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t\t\t赵元瑜居主位,往下依次是跟来的一众官员,镇远候,苏怀以及成王世子赵过等人赫然在列。
新科进士的席位被单独划分出来,裴寄身为三元及第状元郎,位子被安排在了左侧首席,对面是裴安,孙定则坐在他斜对面的后半段。
众人自五更天等到此时,皆是饥肠辘辘,一个个却还是正襟危坐。
直至赵元瑜举杯发话:“今日琼林盛宴,得诸位良臣,乃是我大启之幸事。来,你我君臣共饮此杯。”
于是众人皆起身举杯,谢恩后齐齐一饮而尽。
酒过几巡,气氛愈加热络。赵元瑜也来了兴致,遂令新科进士赋诗助兴。又考虑到有人赴宴紧张,倒也不强求,只吩咐大家自愿参加,拔得头筹者另有赏赐。
孙定躲在下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着吃吃喝喝,完全无视了前面他爹孙御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寄居然参加了这场诗会。
于是起了兴致,围观完全程后,孙定只能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裴寄仅凭借一首简单隽永的五言绝句就力压重人,拔得头筹。
赵元瑜早在殿试时便对裴寄完全改观,由反对到力排众议定下其三元及第。眼下他反复琢磨裴寄方才写出的诗句,只觉得短而味长,独臻妙境。不免龙心大悦,开口夸赞道:“不愧是十几年来独一份的三元及第状元郎。裴寄,朕说话算话,你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霎时都聚焦在裴寄身上,其中不乏艳羡和嫉妒。
裴寄施施然起身出列,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臣多谢圣上。”
说着,他停了一下,眼神却落在上首左侧的苏怀身上。
与此同时,苏怀自然也察觉到了裴寄的目光,两人视线相触,不知为何苏怀陡然想起前日潘远回禀他的话,心头登时一跳,裴寄他该不会想……
“圣上,裴寄有一事相求。”裴寄不缓不慢,一番话似乎早就酝酿了千百遍:“臣身世不堪,承蒙苏侍郎长女不离不弃,两人情投意合,然裴寄无能,未能予其大礼,故而微臣斗胆向圣上求一道婚旨。”
宴上静了一瞬,众人的神色各异,堪称五彩纷呈。
有孙御史一般恨铁不成钢的,比看他亲儿子的眼神还要惋惜。这样好的机会,不趁机求个合适的差事,反倒是耽于儿女情长,着实不可取。
也有同裴安一般满眼嫉恨转为不可置信的。当然更多的是和孙定一样的看戏群众,一会瞧瞧裴寄的脸色,一会抬头觑一眼圣上,一会又观察苏怀的表情。
然而此时伺候在赵元瑜身后的奉吉,却在心底为裴寄捏了把冷汗。
这裴公子可真是语出惊人啊。
要知道当初长公主就是在琼林宴上看中了当初的状元郎,当场求得一旨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管是三元及第,还是当众请求赐婚,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在往圣上心窝子里戳啊。
果不其然,方才还是满面笑容的赵元瑜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的捏紧。
他还记得那年琼林宴,也如今日这般春和景明,及笄不久的阿姐笑得一脸明媚冲他道:“阿瑜,父皇答应赐婚了。”
他当时怪她草率,就这么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阿姐也只是笑着眨了眨眼:“我一眼就瞧上他啦。至于他喜不喜欢我,臭小子,你对你阿姐这么没有信心吗?”
