接到一通电话,他记得她,那个吊儿郎当的女生,丁遥。

她告诉他夏藤现在的位置,让他帮忙去看看,他们怕她想不开。

“帮帮她吧,我们走不开,算欠你一个人情。”经过这几天,丁遥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抽空打了这个电话,她说:

“我怕她这次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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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上,丁遥把事情给祁正说了一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无所保留地告诉他,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接不接受得了。她隐约觉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走进夏藤的世界,不是他,也不可能会是别人。

夏藤躲在旁边的县城,和昭县差不多大,离得不远。祁正为赶时间,直接打车过去了。

计价器上路费直往上飙,他懒得管,听丁遥在电话那边讲夏藤以前的事,他从未这么耐心地听过别人的故事,一个字也没落下。

祁正好像无法想象丁遥口中那个明星夏藤的样子,他认识的她,明明大多时候怂兮兮的,喜欢故作清高,喜欢逞强,其实矫情又胆小,还做作得要死。哪会有那么多人关注她?

可是看过她跳舞,又好像很容易理解。她可以掌控舞台,不畏惧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享受表演。她那么漂亮,尤其自信的时候,会占据他视线的全部。

直至丁遥讲完,祁正一声没响,丁遥犹豫了一下,停住,问:“你怎么不说话?”

她以为吓到他了。

“有什么可说的。”祁正付钱下车,甩上车门,看着眼前的酒店。

“我到地方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么快。

丁遥瞬间放下心来,“谢了。”

“嗯。”祁正挂断电话。

听了一路,他好像参与了一下她那段徒有其表的人生。

光鲜亮丽么,他没感受到。他只觉得付出这么多代价,穿上的不是礼服,而是沾满鲜血的盔甲。

房间门紧闭。

祁正怎么敲她也不开门,里面安静无声,打扫隔壁房间的保洁阿姨出来看,“是不是里面的人不在啊?”

“在,我朋友离家出走了,可能还生气呢,不愿意过来开门。”祁正这辈子没表现得这么人畜无害过,“阿姨,能帮忙刷下房卡么?她家里人着急,实在不行我把身份证抵给你。”

好看的脸是万能通行证。祁正顶一张充满欺骗性的脸,再有模有样地说几句人话,阿姨立马就信了,“那我给你刷一下吧。”

“嘀嗒”一声,房门打开,祁正道过谢走进去,房间一片昏暗,窗帘全部拉紧,床上没人,祁正往里走,床与窗台的缝里蜷缩着一个人。

她抱着膝盖,头低低垂着抵在墙上,那么窄一道缝,放只猫进去差不多,也不知道她怎么挤进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脚边几个啤酒罐,还有零星的烟头,祁正看见,脑子“嗡”了一声。

夏藤没抬头,就那么缩着。四天没洗澡,头发都油出味儿了,她懒得洗。

祁正也没说话,站在床尾看着她。

沉默半晌,夏藤动了,她摸索到床底下的烟盒,抽出来一根放嘴巴里,颤颤巍巍点火。

火苗卷上烟头,祁正开口:“烟扔了。”

夏藤没听,吸进去一口,不人不鬼。

祁正受不了她这幅样子。

她是软绵绵的小绵羊就好了,又蠢又纯又天真,别搞这套堕落姿态,不适合她。

祁正把床踢开一截,人走进去,夺过她手里的烟,打开窗户扔出去。夏藤愣了一下,又趴在地上,重新去摸烟盒。

祁正一脚把烟盒踹进床底下,看不见了,夏藤就伸手去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夏藤”的样子。

祁正心里窝火,“你给我起来。”-->>

夏藤专心致志趴地上掏烟盒,胳膊伸进去,左摸摸右探探。

“听见没有?”

她不听,祁正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夏藤浑身没骨头似的,腿上一点儿力不使,一下跌进旁边的床里。

祁正和她一并倒下去,他压在她身上。

“操。”祁正嫌弃地皱起鼻子,“你几天没洗澡?”

夏藤长发铺满身后,眼神无光,两手摊在耳边,怔怔看着他。

祁正胳膊撑起身子,起来,“去洗。”

夏藤在他要离开的那一刻,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你来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祁正被她这么拽着,半弓下腰,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他目光里没有同情,他很清楚,这种时刻,她这样的人最不能忍受“同情”。

“我看看你死了没有。”

夏藤木然眨了下眼睛。“我死了吗?”

“这你问我?”

“我不知道啊。”夏藤嗓子哑到快发不出声了,她轻轻说:“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祁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要我帮你洗。”

夏藤不说话,也不动,祁正不跟她废话了,打掉她拽着他的手,胳膊圈住她的脖颈和膝盖窝,把她横抱起来。

踢开浴室门,他把她放下来,夏藤还是一副麻木的表情。祁正说:“是不是还要我帮你脱?”

夏藤眼珠动了一下,拿起浴室里摆放的洗护用品,看了一眼丢地上,“我不用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捡起洗漱台上的塑料梳子,“这个梳不了我的头发。”

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的衣服。”

祁正绷着唇角看她,夏藤回看,不躲不避,了无生气。半晌,祁正认命地点头,转身走出浴室。

“我去给你买。”

楼下就有超市,他下去乱七八糟买了一通,看着有用的全都买,五分钟后,重新刷卡进门。

一路都是用跑的。

夏藤没出来,跪坐在浴室的角落里,头耷拉着。

祁正把塑料袋扔到她旁边,夏藤挑开袋子看了一眼,凑合能用,她撑着墙站起来,不看他,“你出去吧。”

祁正再次深呼吸,一忍再忍,“砰”一声关上门。

衣服一件一件掉落在地上,夏藤踢到一旁,散下头发,赤脚拉开玻璃门走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水声哗啦哗啦,响了将近半个小时。

夏藤身上穿着他买回来的纯色白t恤,长的能当裙子穿,头发也没拧干,湿哒哒地贴在身后。

她拉开浴室门,走一路,滴一路的水。

祁正对着窗口抽烟,听见动静回头,她走出来便带过一阵洗发水的香,皮肤冷白冷白,浸过水后泛着盈盈的光。

她走到他面前,他没动,眼睛跟着她,她伸手拿他的烟。

头发把她衣服弄湿一大片,祁正往旁边侧了侧身,“湿了吧唧的别碰我。”

她一双眼湿气腾腾地望着他,抬起的手慢慢落下来,伸向他身后,似要抱他的腰。几缕发尖滑落在他身上,湿迹逐渐在他衣服上晕开,祁正心跳开始不受控制,随着她的靠近越跳越快,就差把她揽进怀里了,夏藤倾身,拿过放在他身后桌子上的矿泉水。-->>

“嘎嘣”一声,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祁正还没被这么“欺骗”过,恼羞成怒,“让你别碰我!”

也不知是希望落空生气,还是衣服被弄湿了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碰你,头发不小心的。”夏藤把长发撩到耳后,露出的脖颈细而白。

她目光平静,“我刚刚听见你心跳了。”

对话似曾相识,在台球厅那次,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只是今天,角色对调,她这个样子,他只想掐死她。

“赶紧吹头发。”

夏藤端着水瓶,“找不到吹风机。”

“你找过了?”

“没。”

今天不是掐死她,就是被她活活气死。

祁正:“你耍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不想动,太累了。”夏藤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蹬掉拖鞋爬到床上,“我睡觉了。”

祁正去找吹风机,在浴室里捣腾一通,就在洗漱台下的抽屉里,他把缠着机身的线取开,走回夏藤床边,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拎出来。

开关一开,热风猛烈地轰出来,祁正对着她的脑袋一顿吹。

有朝一日,他竟然要伺候这个女的吹头。

祁正觉得自己是疯了。

夏藤有一头漂亮的直发,黑而软,平时很注意保养,这会儿却在祁正手底下揉成一团乱草。

她一点儿力都不用,被他推得东倒西歪,说了声:“我脖子要断了。”

热风一停,吹风机态度恶劣地丢她身上,祁正坐到她对面的床上,“自己吹。”

都送到手边了,不吹白不吹,夏藤拿起来接着吹,她侧着头,一边顺头发,一边看他。

夏藤今天很不对劲儿,他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情绪崩溃的人都这样,极力用正常掩饰不正常,其实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她还有点不一样,整个人颓废的同时,胆儿肥了。

她以前哪敢这么对他?

祁正瞪她,“看什么看。”

“你不觉得你很矛盾么?”吹得差不多了,她关掉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消散下去。“这么嫌弃我,还管我死活干什么。”

“我贱,行不行?”

夏藤把电线一圈一圈绕回去,“你说谁喜欢我谁傻逼。”

她还记得那天雪地里,他和许潮生的对话。她第一次听他承认喜欢,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喜欢弄得像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我傻逼,满意不满意?”

祁正看她缠好,顺势就伸手,夏藤看他一眼,把吹风机递给他,他接过去放回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现在还喜欢么?”

“不喜欢。”祁正出来,回答的毫不犹豫,“你丑的跟鬼一样。”-->>

“……”

他嘴里没好话,夏藤当没听见。

一个头吹得她又精神了,她下床,找了一圈,最后道:“祁正,我的酒没了。”

除去生气的时候,她平常很少叫他的名字。

想冷嘲热讽,硬是被这声“祁正”磨软了语调,“没了就不要喝。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一直会,你不知道而已。”

夏藤转过身,脚步踉踉跄跄的,“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而已。”

祁正说:“比如你上那些破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房间安静了。

静到,夏藤好像可以听到自己头发丝立起的声音。

“你知道了?”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她猜到或许是丁遥还是许潮生找到了他,让他来看看她,等她先缓过这几天,再去编一个谎圆过去就好,可是现在,事情好像不是如她所想。

她发现,这几天她缓不好,不知道还要几个几天才能好。

现在她还发现,她的最后一片净土,好像就要没了。这意味着,她即将无处可躲。

“你知道了?”她又问了一遍,可是这一遍,她开始发颤。

“嗯。”

“知道多少?”她强迫自己冷静,面容却很快扭曲起来,“是不是丁遥告诉你的?”

“不全是。”祁正不会因为有所顾忌而欺骗她,“我早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昭县虽然落后,但不代表人人都跟外面的世界脱节。

祁檀,苏池,乔子晴,他身边有这些人,他又不蠢。

他的手机也是苏池买的。

经常没事儿干,他就在西边他妈留下的房子里躺着看书看电影看新闻,夏藤他一开始确实没听过,她还没出名到那个程度。但在之后的某一天,她的名字出现在一篇文章标题上,似乎是因为预热什么电影,上有人鞭挞她,拿她和一个女明星做对比。

他瞥到那两个字,以为只是名字一样,就点进去看了一眼。

没想到,配图出现,手机屏幕里出现的那张脸,正是他天天欺负的那张脸。

明明长得一样,可是精修和化妆过后,在镜头面前呈现出来的夏藤,和他的前座的那个,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尤其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他更没办法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一群神经病,拿点儿破烂就信以为真,一个个还都证据确凿的样子。

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随便看了两眼就没再看了,没兴趣具体了解,对他来说,上那个明星夏藤跟他无关,他只认识昭县这只老巫婆。

所以祁正从没提起过,也从未改变过对她的态度。

直到这次,那群人追到了这里,丁遥打来了电话。

那个明星夏藤似乎又闯祸了。

二者必须合二为一。

祁正以为,她身份暴露的这一刻,他会感觉到陌生,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另一个她。

然而,没有。-->>

她高高在上也好,万众瞩目也好,落魄也好,恶闻缠身也好,是谁都好,他好像都还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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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说,他早知道了。

夏藤想起前一刻她的种种表现,她的自以为是,她的无理取闹,全都变得滑稽而可笑。“什么时候开始?”

“记不清了。”他只看过那一次,之后没有刻意关注过,自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你都看到了?”夏藤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们说我的那些,你都看到了?”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极具煽动性的言论,铺天盖地的辱骂,她自己都耻于去看,如果他看了……

她受不了。

夏藤的眼睛几乎瞬间变红,脸颊,耳朵,脖子,红成一片,她喘不上气,每一丝呼吸都震得整个胸腔在痛,她突然尖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她越抖越厉害,压抑得太久了,从出事到现在,她找不到地方发泄,怎么做都没有用,就算她一头碰死,他们还是会笑话她,会说她不堪舆论压力自杀,会说娱乐圈就是这样,适者生存,这点儿承受能力都没有被淘汰是必然的。

她选择这份职业就得承受别人泼脏水,回击要被骂,走法律途径会被骂,怎么样都要被骂,只能一声不吭,忍不了也得忍。

倘若最后承受不住,就是她活该,心理不够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看,说来说去,理都让世人占完了。

“你早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都等着看我笑话是不是?”夏藤拿起桌上的东西往他那边砸,“你觉得我很可怜?还是觉得我很恶心?”

“我都跟那么多人睡过了,不知检点私生活混乱,还装什么纯学生,对吧?”

“一出事就躲到没人认识的小地方来,想避完风头再回去洗白捞钱,是不是特别不要脸?”

她越说越歇斯底里,声音凄厉尖锐,喊到破音,在房间里回荡。能砸过去的全砸了,台灯划过祁正的脸,一道血口子立马显形,他没躲,也没管脸上烂在哪儿了,看着她发狂。

舆论可怕么,也是,也不是。不在意,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这些被伤害的人心里永远有一块是鲜血淋漓的,无法痊愈。

但更多的是过不去那道坎儿的,比如夏藤。它们让她变成疯子,神经病,让她丑态百出,形象全无。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活得像条见不得光的虫,匍匐在脏乱的角落里。

就像现在,她顶着最丑陋的嘴脸张牙舞爪地泄恨,如果让清醒的她看见自己现在这样子,估计会晕过去。

祁正静静听着她骂,听着她骂完他再骂她自己,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刺激她,他的姑娘疯了,他不能跟着疯。

夏藤喊累了,往后退,最后站不住,摔倒在地上,祁正过去拉她,她不起,死死拽着他的衣服,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干那些事情,你别听他们说,好不好……”

祁正任她拉着,“我知道。”

“你别看了好不好?我不想看,你也别看……”

她的声音充满祈求。

祁正说:“我本来就不想看。”

“不要告诉学校的人,不要告诉他们……”夏藤拽紧他的衣服,人缩起来,蜷成瘦小一团,“求你了。”

“……”她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上似乎已经曝光了她的藏身之处,那两个狗仔能找到他们学校,肯定还会有别人找到,消息蔓延到昭县这儿的人耳朵里,是迟早的,但祁正没说,现在说了,她会彻底崩溃。虽然比她现在的状态差不了多少。

“好。”

他答应她。如果她还回得去学校,他会堵上所有人的嘴。

夏藤听到这一句后就不动了,头埋在膝盖上,肩头一直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看不见她的脸,“哭了?”

夏藤轻轻摇了摇头,她哭不出来,如果只是悲伤就好了,哭完还能好受点儿,她的身体机能就像坏死过去,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夏藤说,“我以后怎么办?他们永远不会放过我,一直盯着我……为什么总是我?”

“我是真的喜欢表演,我想有观众,我想演故事给他们看……他们喜欢我的演出就好了,每份喜欢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我不想像现在这样……”

“我十五岁就开始拍戏了,生活也规划好了,未来就准备走这条路。以前的时候,他们都跟我说,我的路还很长,前途很好。”夏藤说着说着,最后一丝力气也抽离了,她软在地上,像说给他,又像自言自语,“现在好像全毁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不拍戏,我还能干什么?”

祁正没被她的情绪影响,“你那些规划都是空中楼阁,刮点大风就全塌了。”

夏藤侧过脸,看他一会儿,最后道:“也是。”

“行了别想了,出去吃饭。”他拉她的胳膊,夏藤跪坐的时间太久,腿部血液不通畅,刚被他拉起来,人又倒了下去,祁正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把她圈进怀里。

“你纸糊的吧。”他声音在她头顶。

夏藤没乱动,额头贴着他的肩,“我不想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儿没人认识你。”

“万一呢?”

“哪有这么快?除非你红透半边天,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知道你是谁。”祁正把她下巴掐起来,“你红吗?不就是个十八线。”

夏藤被他掐住脸,不能动,只能皱眉,“你安慰就安慰,为什么总要讽刺我一下?”

“让你清醒点。”

她情绪恢复了些,他眼睛里覆上一层浅淡的笑意,“该来的迟早要来,没来之前就先吃饭。夏藤,别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夏藤身上只有一件t恤,虽然够长,能挡住一半膝盖,祁正还是推她一把,“去穿裤子。”

夏藤早翻过袋子,“你没买。”

祁正:“……”

她走进浴室,从被她踢进角落的衣服堆里捡出牛仔裤,光腿套上,然后出去穿大衣。

她什么都没带过来,眼镜口罩帽子围巾倒是一应俱全,生怕别人把她认出来。祁正看她一层一层往脸上带,“你是巴不得别人注意到你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破城哪儿有人这么打扮的。

夏藤动作一缓,犹豫片刻,把鸭舌帽摘了。

他靠着门,道:“你戴眼镜很难看。”

“……”夏藤把眼镜也摘了,小声嘀咕一句:“我怎样都难看。”

“你知道就好,遮不遮都丑,不如少折腾。”

他说完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夏藤冲着他的背影踹了一脚。

这几天全靠面包泡面度日,再吃就该吐了。

本不觉得饿,他这样一说,她才感觉到饥饿。

楼下有家水饺,夏藤第一次自己吃完整整二十个饺子,肚皮都要撑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何其注重形象,尤其和异性在一起。但今天,她只想破罐子破摔。

她知道,这样可以无所顾忌的时刻,过一秒少一秒。

当然了,如果没有祁正在,一秒都不可能有。-->>

祁正几乎没怎么动筷,看着她吃完,“你平时那点可怜兮兮的饭量都是装的?”

夏藤不想解释,吃得浑身暖乎乎的,她擦完嘴,“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就想。”

好像一直不允许吃糖的小孩,面前突然摆满各种各样的糖果。

夏藤眨眨眼睛,试探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逛街?”

这里的商场比昭县的正规一些,估计是准备长期发展旅游业的原因。夏藤环顾一圈,商场里起码没有那些明目张胆的盗版大牌了,都是些国产老牌,还有很多大众牌子。

夏藤拉高口罩,过去买了一套护肤品,虽然不及她平日里用的,但应急抹一抹还是没问题。

买完一楼,转战二楼女装区。

夏藤身上的衣服大多是千元起价的,在这儿买到同等的不太可能,她就想买两件能换的,起码把身上这条牛仔裤换了。

途径一家店,里面都是些偏少女系的裙子,她有点儿心动,转头看祁正。

祁正已经有些后悔陪她逛街了,他没陪人逛过街,他们都知道他肯定没那个耐心。走完第一层他就想出去,但是夏藤直接踩上通往二楼的电梯,他再不耐烦,也只能跟着。

夏藤想进去,祁正看店里一眼,“大冬天你买什么裙子?”

“这种就是冬天穿的裙子。”

她带着口罩,一张脸就剩下眼睛了,扑腾扑腾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被她盯得没辙了,“行吧。”

两人进店,店员立马迎上来,“想买什么样的?有看上的可以试一下哦。”

祁正找到软沙就坐下,夏藤把大包小包丢给他,店员见祁正长相出众,笑着问了句:“不一起帮女朋友看看吗?”

祁正:“不帮。”

以前这样问顾客,大多都是笑笑了事,祁正这样直截了当拒绝的,店员笑容一顿。

夏藤不在意:“那你看包。”说完就去挑裙子了。

她没在这种店买过衣服,质量款式都不强求,简单就好。挑来挑去,选中一条白色连衣裙,身上是紧身的,长至膝盖上方。亮点在于衣袖,一层薄纱,灯笼款式,纱中有带细闪的银丝线。

夏藤从试衣间出来,站在镜子前撩头发,她身形好,撑得起各式各样的衣服,黑发肤白,白裙贴身,裙下两条腿纤瘦笔直,落进黑靴里。

遇见这样衬衣服的顾客,店员向来赞不绝口,夏藤也挺满意,镜子里看到后方沙发上看手机的祁正,走过去站他面前。

“好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店员也跟过去,一脸期待。

祁正抬头,目光在她的新裙子上停了不到一秒。

“光腿,你找死?”

“……”夏藤说:“让你看裙子,你看哪儿?”

“你露这么多,我不看这看哪?”祁正不乐意,“换了。”

“哎呀,我们店里有薄袜,给姑娘拿一条。”店员很会来事儿,问了夏藤的尺码,遣另一位店员去拿。

薄袜的颜色是肤色,里面带一层薄薄的绒。夏藤钻回试衣间套上,她腿细,穿一层仍然腿型漂亮,丝毫不显臃肿。-->>

她重新立于镜前,腰肢纤细,黑发垂肩,白裙衬得一身仙气儿。过来过去几个顾客都在瞧她身上的裙子,同行的男人亦是。

祁正手机不玩了,拿着她的大衣走过去,从后拥住她,往她身上一盖,该裹的全裹住,挡住了周围的视线。

“喜欢?”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夏藤说,“我觉得挺好。”

“那穿着吧。”祁正说完就走了。

夏藤原本也打算换掉那条牛仔裤,剪了吊牌准备去结账时,店员笑眯眯地说:“你男朋友刚付过了。”

夏藤:“啊?”