赵元瑜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发话,席间也是一片安静。
良久,众人才听见上首传来声音:“好一个情投意合,既然你开了口,朕也不食言,不过赐婚这等婚姻大事,”说着,赵元瑜偏头看向苏怀,“苏侍郎,朕总要问问你的意见。”
苏怀本来就提着心,这会儿话头转到自己身上,赶紧起身,正要答话,琼林苑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
不多时,有侍卫入内:“禀圣上,大理寺卿求见。”
赵元瑜心下惊讶,大理寺卿掌刑狱一途,如非要事,不会这么莽撞的打断宴会,思及此,他放下酒杯道:“让他进来。”
席间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京城又发生了什么大案。
唯独裴寄垂首立在原地,无人发现他的神色有些许微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隐约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前世也是在一次琼林宴上,有落榜举子到大理寺告状,捅出科举舞弊案一事,此事牵连甚广,许多达官显贵乃至白鹿书院都牵涉其中,甚至还不止一届。
若他没有记错,当初彻底清查,科举舞弊一案正好追溯到了裴安高中那届。
然而裴安机关算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仍是棋差一招。
思绪回笼,裴寄只可惜那道还未颁下的赐婚旨意,却也知道今日事情恐难善了。
——
琼林宴这日过后,科举舞弊一事迅速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至文武百官,每日焦头烂额,人人自危;下到街头乞儿,都能交头接耳,谈上一嘴。
苏晚这三日都被困在苏府,寸步难行。李氏自那日后未再前来找茬,苏怀也没有出现,像是全然把她忘到了脑后。
平儿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叹气道:“夫人,这都过了饭点了,晓雁今日怎么还没过来。”晓雁就是那日被李氏罚跪的小丫头,后来被安排过来伺候苏晚。
苏晚正在执笔抄写经书,闻言手中笔却未停,只好笑道:“怎么,你又饿了?”
“哎呀,也不是饿了。”平儿撅了撅嘴,声音有些低落:“待在这里也出不去,夫人,我想家了。”
苏晚手中的笔霎时顿住,想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啊。
她也想家了。
明明这里才是她待了十四年的地方,却抵不过她待了大半年的那个家。
苏晚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含笑摇头,温声细语道:“快了。”也不知是安慰平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若她所料不错,前日出榜,昨日该是琼林宴。
裴寄,该是快来了。
然而苏晚没想到的是她没等到裴寄,先等来的却是苏清。
——
苏清是独自一人来的,连念荷都没有带,一来苏府便直奔苏晚房间。她本以为她这嫡姐被困在府里,恐怕是每日提心吊胆,以泪洗面。
没想到苏晚却有闲情逸致抄写佛经,修身养性,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登时心下不不愉,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讽刺道:“姐姐可真是好兴致啊,可惜你等的人这会儿还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怕是自身难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苏晚停笔看她,苏清变本加厉:“姐姐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的吗?他们都说啊,这冒牌货就是冒牌货,镇远侯世子的身份是假的,就连这新科状元郎也是假的?”
苏晚手上无意识的用力,墨汁顺着笔尖流下,白纸上瞬间多了一团黑团,原本干净整齐的佛经顿时毁于一旦。她却似无所觉,开口的声音却冷的不像自己:“你说什么?”
“你瞧我都忘了,这人人都知道的事,姐姐你还不知道呢”苏清捂嘴笑道:“本次春闱被揭露出科举舞弊一事,圣上震怒,就连新科状元郎,也就是你那好夫君,都被抓回了大理寺呢?你说,好不好笑啊?”
苏清的神情愈发扭曲,苏晚心情却从最初的震惊到平复下来。
她本以为裴寄是得罪了圣上,然而苏清所言却是科举舞弊。
她相信裴寄,科举舞弊一事他定然不会参与其中。
既如此,他若是被大理寺带走,必然只有两种可能,协助查案又或是为了排除嫌疑。这样一想,恐怕今次的一众新科进士如今都落脚在大理寺了。
这其中自然也会包括裴安,可是苏清字里行间只提及裴寄一人,恐怕为的就是让自己误会。
心里想通了,苏晚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未拿笔的左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肉里,痛的她顿时红了眼眶,又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苏清哪里见过苏晚在她面前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见她信了,心下快意:“这都是命,姐姐,你得认命。”顿了顿,她又凑近放低声音道:“不过,我还顾念着姐妹亲情,姐姐你若是想救那冒牌货,我倒是可以帮你。”
苏晚轻轻咬唇,快速抬手拭了拭不存在的泪水,端的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道:“妹妹,你真的能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64章身世临江楼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临江楼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辆普通的青帐马车悠悠停下,就连侯在角落里的乞丐都没有兴趣上前。
不稍片刻,马车里下来了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并一个丫鬟。仔细一看,正是被困在苏府三日的苏晚。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却不是平儿,而是苏清特意安排跟着的念荷。
苏晚提步往临江楼走,念荷动了动唇想要阻拦,却又想起苏清只是吩咐她看好人,并没有别的安排,于是赶紧小跑着跟上。
迎客的伙计刚上来打个照面,苏晚稍稍挽起帷帽的帘子。
“裴夫人,您好些天没来了。”伙计满脸惊喜,随即一拍脑袋道:“我就说我们夫人怎么一早就在等人,敢情要来的是您啊。”
苏晚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开口指出她并未和温窈有约。
伙计又瞧见她身后的念荷,随口问了句:“平儿姑娘今日没来吗?”