她剪吊牌时看过一眼,裙子六百多,商场里一条冬季连衣裙这个价位,已经算相当便宜了,但在类似于昭县的地方,尤其祁正还是个学生,六百多不是小数目。

夏藤感觉得到他平常花钱就有些大手大脚,但也不能到这种程度。店员还在打趣说:“他看着不耐烦,其实还是很关心你嘛。”

夏藤没有多解释,接过装着牛仔裤的手提袋,出去找祁正。

他没等她,都快走到电梯口了,背影高瘦颀长,很好找。

夏藤追上去,拿袋子打了他一下,“你干嘛付钱?”

祁正回头,“不然你还准备在里面磨蹭多久?买个衣服婆婆妈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怎么婆婆妈妈了?买衣服不要试啊。”

“买完了吧,能走了吗?”

他已经一半脚踏上下楼的电梯了。

夏藤琢磨着怎么把钱还给他,直接还,祁正肯定不要,她扫到电梯旁的商场立牌,上面标注了三楼有运动品牌。

祁正总爱穿外套。

夏藤把他拉住,“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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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品牌店里放着歌,里面逛的人不是很多,价格全国统一,这儿的大多数人消费水平还是有限。

夏藤看着看着就往男装区走,挑起一件类似于棉服的外套,黑色,连帽,有点儿夹克款式,摸里面的料子,衣服很厚实,型也好看。

她抽出来往祁正身上一贴,“你要不要试试?”

祁正扭头,“不要。”

她手仍举着,“套一下就好。”

祁正盯她,她回视,她睁着那双眼睛扑腾着看他,最后结果大都是他先妥协。

祁正不情不愿地脱了自己的外套,把那件衣服穿上身。

效果和夏藤想的差不多,他适合黑色,身架子和脸摆在那儿,衣服随随便便一套,气质就出来了,帅的没边。

也是神奇,小破县城里养出他这样一个人。

祁正镜子都懒得照,半截领子还窝在里边,他看向夏藤,“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副敷衍完准备随时脱掉走人的样子。

夏藤踮起脚,把那半截领子翻出来,衣服给他整理利索,然后道:“买了吧。”

店员原本都没上前的打算,来他们店的大多只是看看,掏钱买走的很少,听见二人对话,感觉有戏,踱步过来附和,“他穿这件很好看啊。”

夏藤看得出祁正没耐心逛了,没让他试别的,直接去柜台付钱,祁正没拦,原地站着等她。

她才没那么在意他,不过是想还身上那条裙子的钱。

这么想着,挺不爽的。他就喜欢让她欠着她,可她总能找到点儿办法还回来。

可是不爽归不爽,他没吭声,怎么着这也算夏藤送给他的,她还没送过他什么。

祁正那件外套的吊牌也剪了,俩人换了身衣服走出商场,厚重的门帘拉开,冷风劈头盖脸地扑过来,祁正身上裹着新衣服,第一次没有感觉到钻骨头的冷。

以前的冬天,他都是在感冒和抗冻之间反复度过去的,加件衣服就能解决的事儿,从来没人嘱咐过他而已。

他紧了紧外套,没有说话。

夏藤把口罩拉回鼻梁上,问:“然后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问你自己。”

“我想喝酒。”

祁正侧头看了她一眼。

夏藤继续说:“但是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喝。”

越说越没谱。祁正嗤笑:“你还想干什么?”

夏藤不管,“是你说的,问我自己。”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声音闷在口罩之后

“就今天一天,我想做想做的事情。”

祁正觉得自己肯定脑子抽风了,她想逛街,他就陪着逛,她想喝酒,他就去买了一兜啤酒,她不想引人耳目,他就带她去了一个山头。

叫山头也不叫,说是山坡又比坡高些。他们这边的县城有很多这样未开发的区域,一片连一片的土高坡,杂草丛生,枯枝缠绕,位于县城边缘,没什么人来。若是途径此处,会觉得这里像是一片被遗忘的荒凉之地。

祁正手里提一兜啤酒,下了车后带着她走了很长一截路,路不平坦,不好走,疙里疙瘩的,积雪冻得硬邦邦,走起来磕磕碰碰。

走的很费劲,但到顶时,四周安静的不剩一点儿喧闹之音,唯有呼啸的风,没了遮挡物,刮得肆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视野变得开阔,从偏僻一方,却能纵观县城全貌。不那么繁华,却也充满烟火气。-->>

天色渐晚,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折腾去了好些时间,冬季昼短,到这会儿,暮色气息愈发多了。

坡顶有遗弃的垃圾,不知从哪儿来的,祁正找了一圈,拆了个纸箱,给夏藤一块纸板。

她接过来,“干嘛?”

“不想坐你就站着。”

祁正把纸板垫地上坐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单手拉开拉环,一口下去,半罐没了。

夏藤撇唇,拉紧大衣下摆也跟着坐下,她拉开一罐,“你不和我碰一下吗?”

祁正眼尾睨她,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事儿,但到最后他也没出声,和她的啤酒罐“咣当”一碰,仰头喝掉剩下半罐。

速度之快,夏藤忍不住说:“你别喝醉了,我扛不动你。”

祁正仿佛听了个笑话,懒得回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废话。

夏藤摘掉口罩,对着瓶沿儿抿了一口,酒精的味道迅速占满口腔,一路烧到喉咙,人马上就热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如果我喝多了,你可以扛得动我。”

她声音很小,像自言自语,祁正听到了,“谁管你?你喝多我就把你扔这儿。”

夏藤又喝了一口,祁正老这么说她,欺负她,脾气也坏,从没收敛过,她根本不相信他喜欢她。

“你干嘛总是讲话这么难听?”

夏藤越想越自闭,她今天情绪很不稳定,自己抱着酒瓶咕噜咕噜地喝,没想到一罐很快见了底,她酒量很一般,人情绪上头的时候,再加上喝的速度快,就极容易醉。夏藤又给自己开一罐,嘴里嘟囔着:“你一直这样,不会有女生喜欢你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台球厅那个红发女孩,好像叫什么晴,直往他身上贴,还有不久之前的江挽月,还有那群曾经把她堵在厕所里的女生……她说错了,他性格再恶劣,说话再难听,总有源源不断的姑娘迷恋他。

真气人。

十几分钟的时间,夏藤喝空了两罐,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两颊粉扑扑的,她有点儿莫名的委屈,更有点儿莫名的生气。

“你不是喜欢我吗?”

祁正看着她两个脸蛋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红,问:“那又怎样?”

听听,明明他才应该是被牵制的那一个,凭什么能拽成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公平。”

“怎么?”

夏藤觉得今天非要跟他列个一二三出来,她乱扯一个:“你没跟我告过白。”

这跟公平有什么关系,没事找事儿。

祁正点了根烟,烟雾飘出来就被风吹走,他眯着眼吸了一口,眼睛看她,“然后?”

他看她能扯出什么花来。

“你还总惹我生气。”

他点头,你继续。

“你……”夏藤一边喝一边想,“你应该让我开心,不是让我伤心。”

说了半天,就是想要他跟其他人一样,把她当星星月亮捧着。

祁正呼出一口烟,等她喝完第三罐,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单膝抵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问她:“想让我说好听的?”

是这样吗?

好像不是啊。夏藤脑子已经迷糊了,但她没听过他讲好听的,于是稀里糊涂点点头。-->>

“那公平点,我说一句,你亲我一次。”

怎么就她也要参与其中了,祁正说:“你要的公平,不能做到就别跟我扯。”

既然是她自己说的,夏藤只好点头,“哦。”

祁正问:“你喝多了吗?”

夏藤:“有点儿。”

“喝多了记事儿吗?”

夏藤摇头,实话实说,“睡醒什么都忘了。”

“那先亲吧,免得你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啊?

夏藤还没反应过来,祁正已经压着她的后脑勺开始了。

到处都是酒味,唇齿间,舌尖,呼吸里,身上,分不清是谁的,纠缠不清,风吹过此,也要绕道而行。

夏藤被咬得昏头转向,她喘着气儿,“你就死也不愿意说一句……”

祁正说:“我喜欢你。”

少年的声音,干净,坦荡。

有不可一世的狂妄,有冲破一切的勇气。

夏藤不知道为什么,听红了眼。可能是这个时代太坏了,随便出口的喜欢与爱,配不上一颗赤诚的真心。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驳不了,他就承认。

如果一定要追溯源头,那就是她不该看他那一眼。

他被那个眼神刺激出了所有隐匿在骨子里的**,独占,毁灭,保护,好的坏的,全都因她而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越亲越狠,“管你喜不喜欢老子,都给我受着。”

天完全暗下去,底下的县城灯火亮堂,尘世间万分热闹,他们却被遗忘在无人的山顶,人人低头行走,谁也看不到他们,只有风。

这是两个被各自的世界抛弃的人。

可是他们心中,都有一片旁人无法理解的天地。

千百种不同,不过活这一生而已,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没人有资格定论。

夏藤的眼泪流的毫无征兆,和进唇齿拉扯间,吻变得湿闲。

“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他没有停顿,仍然细咬着她的嘴角,他似乎早想过这个问题。

“你走了我就忘了你。”

早知道是个火坑,他跳的义无反顾,就怪不得任何人。

夏藤的心被揪住,疼的厉害,她忍耐着,说:“那我也要忘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行。”祁正腾出手抹掉她的眼泪,“你别哭啊,我又没怎么着你。”

天全黑了,意味着这一天的结束。

这一天的结束……意味着同样的时刻,地方,眼前的人,再也回不来。

不值得为他哭是她说的,可到头来,为他掉的眼泪也是最多的。-->>

夏藤的眼泪止不住似的,没其他人在,她不需要有所顾及,想不哭都难。

她推他一把,“你干嘛带我来这里……”

“让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祁正揽着她的腰让她站起来,他对着底下,说:“就这几个破楼,你留下,可能吗?”

这都算好了,昭县比这儿还差些。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

她不属于这里。甚至,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这样的阴差阳错,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天的最后,祁正只说了一句。

“你走的时候别告诉我,我就当这儿的夏藤死了。”

……

夏藤避世的这几天,事态加剧。

许家没和许潮生商量,为保许潮生的名声,把夏藤推出去顶锅,各种所谓的黑料与带节奏的言论暴增,舆论开始趋于偏激化,络民众说风就是雨,对夏藤的人身攻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许潮生和丁遥的名字,淹没在了更大的浪潮之中,逐渐不被提及。

像一场精妙绝伦的电视剧,每天都能扒出点新料,没有人喊停,就永远不会停。

王导的新电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映了,夏藤作为曾经的备选女主角之一,话题度自然又提高一个度,为捧此次电影女主角穆含廷,又是一番运作,多家资本下场,夏藤像条被锤烂的过街老鼠,名声发恶,发臭,人人嗤之以鼻。

事情变得愈发过分,他们扒出了她的所在的县城,扒出了她现在上的学校,甚至扒出了她外婆家的地址。这座未被沾染半分城市气息的小城,突然被大众的眼睛盯上,涌进来一堆妖魔鬼怪。

学校门口开始不断有带着相机的陌生人出现,甚至有人混入其中,沈蘩走在路上被镜头怼着脸拍,再到后来,各种各样的东西被寄到西梁,死老鼠,花圈,恶作剧的带血的断指,最过分的一次,他们p了沈蘩的遗照,在门口放了一堆白蜡烛。

信息从何得知,不知道,这是个身份信息透明化的时代,公众人物没有**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偶尔有一两句微弱的声音,斥责这些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很快,浪花一打,消失得无影无踪。

况且,她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她找谁说理去?更可悲的是,就算说了,也解决不了半点问题。

事情愈演愈烈,严重至此,陈非晚把烂摊子处理一半,不得不腾出时间回一趟昭县。

她于深夜到达夏藤所在的宾馆,上楼,到对应的房间号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夏藤,而是一个男生,个头很高,她得稍微抬点头才能看清楚。

陈非晚没有收拾行李箱,只拎着一个包,她奔波一天,面上满是疲态,但眼睛是准的。

她上下打量他,男生先开口了,“阿姨好。”

陈非晚有一秒没说话,但也只是一秒,她没理他,直接走进房间,“你还真给我在昭县谈了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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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课老师似乎都被田波提前打过招呼,进班看见夏藤,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照常上课。

只不过,夏藤今天的“点击率”格外高,老师总喜欢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上到张惠的英语课,夏藤分了会儿神,谁知被点了名起来翻译,一人念,一人翻。她一惊,猛得坐起来,举着练习册找题。

江澄阳在旁边小声提醒,“72页……”

夏藤只来得及听清一个72页,急急忙忙翻到,但是她题都没做,不知道是哪一篇,她没来学校好几天,进度落了一截。

安静的时间越久,越证明刚才没听课,夏藤脸上有点儿烧。张惠正要开口,最后一排响起一道声音:“我念吧。”

全班齐刷刷回头,祁正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张惠一脸难以置信,“你知道我讲到哪了吗?”

“b篇。”祁正单手卷着练习册,开始从第一行念起。

他这一说,夏藤马上找到题的地方,拿起一支笔快速圈词翻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除去找茬儿和被找茬儿,祁正的声音很少出现在课堂上,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也是给自己找气受,所以只要他不影响课堂纪律,随他怎么样。

更何况英语课,祁正没醒着上过几节。

张惠都做好骂他上课捣乱的准备了,祁正开口,从第一行念起。他这一念,班上逐渐安静下来,夏藤微微侧了下头。

祁正读英文的声调比平时说话低一些,少了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另有一种气息在里面,好像那才是他本来的声音。发音虽然不那么标准,但也不差,不像是他平常表现出来“不学无术的形象”该有的水平。

所有人,包括夏藤,都以为他会读的坑坑巴巴,然而没有。除了遇到生词会缓下来拼一会儿发音,其他句子都读得很流畅。

一段读完,该夏藤翻译这一段,她还没从他的声音里回神,祁正从后面轻力道地踢她凳子,“愣什么。”

夏藤眼睛一眨,赶紧抱起册子翻译起来。

心思不集中,倒显得她翻译起来坑坑巴巴了,还不如祁正表现得好。

第二段开始,祁正有意放慢了速度,再遇到生词,他直接停下问她,“怎么读?”

夏藤回头,小声给他念一遍,他跟着念。

张惠听到夏藤的正确发音,赞许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进入状态,注意力集句子上,翻译也流畅起来。

他念一段,她翻译一段,一篇结束,竟然有一种默契十足的感觉。

班上不少人低声感叹,从没见过祁正这么认真的样子。

张惠也没想到祁正还有这样一面,一时神情有些复杂,她曾经和所有老师一样,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透祁正这样的学生,管都懒得管,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学生。

“翻译得很好,祁正……读得也很不错。”张惠点点头,又道:“还有半个学期,你好好抓紧,有机会提分的。”

她说完才意识到,好像除了田波私底下说过祁正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以外,从来没有老师夸过他。

他不愿意表现出来是一方面,他们过早的放弃,也是一方面。

课间,夏藤从厕所出来,江挽月正好接完水,也在走廊上。

她叫她一声,去了个人少的楼梯间。

窗户开着,外面冬意正浓,江挽月捧着热水杯,开水的热气在空气中飘散。

“你要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用的是“回去”,明明她今天刚回来。-->>

夏藤没有回答,视线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向窗外。

江挽月问:“你惹了麻烦么?”

夏藤简短地回答:“算是。”

“阿正不让别人说。”江挽月靠着窗沿,和她一同看向窗外。“你不在,连你的名字也不许提,我其实不太能想象你走了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夏藤呼吸轻了一拍。

原来大家都看得出她今天是来道别的。

江挽月说:“但他一定不会表现出来,他看着什么都在脸上了,其实比我们所有人都能藏得住事。”

夏藤默不作声。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自私的,既然只是回来避一时风头,何必要招惹别人,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风吹久了,沾一身凉意,江挽月往后站了点儿,又道:“可是转念一想,也只有你了,不然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她笑了下,摇头,“他和你一样,都让我感觉不属于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看她片刻,问:“你和秦凡呢?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江挽月望着水杯里的自己,“我一定要从这里出去,我不想留在昭县。”

“那他呢?”

“那就是他的决定了。”江挽月说,“现在的都不算什么,做选择的时候,才能看出来是不是一路人。”

夏藤觉得,江挽月还是那样,喜欢任何人都不会胜过自己,她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永远不会让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所以她一直向前走,不会停下,也不会回头。

她曾说,她没有像她那样的底气。可是夏藤觉得,她有,她的底气就是她自己。

夏藤由衷地开口:“希望你能去到想去的地方。”

江挽月点头,“也希望你能解决好你的麻烦。”

她们相视一笑,年轻总是如此,日子还长,所以万事新鲜。哪怕风雨未停,也随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

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时,嫌日子多,时间走得格外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时,时间却快马加鞭德往前赶,转眼间,四节课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上午,只要是课间休息,总有人围过来想跟夏藤打听点儿什么,好不容易见着个名人,虽然没怎么听过,但也觉得好奇。

都到中午放学,还有人想问,夏藤还没不耐烦,后座的人不乐意了,“有完没完?”

祁正一生气,大事不妙,来八卦的人都溜得飞快。

夏藤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他往墙上一靠,盯着她的背影,“你真是好兴致。”

本来就好几天没见了,时间还尽被这群不长眼的占了,祁正脸色很不好看。

后门等着几个他们那一帮的人,秦凡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喊祁正:“走了,去吃饭。”

祁正从位置起身,直接过去拉夏藤的胳膊,也不管她东西收拾好没。

“你跟我走。”

夏藤本就打算和他一起吃,但面上还是要矫情一下的,她问:“去哪?”

祁正看她一眼,“去把你卖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饭店是祁正他们几个经常去的,老板都不用问他们吃什么,直接按老规矩来。夏藤坐祁正旁边,刚拉开椅子坐下,祁正胳膊就搭她椅背上了。

秦凡要坐夏藤右边,还没坐稳,祁正把夏藤的椅子往自己身边一拉,对着秦凡,“你过去一点。”

秦凡睁大眼睛,一脸受伤,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祁正,夏藤坐的才是我曾经的位置。”-->>

夏藤要起身,“那我还给你。”

祁正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夏藤被看得头皮发麻,重新坐回去,“我开玩笑的。”

“好笑么?”

“……”

祁正沉着脸,拿筷子把碗盘外面那层塑料包装纸戳烂,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她跟前,再把她的拿过来自己用。

夏藤有点搞不懂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边发脾气,还要一边帮她拆塑料袋。

秦凡在旁边看笑话:“你就让他作吧。”

一顿饭,众人像约好一样,对于夏藤的事只字不提。他们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问她的去留,仿佛今天也只是众多星期一中的一个,说着谁谁谁的笑话,骂着谁谁谁傻逼,约着周末去哪儿玩。

祁正话不多,夏藤发现,他和他的朋友们在一块的时候,都不是很爱说话。明明是很热闹的场子,他时常表现得像一个人。

或许是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

夏藤低头咬着筷子,有很多瞬间,她都想让时间停止。她想在这里上学,想让他少打架,想让他注意休息,还想告诉他,他不会永远孤独。

可惜。

吃过饭,祁正去掏钱。一行人在外面边走边等他。

夏藤看着他付钱,印象里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她帮他拿着外套,问:“多少钱?”

祁正说:“没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忍不住皱眉,“你这么有钱的吗?”

祁正把外套接过来套身上,“请你吃饭还是够的。”

她就没见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狂过。“……你还是个学生。”

祁正穿好外套,拍拍她的脸,“等我再有钱点,直接包养你,让你跟我睡。”

夏藤一秒反应过来,大白天的,人还这么多,她脸瞬间变红,“你乱说什么啊!”

他看着好笑,掐她脸一把,“皮真薄。”

她打掉他的手,气呼呼地走出饭店。

祁正追出来,也不哄她,没事人一样走她旁边。

她不说话,他嘴角一直挂着笑。

夏藤气不过,转过去瞪他:“干嘛,前面吃饭不是跟我发脾气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说:“我跟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的计较什么。”

“?”夏藤惊了,“你有什么可跟我计较的?”

“一上午你跟我说过几句话?”

“好几句。”

“哦。”祁正叼了根烟在嘴里,“还他妈没我念得英语课文多。”

夏藤说:“全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老子还就只能看见你一个。”-->>

“……”

夏藤转过头,不说话了。祁正直来直去,她要不是能演,根本招架不住。

祁正侧头点上烟,抽了一口,想起什么,“以后别碰这玩意儿,一个姑娘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切”了一声,“你不碰我就不碰。”

祁正说:“行啊。”

她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我走了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戒?”

祁正顿了一下,没说话,半秒后把烟扔了。

夏藤反应过来,脑子空了一瞬。

“我……”

“行了。”他不想听,“我们现在去打篮球,你过来给我拿衣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ser50

球场上,祁正和一帮人打篮球。

午休时候,学校大多数学生都回家吃饭,时间还早,操场上人不多。

篮球撞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夏藤从前很少看人打篮球,球场上的欢呼,旁边女孩们扎堆凑在一块偷瞄的小心思,大多时候都和她无关。上面打球的没有她的青春,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关注这些。

今天看来,她是懂了。

看他一身少年气,蓬勃又朝气,她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

手里抱着祁正的衣服坐在观礼台上,冬天这么冷,他们几个还是敢在棉衣里只穿一件短袖,好像永远不知道冷。

她把祁正的外套整理好,两条袖子拉出来,折叠放在腿上,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拿出来。

日头高照,夏藤装模作样地举起来,假装拿屏幕当镜子,然后点开照相机。

都说原相机是照妖镜,能把人照丑十倍,可是底子好的,拿什么拍都一个样。

夏藤没有偷拍过别人,紧张的手抖,匆忙拍了一张就赶紧把手机放下去,生怕被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拍好了,也不敢看,手机在掌心发烫,她把外套挪过去,悄无声息从操场偏门出去了。

跑出去一截才停下,她靠着一棵树喘气儿,手心拢住屏幕,打开看。

只有一张,好在没糊。是他低头运球的一瞬间,衣服被风吹起一角,露一截腰线,黑发飞扬,两只胳膊瘦长却紧实。他骨相好,哪哪都看着修长漂亮,只这么一道身影已是极佳,长相不长相都无所谓,但又偏偏又长了一张好脸。

背景的球场,蓝天,其他同伴,都虚化了,她也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她突然涌上一层难过。

他应是无拘无束的风,随便吹去哪,游于天地间,享受他该享受的爱与美好,而不是为俗事所牵制,困于此处,一辈子受旁人不理解的目光。

既然出来了,夏藤顺道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才回操场。

刚踏上去,和迎面冲出来的人一撞,她“啊”了一声,被撞得晕头转向,还没看清是谁,被那人一把扶住,他冲那边喊:“阿正,夏藤在这儿呢!”

夏藤晃眼看过去,观礼台边,祁正手里捏着他的外套,盯着她刚坐的位置,听见这一声,目光陡然移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了祁正眼底的委屈,转瞬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似乎上了火,看见她的那一刻,把手里的外套猛摔在观礼台上,人坐一旁,脸扭过去不看她。

其他人见她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很有眼色地回球场上打球,秦凡路过她身边,小声告诉她:“阿正还以为你走了,你哄哄他。”

夏藤想笑,可是笑意还未达眼底,秦凡转过身又自己嘀咕一句,“这还没走呢就成这样了……”

夏藤一怔,垂下眼,笑不出来了。

她收敛好情绪,走到祁正旁边,把水递给他。

祁正不接,脸朝她反方向摆着,他刚打过篮球,头发有些乱。

她也不强求,一瓶放在身侧,一瓶拧开,在他身边坐下,两腿踩台阶上,喝了一口水。

“我去小卖部买水了。”她解释。

祁正没反应,盯着别处看。

他不看她,她看他。夏藤轻声说:“你找不到我给我打电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好像找到理由回头了似的,瞪她:“谁找你了?”

好,没找。夏藤不敢反驳,又把那瓶水递过去,“要吗?”

他扫了一眼,“不要。”-->>

她不说话了,胳膊收回去,双腿并拢,乖乖坐着。

不远处,秦凡他们开始打新一局,夏藤跟着看了一会儿,祁正兀自梗了会脖子,觉得自己现在发脾气有病,转回去想找她说话,见她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火又上来了。

“谁那么好看?”

听语气,这位阎王还没消气,夏藤道:“都没你好看。”

祁正冷笑,“没我好看你看什么看?”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哄了。

祁正视线下落,“我要喝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侧身给他拿那瓶未开封的。

他不要,直接拿走她手里的那瓶,随便两下就旋开,嘴唇对上去喝了一口。

夏藤:“……这是我的。”

“没亲过么?你矫情什么?”

行吧。

夏藤眼睛忍不住往他嘴唇上瞟,前几次被亲,都是稀里糊涂的,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像旁人,气氛到了,一切水到渠成。祁正是随时兴起,上一秒还能跟她找茬,下一秒就要咬她。

她看了两眼就迅速收回视线,怕被发觉,但祁正这人观察力惊人,而且从不给人面子。他眼神变得兴味,能探进她眼底,“想什么了?”

夏藤躲开他,“没什么。”

他向来直接。“你想亲我?”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她一躲再躲,祁正却不饶她,扯住她的校服领口,把她拉向自己,“不是就把你这种眼神收回去。”

夏藤还想为自己辩解,“我没……”

“你不想,我想。”他打断她,“别这么看我,不然我就不想放你走了。”

篮球自然没有再打成,夏藤回来了,祁正心思早从球场上飞出去了。

观礼台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孩一直被欺负,惹生气了,男孩再拽着她哄,哄也跟大爷似的。他总那样,喜欢得要死也不肯嘴上饶人家半分。

秦凡手底下运着球,往那边瞅一眼,不得不感叹,祁正那一脸完蛋样儿,这是栽得彻彻底底。

十分钟前,祁正投进去一个三分球,哥几个都给他欢呼,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夏藤,一扭头发现人不见了,脸当即就沉了。

秦凡以为祁正早做好了思想准备,已经全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会受多大的影响,这一上午过去了,他没发现祁正的反应有丝毫的不妥。

直到刚才,他捏着自己的外套发颤的那一刻,像无坚不摧的外壳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所有的“正常”都成了伪装。哪怕它们在夏藤回来后顷刻间消失,秦凡也从未那么清晰地感受过,来自祁正情绪里的崩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下午听起来,就比上午的日子短些。

一天已经过半,尽管祁正还未表现出什么不一样,夏藤是不太能笑出来了。

下午的课,她听得断断续续。

祁正没闲过,不是玩她的头发,就是在她校服背后画乌龟。

她转过去瞪他,他装装样子消停两秒,继续。

时间一过,到了放学。-->>

放学铃大响,夏藤第一次不愿意听见这道铃声,这意味着,她在昭县一中高三六班的生活,从此结束。

班上吵闹起来,在黑板前记作业的,借答案的,还有奋笔疾书最后写两笔的,讨论着等会去哪吃饭的……他们像往常一样议论着明天,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明天。

祁正书包往肩上一挎,一句话没说,从后门出去了。

夏藤目光随过去,刚挨到他背影,江澄阳叫她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回头。

他背着书包,坐进她前面的位置里,笑容一如她刚进班那天,“等会要不要一起吃饭?”

夏藤看他,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澄澈,说话做事一股乡野之间的大男孩气息,和她初来昭县那天,见到的仍是一个样子。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带给她温暖的同龄人。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意外是祁正,她后来的生活被他全部霸占,她分不出时间再去看到任何一个人。

夏藤笑着摇摇头,手机里是陈非晚发来的微信,她的车停在校门口,让她不要留在里面怀念个不停。

“那……你有空我们啊,我和我妹都在的。”

江澄阳没有勉强她,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沈奶奶也不知道去哪了,你们都要走了。”

夏藤说:“以后你们去上海,可以找我玩,我带你们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澄阳睁大眼睛,“原来你在上海啊,那离我们好远。”

听起来就像一个难以触碰的地方。

“江澄阳,走了,别磨蹭。”江挽月靠着后门催他。

这一幕,就像那个大晴天,他们初次见面,江挽月也是这样催他。

夏藤目光望过去,江挽月和她对视一眼,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她挥了挥手,“再见。”

夏藤也挥了一下,“再见。”

祁正在楼下,他没和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一个人迎着风站着。

夏藤背着书包出来,一眼看到他。

放学走得那么快,她以为他不想见她。

祁正也看到她,开口:“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唇形也是这两个字,她一节一节下楼梯,走向他。

天色将黑,学校里的路灯亮了,投下不明不暗的光。

走到他面前,祁正两手放口袋里,淡声说:“陪我走一圈。”

夏藤刚要说话,手机来电话了,陈非晚打来的,她在催她。

祁正瞟了一眼,“就一圈。”

他声音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平平淡淡,不带一丝语气。

但听着,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冷清。

夏藤没有管那通电话,把手机收起来,吸进一口冷空气。“好。”

……

他们并排绕着学校走。离得不远不近,肩膀偶尔擦到,再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地上有积雪,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平时那么吵的校园,今天却觉得过分安静,他们没有人先开口,因为说什么都不对。

于是就这样,无声地绕完学校一圈。

每一个角落,都跟她一起看过了。

最后,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初雪那天一起坐过的长椅。树还是那棵树,枝桠沉满雪,压弯了腰。

夏藤说:“坐会儿吧。”

祁正站着没动。

他看得到她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他想给她摔了,可他知道那边是她妈。

他不是没完没了的人。

祁正说:“回去记得写作业,明天给我抄。”

明天,明天。夏藤放轻呼吸,“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带。”祁正想了想,“如果带不来,你就不用见我了。”

他的借口找得又烂又牵强。

夏藤说:“我没有想吃的。”

“水果吧。你不是爱买么?”

他陪她买过一次。

“酸梅。”夏藤说,“你吃过吗?很少有人喜欢这么酸的东西。”

“现在一月份,我还真弄不来。”祁正笑了声,“你真会挑啊。”

她说:“等你高考完,就可以买到了。”

祁正就想了一下,六月,那似乎是个遥远的日子,他想象不到,太模糊了。

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有一些事没做,但总没个完的,怎样都会有遗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像是跟自己较上劲,他明明可以送她出校门,可是他偏不要,他不想让自己连这么点可怜时间都舍不得,那他往后还怎么过。

“你回家吧。”

夏藤顿了顿,点头。

她攥紧书包带,“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

她说得轻快。

祁正“嗯”了一声。

像一场最普通的道别,像是明天还会见面。

她转身,往前走。

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夏藤。”他叫她,“别遇到点事儿就知道缩脑袋,你长那张脸,低三下四的也不嫌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停下了。

“怎么跟我横的,怎么跟那群人横回去。”

“你是任我欺负,不是任人欺负。”

“别他妈回头,走你的。”

夏藤浑身一颤,眼泪在疯狂打转。她也生气了,吼回去:-->>

“我他妈没回头!”

她很少这么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一句里。

祁正嘴角一扬,却没有再说话了。

他不是个容易悲伤的人,虽然他的日子总是在失去,他没有得到过什么。

但他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抽离,像是活生生抽掉一根骨头,疼到全身不能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最后,他也没再说一遍她想听的。

她也是。

漫长的沉默中,一个不回头,一个不肯看,中间的路越来越雪又飘起来了。

冬天还未过去。

而离别,是不需要声音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ser51

一月份的上海很冷,夜里一点半,一下机,机舱外的冷风入侵,头发吹了一脸。

不同于昭县的干冷,南方的冬天,凉意是透进骨子里去的,冷风如冻冰的水,从皮肤上流过去,留下湿冷的触感。

夏藤紧了紧围巾,俩人没有行李箱,和陈非晚的工作助理会面后,三人低头迅速穿过大厅。

晚上的机场依然大灯明亮,广播里播报着航班信息,行人来来往往。许久没有接触过城市的光景,夏藤浑身不适,不敢抬头,也不太能切换得过来。

好在一路顺利,没有引起是非。

接他们的车等在外面,经纪人佩恩坐在副驾驶,她还是走时的样子,一把马尾,鼻梁架一副黑镜框,本一张圆嘟嘟的脸,现在两边各凹进去一点儿,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愁的。

佩恩手底下带过的艺人不多,但都是有争议度的,一个还在恶评里挣扎,不怎么讨喜,一个现在小有水花,加把劲儿应该可以红。

夏藤本是最不出名的一个,如今是名声最大,却也最臭的一个。

公司之所以没放弃,估计是看中了她名字之下自带的话题度,关注度上去了,不怕没机会慢慢洗白。流量当道,黑红也是红,被人骂不怕,怕就怕无人问津。

上车后,佩恩转过来和她拥抱了下,简单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开始走流程。先千叮咛万嘱咐最近千万不要在络平台上发话,不那些恶评,更不要回击激怒友,二来,最近有一些采访和综艺邀请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采访她,为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能是挖着一个又一个坑给她跳,然后好大做文章,顺应当下热度;综艺都是些没什么名气的,想靠她博取关注。接,还是不接,佩恩没把话说死。公司想铤而走险,之前的事,夏藤消失了那么久,这次又回到大众视线,不如趁着这一回“风头”正盛,让她复出。

公司不想白白便宜了这波流量,商人而已,利益为上,自然不会考虑夏藤的感受。

佩恩说,他们会给她适当的安排心理疏导。

夏藤听着佩恩一秒不停歇地分析着各种情况与利弊,只觉得无比聒噪。

经纪人口中的那些,她曾经向往过,或者说,第一次陷入风暴从高处跌落时,她每一天都在奢望能有复出的机会,她还是喜欢台前那个光鲜亮丽的自己,喜欢那种成为众人焦点的生活。可是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人会改,但不会变。经历了两次,她也算看透了些,除非发生什么震撼人心的事,否则人们永远不会停止恶意的散发。

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她将永远活在被众人辱骂的恐惧之中,不知道下一次睁开眼,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新鲜的“黑料”。

佩恩说的口干舌燥,夏藤不见有一点儿回应,她停下来,推了推镜框。

“夏藤?你有没有在听?”

夏藤没有开口,陈非晚看她一眼,接过话,“算了,赶了一条路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佩恩还想说什么,见夏藤不在状态,考虑到这几天的流言蜚语,闭上嘴转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终于得空,挂上耳机,脑袋抵住车窗。

灯火流过她的眼睛,她盯着窗外的景。

高楼大厦,一座挨着一座。抬头望天,天只有几寸。

建筑物上的灯牌变幻闪烁,街上的灯整夜不停,遍布人工智能的城市,仿佛没有寂静的夜晚。

夏藤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回到家已是凌晨四点,陈非晚困得法令纹都加深了,一边拆头发一边问夏藤:“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夏藤踏进自己毛茸茸的拖鞋里,摇了摇头,“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睡。”

陈非晚看她一会儿,似乎想确定她有没有情绪问题,半晌道:“行,睡不着了就来找我。”

她这么问,夏藤才想起离家之前,她的情绪问题确实很严重。

大概是仗着还有家人关心,就把最歇斯底里的一面坦露出来,想弄得大家都不舒心。

细数上次归家,已是将近半年前。夏藤按开房间的灯,她的房间很干净,看来回来之前陈非晚打扫过,走时整理行李弄乱的东西都回到原位,床单被套也换了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非晚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想她回来的。-->>

准备去洗个澡,夏藤打开衣柜拿睡衣,一打开,满柜的衣服让她怔住片刻。

离开的太久,她似乎忘了自己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夏藤指尖拨过,一件一件翻着,她有很多条裙子,露背的,抹胸裙,短裙,侧开叉的,各式各款。她穿上它们,旁人都夸好看,可能只有他会满脸不高兴地说,“光腿,你找死?”

想到这儿,夏藤拿出一个衣架,把床上刚脱下来的那条白色裙子挂了起来。

或许满柜没有一条裙子,会比这条更漂亮了。

……

洗过澡后,夏藤吹干头发,穿着睡衣出来。

房间有空调,吹得暖洋洋的,她赤脚踩进地毯里,在房间里踱步。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可她现在毫无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披了件毯子,拉开阳台门。

她的房间外有一截小阳台,不比客厅的大,只能放下一条躺椅。旁边的几盆植物很久没人照顾,大多都枯萎了,蔫头耷拉的,花盆里积了很多灰。

夏藤想起沈蘩家门口的绿植,永远葱葱郁郁。

她打开手机,看一眼通话记录,又看一眼信息,都是空的。再打开微信,她给他的备注就是祁正两个字,这两个字出现,比什么称呼都来的强烈。

可是他现在躺在手机里,安安静静。

在昭县的时候,她和祁正很少用手机联系,因为见面是件容易的事。如今相隔千里,离开昭县整整一天一夜,有那么多种办法可以联系,他偏不找她。

祁正总归是狠的,说离别就是离别。

她打开他们俩的对话框,惊觉他们在微信上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

夏藤想打字,键盘蹦出来,她看了许久,又关掉。

她先找他,她就输了。

祁正能忍住不找她,她也要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又点开他的资料,祁正原是没有朋友圈的,甚至连朋友圈入口都没有,今天一看,却发现那一栏显示出一张照片。

夏藤心底一动,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屏住呼吸点进去,点开那张新发的,也是唯一一张照片。照片是自拍,没有脸,只露出半边眉毛眼睛,额前的头发,眉毛,睫毛上落满雪花,头顶是压满积雪枯藤叠落的树枝。

配着四个字:别下了,操

也只有他,发个朋友圈都是一副跟这跟那过不去的语气。

看发表时间……是那天她走后的两个小时。

这棵树,不会是那条长椅旁边的树吧。

她没记错的话,她走的时候,天上开始晚上不知下了多大,第二天出门去机场的时候,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难道她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在那儿坐着?

夏藤放大再放大,祁正拍照真的是直男拍照,毫无角度可言。可一条眉毛一只眼睛,已经足够勾勒出他整张脸。

也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根本没有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些她始终逃避不答的问题,在她抗拒不了的初雪夜,早已有了答案。

第二天睁眼,已是下午三点。-->>

她几乎睡了一个对时。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让她轻松多少,相反,醒来的时候喉咙干涩,甚至能感觉到隐隐的血味。

空调忘关了,她极度缺水,感觉快要冒烟了。

推门出去,陈非晚竟然还在,厨房桌上摆了一堆菜,电视开着没人看,她人在厨房里忙活。

夏藤在饮水机下接了杯水,一进厨房,里面蒸的热气腾腾的。

陈非晚见她出来,“醒了?收拾下过来吃饭吧。”

夏藤扫她两眼,难得见陈非晚穿的如此家庭妇女,还系着围裙。她不喜欢身上沾油烟气,向来厨房都不怎么进。

陈非晚做饭很好吃,只不过长大各自都忙了后,吃她做的饭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问:“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嗯。”陈非晚把蒸出来的米糕摆进盘子里,递给她让她端出去,“我也给佩恩打过电话了,明天去公司,你再休息一天。”

陈非晚的休息并非真的休息,她忙,白天没去上班,晚上还是有应酬。

“你在家好好待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陈非晚踏上高跟鞋,叮嘱完就开门走了,急匆匆从母亲的角色切换成工作狂魔的角色。

作为母亲,她承受的压力不会比她少。

这么多天,一连串的事儿压着,夏藤能清晰地感觉到陈非晚有多累。可是她不会喊累,她就是那个性格,就算快要崩溃,也要先把手头的事一件一件处理完,再挑个休息日去崩溃。

陈非晚染头发很勤,她见不得自己发根变白。

这几天没时间染,各种麻烦堆着,又隐隐有颜色透出来了。

夏藤从前想不到这些。

一趟昭县回来,她看到的东西变多了。由着对比,才知道自己曾经确实糟糕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晚上,夏藤拗不过,被丁遥接到了酒吧。

都是以前玩的比较熟的,除了夏藤,没有一个和娱乐圈沾边,各行各业都有,算是他们一个自己人的聚会。

夏藤回来,都说要见她。

开了包厢,许潮生不在,因为这次的事儿他和家里闹得很僵,他只让丁遥带话给她,说他欠她一个人情。

丁遥说:“我也是。”

夏藤没玩的心思,今天来也是为了见他们一面。若不是在座的几个关系好,很多人都会觉得这次事件,许潮生和丁遥把夏藤拖出去挡枪了。

要说心里完全没有埋怨,也不可能,可他们俩本来就是为了去看她才会被跟拍,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这一茬,还会有新的风暴等着她。

更何况,她本是碰不到他们这个级别的圈子,许潮生把她当朋友,才会因为家里的处理方式发那么大火。

他和丁遥本来已经脱离了点大众视线,又因为之后发博为她声援,再次陷入各种纷争。

能做到这个份上,夏藤觉得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上一次,可没有人愿意为她说话。

酒杯交错,夏藤很久不沾洋酒,今天这么混着喝,没多久就上头了。

她回到了城市男女的行列中,这么久没见,她再听这群人谈论各自的琐事,从前听着津津有味,如今只觉得吵闹。

隔了这么久,他们困惑的还是半年前的困惑,没有一点儿变化。-->>

男男女女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可是明明年纪轻轻,都喜欢故作老陈。

夏藤想起了他。

他干什么都信手拈来,骨子里透出来的痞。

夏藤听着无聊,对着灯红酒绿拍了一张,新号里本来就没什么人,再屏蔽掉几个后,把照片发了出去。

她也说不清自己想干什么。

一分钟后,手机叮咚一声,秦凡在底下评论:姐你别自甘堕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跟他相关的人出现,她都能笑出来。

好在还有秦凡,能缓解她心里的空落感。

秦凡和她没有那么多生死离别不能相见,他没等她回复,直接在微信发了条消息过来:到上海了?

夏藤回:昨天就到了。

她想,告诉他,就等于告诉了祁正。

秦凡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哦,行,我们吃饭呢。

我们。

这个“们”里还有谁?

酒精上头,夏藤想也没想,直接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响了几声,那边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秦凡声音乍乍乎乎的,“你咋啦?咋打电话啦?”

夏藤随口而出,“我不想打字。”

那边还没回,她听到有人问了声“谁啊”,秦凡说“夏藤,她到了”,然后便是一阵抑扬顿挫的“哦哟哟”。

两边都挺吵,夏藤在包厢里,音乐声一阵一阵的。

听那边的反应,祁正应该在。夏藤以为他会抢秦凡的手机,可是他没有。

等了一会儿,秦凡问:“那,你还有啥事不?”