苏晚顿了顿,才道:“那丫头这两日病了,便换了个人跟着。”
“那您晚间回去帮小人给她带个好?”
苏晚微微颔首,心下感叹平儿这馋丫头来临江楼这么几次,和这里的伙计都混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边的念荷心里也起了波澜,她本以为苏晚离了苏府会落魄不堪,故而早早做了打算投了苏清,却不曾想苏晚眼下过得却与她所想截然不同,就连临江楼的人,都对她恭敬有加。
伙计又领着两人到了二楼,扭头冲念荷说:“还劳烦这位姐姐在此等候,我带裴夫人上去。”
念荷还想跟上去,却正对上苏晚冷冰冰的眼神,顿时改口说了声“好”。
苏晚推门而入时,温窈正立在窗前俯瞰江景。
她闻声回头,见是苏晚,惊讶道:“晚晚,你怎么来了?”
“温姨。”苏晚侧身行了一礼,温声答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温窈顿了顿,这才想起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舞弊案,“你是为了科举舞弊一案?”
苏晚颔首。
温窈:“裴寄乃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出榜时声名鹊起,此时春闱曝出舞弊一事,他自然首当其冲。”
“可是他并未舞弊。”苏晚脸色变了变,反驳声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温窈瞥见她急着反驳的模样,嘴角都带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笑道:“阿晚你既然信他,又何必忧心。依我看来,凭裴公子的聪明才智,定然能从这桩案子里全身而退。你只管等着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听出温窈口中的取笑意味,若真如温窈所说,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然而……
苏晚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可有人一直将阿寄他视作眼中钉,不止一次想要置他于死地,我怕有人会借此机会借刀杀人。”
苏晚口中的有人,无需指名道姓,二人俱是心知肚明。
温窈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她拧眉道:“镇远侯府没有这个胆子。”她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对镇远侯府一直颇有好感,哪怕如今的镇远侯府远不如往昔,她也不想恶意揣度其后人。
苏晚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指尖,她心底清楚,温窈肯让她叫一声温姨,不过是因着林氏和长公主曾经的交情,可如今看来,她娘的这点交情更抵不过老镇远侯的面子。温窈她确实不喜裴安,不喜现在的镇远侯府,可要是让她对裴寄出手相助,也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苏晚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拿出自己最后的筹码。
“温姨,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猜测。”
温窈抬头看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苏晚为何转了个话题。
苏晚接着往下说:“你当初和谢先生向我打探过母亲生前的旧仆,而我也曾说过,韩北的生母恰巧生前伺候过我娘,且后来嫁去了常乐坊。若我所料不错,当年长公主曾经有孕,又能瞒过成王,恐怕我娘在其中出过一份力,这也是你对我多番优待的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就连温窈也不禁点了点头:“你猜的大抵没错。”
“既如此,我想,长公主当初应该是藏身于常乐坊?”苏晚抬眸,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温窈唇畔笑意渐敛,沉声应道:“是。”
“可是温姨,我自认为我娘当初只是个七品小官的夫人,并没有帮着长公主在常乐坊瞒天过海的能耐。”
温窈皱了皱眉,这也是谢不允疑惑的地方。
苏晚的语气仍是不缓不急:“不知你是否知道,这常乐坊当年住着的,除了我娘的旧仆,还有其他人的旧部。”
她话中的内容霎时叫温窈变了脸色。她一把抓住苏晚的袖子,急声追问:“是谁?”