没有就准备挂电话的意思。

祁正不找她,也不想跟她说话的意思。

夏藤特想有骨气地说声“没了”,可是电话已经主动打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

“他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

夏藤又喝了一口酒,直接道:“电话给他。”

一通细碎的响声后,电话换人接,那边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他点上,才问:“干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干什么。

好一个干什么。

夏藤倾过身把酒瓶抱手里,突然觉得委屈,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他主动,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然后逼着她承受,逼着她回应。

他不主动,她就找不着北了。

她这么眼巴巴的想听见一个人的声音,还是头一次。

夏藤听见他打火机的声音,“你说过不碰的。”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你管得着么。”

他从来不这么跟她说话的。

上次被他这个语气对待的,还是那个台球厅里的乔子晴,他对她半点耐心都没有,可那个女孩还是愿意对他放低姿态,甚至讨好。明明看起来是个高傲的姑娘。

一瞬间,夏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这通主动的电话,让她和那些女孩没有区别,他说不要就不要,错的是她们不够干脆,不比他狠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泪几乎瞬间涌了上来,这才一天没见,他就翻脸不认人。

夏藤:“你什么意思?”

祁正答得冷漠,“没什么意思。”

夏藤气得脑袋发热,“那你当我没打过电话吧。”

祁正听女生故意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夏藤,别跟我闹,我不想哄你。”

夏藤深深吸进一口气,“我以为我们不会这样。”

“不然怎么样?跟你搞异地恋?”

夏藤呼吸一滞,她已经很久没被祁正弄到这种难堪的地步了。

“你……”

祁正道:“没事我挂了。”

夏藤猛然止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傻,几句对话,祁正态度里的冷淡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她不清醒,可他是清醒的,他让她意识到他们是真的到此为止了,她不可能回去,他更不可能追随她来,就算退一万步,她肯走,他肯来,以他们现在的境地也无法走到一起。

夏藤没有再说话,她极少这么被男生不留情面的拒绝过。

另一边,祁正说完那句“挂了”,秦凡就伸手准备接手机,伸了一会儿,手中还是空的,他抬头一看,祁正没动,手机还在耳边放着。

秦凡顿时无语,这俩人真是……

一个比一个别扭。

夏藤这边有人见她独自闷着脑袋,喊她过去玩游戏,“别一个人喝啊,多没意思。”

她还没出声,祁正又!又说话了:“你在哪?”

他静声听了听她那边的背景音,“酒吧?”

夏藤:“你不是要挂了么。”

“你够可以啊。”祁正语气讽刺起来,“回去不好好处理你那些破事,堕落起来一套一套的。”

夏藤顿时感觉到被刺痛,情绪一直压着,突然有些崩断,“你知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知道你回去也是缩着脑袋躲到一边,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他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夏藤问:“不然我要怎么样?我应该怎么样?”-->>

“做过就做过,没做就没做。我他妈就搞不懂了,一直躲着不出声等着谁给你证明?你的清白只会嘴上说说?”

夏藤紧紧捏住手机,祁正每次劈头盖脸骂她都能直中要害,她反驳不出来。

“我不用你教我。”她在给自己挽尊。

“也是,你抱好那姓许的大腿,指不定哪天他不靠家里了就不用送你出去挡枪了,看看到时候骂你的人死完没,没有的话说不定还能救你一把。”

“……”夏藤安静下去。

祁正不想听她那边乌七八糟的声音,酒吧是什么场所,昭县没有,回去了她倒是去的够快,电话里面还不少男人的声音。

他生气,气得时候说话就控制不住,等全部说完,秦凡都快把他胳膊掐烂了,疯狂做口型:“我的哥,你别这样!”

别这样也没用,话已经说完了。

祁正也烦,他决定不再管她的,走了的人,他从来不挽回,他也不想花心思在明摆了没可能的人和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她一通电话,他的决定就摇摇欲坠,忍得住前半段,再久一点,他就忍不住要管她。

他总是惹她生气,欺负她,什么难听什么跟她说。他对其他女生都没这么过分,对她就不行。

可能她从未服过软,从未彻底臣服于他,所以他看不惯她就这么轻易被外界的声音打倒。

也可能只有她,让他说了要挂电话,却舍不得真的挂断,让他这个从不回头看的人,每天都想问时间能不能倒流到去年八月末的那个夏夜。

……

夏藤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回到城市,她憋眼泪的技能又回来了,她给祁正发了一句话,也是他们在微信对话框的唯一一句。

等了一分钟,他没回。

祁正被一桌人声讨了将近十分钟,他再看手机时,上面赫然多出一条十分钟前,来自!夏藤的消息。

“你没必要这么羞辱我,我再也不会找你了。”

他都能想象到她发这句话什么表情,一边伤心,一边又气又不甘心。

说了不想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动作停住。

她把他删了。

第二天去公司,夏藤还没缓过劲来。不知是酒劲,还是别的什么影响她,脑袋里一直吵哄哄的。

从昭县回来,她多了个习惯,喜欢安静看着窗外,或是站在阳台上远眺。

那些时候,她看到的或许不是眼前车水马龙人声喧嚣的城市,而是,一个方向。

到达公司后,为安全起见,他们从地下停车场的偏门进去,佩恩接她上去。

办公室里,她的照片重新挂起来,底下坐着老板,高管,公关负责人,公司的团队差不多齐了。

这么大阵仗,她连之前接到王导电影女主角试镜时都没见过。

夏藤的合约还有几个月就要到期,公司想趁机放手一搏,成,以后的合作一切好说,不成,到时间就可以理所当然让人卷铺盖滚蛋。

他们递过来一个文件夹,印满了各种各样的规划与安排,好似那个镜头前的“夏藤”即将活过来。

可是,她只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塑造成一具失去血肉之躯的傀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要对这这那那充耳不闻,她不能做出回应,她要在主持人提到某些话题时装傻略过,她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要配合他们,让所有的事被时间麻痹,连同她自己一起。

脑袋似乎更吵了,吵得她快要炸开。

如果这样,哪怕最后她再次成功回到大众视线,她会幸福吗?

她会感到快乐,高兴,满足吗?-->>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夏藤没有抬头说过话,今天的主题都是围绕着她在讨论,可是竟然没有人发现她的沉默。陈非晚察觉到不对,打断滔滔不绝的发言人,问夏藤:“你有什么想法,提一提吧。”

夏藤慢慢抬起头,环顾了座位上的人一圈,说:“我想回家。”

“呃……”经纪人眼睛眨了眨,看向几位领导,解释!释说:“她这两天状态还没调整过来,可能还不太适应这个工作节奏。”

“两天还没调整过来?还没开始工作呢有什么节奏。”

领导互相看了眼,面上有不悦,但正处于特殊时期,还得考虑她的精神状态问题,才能继续计划。于是最后道:“这样吧,回家也行,找个司机,安排助理送她回去,把这个带回去看,剩下的我们先和你母亲沟通。”

老板手里拿着那个沉甸甸的文件夹,丢在她面前。

阳台上,纸一页一页地烧,火灰乱飞,烟雾刺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夏藤把所有纸张丢进火盆里后,拎起事先准备好的半桶水,全部浇了进去。

“呲啦”一声,火被浇熄,那些文件纸灰得灰,毁得毁,半截没烧黑的,也被水浇了个透。

五分钟后,络平台上出现了“夏藤首回应”的话题。

人们蜂拥而至,这场络狂欢,终于随着夏藤的回应达到前所未有的**。

时隔半年,她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第一条动态。

照片上是一堆废纸,有烧过的痕迹,有水淋过的痕迹,残损而破败,还有几行存留的字,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一叠对艺人的规划表。

她只写了两个字。

滚吧。

“你疯了?你跟我讲你是不是疯了?!”

陈非晚声调完全走音,她前脚从经济公司出来踏上车,后脚手机叮咚一声,就收到了夏藤那条惊世骇俗的回应。

她偏还不关评论,底下涌入大批大骂出口的留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让谁滚?该滚的是你!”

“我去,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事情出来只会否认和躲藏,更证明你就是做了那些下作的事,如果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什么会躲这么久不出声?没猜错的话现在准备复出了吧,一点都没有对自己进行反思,反而一出现就让人滚,到底娱乐圈越来越低龄化,没有情商也没有素质。”

“所以说在学校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她还会打台球,好学生会去那些地方?”

“她是不是得病了……这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啊……”

营销号搬得很!快,还打上了“夏藤首次回应潜规则,大骂让友滚”等极具引导性的言论,夏藤一条一条看着,都笑了。

友总是喜欢对号入座,喜欢过度解读,还喜欢急着跳脚。

“你把评论关了!”

陈非晚看得一肚子火,再怎么样,他们攻击的是她女儿,她这么要强的人,每次忍这种言论都忍得要吐血。

夏藤坐在阳台上,有一瞬间希望自己乘风归去,她闭眼,再睁眼,看着头顶阴沉的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想好了,就算真有一天一了百了,她也要把所有的伤害还给那些人。

她要让那些人知道,有些痛苦,是一辈子无法抹平的。

任谁都能感觉到她生命力的流失,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千疮百孔,了无生气。

她的眼睛不再亮了,暗沉沉的。

陈非晚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走到她身旁,抱住她。

夏藤瘦得厉害,曾经是注重身材管理,瘦要瘦的恰到好处,上镜要漂漂亮亮。如今,轻飘飘的,一碰就能感觉到骨头。

陈非晚怕她想不开,更加确定了内心那个想法,“我们跟公司解约吧,以后好好过正常生活,我和你爸养得起你。你不要管上那些人说什么,这圈子里谁没挨过骂?谁没被诬陷过?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所以呢……”夏藤慢慢勾起一个笑,她觉得荒唐,“被骂了只能自认倒霉,只能忍,和观众一起忘……呵,做个忍辱负重的假人,也值得学习吗?到底谁把谁当傻子?”

“那你也要认清事实,现在的事实是就算你反驳,也不会有人听!”

“那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缓慢而认真地道:“我是风风光光踏进这个圈子的,不能风风光光走,也要还自己一个干净的名声。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她可以狠,对别人,对自己。

只要被逼到那个份上。

这是她给自己攒的最后一口气。

或许从回到昭县那天起,她就开始计划这场反击。她这样的性格,只会在沉默中爆发。

她要把所有的假象打碎,照清每张隐藏在屏幕后的脸。

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但这个世界,永远需要抗争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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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络世界不太平。因为夏藤的回应,一波比一波猛烈。

她澄清过,没有人相信,她警告过,歪风邪气从未停息。

既然已经被推到众人的对立面,不如干脆拼上最后一口气。

经纪人急得上蹿下跳,“你现在反驳就是找死!你有什么证据?许潮生这事儿暂且不提,那是你们有交情,他本人愿意给你澄清,上次的事儿呢?除非饭局里的人给你证明。”

她停下,又道:“要愿意给你证明早证明了。”

是啊。

她怎么会不明白,所以她不会靠那些人。

“你不用管了,之后的事我自己处理。”

有一点力,就用一点力,哪怕只有一个人听进去,那她也是值得的。

那天之后,她把所有的质疑和造谣截成图片,一条一条的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没有主动勾搭金主。

那条色情视频不是她。

她没有和许潮生在一起。

她背后没有靠山。

她没有在学校欺负同学。

……

所有友硬生生扣给她的帽子,她全都扯掉,于是引起众怒,他们说她在狡辩,满嘴谎言。他们让她解释那些她衣衫不整的视频,铁证如山,她凭什么一张嘴就要推翻全部。

事发当时,公司就联系过人去调监控,得到的答复是完整监控早已被删除。对方做事做的绝,穆含廷怕她告发自己,搭上金主后就断了夏藤所有能澄清的渠道。

更何况,穆含廷料定夏藤不敢为了证明自己,把饭局上其他人拖下水,除非她不想在这个圈里混。

也就是说,不管别人怎么骂,为了不捅破那层纸,夏藤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承受不住选择退出,那对其他人来说“皆大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今,她大有一副撕破脸的架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这样的姿态,有种直面这个圈子里各种畸形风气,流言蜚语,勾心斗角,冷嘲热讽的决然,那些躲在暗处落井下石的人面临着被揪出来共同遭受风暴的处境,都慌了起来。

当一个人豁出去一切,哪怕她手里什么也没有,也足够令人害怕。

“你们想要的是真相吗?你们想要的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八卦**。”

继“滚吧”和回击谣言之后,这是夏藤发布的再一条引起轩然大波的动态。

夏藤的人身威胁这几天不断加重,身份信息被扒的一干二净,她不敢出门,躲在家里不出去,陈非晚工作请了假,陪着她。

各方面给公司施压,公司找夏藤,想让她停手,不要闹了,夏藤不肯。

事件不断发酵着,她把铺天盖地的恶评截图存证,她要上告,哪怕更多的人嘲笑她。

后来很多时候,还会有人问起她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做那些事的,毕竟放眼整个圈子,很少有人鼓起勇气直面这些。

怎么下定决心的……她想想,不过是逼到末路,她无法忍受了而已。

人们总说,看到那些不好的话,不要理会就好了,只有一方闹,不会闹起来的。因为一旦回应,就会有人抓着不放,无论你怎么解释,都能把原意曲解十层,肆意揣测断章取义后再拿出来冷嘲热讽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闭口不言,于是沉默又会打上“默认”的标签,歪风猖狂,混乱不堪。

一个人说你有错,可能是他错了,一群人说你有错,你就一定错了。你必须磕头认错,若不从,便是错上加错。

夏藤的回击一直在持续,她挂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接到的威胁电话,起诉了上升人身攻击的恶意辱骂者,她的反击,在一些人眼里成了“歇斯底里”,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有一些人抱起了看戏的姿态,她发什么,他们嘲什么。

再几天后,多部分路人陷入疲软状态。

他们没有兴趣只盯着一个人的“陈年烂瓜”吃,他们需要更新鲜的,更刺激的,以满足自己成瘾的猎奇心与窥探欲。

夏藤的反抗,在很多人眼里,像个丑态百出的可怜虫。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佳,夜夜噩梦缠身,经常是尖叫着被吓醒的;有时会沉浸在溢满的负面情绪里,突然开始颤抖,大喊大叫;又或是头疼得厉害,难以入眠;她白天不敢出门,晚上出去透透气,走到单元门口便再不敢踏出去半步……陈非晚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愣一会,然后说:“再等等吧。”

再等等。她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可她不想就这么垮了,什么都没完成,就这么宣告自己的失败。

那天晚上,她又头痛欲裂,脑海里铺天盖地都是各方人对她的羞辱,她睡不着,又不想去吵醒陈非晚,裹着毯子去客厅接水,黑灯瞎火里踢到了一个硬壳。

夏藤打开灯看,是从昭县寄回来的行李,已经在客厅放了很久,一直没拆。她盯着那纸箱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抱进自己的房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东西是陈非晚寄的,不知道都塞了些什么带回来。夏藤拿把剪刀划开,曾经的粉丝送的礼物和信,陈非晚原封不动地给她寄了回来,她知道她很在意这些。

另一个箱子,就比较杂乱了。

夏藤翻着看了下,里面都是些衣服和她带过去的日用品,还有上学用的东西。

再往下翻,有两件昭县一中的校服,一整套完整的是她自己的,还有一件只有上衣。

她拿出来看,校服尺码比她的大很多,领口后的标签上写着尺码为190。

……

大概只有北方,才会有这么大的校服尺码吧。

夏藤想起这是谁的衣服了。

也顺便想起那天课桌底下,他是怎么制着她咬她脖子的。

或许这件校服,是他们所有关系发生转变的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竟然忘了还给他。

夏藤再翻,是几本复习资料。

她拿出来随手翻了两下,一张白纸轻飘飘地滑出来,掉在她腿上。

夏藤拿起来看,慢慢顿住了。

是祁正画的她。

那个时候,在那排立在荒野之上的矮房里,她坐在他对面,屋外风吹,屋内安静,只留一盏灯,她低头写卷子,他拿着纸笔画她。

上面还有三个字,老巫婆。

他总这么叫她。

这两个箱子,像承载满回忆的魔盒,她打开,便被那些画面压了满身。

好像只有这些物件真实存在,才能证明,她曾经真的遇见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拨通了祁正的电话。

那通电话连接着的地方,是她倾注最后的美好的地方。

她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她在努力回击,她没有只是嘴上说说,想问问他最近怎么样,想告诉他,她现在很痛苦,反抗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又或者,什么也不说,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能获得短暂的宁静。

她太需要宁静了。

……-->>

电话没有被很快接通,每一声都是漫长的等待。

大概快要响到自动挂断,那边才传来声响,只不过——

是女的。

夏藤愣了一下,然后脑袋就懵了。

她想立刻挂断,可是嘴里问得更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呢?”

女生说:“他让我接的。”

也就是说,他知道是她打的,这一回连接电话也不愿意。

夏藤耳边一嗡,挂掉电话。

她喘不上气,捂着胸口一点一点弓下腰,缩成一团。这么多天,她都有种不知自己到底在哪的茫然。

这一刻,逐渐清晰了。

她好像,彻彻底底被丢掉了。

台球厅里,祁正打完一局回来,乔子晴半靠着沙发,眼睛只盯一处,手里转着一部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祁正没问自己的手机为什么在她那儿,伸手,示意她拿过来。

乔子晴看他一眼,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接过来,看也没看直接放进口袋里,乔子晴问:“你壁纸,是那个女的?”

她没想到祁正也会把一人的照片设成屏保。

他说:“关你什么事?”

“她不是走了么?”

祁正表情不变,叼了根烟找打火机。

乔子晴摸不清他什么意思,把自个儿的打火机丢给他,靠回沙发,然后道:“你不会忘不了她吧。”

祁正半笑着,“你不提,我就忘得了。”

乔子晴嘴角扯了一下。

”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祁正动作没停,护火点烟,也没问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乔子晴看着他,说:“好像是她。”

祁正抬眼,目光变得锋利,“你非要在我这试探个什么劲儿?”

乔子晴却觉得累了,她不想骗他,更不想骗自己。

“我说真的,我接了,然后她挂了。”

祁正冷冷看她三秒,然后转身往门口走。

他一边上楼,一边拿出手机看。

确实有个三十秒的通话记录。

他不用给她存名字,她的手机号他倒着都能背。

上到地面,冷风袭来,他喝出一口白气,把电话回拨过去。-->>

祁正感觉自己就快被她弄成神经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再这么时不时出现一下,又他妈回不来,他就过去把她杀了。

……

电话没通。关机。

像那天,他没回复,她就直接把他删了。

她闹别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祁正一股怒气上来,发了条短信过去:“把老子微信加回来。”

然而,祁正并不知道,那条短信石沉大海。因为第二天,夏藤换了手机号。

他也不知道,那通被乔子晴接起来的电话,是夏藤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

……

穆含廷出事儿,是在两天后的下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被爆出和某富商在夜店旁若无人地亲热,而后共同去住处过夜。

令人咂舌的是,这位富商,正是当初夏藤事件中的那位。

穆含廷可谓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女星,二十二岁便成为王导的电影女主角,名导演配好剧本,除去女主要新人,其他配角全是极具观众缘的实力演员。电影票房高,话题度高,她也成功上位,各路资源都找上门来。

她此前和夏藤一样,小公司出身,没有后台,没有人脉,是娱乐圈一抓一大把中的一个。混出头靠实力靠运气,但当今,靠的更多的是资本。

可惜,遇人不淑,红得快,栽得也快。

她能傍,就有人能把她拽下来。

不少人说是穆含廷姿态嚣张得罪了媒体,所以人家不要封口费,直接发,还有人说她抢了富商本来包的那位女星的资源,所以被搞了,总之千百种说辞,照片拍到了,视频发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码,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兴奋地再去找更多的“瓜”。

热搜,视频,辱骂,营销号,造谣,一步一步,一个不落,和当初曝光夏藤,一模一样,老掉牙的手段,却能喂饱一批又一批闲人。

穆含廷比夏藤红多了,规模自然比她的更大。

许多事情,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小部分人开始重新判断夏藤的话,觉得当初的事儿或许另有隐情,于是立刻遭到一批穆含廷粉丝的咒骂,他们骂夏藤借着穆含廷洗白,吃着人血馒头,但也有她的粉丝,拿夏藤的话洗白,说现在络风气差,不应该这样用言论伤害明星。

更多的人,是连着她们俩一起骂,她们没一个好东西。

穆含廷出事,经纪公司觉得简直“天赐良机”,他们想让夏藤发些意有所指的东西,像当初穆含廷内涵她一样,把锅再甩回去。

这是她的好机会。

夏藤不闻不问。

现在多了个人与她一样,同样遭受着众人鞭挞,在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里,越高位的人摔下来,人们越喜闻乐见。

她不会落井下石,维护自己的名誉,不是踩着旁人进行的。更何况在更多人眼中,她们不过一丘之貉。

夏藤没有多关注穆含廷的事儿,她大概知道她准备装死到底不回应,撤话题,引导舆论,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她的娱乐生涯。

这是最常见的操作,像夏藤这种被追着骂两次的,确实少见。

只是又听说,因为这次的事儿,穆含廷和金主闹掰了。她红的太快,直接越咖位挡了女星的路,那些原本压下去的话题又被翻上来,还有人爆料王导的电影资源也是她睡来的,更有她陪很多老板的证据,还是明码标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含廷陷入了比夏藤严重不止一倍的威胁中。

众人寻找到了下一个挨骂对象,肆意地攻击着。

他们像往常一样蜂拥而至。

他们也像往常一样,以为这次只是众多口舌之战的一次,辱骂的不过是众多品行不端的明星的一员。-->>

他们高估了自己的道德观。

也低估了舆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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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的时候各大高校与公司开始放假,即将进入春节,街上已有红灯笼高高挂起,红红火火的小玩意儿陆续摆了出来,大型广告牌上,都打出了迎新的标语。

处处洋溢过节的气氛,为添喜气,陈非晚买了几个巨大的“福”字,字面金光闪闪,周身缠绕着该年的生肖,底下挂着一个中国结。

又俗气,又看着叫人欢喜。

夏藤最近总抱着电脑,一看就是看半天,陈非晚问她在干什么,她也不说。

她走到夏藤身旁,夏藤快速盖过电脑,陈非晚瞟了一眼,没作声,把“福”字给她,“我在客厅挂了一个,你把这个挂阳台上。”

夏藤“嗯”了一声,人没动,“我等会去。”

陈非晚站她旁边,一脸欲言又止。

夏藤不得不问:“怎么了?”