“韩北的旧居,隔壁住着的乃是老镇远侯旧部。”
苏晚顿了许久,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也是现任镇远侯世子裴安曾经的父母。”
说完,苏晚长长舒了一口气,鬓角的发丝都被冷汗打湿了。
温窈愣在原地,似乎还没从苏晚的话中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久,苏晚才听见她沙哑的问询声:“裴安是镇远侯世子,那裴寄呢?他是谁?”
苏晚微眯起眼,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还是那辆不起眼的青帐马车,又在无人注意下默默驶离了临江楼。
念荷坐在马车一边,看着另一头闭目养神的苏晚,挣扎许久才开口道:“你来临江楼一事我可以不告诉二小姐,但是现在你必须要按照二小姐的要求去云安寺。”
闻言,苏晚睁开眼睛,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大可以告诉你家主子。”
念荷顿时哽住,她特意换了对苏清的称呼,就是想在苏晚面前卖个好,希望她顾念一下以往的主仆情谊。然而她没想到向来脾气温和,甚至在苏清面前都能保持平和的苏晚,对着她却是一副冷冰冰完全不看在眼里的模样。
于是心底最后那么一点点侥幸也被浇灭了,念荷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能跟着苏清一条路走到底,也不再装模作样。
“你可是答应过我家夫人,今日上了云安寺,便自行选择出家,伴着青灯古佛再也不回苏家。”
苏晚没有答话,又阖上了眼睛。
早间同苏清虚与委蛇时,苏清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她立誓后半辈子伴着青灯古佛,不许再回苏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一结合李氏那日所言,不难猜测,恐怕苏怀一开始打着的念头便是让自己招赘,而李氏母女才是希望她被送到庵堂青灯古佛一辈子。
苏晚自然应了,否则一时半会她并不能从苏府出来。
出府之后她便让平儿回了家,只让苏清安排的念荷跟着,又转头去了临江楼。
她此前就曾怀疑过裴寄的身世,特意派人打探过常乐坊那一家子。那裴氏只上门闹过一次,想要败坏裴寄的名声,未能成功。却在裴寄找上门去后,再没有露过面,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
再结合谢不允那里透露出的总总,她才得到了今日的结论。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只希望裴寄能够逢凶化吉。
至于她自己,有苏清在,想必今日一过,苏侍郎长女遁入空门一事又将闹得闹得沸沸扬扬,隆和园的新戏该排不上号了。
第65章撇清临江楼内,苏晚走后温窈立即……
临江楼内,苏晚走后温窈立即派人前去常乐坊打探。
伙计前脚刚走,后脚她等的人终于到了。
谢不允行色匆匆,一进门直奔桌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开口道:“让你久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满脸的疲惫,开口的声音还带着沙哑。
温窈点头:“先生终于来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斟酌着要怎样开口将方才苏晚所说一事告诉他。
谢不允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转身坐下,叹了口气:“我今日约见,主要是有一事要你帮忙。”
又是有事帮忙?
温窈抬眸:“你们莫不是为了同一件事?”
谢不允:“我们?还有谁来过吗?”
温窈:“阿晚刚走。”
“那丫头来找你帮什么忙?”谢不允挑挑拣拣,转手换了个杯子,给自己到了杯酒。不等温窈开口,就自顾自答道:“是为了裴寄那小子。”
见温窈点头,谢不允又道:“这小子狡猾着呢,放心吧,他并未牵涉其中,三日内便能回去了。”
“难不成你这两日就是为了此事奔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也不全是,只不过此次科举舞弊一事,兹事体大,白鹤书院也被牵扯其中。”谢不允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叹了一口气:“我虽然离开了书院,但是也不能看着祖辈的心血被小人毁于一旦。”
琼林宴出事后,赵元瑜震怒,派人彻查,结果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柳山长的头上。柳山长被大理寺带走,书院顿时人心惶惶,没有人能镇得住场子,乱成了一锅粥。书院里许多德高望重的大儒,也都失望不已,想要请辞离开。学子们也都无心功课,生怕牵连到自己。
谢不允无法,只能露面,白鹤书院是由谢氏先祖创办,也只有他才能暂时稳住局面。
以至于他这几日都分不出心神追查常乐坊一事。临江楼消息临通,又是长公主生前的产业,此时用来暗中调查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谢不允刚刚将他的来意道明,就见温窈看他的眼神带上了点微妙。
他皱眉:“怎么了?”