“阿藤,不论怎么样,日子总得过。”陈非晚见她这样,总觉得不安宁,“我不知道你这两天在干什么,别太把全部精力放上面了,凡事都想争个明白,会把自己累死的,有时候撒手不管也是种解脱的方式。”

陈非晚轻叹了一口气,“你妈我活到现在,也没活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段时间,家里一直笼罩着低压,夏藤有时候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夏文驰还有一星期才回来,陈非晚扛起来了所有的重担。

夏藤安静听完,又“嗯”了一声,合上电脑,把“福”字拿起来,“我去挂。”

客厅的阳台是露天的,她家住二十一层,差不多可以俯瞰风景。夏藤踩着椅子挂“福”,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摔到阳台护栏边,护栏快要高过人脸,摔是摔不下去,但这么磕磕绊绊一下,还是够让人心惊。

夏藤低头看了眼,人在高处,脚底万物都渺小,风“呼呼”地刮,看久了,头晕目眩,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刮下去。

夏藤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站在高处看远方,远方是景,是不可及;低头,则又有临渊之感,令人心生惧意。

万幸,她没有对世界麻木,有恐惧,就证明她还是惜命的。

所以,她不知道穆含廷用了多大的勇气,或是多万念俱灰,才会从二十二层跳下去,结束她二十二年的人生。

人的承受能力是可以不断增强的,但真的有限。

很多人争论,一个选择自我结束的人,到底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可能对世人而言是没想通,但于他们本身而言,或许能从此落个轻松。

夏藤的短片正式完成,也是在那一天。她熬了个通宵,早晨八点,城市在晨光中苏醒,她点击发送,然后倒头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无论结果如何,是时候结束了。

再这么拖下去,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她逐渐意识到,她没有能力改变什么,现况即是现况,发展成如今的模样,又哪里是一天造成的。她的那些动静,搁在大环境里,只能是不痛不痒。

她想过个好年,然后遗忘从前的种种。

发送完毕,她像卸掉许久以来沉重的包袱,轻松了吗,应该有一点儿。但身体各项机能仍处在恐惧之中,不太能适应。

夏藤睡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好的一次觉。

因为这次,不是噩梦,而是一个日思夜想的梦。

梦回昭县。

那个原始的,安静的,默默生长的边陲小县。

上回是街道,这一回,是学校。

放学铃打响,她走出教学楼,身后被人推了把。

她回头,迎面便是一只手,塞了一颗青涩的酸梅进她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动作粗鲁,且不容她吐出来,她硬是被逼着嚼完咽了下去。-->>

酸的倒牙齿,她流泪,他蹲在一旁放声狂笑。

……

笑声贯穿了整个梦境,夏藤却哭着醒来。

她盯着房间里的天花板,在初醒的这一刻,她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人言,不记得黑暗,只记得梦里那个县城里的少年,和那颗硬塞进她嘴里的酸梅。

酸而涩,总叫人流泪。

但甜味也有几分,夹在酸涩滋味之中,所以格外令人留恋。

像极了他们之间。

夏藤的眼泪一串又一串,顺着流进头发里,良久,她抬手覆上眼睛。

原来,终究抵不过大梦一场。

夏藤的短片起初没有什么大水花,她的挣扎在旁人眼里早都成为徒劳,她不叫澄清,叫辩解,叫洗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她坚持抗争的姿态不是没有效果,一部分人开始转变对她的态度,一个真正心虚理亏的人,是不会用如此多的力气反击的。

虽然,大部分人仍然讨厌她。

单打独斗,大多会死于风浪之中。

同天晚上,另一条新闻爆了各大络平台。

穆含廷自杀。

跳楼。

一时间络瘫痪,言论四起,快要掀翻天。人们纷纷猜原因,她这段时间饱受非议,或许是不堪舆论压力,最后选择轻生。

到底是太年轻了,二十二岁,什么都看不淡,天塌的那样容易。

死亡在他们口中风轻云淡,没有人去探究,她到底遭受了什么,又是什么压垮了她。

谁都没有资格要求一个人必须承受住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恶语,也伤人六月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含廷生前的最后一条动态,是她纵身一跃前一秒发出的。

她说,我证明,她是清白的,因为我才是最肮脏的那一个。

她说,脱离镜头,我比任何人都低贱。我越想在人前光彩夺目,我付出的代价就要越多。

篇幅不长,逻辑混乱,很多语序错误,看得出是压抑已久的宣泄,可惜到最后,有些东西还是不能直接讲明。

世界有世界的规则,万般荒诞,仍要继续。

夏藤的短片,在穆含廷事发之后一小时内,被疯狂转发,数以万计。很奇怪,那些伤害过她们,辱骂过她们的人都不见了,一时之间,好像换了一批人出现在络上,他们都看过她们的电影,喜欢她们很久,从未骂过她们,惋惜她们的遭遇,相信她们的清白。

夏藤从未受到过如此多的“善意”,他们仿佛要把对穆含廷的愧疚全部补偿在她身上。

是真的如此,还是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不得而知。

短片不长,通调黑白,没有色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记录了第一次事发之后,她的每个快要坚持不下去的瞬间,她对着镜头,镜头对着她。

有她在高处拍的脚下;有镜头对着天花板,旁边是细微的哭声;有画面一片黑,她录自己的睡眠,录到自己尖叫着惊醒;有一条一条拍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有堆在沈蘩家门口的花圈,蜡烛,有遗照,有反拍跟踪她的狗仔,有住院后的吊针。触目惊心。

短片是几个视频拼凑而成的,每个视频下都有时间,记录的断断续续,有些是连着几天,有些是隔十天半个月。

全程没有人声,收录进来的,只是一些噪音,杂音,物件的声音。单薄,冰冷,空荡荡。-->>

越安静,越蔓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短片的最后,夏藤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证明自己没有错。”

“希望可以再少一点恶意,不论对谁。”

“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

“希望不会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继许潮生和丁遥转发后,那天饭局上的艺人们相继转发,并带上三个字:我证明。

言论扭转,形势大变,走向另一个极端。

人人欠她一句道歉。

经纪公司几乎是立刻联系陈非晚,他们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各家媒体争相采访,公司这边已经拟好续约的合同,希望夏藤调整好状态,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之后,正式复出。

他们说,她终于拨云见日,真相大白。

陈非晚立起的无坚不摧的外壳彻底崩塌,她形象全无,倒在沙发里放声痛哭。

夏藤呆滞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期盼这一天多久了,可是真的等来这一天,她却觉得自己麻木了。

不想哭,不感动,也不轻松。

真相大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含廷死亡,一些人悲伤,一些人冷眼,一些人狂喜,一些人看到利用价值,妄图抽干她最后一滴血。

这不是抗争来的成功,这是鲜血淋漓的失败。

她没有看到光照进来,反而拨开云雾,所见仍是无边的黑夜。

幽深得令人发寒。

苏池接到祁正的电话,有点儿稀奇,“怎么了?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我以为每次见你都得是你又给我闯了什么祸出来。”

祁正一点儿铺垫都没有,“姨,我过去陪你过年吧。”

什么人说什么话,又是乖乖叫声“姨”,又是嘴里冒出“陪你”这种温情的字眼,可信度基本为零。

“陪我过年?”苏池手头工作一放,“你放寒假了吗?”

“早放了,无聊死了。”

“你是看我孤家寡人的可怜想来陪陪呢。”苏池坐在椅子上转圈,语速缓慢地问:“还是打别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那头不说话。

苏池就知道,想笑又可气,“我听说那姑娘这两天刚洗清冤屈,你这就坐不住了?人家是明星,你来了也见不到。”

“我想见就能见。”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忘了你?”

“她敢。”

苏池一吸气,“你个臭小子,随了谁这么狂?你当这是昭县?”

“算了,我跟你说不通。”

“你给我等等!算了什么算了,我不答应你就准备自己过来,是吧?”-->>

祁正懒得浪费时间,“挂了。”

“……”祁正这个说一不二不留余地的性子,真的不知道随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池叹了一声气,“行了,我给你订票,就当出来玩一趟,好好过个年。”

祁正任性,她不能放着不管,最终还是妥协。

“来了我再收拾你!”

从小到大,祁正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昭县附近那几个大点的县城,城市化明显一点儿,玩的地方多,但还远不及修机场的程度。

挤大巴,火车,再转车去机场,这过程就要五个多小时,从天蒙蒙亮出门,到日头高照,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陌生。

他没行李箱,只背了一个包,挂着耳机。

机场人来人往,安检顺利过完,他找到登机口,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人人低头看手机。

祁正没事干,也打开看了一会儿。

屏幕就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低骂一句,赶紧找别的照片换掉。

这女的真有本事,让他主动找她,一次又一次。

她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就做作成那样,那他岂不是要把自己标榜个三天三夜。

刚把壁纸换掉,前方响起一道略带紧张的女声:“……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他头也不抬。

果然跟她想的性格一样。女生问:“哥哥这么高冷的吗?”

祁正对大城市的某些现况不甚了解,但话他听懂了,他掀起眼皮,目光一路往上,停在脸上。

女生挺漂亮,算出众,不然也不会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过来搭讪祁正这种看着就不好接触的帅哥。

但祁正对美女早有免疫力。这人估计比他还大,她一口一个哥,他听得头疼。

女生又问:“真的不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舍得张嘴了:“不给。”

女生不死心,“我不好看吗?”

“不好看。”

女生生气地走了。

祁正毫不在意,在心里又对夏藤罪加一等,这女的有本事,让他看她丑就算了,现在看除了她之外的更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ser55

飞机降落上海虹桥,是夜里十一点,距离昭县已有几千公里,这是祁正走过最远的路,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城市与城市,差距如此大。

这是她生活的地方。

与他的想比,两个世界。

他搞明白她那些优越感从哪儿来了,水土不同,风气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她过惯了这样的日子。

哪怕踏上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祁正仍然觉得没什么,人类创造城市,又反过来心生卑微,畏惧城市。

毛病。

苏池的房子两室一厅,地方有点儿远,但胜在交通方便。她给祁正收拾出来一间房,给他交代了一下附近的地铁站和公交,道:“等我忙完这几天,带你好好转转。”

苏池的公司是搞旅游业的,旗下承包的景区只针对私人开放,都是些大客户。马上要春节了,工作量繁重,各方面都得加紧管理。

祁正说:“你忙你的。”

苏池一听这话,反问:“那你跟我说说,你准备忙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旅游。”

苏池说:“需要我联系人给你安排行程么?”

祁正安静半刻,面无表情。

苏池冷笑着“哼”了一声,食指冲他点了点,“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给我安分点。”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祁正这人,搁哪哪不太平。

他把背包扔床上,淡淡道:“你想多了。”

“我哪敢小瞧你。”

苏池确实不能小瞧祁正,他只安分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她加班不回来,祁正便正大光明地出门了。

丁遥朋友的酒吧新开业,她过去帮忙撑场子,驻唱台上唱了几曲,酒吧进来一人,径直走到舞台旁。她一曲毕,唇角勾起来,似笑非笑从台上下来。

“还真来了?”

丁遥走向旁边的沙发,一行人都目光好奇地看着她身后的男生,面生,从没见过。她捞过烟盒,自己叼上一根,给祁正递一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没伸手,“她人呢?”

丁遥也不恼,慢悠悠收回去。“我不知道。”

……

二十分钟前。

手机在黑茶几上震动。

“打好几个了,谁啊?”有人凑热闹。

丁遥饶有兴味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然后比了个“嘘”,接通。

祁正上来就带着火,“你们手机都是摆设?打了不接。”

“谁们?”

“你和你那朋友。”

你那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丁遥被这刻意而生疏的称呼弄笑了,“我那朋友不是不接,是换号了。”-->>

祁正那边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有余,他发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

“你让她接电话。”

“你找她啊。”

他俩的后续,丁遥了解的不是很详细,但夏藤两次主动打电话她是知道的,一次比一次颓她是知道的,祁正说不要就不要的态度她也是知道的。

丁遥不免替夏藤带点儿气,“想找直接过来找呗,打电话有什么意思。”

没想到,她就这么一说,他还真来了。

小县城里一身轻狂的少年,杀到城市,还是气势逼人。

丁遥说完“我不知道”,祁正脸就沉了,“好玩么?”

这是生气了,丁遥能看出来。

“我真不知道,她这几天忙,我们没怎么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实话,直到祁正出现的前一秒,她都没把那通电话当回事,她以为他们俩已经玩完了。

可是他这么一来,只身一人,真就从那个十万八千里远的小县城追过来,丁遥再看他,突然觉得,他们不会就这样结束。

“我要见她,你把她叫来。”

“大爷当惯了?说叫就叫?”丁遥晃着酒杯,“不要说你,我都见不上。”

祁正无动于衷:“你欠我个人情。”

这话当时确实是她说得,祁正拿来威胁的恰到好处。

他执意亲眼见夏藤,不为别的,他是害怕。

她的同行死了,这件事搁在普通人心里都有阴影,何况她。

她就那么点承受能力,他害怕她再被这么刺激两下,人就垮了。他可以忍受生活里没有她,但不能忍受世界上没有她。

丁遥拗不过他,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得说到做到,只能点头答应,祁正要到答案,多一秒都没有留,转身就走。

夏藤今天举行记者会,这是事件后的首次露面发声,听说会场那边来了各大媒体的记者。一个演员,周边新闻比作品名气大,已经说明了她的某种失败,她实在不知道经纪公司为此兴奋个什么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化妆间整理妆发,夏藤要求一切从简,还是被按在椅子上折腾了三个小时。

造型师企图给她卷波浪时,夏藤忍耐也到头了,手挡开那支卷发棒,“行了。”

造型师一脸茫然,经纪人暗暗冲她摆摆手,不弄就不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藤只身往外走,佩恩跟着,提醒她:“还有一小时就要去会场了。”

“我透透气。”

“可是……”话说到嘴边,佩恩知道她听不进去,不敢太逆着她来,“那就在附近转转,你别乱跑了。”

夏藤只是走,没有回答。

她穿上外衣,挂了个口罩,去楼下咖啡店。

咖啡店已经对他们公司的艺人见怪不怪,夏藤坐在旁边等,接到了丁遥的电话。

……

楼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公司对面的一栋楼,都是些独立工作室,分布在各个层,有电梯可以直达最高层,再上节楼梯,就可去楼顶观景。这是曾经丁遥来找她玩时,二人偷偷发现的地方。

公司地处这一块片区尚算安静,高处只闻风声,和楼下一瞬而过的车声。-->>

夏藤把口罩摘了,放进口袋里。

丁遥过去,给了她一个完了再跟你解释的眼神,先退了出去,把通楼顶的门关上。

许久未见,祁正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夏藤的血液随着风翻滚了一会儿,很快趋于平静。

上次他们也是这样共同立于高处,那时候心比天高,感觉全世界踩在自己脚下。

如今,背景是直入云天的高楼,巨大的城市背景下,他们渺小的不堪一击。

她不开口,也不往前走一步。

她穿得很薄,大衣被风吹起,里面是一条灰白的纱裙,嵌着亮钻与银丝。光腿,高跟鞋,堪堪卡在细瘦的脚踝处。

她化着妆,那种经得住闪光灯与高清镜头的妆,清透而大方,皮肤上一丝瑕疵都找不出,睫毛根根分明,腮红添气色,唇瓣殷红。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祁正如何把她和昭县的夏藤重合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就像全身一针一线都由名家打造的工艺品,哪怕被禁锢在橱窗里,世人感叹她的美,就够了。

和她比,他显得灰头土脸。

祁正从高台上跳下来,他也没有走向她,他们隔着一段不长不远的距离,谁都没有更近一步。

“你,还好吧。”他先开口,问得别扭。

其实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陌生,陌生,到处透着陌生。她也一样。

夏藤有很多委屈想跟他说,如果在她还肯找他的时候,他问这么一句,她会好受很多。

她知道,他说那些话,想刺激她是真的,想放弃她,也是真的。

夏藤说:“怎样算好,怎样算不好。”

她洗清名声是好,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他来找她,是迈出了多大的一步,丢下了多少面子和骄傲,她也知道,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像都不期待了。

熬过那段最苦的日子,掰着指头数过天亮要几个小时,几乎偏执的想听过他的声音……她的神经终于变得麻木,万事不过如此,没什么值得期待,没什么值得欣喜,也没什么值得痛苦。

他们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会过去,被忘记。

夏藤很累,前所未有的累。

祁正看她闪闪发光的裙子,说:“等会有活动?”

简单的一声,“嗯。”

他点头,“那去吧。”

夏藤转身去推门。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扬起她的发丝和裙摆,他这才发现,她一直站在门边,没有向他走近一步。

她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种无力感疯狂蔓延,袭遍全身,祁正浑身发冷,他在这一刻意识到,那个眼里有光的夏藤,已经死了。

是万人促使,里面有他的一份。

“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

他着急了,冷风呼啦啦地吹,吹红了他的鼻尖和耳朵。

夏藤一手搭上门,她好像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没有吧。”-->>

祁正却不想听这个答案,“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那个时候想打。”她不回避问题,实话实说,气氛就变得残忍。“后来,你不想接,我也就没打了。”

“那次是乔子晴自己接的。”

“你不用解释,她接也好,你接也好。”她很平淡,“过去就过去吧。”

祁正还在固执那个问题,“我以后不让别人碰我的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叹了一口气。

“祁正。”

他捂耳朵。

她说的很快,“就这样吧。”

来不及,还是听见了,他呼吸声加重,“你什么意思?”

“和你一个意思。”夏藤说,“你不想哄我,我也不用你哄了。”

他像被刺了一刀,疼得说不说话。

她垂下眼,“我走了。”

祁正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盯得眼睛发红,拳头捏的骨节分明。他突然笑了一声,“你真牛逼,夏藤。”

夏藤背影停住,没有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次次都是我打脸,脸都快给我扇肿了。”

“两个电话就能让我跟狗一样追过来,你真的厉害。”

“也是我够贱,你不拿正眼看我,我他妈还要一次次舔着脸找你。”

夏藤扶住门的手摔下去,她忍无可忍,回头,“祁正,你以为只有你会说难听话吗?”

“那你想说什么?说啊,我听着。”祁正的声音在风里,透出些许的歇斯底里,他的耐心也到头了,“说啊!”

夏藤被他这一吼,水汽瞬间漫上眼睛,“我没有找过你吗?我回上海第一天晚上……”

“你闭嘴吧。”祁正冷笑,“你的找我,就是用得上我的时候打个不明不白的电话,回又回不来,还希望我乖乖在昭县等着,夏藤,我不是你养的狗,我他妈脖子上没挂着你名字。”

事已至此,根本没办法沟通。

“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听我说。”她轻轻颤着,“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没有以后,有这一次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气得发抖,食指指向她,“我告诉你,我他妈再为你这种人不要脸一次,我祁字倒着写。”

“那你就滚啊!”

夏藤情绪也崩了,气得耳根一片红,她受够了。

“滚的干净利索点,不用次次打脸还要跟我汇报,我不想听!”

两双腥红的眼,一双比一双狠。

安静了半分钟,像半世纪。

祁正点头,一字一句地看着她,说:

“夏藤,你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

年轻时候的发誓,总是那么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摔门而去,外面的丁遥一直听得惊心动魄,她上去楼顶,夏藤全身失去力气,像被抽了骨架,瘫软在地上。

和祁正的最后一面,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也正式和那段充满独占和偏执的感情,告了别。

那天,夏藤把事先准备的发言稿反面扣在桌子上,上去只用了三分钟,宣布暂停一切演艺活动,退出娱乐圈。

底下一片哗然,经纪公司满脸震惊,想找人上去救场,夏藤已经起身离席。

任人们怎么高呼她的名字,镜头如何追随,话筒如何紧跟,她都没有回头。

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身后的“名与利”,世人的疯狂,从此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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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呢?你们没有再见过了?”

乔西攀着夏藤的胳膊问,这故事够酣畅淋漓,跌宕起伏反转精彩,要什么有什么,她听得忘我。

“嗯。”夏藤腿坐得有点儿麻,她换了个姿势,声音淡淡道:“我跟他,都不服对方,谁也不肯先低头,一两句话就能气个半死。当年我伤到他自尊,他不可能再回头。”

乔西就想问一句:“后悔过让他滚没?”

“听实话么?”