“先生,你说为何裴寄这样的身份,无论是你我二人,抑或是圣上,都能对其刮目相看,生不出一点厌恶的心思?”
谢不允怔愣,他对裴寄改观,一是因着那丫头的缘故,二是裴寄确实是难得的天纵之才。可是温窈这番话又是从何而起?
温窈此时也不再卖关子,她稳了稳心神,沉着嗓音道:“阿晚方才告诉我,苏夫人生前的婢女家在常乐坊,除此之外,隔壁住着的乃是老镇远侯旧部,也正是他们,将镇远侯世子裴安和裴寄交换了。”
谢不允拿在手里的酒杯霎时惊落,室内响起一阵清脆的“啪啦”声。他却似无所察,只追问道:“那丫头说的是真的?”
温窈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已经派人去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不允起身走到窗前,不住的来回踱步。温窈看着他,也不说话。
良久,谢不允似是想通了一般,使劲按了按眉心,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觉得这其中有问题,老侯爷那样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孙子,还处处为他打算?”
此时他再想起裴寄,只觉得他那冷静漠然的模样,分明和当年的顾慎如出一辙。
温窈本来还有些怀疑,这会儿见谢不允这般笃定的模样,也信了大半,心里的忐忑顿时化为喜意,开口都带着颤音;“若他……若他真是公主之子,我现在就派人往宫里递消息。”
“先别。”谢不允开口阻止道:“等你派去的人回来了再禀告圣上。”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我亲自去一趟。”
——
翌日晨间。
正如谢不允所言,裴寄被放了出来。
他刚踏出大理寺的大门,就被一辆遮的严严实实的青帐马车拦住。
裴寄停步,又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略带皱巴巴的外裳,有些嫌恶的皱着眉头伸手抚平。再一抬头,正对上掀开车帘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哥哥。”裴玉瑶没有错过裴寄看到她霎时由温柔变的冷淡的神色,咬了咬牙,脸上却还挂着笑意,柔声道:“瑶儿知道你被带到大理寺,很是担心,特意在此等你。”
裴寄眉峰拢起,冷声道:“你怎知我今日出来?”
裴玉瑶愣了一下,镇远侯府这两日被此事折腾的够呛,安氏到处找法子打探裴安的消息。她也是私下偷听才知道今日大理寺会将嫌疑排除在外的进士释放,心底有自己的算盘,便一早来此蹲守。
果不其然,等到了裴寄。
当然,这话不能宣之于口,裴玉瑶适时露出有些委屈的模样,放低声音道:“瑶儿担心,这几日都有过来碰碰运气。”说着她又仰头笑得温柔:“好在我运气好,碰到哥哥你啦。”
裴寄神色未动,淡淡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裴玉瑶一惊,见他要走,连声道:“瑶儿送你一程吧。”
裴寄头也不回:“不必了。”
“哥哥不愿理瑶儿,难道连嫂嫂的消息都不顾了吗?”
裴寄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她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玉瑶不言,只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角落,才下车看向跟过来的男子,忿忿道:“明明你同她只相处了半年,如今却心里眼里都是她了。”
裴寄疑惑的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她是我妻。”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待你的。”裴玉瑶有些急了,“你知道吗?这几日你被大理寺带走,根本就无人替你奔波。外人都传你这个三元及第名不副实来的蹊跷,苏晚她为了和你撇清关系竟然放出消息,说你二人并未行过大礼。”
说完,裴玉瑶抬头看向裴寄,期望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失望的痕迹。
然而裴寄神色依旧,缓缓开口:“未行大礼一事是我所言,我已向圣上求过婚旨,并无不妥。”
裴玉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看着裴寄和苏晚夫妻情深格外不顺眼,她这兄长,自幼便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却没想到他真正将一人放在心上确实这般固执。
想到这里,她连在人前惯来温温柔柔的嗓音都忘记维持,恼恨道:“苏晚她为了和你撇的干干净净,这会儿已经在云安寺清修了。哥哥你被她骗了。”
第66章早夭裴玉瑶话音刚落,便直直去看……
裴玉瑶话音刚落,便直直去看裴寄的表情,然而她没看到预料中的失望震怒,却明显感觉到对面人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登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裴寄一点都不在乎苏晚?
裴寄当然不清楚裴玉瑶心底的弯弯绕绕,他此刻是真真切切松了口气。
他在大理寺中并未吃什么苦头,只不过心中挂念被拘在苏府的苏晚。
虽说他清楚苏怀处事优柔寡断,但若是苏怀一时变了性子,趁着他不在的这几日将苏晚送走,亦或是……找了别的人家。
光是想想这一丝可能,裴寄心中霎时就戾气顿生。
好在,他现在从裴玉瑶口中知道了。
苏晚在云安寺。
至于裴玉瑶所说的旁的字眼他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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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瑶这时才明白,他哪是不在乎,这明明是笃定了主意能把苏晚找回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不等裴寄离开,挡在了他的前面。
裴寄疑惑:“还有何事?”
“我……我……”裴玉瑶手中的帕子被捏的更紧了,她眼眶有点湿润,面上的楚楚可怜较以往反倒是真了许多:“母亲替我寻了户人家,要将我嫁出去。”
闻言,裴寄恭喜道:“那就提前祝贺裴小姐觅得佳婿。”他并不记得前世裴玉瑶所嫁何人,想了想他又补了句:“届时裴某定会奉上贺仪。”
裴玉瑶却连连摇头,委屈道:“那人连这届会试都未过。”
她从小到大,在镇远候府看人眼色,处处逢迎,讨好嫡母,也不过是想寻个好去处。
安氏替她选的夫婿,乃是一落魄伯府的嫡次子。算不上高嫁,也算不得低配。
可裴玉瑶就是不甘心。
她甚至想,镇远候府早就大不如前了,裴寄如此惊才绝艳,就算不是候府的亲生子,可是难道不能换一种方式,不是同样可以光耀门楣。
这种想法,在裴寄得知裴寄高中状元之时愈发热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到这里,她低着头的眼睛亮了亮,小声乞求试探道:“哥哥,瑶儿不想嫁,你能,你能带我走吗?”
她等了片刻,等到的却是男子清冷凛然的声音。
“裴某与姑娘非亲非故,兄长二字,切不可再提。”
裴玉瑶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再抬头,看见的便是男子大步远去的背影。
——
另一边,镇远侯府。
在安氏奔波之下,凭着侯府早年积攒下的几分余面,裴安也回到了府里。
与裴寄的问心无愧不同,裴安在大理寺的这几天,可谓是提心吊胆,坐立难安。
本届科举主考官乃是右相杜规平,祖上皆是文臣,清贵世家出身。可惜独子难堪大用,凭着祖荫混了个六品员外郎的位置。
而杜廷此人,同柳山长交情匪浅,也因此在大儒云集的白鹤书院都挂上了名头。
裴安本来勾搭上柳娉婷,也不过是听人说这柳小姐此前爱慕裴寄。他不愿承认自己比不过裴寄,便故意偶遇,频频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他无意中从其口中得知柳家同杜府的关系,不免有了自己的算计。
可这次舞弊案东窗事发,将许多举子牵涉其中,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除了他之外,竟还有人泄题。
好在,他被放回来了,就说明这次的事情,并没有查到他的身上。