“废话。”

夏藤说:“没有。”

“靠。”乔西惊了,“你把你们俩之间的事儿记得这么清楚,你现在跟我说你没有后悔过?”

“记得清楚,不代表我就要后悔。”夏藤拨过齐肩的发,说:“他当年也伤害到我了,不止一次,他讲话有多难听你知道么?你每次问我导员那么骂我我为什么都不生气,就是高三那年练出来的,在他那张嘴底下活过来,别人骂我我都没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真是……”乔西佩服得不行,“那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帅个子高?就你手机里那一张照片,我看着也就那样。”

夏藤靠着床沿想了会,说:“韧性。”

乔西一脸问号:“什么玩意儿?”

“他给我的感觉,抗压,能屈伸,可以挨打,但永远不会被打倒。”夏藤笑了下,“你知道么,他承受的黑暗比他得到的光明多得多,可是他全都能扛下来。现在很多人,只受得了好事儿,遇到挫折天就塌了半边。”

夏藤补了一句,“比如当年的我。”

乔西哈哈了两声,“你当年真的惨,我在哪条评论底下都能看见黑你的。”

她拍拍夏藤的肩,“好在都过去了,你退圈是正确的,现在过得不挺好。”

夏藤想,现在能风轻云淡地说起,看来是真的过去了。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是,感情是,人事万物,都逃不过“过去”。

“现在呢?”乔西问,“你和他,觉得可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能吧。我们没有好好相处多长时间,全都用来吵架了。”

“而且。”夏藤顿了一顿,轻声说:“他一直觉得我不喜欢他。”

“我操?”乔西再次震惊,“你没跟他说过?”

“没承认过。”夏藤想了想,又说:“他也没问过。”

祁正只管把他的喜欢和讨厌一股脑表达出来,却从没问过她怎么想。

曾经她以为他不屑于她的回答。

直到后来,最后那次争吵,她才听明白,他不是不屑,是不相信她会喜欢他。

他心里一直清楚,他们处于两个世界,所以他总是那么敏感地觉得她看不起他,他很容易就可以喜欢上她,她却不会。

他至始至终,都在气这份不公平。

“你还喜欢他吗?”乔西又直抓重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说:“我喜欢我自己。”

乔西自动忽略这个充满官腔的答案,“怪不得别人怎么追你你都不答应,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行了,我宣布我们系集体失恋,那群男人没戏。”

夏藤笑着踢她一脚,乔西躲开,站远了又感慨道:“不过说真的,你刚来那会儿学校都炸翻天了,而且我们一直觉得你特不好相处。我师哥怎么跟我形容你知道么,说你那双眼睛里故事太多了,但是被一场火烧尽了。”

夏藤刚要说话,宿舍门一阵“咣咣咣”,萧雅和何念欢冲出来,“你俩还没收拾好?外面天都黑了,聊什么呢?”-->>

乔西一听,过去拉开窗帘,“我操,真黑了。”

她风风火火往外冲,“行了我回去收拾行李,你也快点,明天见。”

乔西过来借厚外套,大夏天的,她的大衣都在家没带过来,谁知道过来说着说着就聊上了。

夏藤“嗯”了一声,把她们仨送走,房间恢复安静,她对着凌乱不堪的宿舍,轻轻叹了一口气。

放暑假了,她们宿舍的考完试当天下午就回家了,夏藤和班上几个朋友报名了一个短片比赛,准备趁着假期一块儿出去取景,所以四个人都选择留校。

夏藤把床上那条引发话题的白色裙子拿起来,裙子再没穿过,保存如新,灯笼袖,细纱与银丝,太仙了,和她现在的风格完全不搭,所以乔西进来一眼就看见这条裙子,问她什么时候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几年,夏藤去哪儿都带着这条裙子,人总见它,就像看见了那段少女时光,她想记得,所以总得依托个什么,不让那段回忆成为过去。

可是,今天她发现,已经过去了。

除了感叹,她没有别的情绪。

这些年都是如此,她不太容易笑,也哭不出来,不会欣喜,也没可什么难过的。什么事儿都激不起她的情绪起伏,老师夸她沉稳,说见过大风浪的人就是沉得住气,夏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曾经也是轻而易举被一句话刺激到浑身发抖的人。

只能说,时间真可怕。

夏藤走向阳台,点了一根烟,背景的窗户上,印出她被风吹乱的齐肩短发,窄肩细腰,短发利落,一身黑衣。她看着空荡荡的夜色,呼出一口薄烟。

她和他真的从彼此的世界消失了,故事的前半段高低跌宕,所有人都为之感叹时,戛然而止。

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十几岁,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的年纪,他们都那么骄傲,根本不明白离别的意义。

不是所有的青春故事,都能落个美满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被那场争吵毁灭,没有看到彼此面目全非,已是万幸。

夏藤当年的黑白短片,呼吁不要络暴力,它会如何让一个人的生活失去色彩,得到了许多殊荣,直到今天,仍然被很多人提起。

也是那次,夏藤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她不是非要表演,她想表达的,从来都是故事本身。

她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展现出不同的人与事,甚至,去创作。

夏藤休息了半年,旅游回来后,自己在家复习了一年,报考了传媒学校的编导专业。她和许潮生志向不同,他野心勃勃,蹦着比他爹更牛逼的位置去的,她不,拍点想拍的,就行了。

初进校时,确实引起不小的轰动,当年她那些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哪怕过去了一年半载,还有不少人记得。

好在娱乐圈每天都在变,她退出以后,就不再是那个处处会被人关注并放大的明星夏藤了,新鲜感与八卦欲很快褪去,同学们习惯了她的存在,也就不觉得特殊了。

那些事后,夏藤变了很多。曾经眼中的高傲和清高被打碎,看什么都淡淡的,好像丧失了悲喜的能力。人低调了,话也少了,对外界一切信息漠不关心,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陈非晚时常搞不懂她现在在想什么,夏藤反过来安慰她,她不会自寻短见,她会好好活着。

或者说,活着,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被压抑的太久,身体反噬得厉害,她没有力气去想太多东西,只想轻松一点,安稳一点,让人们淡忘她。以后的人生,独自按她想要的方式来。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发,除去班上的三个,还有乔西的师哥,师哥和他的几个朋友。

一群搞艺术的小年轻们,风格迥异,拎着大包小包,脖上挎着摄像机。

他们此行坐绿皮,因为想去的都是些小地方,很多地儿没通高铁。萧雅和何念欢都没坐过绿皮,扛着一兜方便面和饼干,兴奋得不成样子。

火车站,是个充满各色人物的地方。

背着大包小包还要哄孩子的母亲,蹲在角落煮泡面的,席地而坐打盹儿的,叽里呱啦操着方言聊天的,手里捏着票紧盯提示牌的……夏藤安静坐在行李箱上,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

她喜欢听各种各样的声音,观察各种各样的人,她会猜他们经历过什么,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是这些无数个体,组成了大千世界。-->>

她时常觉得,人们至死只能看到世界的千万分之一,是一种遗憾。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路向北。

短片主题是“人物”,拍摄进行的还算顺利,小地方的风土人情皆是素材,连路边卖花的老太都是一段故事,不免让人想起那年传遍络的“今生卖花,来世漂亮。”

乔西她们三个收获满满,每天都在修改删减,夏藤却一直提不起劲儿,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觉得什么都欠一点。

夜间,火车空调开得太高,夏藤被吹的头疼,床下的萧雅呼噜声震天,她拿手机录了会儿,给她微信语音发过去,然后裹了件衣服起身下床。

火车明天到站,容城。

这地方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会再回来。

夏藤觉得自己睡不着,也不光是头疼。

他们这次的行程,劳逸结合,也算出来旅游一趟,起初她看到他们计划去往的城市都在北方后,也没怎么多想,天大地大,不可能那么巧,就算最后真撞上了,也无所谓。

结果,还就这么巧。

他们把容城定为最后一站,叶博安的朋友说去年他来过这边一次,这两年旅游业发展起来了,主打回归原始生活,城市气息不浓,小城氛围好,很值得过来放松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群人艺术细胞敏感,听见“原始”两个字,说什么也。

夏藤不好驳众人意,只能坐在旁边听着。

火车灯熄灭,车身“咣当咣当”地晃动,只有每节车厢两边亮着,夏藤路过各种格挡的打呼声,到吸烟区,叶博安嘴里衔着烟,手里拿着相机,他在看今天的照片。

听见有人来,他侧头看了一眼,相机关上了。

“睡不着?”

夏藤“嗯”了一声,低头点烟。

叶博安目光随着她手中的火光,再移到她脸上,“看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这几天跑累了?”

“没有。”不想被察觉出什么,夏藤解释:“空调吹冷了。”

“多加件衣服,坐火车就这样。”

“嗯。”她看向窗外,和那年一样,灯光连成线,飞速向后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博安问:“拍的怎么样?”

“一般。”

“我看乔西挺满意的。”

“她立意不错。”

人物有大有小,这几年大家都学会以小见大,另辟蹊径,想追求一个“真”,可如果不够深刻,发掘不到最独特的东西,反而又失了“真”。

夏藤答得平淡,叶博安当她心情沮丧,安慰说:“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明天最后一站,好好休息吧。”

拍不拍得出来,夏藤其实不那么在意,她都是凭感觉来。不过面对叶博安不着痕迹的关心,她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容城呆了两天,他们租了两辆车,打算转去附近的县城看看。

县城和县城离得都不远,大点儿的逛一天,小的就顺带看看,领略了一番小城风俗,又在路上晃了两天,第三天上午,一行人路过昭县收费站。

夏藤坐副驾驶戴着墨镜,看着车道前的栏杆缓缓升起,路旁巨大的蓝色路标写着两个字:昭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昭县近两年旅游业发展的不错,从高速下来即将进入市区时,远远就能看见花团锦簇中一个巨型立牌,上面几个大字:

“美丽昭县欢迎您”。-->>

夏藤:“……”

土是土了点儿,但还挺亲切。

路边新开了很多宾馆和饭店,建筑物部分翻了新,商铺外观统一装修,都是亲一色的黄色底色招牌,高楼倒是没建起多少,应该是想保持县城原貌。

路边停的车多了,看车牌号,各地的都有,那位来过的学长说,这儿很多人自驾游过来的。

乔西问住哪儿,要不然现在先把房订了,学长露出得意神色,“来这儿住宾馆就没意思了,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民宿啊?”

“有点像,我去年来过一次,跟我订房那朋友要了老板的联系方式。他在这边几个县城开了挺多家,位置都选得特别好,景漂亮,带院子,自己做饭干嘛都行,我们人多,住这种地方方便。”

学长说已经联系过了,大家也没异议。他指路,乔西给后面车上的萧雅打电话,让他们跟着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越开越往西。

夏藤始终没说话。

二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当年的荒野被打理过,种上了花,放眼望去,满是娇艳的朵儿,乔西尖叫着举起相机就冲下去了,学长按下窗户喊她:“里面还有一截路呢!”

乔西摆手:“你们先去你们先去!”

“我服了你这师妹了。”学长笑着收回脑袋,跟叶博安说:“再往前开一点。”

那条小路变宽敞不少,车开上去也稳稳当当的,不久后,一排矮房映入眼帘,翻修过,但古朴的质感没有变。

所有人下车卸行李。

夏藤搬下自己的箱子,把乔西的也扛下来,那边学长直接过去,在门口的花架下找到了一把钥匙。

何念欢在旁边睁圆眼睛,“老板就把钥匙放这儿?”

“他今天早晨给我发信息说去别的店了,让我们自己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么随意啊?不怕丢东西?”

“他人就这样,我们上回去了两个地儿,住的店都是他开的,住了快一星期吧,总共还没见上两面。”学长开着门上的锁,“长得特帅,可惜了,你们见不上。”

“切,谁稀罕。”乔西赶上大部队,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她把自个儿的箱子往前推了一截,回头看夏藤,“走啊,你愣那干嘛?”

夏藤动了一下,又问学长:“所以……他不来吧?”

学长当她随口一问,也就随口一答:“应该不来,估计就店员过来登记下身份信息,我们住我们的。”

夏藤没回话,过了会儿,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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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对劲。”

乔西放好行李,把夏藤拉到一边,“你特别不对劲。”

夏藤抬眼,语气平常地问:“我怎么了?”

她表情很淡,让人找不出丝毫不妥,乔西吸气,盯着她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夏藤做演员几年,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乔西泄气似的转了个身,又转回去,不服,“反正你不对劲。”

夏藤不多话,叶博安过来敲门,“东西放好了吗?出去转转?”

她还没出声,乔西抢先挡门上,挑眉,“师哥问我还是问她?”

叶博安把她脑袋拨开,“问你们。”

夏藤装了两个摄像头在包里,对他们说:“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房子里外都装修过,保持了原木风格,家具设施也偏年代化,没有太多智能电器。庭院休整一番,架起桌椅,石阶上摆满各种绿植,有鸟儿落屋顶上,人一动,惊起扑腾翅膀的声音,整个儿环境透着一种回归本真的自在,景致舒心。

学长说昭县这边的房子是老板所有店里最特殊的一家,好像以前是自己家的房子,所以每次只招待一波客人。

夏藤和乔西一间,萧雅何念欢一间,几个学长睡大房子挤一间,全部把行李放好后,一群人开着车进县城逛去了。

昭县没怎么大变,各种店家确实开起来不少。路上游客模样的人多了,还有和他们一样带着相机的,这儿景美,天清透,云压得低,一盏路灯,一块门牌,路缝里生长的野花,都是一幅画。

天黑前都回来了,这几天路上奔波,大家想早点回来休息。夏藤没进去,举着相机走进那片花海中,曾经这片贫瘠荒凉之地满是枯藤,如今却开满鲜花,暮色之下,再也不是只有孤独的风和人了,夏藤慢慢走着,就像慢慢走过当年停留在这里的回忆。

花瓣攒动,她越走越深,放下相机,闭着眼听。

手机突然响了。

乔西打过来,问她身份证在哪儿,来人登记了。

夏藤睁开眼。

那边似乎有人说了什么,乔西“哦”了两声,又道:“你先回来吧,他要认一下人。”

夏藤往外走,“是他们老板还是店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乔西没看仔细就进屋去翻身份证了,道:“我不知道,看着挺年轻的,店员吧。”

夏藤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吉普,看这架势,应该是等会儿直接开走的意思。

大门敞着,里面是他们几个嬉闹的声音。

夏藤走进去,目光齐刷刷向她涌来。

乔西蹲地上,嘴里啃着半个苹果,“我没找着你的身份证,你拿给老板看吧。”

老板?

她眼睛往旁边挪。

院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翘着腿,手里转着笔,笔尖在铺在桌上的纸面轻点,一磕一磕的。

看见脸后,夏藤呼吸浅了一瞬。

如果他此刻容貌变样,变胖,变丑,或是与人打交道多了,举手投足变得油腻,圆滑,又或者没有丝毫长进,时光推进,他还封闭在这里,自负满满,她都能接受,或者说,更容易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那样,才能更说服自己,有关于他的事,真的过去了。

可是,都没有。

甚至相反。

他更利落,更成熟,也更鲜明。步入社会几年,让他和他们这些仍在校园的人气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稚气与青涩褪去,他就这么悠悠哉哉坐着,看见她进来,没有露出一点儿多余的表情。

“不是说店员么?”她收回视线,目光转向乔西。

乔西耸肩,“我也没想到这么年轻当老板啊。你快登记,这苹果是自己种的,老板给我们带了一兜。”

他不说话,还是那么一点一点地磕着纸面。

明明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他却端起了置身事外的看戏姿态。

夏藤没有说话,进屋去拿。

磨蹭了挺久,听着院子里的人进屋的进屋,做事的做事,才拿着身份证出去。

祁正还在石凳上坐着,低头看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把证件递过去。

他没接,目光在屏幕上。

夏藤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想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把身份证往桌上一扔。

“啪嗒”一声,态度不怎么的,她看见他眼皮抬了一下。

他把她的身份信息写在纸上,然后把证件往她那边推了推,夏藤拿起来就要走,他开了口:

“手机号。”

声线低了,但大体没变,说话还是那个劲儿。

夏藤侧身,“住宿不是留一个人的电话就行了么?”

他肯定有学长的电话。

他掀起眼皮,抬眸看她,“你老板我老板?”

“你是老板就能要所有客人的手机号?谁规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定的,不想住出去。”

夏藤皱了下眉。

“谁要出去?”叶博安出来就听见这两个字,走到夏藤身边,“还没登记完?你给老板留个电话,然后也记一下老板的,有什么事随时联系他就行,这儿地方偏,以防找不到人。”

叶博安一口一个老板,压根看不出祁正可能年纪比他还小。

但他这么一说,夏藤明白自己刚才会错意了。

祁正看出她一闪而过的尴尬,偏还要再提一遍,“她以为我刚才在要她的联系方式。”

叶博安笑了笑,替夏藤解围说:“她比较认生。”

语气熟稔而亲密。

祁正不动声色,眼睛在叶博安身上淡淡扫了一圈。

“你女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博安一愣,刚要作答,夏藤在旁边出声:“关你什么事?”

叶博安扭头,夏藤脾气不好,但也算不上坏,对陌生人更多的态度是无视,能不交流就不交流。她这么带情绪,倒是很少见。

祁正没有看她,转笔的手一停,脸上看不出表情。-->>

叶博安圆场,“留下一块儿吃饭么?”

“不用,我还有事。”

祁正纸笔一收,跟他点了下头,拿过车钥匙起身离开。

他直起身,夏藤才发现他又高了。

肩头宽阔,不再是校园时期少年清瘦的身板,多了几分力量。

直到听见引擎发动声,叶博安才问她:“心情不好?”

夏藤顺着说:“可能吧,不太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吃过饭夏藤就进屋睡了,她说不舒服,结果还真不舒服上了,估计是在花海那片逗留的时间过长,郊区不比城市,早晚温差大,她受了点凉,头疼,还有点儿犯恶心。

乔西随身带药,夏藤吃了两片就躺下了。

睡这种地方,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认床,但夏藤这一觉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再睁开眼后,即是日上三竿。

窗外鸟叫声叽叽喳喳,阳光洒了一屋,可以看到空气中飘浮着的细小的灰尘粒。

夏藤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房间另一张床是空的,她捞过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多了,乔西早上九点多给她发了条微信,说她们去后面山上转转,想让她好好休息就没叫醒她。

怪不得安安静静的。

夏藤回了个“嗯”,把手机扔过去,一觉睡醒,昨夜胃里的不适感消下去不少,只不过没洗澡,身上有点黏。

她从行李箱翻了两件衣服出来,换上拖鞋,拿着洗漱包和一次性浴巾去找浴室。

浴室单独一间,夏藤拉开木头门进去,里面空间不大,不过收拾的还算干净,顶上固定着一个灯泡。

水流不大,而且忽冷忽热的,洗着洗着热水干脆就没了。不过这荒郊野岭的能通上水就不错了,她怕二次受凉,凑凑合合洗完,裹上浴巾,撩开帘子出去穿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的。

毫无征兆。

外面的光涌进来,照亮她大片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挂着水珠,水汽未散,她那双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头发滴着水,锁骨,胳膊,一条隆起的线,两条纤细的小腿。

好在她刚捞起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取掉身上的浴巾。

时间大概凝固了七八秒,夏藤先动了,抬起胳膊,把手里的衣服扔在那张脸上。

祁正被盖了个正着。

他后退一步,扯下衣服,“你有病?”

好一个贼喊捉贼,夏藤问:“你进来之前不会敲门问问里面有没有人?”

“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热水器坏了,我他妈才过来修的。”他一脸不爽,“我怎么知道坏了你还要进来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昨天睡得早,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那热水断断续续的。

她面上神色稍微缓和了点儿,还没说话,倒是祁正先嘲讽出声,他抵着门,半挂着笑,“身材也就那样,脾气大了不少。”

“……”

夏藤太阳穴一跳,“你再说一遍?”

他不,指尖挑起她那件灰色吊带,“衣服要不要?不要我当抹布了。”

这人嘴还是那么贱。夏藤压住火,伸手,“给我。”-->>

他看她一会儿,靠着门不动。突然说:“自己拿。”

如果还是以前的她,可能会被他惹得面红耳赤。

夏藤几步走过去,刚要拽过来,他胳膊抬高,举过头顶,她跟着伸手,垫脚尖,都够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又原地蹦哒几下,还是拿不到。

和她的急躁相比,祁正气定神闲,还有空打量她。

“你浴巾松了。”他说。

夏藤低头,猛得把胸口收紧,狠狠瞪他:“衣服给我。”

他胳膊放下来,“这么点破布,也叫衣服?”

“穿你身上了?”夏藤一把抢过来,骂了一句:“流氓。”

她重新进浴室,刚把门关一半,被人一脚踹开,他按住她的肩,抵在湿黏的墙壁上,夏藤一阵吃痛,还没叫出声,他靠近她,气息萦绕,“我要是流氓,早把你浴巾撕了,让你半露不露的晃什么?”

夏藤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他反应快,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往腰后一扯,夏藤差点儿跪下去。

她紧紧攀住他,一条腿被卡在他腰后,才算稳住重心。

她身上几乎没有东西,被他这么一折腾,呼吸乱七八糟,脸红透顶,连脖颈都染上了一片绯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以为你多大能耐呢。”他说,语气轻蔑,“还就这点出息。”

夏藤气儿不匀,说不出话。

除了他,男生都觉得她难以接触,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他向来喜欢掌控场面,游刃有余,看她终于乖顺了点儿,声音也跟着缓了些。

“别几年不见,就往我头上爬。”他把她散乱的头发整理好。

“你几斤几两,我比你那个师哥清楚。”

……

夏藤换好衣服,头发都快干了。

灰色紧身背心,高腰牛仔拖地裤,极衬她现在的身材。她搬了个板凳坐外边梳头,祁正在浴室里捣腾一圈,不知道怎么又爬到房顶上去了,她尽量无视,梳完头,手机响了,乔西问她好点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是好点了,就是气不顺。

乔西说他们在山上揪了点儿野菜,晚上想再出去买点菜和肉,回来自己烧烤。夏藤说:“我去买吧,你们回来直接烤就行。”

“东西多,你一个人提的过来吗?”乔西又开始打主意,“要么我让叶博安下去……”

“不用了,我开车去。”

夏藤及时打断乔西的撮合。

她挂断电话,才想起车钥匙好像在叶博安身上,另一辆的也不知在谁那儿,她刚准备再打一个回去,祁正从房上跳下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

他抬头,夏藤就那么站在庭院中间。

有一瞬间,仿佛和记忆重合了。

但很快就错开,她剪了短发,褪去少女模样,眼底也不再透着高高在上。

如果是以前的夏藤,被他那么欺负一回,不会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眼神平静地望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那群朋友呢?”他过去蹲下,在地上的水盆里洗手,“这才第二天,就被孤立了?”

夏藤不答,也不恼,淡淡看他。-->>

她一副不受影响仿佛在看三岁小孩的样子,让祁正心头一阵烦躁。

“看什么看?”

夏藤这才开口:“你不是昨天跟我装不认识么?”

“是你跟我装。”

夏藤“哦”了一声,无所谓。“开车来的么?”

“干什么?”

“借我一下,出去买点东西。”

祁正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要烧烤,我去买点食材。”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来,拿过外套穿上,往门口走。

夏藤慢慢跟着,看他过去开车门,问:“你要跟我一起?”

祁正胳膊搭车门上,一条腿跨进去,“你走不走?”

夏藤知道这会儿他给台阶,她就应该顺着下,不过还是没忍住,“你这个老板当的,什么都亲力亲为?”

这话一出,祁正果然不再理她,车内后视镜上的墨镜摘下来一戴,上车,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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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开车,夏藤坐副驾驶,二人都架着墨镜,一个看路,一个看窗外,一路零交流。

不尴尬,不冷场,反而蔓延着一种随时会炸的紧张气息。

莫名其妙。

夏藤以为他们俩装不认识这个状态,起码也得持续到她走的那天。

开到菜市场附近,祁正熄火,刚把钥匙□□,旁边车门“砰”的一声,她没等他,下车扬长而去。

祁正平静了下,而后下车。

夏藤比以前难收拾多了,他意识到,现在的她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见不到她也就罢了,这么多年,他过得挺好的,不提她都想不起来她是谁。可是这一下见到了,他身体里那个劲儿就上来了。

和当初只想看她落魄是什么样,狼狈不堪是什么样的劲儿,一模一样。

他发现了,他见不得她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除了她,哪个女的都没让他这么烦过。

夏藤自然不知道祁正在后面想什么,她把短发捋到耳后,蹲菜筐跟前挑土豆。

买完菜,又去撑了好些肉,男生多,食量大,她买的停不下来,胳膊上全挎着塑料袋。

没手拎了,夏藤回头找他,她蹲着,他立着,两手插兜里,架着墨镜,长相身材又比较出挑,过来拍海报似的。

夏藤望着就窝火:“不帮忙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脸往她这边动了动,语调闲散地说:“我看你这样,以为你能扛动整个菜市场。”

“……”

懒得跟他吵。

她左腾腾右挪挪,又把胳膊上腾出点地方,接过菜铺老板递过来的打包袋,一言不发地起身。

她穿着无袖,两条细白的胳膊都露在外面,塑料袋勒的皮肤上一道一道红痕。

祁正看见,走到她身边,把她一只手上的袋子全部拎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哼”了一声。

祁正:“再哼你自己回去。”

夏藤做惊讶状,“原来祁老板还准备送我回去呀?”

他气一堵,没说话,步子加大,板着脸走出菜市场,把她甩后面。

祁正远远开了车锁,把那些袋子丢在后座,自己踏上驾驶位,夏藤在后面慢悠悠过来,也把袋子放后面的座位上,刚要拉副驾驶的门,“咔嗒”,里面落了锁。

她拉两下门,没拉开,敲敲玻璃窗,窗户缓缓降下去,祁正还板着一张脸,目视前方,不看她。

夏藤看他那样就想笑,胳膊肘半搭在窗沿上,“不送了?”

“不想让你上我的车。”他半张脸在墨镜后,只能看见下颚线一动一动的。“除非你求我。”

夏藤笑:“你几岁了?”

祁正就烦她这副觉得自己很成熟的样子,直接升玻璃,夏藤胳膊被刮了一下,差点儿夹到。她也没了好脸,转头就走,“不送拉倒。”

没往前走几步,胳膊被人一拉,祁正追上来,一把拽住她:“我给你免费当苦力,你左一句右一句的没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甩开他往路边走。

祁正又拽住,往回一拉,“你现在哪来这么大脾气?”-->>

“你离我远点儿不就发不到你头上么?”

她抬脸看他,语气平淡,甚至还透着点冷漠。

她不是脾气大,她是不想再迁就任何人委屈自己而已。

祁正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当年他眼巴巴去找她,她就是这个态度,他生了好久的气,气到逼着自己把她从脑子里剔除出去,一次也不准想,这几年才算平稳。

现在,明明是她先出现的,他想装不在乎都超不过一天,听见他们打电话说热水器坏了,维修师傅的事儿硬是被他揽了。

这几年不少女的追他,他一个都看不上,连起码的冲动都没有。

祁正一度怀疑自己有点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那天看见她从门口走进来,他的心差点跳出来。那么强烈的火,烧得他浑身滚烫。

他觉得自己贱,她从来没看上过他,对他说过两次滚,他发了那么多誓再也不管她,到头来,她一出现,他还是上杆子往上贴,忍都忍不住。

……

夏藤还是上了车,闹归闹,那么多东西还在他这儿,她不能撒手不管。

途径西梁,过桥,底下的河水依旧湍急,从那年一直流到今日,护栏越架越高。

夏藤不由自主往坡上看,还能看到参差不齐的房屋,祁正余光瞟到,放慢了车速。

“想看我就停车。”

这是上车后他俩的第一句话。

年纪长了,谁都得学会迅速翻篇,给台阶就下。

不过,这是夏藤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不是,他不想浪费时间在没必要的冷战上,弄得他不痛快。

车停在坡下,夏藤和他一前一后。

昭县再怎么变,西梁没变。还是那些个自家小院配幢房,绿树红门,蓝色路牌,标明几街几号。

有几家窗户打开的,还能听着里面锅铲铲过锅底的炒菜声,和一股子油烟味。

祁正走在路边,阳光从树缝中投下的斑驳落在他肩上,他的头发理短了,不像以前刘海快能扎眼睛,走路有点儿驼背,脑袋上总喜欢扣着帽子,好像总是行走在黑暗里。

夏藤静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前行,看着他顺手拔下一根草叼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看着他走一路踢一路脚底下的石子儿,看着他装作不经意地侧一下头,看她还在不在。

她眼睛有点疼,脚步停住。

祁正没有变,他甚至,一直留在这里,都没有长大。

走到熟悉的那一片,夏藤看见了江澄阳家的房子。

只不过,大门紧闭,土墙围起的狗窝也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澄阳和江挽月呢?”夏藤几步走到祁正身边,问他。

“高考完那年就搬走了。”

夏藤惊讶,“去哪了?”

“都考到山东了,他们家就在那边租了房。”

山东。夏藤问:“不回来了?”

祁正说:“谁知道。”-->>

心里一阵空落落,她眨了眨眼睛,又回想起一个人名,“秦凡呢?”

“容城技校。”

“他没出去?”

祁正嗤笑,“容城对他来说已经算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夏藤有一会儿没说话,也就是说,曾经的那伙人,高考毕业后就分道扬镳了。还记得江挽月说过,是不是一路人,做选择的时候才看得出来。

她念叨出来,祁正听笑了,“江挽月给的选择,也得看秦凡选不选得起。”

她看他,问:“那你呢?”

他表情一收,没有立刻回答。

夏藤轻声说:“问你呢。”

走的走,离开的离开,他留在这儿,像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又让人觉得怅然。

他本是他们那群人里,最不该困在这里的人。

祁正淡淡说:“你不看见了么。”

夏藤想了下他现在的身份,“没上大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考。”

“……”她一愣,“什么?”

“我和陈彬后来又打过一次,我把他们从昭县弄出去了,闹挺大,就不想上了。”字眼触目惊心,祁正说的风轻云淡。

“不是说让你离他们远点……”

她脱口而出,又猛得止住,祁正不走了,靠墙上垂眼打量她,眼神充满玩味。

她及时止损。

看她那样儿,好像以前的感觉回来了点。祁正笑了一声,道:“别瞎操心,我过得挺好的,认祖归宗了,这几家店也是他们帮忙开的。”

“你妈妈家?”

“嗯。”

“你爸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给我看店,我发他钱。”

这样听着,好像一切都终于归于平静。

至于那是个怎么样的过程,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拐角就是沈蘩家,祁正下巴抬了抬,问:“还去么?”

夏藤回头看了一眼,很久没人住过,那棵院中参天的大树也多了几分颓败之意,孤零零地伫立着。

哪能永远生机勃勃,什么都会老去。

夏藤敛起目光,“没什么可看的,走吧。”

沈蘩从这儿被逼走的那天,让她怀念的,就不剩什么了。

天色将息时,小院中升起了白烟。

几个人分工明确,切菜的,穿串儿的,烤肉的,夏藤最闲,负责把串好的串儿递过去烤,再把烤好的装盘放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烤肉的是祁正,工具全是他提供的,他们硬要留下他一起,他也没推脱。

夏藤把新串好的一盘肉端过去,祁正站架子后面翻烤着,吃喝玩乐方面的经验他总是很足。

烟雾缭绕,夏藤扇了扇,把铁盘放他旁边,“何德何能,连我们烧烤老板都亲自下厨帮忙。”

“我怕你们把我院子烧了。”祁正头都不抬,手上继续,“不然我留下是因为你么。“

夏藤说:“我可没这么想。”

“你一脸自作多情。”

夏藤啧了声,还没说什么,那边乔西喊她:“先过来吃吧,不够了再烤!不然要凉了!”

夏藤应了一声,再转回来也不想多解释了,悠悠看他一眼,“一起吧,祁老板。”

就这一声,这一眼,祁正半个身子麻了。

酒肉穿肠,很是畅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群人聊着天发着笑,在座的很快都被酒精熏红了脸,姿态也闲散起来。

夏藤在餐盘里找烤土豆,她喜欢土豆,不过都被吃完了,叶博安让她等一会儿,又问他们还想吃什么,过去拿了几串生的,捅捅烤肉架里的煤炭,火又旺了,搁上面烤起来。

乔西瞅了两眼,胳膊搭上夏藤,“唉,为照顾你一个,还得把我们都算上。”

夏藤喝了一口酒,辣劲直冲嗓子,她挤了挤眼睛,看到坐她斜对面的祁正,那几个学长和他聊得正起劲儿。

融入得还挺好。

乔西每次提起叶博安,她都这样,心不在焉的。

她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凑她耳朵边,“喜欢这种的?”

夏藤低下眼,看乔西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你喝多了?”

“这老板确实挺帅,脸够绝。”乔西下巴垫她肩上,嘴里嘀嘀咕咕地分析着,“不过类型太少见了,一看就特野,不差女的追。还是我师哥比较沉稳。”

夏藤说:“你师哥也不差女的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他心有所属。”乔西说着说着就上手了,往她胸前摸,“美女,你的心呢?别老这么冷漠啊。”

夏藤打掉她,“起开。”

乔西龇牙咧嘴地推她,“拿两串肉来,我还没饱。”

夏藤拨开她,整理好衣服走过去。

叶博安烤的差不多了,正在收尾。

她要装盘,他拉住她的手腕,举起来一串,“你先尝一下,我不怎么会。”

夏藤没来得及反应,就势尝了一口。

咬了一嘴香辣,味道不错。

“可以,熟了。”她舔了舔唇。

叶博安只抓了一下就松开她,“嗯”了一声,把烤串儿装进盘子里,和她一道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安静地想,他是这样的,注意她的感受,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既能让她感受到,又不让她厌烦。

刚坐下,萧雅就笑得神秘兮兮的,“好吃吗藤藤?”

她没听懂,点了下头,还没点完,萧雅又调侃道:“学长喂得能不好吃吗?”-->>

“……”

原来是这么回事,被看见了。

她懒得解释,随意笑笑。

目光划过他那边,他恰好仰头喝酒,眼睛沉沉望着她,眼神很深。可再去探究什么,又都被藏了起来。

他一饮而尽,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

“怪不得我之前觉得昭县这名儿熟悉。”萧雅突然一拍桌子,“藤藤,你当年是不是来过这儿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也不打算藏着,简单道:“高三的时候。”

“怎么不说啊,那你对这应该挺熟了?”

“一般。”她语气轻淡,“就呆了半学期,没什么印象。”

那边,祁正动作一顿。

幅度不小,乔西注意到了,她往他那儿看了一眼,耳边又听夏藤和萧雅的对话,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正要说话,叶博安出声道:“行了,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对她来说不是好回忆,能忘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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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不是好回忆?”

祁正突然开口,桌上的视线全都聚过去,夏藤喝的酒瞬间变成冷汗冒了一背,她坐起来,还没说话,叶博安接话:“你不了解她。”

了解这种词都用上了。祁正气得牙根痒痒,脸上还似笑非笑的,“那你有多了解?”

夏藤给他使眼色,他看不见。

叶博安觉得他态度奇怪,但还是答了,“我和她三年同学。”

三年。

祁正在舌尖品了品这个年份,他和她才多久,半个学期?

他重新倒了杯酒,笑得邪气,“三年还没追到手啊。”

夏藤怕他越说越没个把门,一拍桌,“你够了没?”

祁正酒劲上头,她发火,他就高兴,“不就聊天么,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板虽然帅,但一直不怎么和人搭话,看着怪冷的,没想到这会儿对夏藤反应这么大。一桌人都看出点猫腻来,氛围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叶博安摩挲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西喝得也有点多,趴桌子上,压低声音问祁正:“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藤藤了?”

夏藤把她往回扯,“你喝多了就进去睡觉。”

祁正目中无人得很,“看上了又怎么样?”

乔西一听,完蛋,敲敲桌子,“你得讲先来后到啊!”

“先来后到?”祁正笑容一深,满脸讽刺,“你知道个屁。”

乔西“嘿”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夏藤筷子一摔,拿了烟盒从座位上起身,祁正这个疯子,他从来都是这样,不看脸色,不看地点场合,不计后果。

惹不起躲得起,她不管了,爱说什么说什么。

庭院外,她靠着门抽烟,风大,烟烧得很快,快到头时,门开了,叶博安出来站她旁边。

月色浓郁,他身上飘来的酒气挺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靠在另一边,看了她一会儿。

“你们认识吧。”

夏藤弹掉烟灰,“和不认识差不多。”

“不认识你不会这个态度。”

夏藤轻嗤道:“你不会真以为挺了解我的吧。”

“本来真以为。”叶博安自嘲地笑笑,“刚才不了。”

夏藤把烟头扔地上踩灭,看向别处。

叶博安又说了一句:“他挺特别的。”

祁正是有这个本事,见过他的人,没有人不对他印象深刻。

大门开了半扇,能从院子里看到门口说话的两人,隔太远了,什么都听不见,但祁正能看见那姓叶的看向夏藤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和他一样,所以他看得懂那是什么眼神。

酒杯越捏越紧,祁正气得胸口发闷。

他半天不回话,乔西催促,“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祁正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同学。”

“就同学?”乔西不信,“可是你好像看她不顺眼。”

祁正说:“那是她欠我的。”

“欠你什么了?”

乔西这顺势一问,却让祁正愣了半天。他一直觉得夏藤欠他的,她让他高兴,也让他恨得想掐死她,他反复无常,患得患失,给她低头认错,能豁出去的都豁出去了,他看不见她的任何回应。

可是现在让他说个一二三出来,他发现,她其实没做错什么。

如果这样,他就找不到欺负她的理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紧紧盯着门口,说:“她就是欠我的,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

门外,东扯西扯了一会儿,夏藤跟叶博安说:“进去吧。”

两人进去,里面的几个都喝得有点儿多,面红耳赤说话含糊,俩学长就差坐一块抱头痛哭了,满桌酒瓶东倒西歪,只有祁正看着还算正常。

又不是什么生死局,怎么就喝成这样。

夏藤过去扶乔西进屋休息,她趴她肩头,手舞足蹈的,“你这同学很能喝啊。”

这同学是谁,她不用猜。

祁正说是她什么她都不惊讶。

夏藤瞥她一眼,“你被他灌了。”

乔西不服,“他为了套你的消息,也被我灌了好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他怎么没倒?”

乔西智商已经为负,拐不过弯,手一挥,“反正他也喝了好多。”

夏藤把她推床上,让她把鞋蹬了,然后给她铺上被子,“睡觉吧你。”

她转身要走,乔西不知抽什么风,突然从被子里探出身来,一把拽住她,“你等会回来睡吧?”

夏藤莫名其妙,“不回来睡我睡哪儿?”

“那就好,别被拐跑了。”乔西眼睛一翻,又跌回去,“明天咱们就走了,早上你记得叫我。”

夏藤回到院子,席散了,留一桌狼藉。

叶博安还算清醒,站桌子旁帮忙收拾,祁正没好气地道:“你进去睡觉行不行?”

他跟谁说话都一副大爷样儿。

夏藤过去,要把叶博安手里的垃圾袋拿过来,他不肯,似在坚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叹了声气,随他了,端着一摞空盘进厨房。

全部放进水池里,一转身,祁正站在她身后,眼底的凉意昭示着他现在心情并不怎么爽。

“干什么?”

他张嘴就是一句:“让你师哥滚。”

夏藤担心被听到,往外看一眼,然后瞪他,“你说话还这个毛病么?”

“这个毛病是哪个毛病?你知道我什么毛病?不是就半个学期么,我哪配得上让你有印象。”

又开始了。-->>

夏藤往案板上一靠,“你别跟我抬杠。”

祁正也不想吵架,把火压了压,“你让他走,别烦我。”

“他不听我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话不说完,眼神留了足够的威胁。

夏藤冷不丁站直,一脸警惕,“你要干什么?”

他勾起嘴角,“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看都不看她,撩开门帘出去了。

叶博安也是酒精上头,跟夏藤犟上了,她让他去睡觉,他不,非要把所有垃圾打包收拾好,还要洗抹布擦桌子。

夏藤怕祁正真干什么出格的事儿,不能让叶博安离开他的视线,那就只能让他先离开能看到叶博安的范围。

她把烤肉架整理好,问祁正:“这个放哪儿?”

祁正说:“后院。”

太好了。夏藤说:“你搬过去吧。”

祁正:“我搬不动。”他目光落她脸上,“你跟我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他似乎看出她的意图,“不然我就不搬。”

叶博安过来,夏藤赶紧低头答应,“行行,走吧。”

她刚提起一边,祁正从她手中夺过去,一个人扛起来走出院子,夏藤犹豫了一下,抬脚跟上去。

房子成竖排,后面还有几间空房,分前后两个院子。

后边这片看着不像给客人住宿的,像他自己住的区域,打理得很干净,设施较前院相比,简单许多。

祁正把烤肉架放进一个单独房间里,又去另一边洗手,夏藤没事干,进屋转了一圈。

借着手机的光,里面就是普通房间的样子,不过她看到一个书柜,凑近看,上面摆着的书已经很旧了,边角磨损发黄,卷着皮儿。她有印象,她那年被祁正带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过一箱书。

他把它们陈列起来了。

她看得入神,房间的灯突然大亮,她猛然回过神,看向门口,祁正一手覆在开关上,头后仰靠着门,下巴微抬着打量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眼睛,黑而深,有种酒后特有的冷冽。看人仿佛进身体里。

“你……”夏藤从书柜旁挪开,“弄好了?”

他不说话,目光挂她身上,不沉不浅,可是存在感强烈。

夏藤往门口走,“那回去吧。”

还没走到跟前,祁正手一按,“啪嗒”一声,灯关了。

房间陷入黑暗。

眼睛看不见,其余的感官就会无限放大。

她听见了上锁的声音。

“祁正?”她叫他名字。

“你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转过来,仍然靠着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只有个模糊的轮廓,他把钥匙抛起来,盲接,道:“总有男的愿意围着你转,你到底哪好了?”-->>

这是憋了一晚上找茬来了。

空间密闭,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他语气不屑,“就你那些同学,再长两年也灌不了我。”

“那回去吧,太久不回去师哥可能会找我。”

“让他找啊。”祁正笑了一声,“我巴不得他看着我怎么搞你。”

“……”

夏藤不计较他此刻的粗俗言语,“你自己说的,再找我祁字倒着写。”

“谁找你了?”他往前一步,精准地握住她的腰,上手便是一通乱摸,“搞清楚,先回来的是你,你自己送上门的。”

夏藤打他的手,“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环着她,“烟给我,哪边口袋?”

“裤子口袋,别往腰上摸!”

“哦。”祁正覆她耳边,低声问:“那往下摸?”

夏藤忍无可忍:“滚!”

拜她所赐,祁正对这字敏感得要命。他动作停了一瞬,掏出来的烟盒往地上一扔,抓住她的手向后按。

夏藤脊背“咚”的一声撞在一个硬面上,是那个书柜,她挣扎着要起身,祁正把她狠狠按回去,“第三次了,就会让我滚,这么不待见我?”

夏藤条件反射就要踹他,她忘了在浴室被他钳住腿的那一幕,祁正直接把她举起来压在书柜上,书柜摇摇晃晃,她若不圈着他的腰,人就会掉下去。

夏藤拼命打他,指甲划过他的脸,拽他头发,他都不松手。

“别闹。”脸上似乎被她抓破一道口子,他“嘶”了一声,手背去抹。

有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流血了。”他说。

夏藤手上力度瞬间小了,但语气还是凶的,“让你放我下来!”

“不放,你继续划吧。”

夏藤不敢再打他,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掐他肩上的肉。

“让你划,又不敢。”祁正道,“还是那么怂。”

他又嘲笑她。

夏藤以沉默抗议。

“问你个事儿。”他不整她了,把她放下来,但胳膊撑着柜子,没让她跑。“你什么时候走?”

夏藤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蹦,“明天。”

“明天。”他重复了一遍,然后一笑,“从现在算,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大觉不妙,“什么够了?”

“把你睡了。”

……

夏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别乱来。”

“钥匙给你。”他拨开她的掌心,把一枚钥匙放进去,替她合住,“走得了你就走。”

他把她衣服扯下来一半,她怎么走?-->>

夏藤脑子乱的很,但有一个认知是清晰的。

迟早都要给别人,现在给他,她好歹心甘情愿。不亏。

祁正撕开往上带东西,夏藤这才感觉到不对,“你他妈禽兽啊,随身带?”

祁正瞪她:“老子第一次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时候买的?”

“你进院子那天。”

“……”他这是谋划好几天了?夏藤骂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就叫不要脸,你最好说话算话,祁字倒着写。”

他听着,“好。”

夏藤:“你不是人。”

“随你骂。”祁正把她捞起来,不让她躺着,拍拍她的脸,像个混蛋。

“等会儿忍着点,哭了我不停。”

……

夏藤尤记痛感袭遍全身的时候,祁正死死拉着她,和她十指相扣。

她指甲快嵌进他肉里,他不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又哭又闹,让他滚,嗓子要哑了,他说:“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说滚最合适,以后都留到这儿说。”

夏藤疼得直吸气:“有以后我跟你姓。”

他撩开她脖子上被汗粘住的头发丝,“我儿子可以跟我姓。”

夏藤觉得他疯了,“你做梦吧。”

“现在也像梦。”他笑了声,又说:“能睡你,是梦也值了。”

完事儿,夏藤精疲力尽,她侧着躺,虚掩了条被单,身子还在止不住地打颤。

祁正下床,把那盒烟捡起来,叼了一根,在她裤子里翻到打火机,点上,烟雾融进一室暧昧的味道,纠缠不清。

夏藤伸胳膊,“给我一根。”

祁正把她手打开,“臭毛病给我改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有脸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叼着烟看她,“我戒了四年半,这是第一口。”

四年半。她肩膀一顿。

她知道这个时间代表着什么。

“那你不是前功尽弃了?”

“嗯。”他掐住她的下巴,晃了晃。

“反正都是要我命,给你们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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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藤记不清那一晚上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祁正一直不让她睡,她每次快合上眼,他就一个用力弄醒她。

他掐着她的腰,“又没让你出力,你累什么?”

说来也奇怪,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分开的时间少得多,总是恶语相向,彼此伤害,可也是在这期间,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

祁正说他打脸,她又何尝不是。

其实他们都清楚,如果他不想,她不愿,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

纠缠不清,不过是心中都有私念。

都是矛盾的人,谁都不愿先承认罢了。

夏藤搭在他肩上,声音被撞得细细碎碎的,她感受到的都是湿黏的触感。

“祁正。”她指甲一点一点抠进他的背里。

“嗯?”他鲜少有这样温柔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低首埋进他脖间,被他的气息包围,她觉得安心。

“没怎么。”

祁正:“有话就说。”

她摇头,“叫叫你。”

这些年她也是自己扛过来的,到现在为止,她还会时不时处于一种担惊受怕的状态。她去看过医生,是当年的事留下的阴影太重,导致她总有被害妄想,情绪敏感,精神容易紧绷,也不愿相信别人。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在其他人身上寻求安全感,可是她的内心很封闭,无法接纳一个陌生人,她在他们身边,没有片刻的放松。

找不到,她就得一直独自承受着折磨。

直到再看到他。

祁正于她而言,是无所畏惧的象征。

她清楚他的过往,所以更明白他的强大。哪怕他恶劣,没有规矩,狂妄自大,挑战着寻常人的道德标准与世俗眼光,谁见了他都忍不住皱一下眉,他还是敢反着来。那种冲破一切的力量如此旺盛,从未在他身上熄灭,她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他能给足她安全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知道祁正不算好人,甚至算不得正常人,他那套霸道逻辑,目中无人的狂劲,土匪作风,旁人接受不了。

可是他为她放弃的,扔掉的,遭受的,改变的,她全都记得。

他觉得她看不起他,还是把脆弱差劲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露给她,她觉得他不可一世自负到没救,却依旧忍不住纠正他,想拉他一把。

大概是从祁正那样高高在上的人,趴在她肩头流泪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他对她的不一样,而她会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

从头到尾,都是互相的,谁也撇不清。

……

祁正确实说到做到,他把他全部的疯狂都给她了,她怎么哭都不停,骂得越狠他越来劲儿。夏藤把他的后背抠的全是指甲印,他却感觉不到疼。

后半夜,夏藤彻底意识模糊,只能本能地哼哼两声,跟只猫似的。祁正抱着她去洗澡,浴室烟雾腾升,水从脸上流下来,她清醒了一瞬,张嘴刚骂一句“禽兽”,整个人被拖起,后腰重重撞上湿漉漉的墙壁。

后背是冰凉的,紧贴的是火热的,她被夹在中间,生不如死。

祁正的恶趣味在这时全显,他喜欢看她发抖,失控,听她哭,求饶,哑着嗓子骂他,又在攀上顶峰时紧紧吸附于他,离不开他。

她所有的样子都是给他看的,她的绽放,颤栗,极致的痛苦与欢愉,每一丝身体变化,都是他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才是他要的。

昏暗的灯,弥漫的水汽,不断升温的空间,滚烫的躯体,潮湿,黏腻,碰撞,皆是情的味道。高低之音交错,共同坠入深渊,关在小小一间里的,是最原始的**,也是一场最彻底的,爱与恨的宣泄。-->>

夏藤明白,祁正带给她的身体记忆,从来强烈的可怕。

……

只睡了一个小时,天大亮了。

夏藤得先回自己的房间。

祁正搂着她睡,胳膊给她当枕头,她小心翼翼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出去。

她侧身看他,他双目闭合,呼吸匀称,微光照进来,勾勒出他最原本的样子。

这一幕充进她心里,醒来的第一眼,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跳。

不容自己看太久,趁其他情绪还未蔓延,她迅速收回视线。

她坐起来穿衣服,背对着他,内衣系到一半,一只手伸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吓了一跳,他小臂横进她内衣里,把她压向自己。

祁正半张脸埋进她颈窝里,细细咬着。

是咬,因为有丝丝缕缕的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夏藤问:“怎么醒了?”

“你太吵了。”

“……”

她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吗?

“我穿好衣服就走了,你继续睡。”

他不搭这话。

“我背疼。”

夏藤脖子扭了一下,往他背后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确实挺多的,全是深深浅浅的红色指甲印,衬在他深色的皮肤上,有种别样的暧昧。

夏藤不敢回忆昨晚,“你活该。”

他黑发乖顺的垂着,安静看着她,“我怎么了?”

“总不能只有我疼吧。”

“我没让你爽?”

他问得露骨又直接,她耳根一红,转回去冷漠答道:“我一般。”

他轻嗤了一声,“一般你叫那么大声。”

她面无表情,他又道:“一般你求着我用力……”

“祁正!”

“睡过就翻脸不认人。”他手没退出去,用力揉了两下,夏藤还在敏感阶段,没忍住哼出一声,她后悔地咬牙,他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就装吧。”

穿个衣服硬生生折腾了半个小时,祁正在旁边玩她头发,以前长,现在只够在手腕缠一圈。

玩到夏藤要发火,他才松手。

她收拾好,他也穿戴整齐,叼了根烟闲闲看着,经过最后那层关系之后,祁正的眼神几乎不再隐藏,一直挂她身上。-->>

夏藤:“你到底什么?”

“你还是不穿好看。”

“你难得夸我一句。”她皮笑肉不笑,“睡过了到底不一样。”

祁正走过去,给她把衣领翻出来动作亲密,话却是威胁,“你别惹我,不然你同学都醒了,我也不让你出这个门。”

夏藤不知怎么,莫名就胆子大了,指着他,“你也别惹我。”

“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握住她的手,按门上,“我祁字倒着写,我不要脸,惹你都是我没好下场。”

“在你身上栽了两次,我认了。”

……

回去前院,大伙儿都没醒,夏藤小声进房间,乔西还在被窝里躺着。

她看了眼时间,七点多,差不多该起床了。

她掀开床上的被子,想假装自己刚起来换好衣服,再转过身,乔西睁着眼,静静看着她一系列假动作。

夏藤:“……”

这些人醒了都是没声的?

乔西抠抠眼角,手在身后乱摸一通,摸到手机捞起来看了眼,然后眼睛斜她身上,“回来的挺早啊,想骗我?”

夏藤被揭穿,不发言,乔西也不急着质问,划拉着手机,“昨天师哥是我骗着进去睡觉的,他非要去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问:“你不是睡觉了么?”

“隐形没取妆没卸,哪个女的能睡踏实。”乔西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我去洗脸,看见你和老板不在,就猜到你被拐跑了,可怜我师哥还以为你丢了。”

说完,乔西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我就说祁老板人野,看看人这办事效率,叶博安太磨叽了,给他十个胆也不敢。”

既然暴露了,夏藤也不装了,拿过化妆包,“给我保密。”

乔西穿上衣服,下床把鞋当拖鞋踩着走到她旁边,“我倒是想,你先把脖子挡挡吧。”

夏藤拿镜子往下一照,脖侧赫然多了一块红迹。

她想起来了,这是祁正今天起床啃的,他不说,她压根不知道留印了。

要不是乔西提醒,她就得顶着这个出去见人。

夏藤挤了遮瑕膏抹上去,无情遮盖。

乔西在旁边咬着嘴皮,一脸八卦,“感觉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上完粉底,翻找着眉笔,轻描淡写,“就那样。”

“按你的德行,就那样肯定是非常不错。”乔西点点头,又问:“身材好吗?其实就凭那张脸,体验也不会差。”

乔西这一问,夏藤手一抖,脑海里那些画面就忍不住反复重现,祁正的身材没有差过,和脸一样。她不可避免地到,而后就是被压制,被占据,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不得不承认,离开前这一晚,祁正给了她无尽的湿热与疯狂,连回忆起来,每一幕都是滚烫的。

……

全部人收拾好后,都在院子里集合,今天的计划是原路返回,把租的车还了,然后去机场。

祁正买了早餐回来,他请客,一行人都说老板大方,人真好。

桌上打包袋堆得跟山一样,一看就是他的手笔。

乔西在夏藤腰上拍了一把,“啧啧”一声,挑了个包子咬着,“看来以后得跟你混啊。”-->>

夏藤没说话,她吃不太下,手里端着杯豆浆,她以为他走了,没想到是出去买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院子里都是说笑声,只有他们二人一直没交流,仿佛又回到“陌生”的状态,他是房主,她是过来旅游的住客。

可是这一堆东西是为谁买的,他们都清楚。

退完房,学长和叶博安去把车开过来,几个人拉着行李箱在门口等。

夏藤最后出去,她拉着行李箱出房间,祁正站在门口。

他呼出一口烟,今天一早上,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根了。

他伸手,她就把拉杆给他。

他接过去,没动,盯着行李箱一会儿,说:“我想给你扔了。”

夏藤把房门拉上,“这是你挽留的方式么?”

“随你怎么理解。”

夏藤温柔一笑,“那你不如跪着求我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祁正抬眼看她,也笑了,“你别高兴得太早。”

车停在门口,后备箱升起,学长们帮着把行李放上去。

夏藤的是祁正放的,他放好,合上车盖,跟她说:“你上去吧。”

夏藤拉开车门,上去,他关门。

车窗都降下去,他们跟他说再见。

他吐着烟,像送走客人那样平常。

只是,不听他说一句再见。

祁正不喜欢离别,他对离别有阴影,尤其和她沾上边。

他不知道又要花上多久,才能回到没有她的状态。

太阳越挂越高,旷野上,满目都是金灿灿的阳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面向离开的方向。

她轻声说了句:“走了。”

“嗯。”

“你……”

“行了。”

他没有看她,也没让她说完。

车窗缓缓上升,空调吹动,驱散夏季的热意,也隔绝了他们。

汽车发动,向前行驶。

夏藤回头看他,他没目送他们,折身回去蹲门口弄那些花花草草。

车越驶越前,那排房子逐渐缩小,他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他们融为一体,消失在她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经过那片花海,夏藤转过身来。

副驾驶的学长手机叮咚一声,他看了一会,“我靠”出声。

把着方向盘的叶博安问:“怎么了?”-->>

“老板把房费退还了,说夏藤是他同学,房子算借我们的,不收钱了。”

叶博安无声了一会儿,没有回话。

乔西看向夏藤,她靠着座背,笑着,眼泪在打转儿。

她跟乔西说:“他还是要让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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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去容城,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还了车,众人吃了个饭,叫车去机场。

寄完行李过完安检,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家伙聊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夏藤平时聊天话不多,但她也会参与一两句,会倾听。今天却不行,她的脱离感越来越重,可以听到自己的笑声,但她和这笑声没有一点儿关系。

她觉得自己心上空缺了一块,正在嗖嗖窜风,眼前怎么热闹也填不满。

今早走的时候,她就隐隐有这种感觉,此刻越来越明显,连原本属于她的平静和寻常的快乐都在流失。

她想过走的这一天可能会不舒服,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天色将沉,到达登机时间,广播的女声温柔报站,前往上海的旅客开始登机。

夏藤随着人流前进,走过长长的走廊,尽头连接着舱门,巨大的机械声轰着耳朵。

她和乔西同排,她靠窗,乔西坐中间。

把背包放上置物架,夏藤插好安全带,带上耳塞,跟乔西说:“我睡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乔西点头,打开笔记本剪片子。

夏藤合眼,耳边吵吵嚷嚷的。

困意袭来。

睡过去就好了,希望睁眼的时候,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乔西的肩被人拍了把,她扭头,眼睛顿时瞪大,差点儿掉出来。

“你——”

他食指放唇边比了下,然后给她看座位,低声说:“换一下。”

“我靠。”乔西兴奋不已,“你什么时候……”

“你快点。”

得。乔西抱着笔记本起来,跨出去,往他肩上重重一把,“你比我师哥狠,我服。”

他扯了下唇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已经陷入半沉睡状态,一边耳塞突然被人摘掉,有人说了句“别睡了。”

她睁开,眼睛不满地斜过去,然后定住。

她以为在做梦。

可是不是。

她说不清这一刻是想哭多一点,还是想笑多一点,她断片了,大脑停止运作,一片空白,身体只剩本能的呼吸。

祁正看着她整张呆掉的脸,笑出声,“你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

“你……”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都不知从哪里问起,愣了好一会儿,“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他还穿着早晨她走时的衣服,什么都没变,变得只是他出现在这里。

“昨天晚上,你和你师哥在门口谈情说爱的时候。”他说得云淡风轻,买了张飞机票像买了瓶水。

纵然知道他做事完全随性,夏藤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去上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

“……干嘛?”"target="_bnk"css="li">https://

他看着她,“你说呢。”

她不敢自作多情,又忍不住自作多情。

“因为我?”

这一次,他没反驳。

“你说是就是吧。”

夏藤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可是你走了,那么多店怎么办?”

他说得轻淡,“不要了呗。”

“不可惜吗?”

“那我等下找人都砸了,当我没开。”他眨眼睛,“还可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藤被堵的说不出话,忍不住打他,“你到底要干嘛啊。”

永远都是他恣意妄为,她在旁边担惊受怕。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我外婆家人那么多,扔给他们就行了,你瞎操什么心。”

那也是他经营出来的啊。

说不要就不要。

情绪渐渐平复下去,夏藤想到一件事,其实不该在现在说,但还是说了。

“祁正。”她盯着他的眼睛,“我下学期要出国进修。”

她做不到祁正的决然,抛弃自己拥有的东西,她追求能力,能让自己更强大的东西。得到这个机会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需要爱情。

现在,一切推翻。

她坦白,因为不想辜负他的诚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眯起眼,“别是跟那姓许的一起吧。”

祁正的重点果然跟别人关注的不一样。

夏藤实话实说,“是他推荐的,但他已经从那个学校毕业了,我自己去。”

“哦。”

不和那人一起,祁正脸上的阴霾散去些,“几年?”

“两年。”

她又说:“如果你不能接受,也可以……”

可以了半天,没可以出来。

她不想,也说不出口。

“可以什么,让我落地再买张票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以为他生气,低下头,“不是。”

“头抬起来。”

她再抬头,眼睛一点一点移上去。

与他的碰上,原本浸入冰冷的心又渐渐回温。

祁正好像,从来没有怪过她。

他骂她,刺激她,言语羞辱她,多过分的都说过,却没有怪过她,埋怨过她,她做得每个选择和决定,他都没有阻止过。"target="_bnk"css="li">https://

“不是。”她又说了一遍。

他说:“夏藤,你记好,我过来不是只为了你,我的生活里也不是只有你。”

苏池要他去上海发展,尤其他民宿开得风生水起,她想捞他进她的公司帮忙。

苏池不想结婚,把祁正当儿子养,这几年她拼够了,起了退意,她不想祁正一辈子只活在昭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提了好几次,他都拒绝。

他知道自己去了上海就会忍不住找她,他说过不会再为她这种人不要脸。

不过现在,随便了。

不要脸就不要脸,反正只对她这样,早点认清,少受点折磨。

“是我追你,你哪儿。”他说,“你争点气,别到时候回来,还得我养你。”

他知道她是不服输的人,她喜欢往高处走,他不会阻挡她追求她想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是从零开始,过往的一切都为空,他不能让自己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她那么漂亮,他给她的东西,要配得上她。

飞机穿过云层,飞向高空,阳光洒满云端之上,天空分层,夜与昼交替,美得像另一个世界。

夏藤的眼睛被照亮了。

认识的那年太早,分别又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似乎都忘了,他们还年轻,可以放下,可以开始,可以有无数种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半段独自行走的黑暗已经过去了。

他们一定会在更高处相遇。

……

……

夏藤的工作室成立一周,便接到了大单。

快回来的日子里,她和乔西商量着创立这家工作室,在她回国前一个星期,风风火火地开起来了。

客户挺多,夏藤名声在外,人脉算广,丁遥和许潮生私底下帮着宣传,很多人找他们拍片。

他们也有意挑选符合要求的客户,想给工作室的服务群体定位,一切高标准。

没想到仅一周,就接到了一家私企的邮件,给他们公司拍宣传片。

对方来头不小,开价高,指定掌镜人,夏藤还没回国,工作室先推荐了几位过去,想商量一下,全被婉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做的拍摄计划发过去,也通通不行。和对方沟通,人家说不是他们挑刺儿,是他们老大说不行。

乔西上搜了搜,这家公司挺牛逼,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照片上很漂亮,她琢磨着,隐隐觉得有点眼熟。

乔西做事经常粗中露细,再往下翻一点儿,就能看到熟人的名字,她不,关了页,说估计就是冲着夏藤来的,明星效应,就算是前明星效应,也是好用的。

于是拍摄暂搁,等夏藤回国,对方竟然也同意,说这样是最好的。

一晃眼,夏藤回国。

回家连口水都没喝完,乔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快,非要今天让你去。”

夏藤要摔杯子,“我他妈两小时前刚落地,都没合过眼。”

“我也纳了闷,平常愿意等,我当这甲方多好说话呢,今天就催上了,夺命催。”乔西开着车,“我快到了,你收拾好就下楼吧。”

坐到车上,夏藤还在气头上。

乔西给她扇风,“别人回国不黑也胖一圈,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target="_bnk"css="li">http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云开雾散。

遇见对方的那一天,像遇见一个完全相反的自己。他们封闭的世界被撞碎。

从此,光照了进来。

这是最好的时代吗?

不是。

但我们仍然可以与之共舞,去抗衡,面对,冲破,呐喊。

永远不要停止。

——全文完——"target="_bnk"css="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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