裴安松了口气,这时桌子上的膳食已经摆好了,他左右看了看,才问:“怎么不见夫人?”他被关了这些时日才回到府里,别说苏清,就连柳娉婷都没有露面。
“她被我遣回家了。”安氏恰好过来看他,刚进门,就听见裴安问话。
“你这次受难,多是受了柳氏牵连,我好不容易将你捞了出来,这会儿可不能和白鹤书院掰扯不清。”
说着,安氏不满斥道:“你娶的这两个夫人,一个全身的小家子气,不知礼数,一个骄纵难驯,又出了这档子事。一个个将我们镇远侯的脸面都丢光了。”
安氏不喜裴寄,在她看来,是母子天性。她生孩子时难产,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孩子出生又被老侯爷抱走教养,再后来这孩子越长大,眉眼出落的同她夫妻二人毫无相像之处。怀疑的种子愈发茁壮,以至于到后来,安氏看到那双凤眸便厌恶不止。
其实裴安长的也并不像她,只不过在他找上门来时,安氏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解脱感,在稍加验证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将裴寄扫地出门。
这些时日,她对裴安可谓是言听计从,予取予求,只是为了弥补她这十几年来的亏欠。
可是此时,她竟难得的对裴安起了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安也没想到他遭此一难,刚回府中没有人小意安慰,反倒是迎面一顿怨怼。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带着讨好的笑意强忍着开口:“母亲教训的是。”
安氏见他认错,也缓了语气:“你自是凭本事拿的探花郎,便不会被冤枉。”
裴安面上慌乱了一瞬,低低应了一声:“是。”
安氏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她轻轻嗤了一口:“等事情水落石出,那些个牛鬼蛇神便无所遁形。”
她本意指的是裴寄,想必他此刻还关在大理寺。
然而“哐当”一声,却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安氏循声看去,是裴安不小心碰掉了桌边的碗筷。她皱了皱眉:“让丫头换副碗筷,你早些用饭吧。”
然而这饭还是没吃成。
不等丫头拿来新的筷子,等到的却是一脸慌乱急急忙忙的另一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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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走后,裴玉瑶估摸着裴安也快要回府了,便差车夫紧赶慢赶着回了镇远侯府。
一踏进后院却瞧见来来往往的下人均是一脸急色,慌慌张张。她连忙伸手拦住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禀告小姐,大公子要不好了。”
大公子?
裴玉瑶定了定神,才想起这是苏清的孩子。她原本要往安氏院子里去,闻言赶紧改道去苏清那儿。
自柳娉婷入府后,裴玉瑶也有许多时日未跨足苏清的小院,这会倒是轻车熟路。只是她还未进门,就远远听见了一阵女子的哭声,激的人心底一凉。
是苏清的声音。
裴玉瑶加快了脚步,进了房间。这才看见她那往日里柔柔弱弱的嫂子,正趴在床边,哭的撕心裂肺,旁边站着的是安氏和裴安,两人也都是脸色难看,却不见多少悲痛。
她敛了神色,走过去,垂着头小声唤了一句:“母亲。”
安氏抬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句:“作孽啊。”说着竟有些踉跄,裴玉瑶赶紧扶了一把。
她这时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忍不住又轻声问:“大公子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孩子昨夜发烧至今,因为不会哭闹,早上才被人发现,他本就体弱,如今已是来不及了。”安氏的语气里除了惋惜竟还带着点解脱:“是这孩子福薄。”
裴玉瑶扶着安氏的手颤了颤。
“都是你们镇远侯府害的。”
哭泣的女声霎时停住,苏清也听见了安氏补充的那句福薄,扭头哑着嗓子控诉道:“若不是你们狠心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又怎会……是你们害了他……”
“你住口!”
凄厉的控诉声被打断。
苏清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她没想到开口的竟然不是安氏,而是他的枕边人。
她死死的盯着裴安,凄凄一笑:“世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死了,死了啊。”
裴安偏头避开她的视线。
苏清又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喑哑凄厉,“世子你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你是他爹啊,你看他一眼,看他一眼啊。”
安氏这会儿又缓过神来,喝道:“你这毒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怪侯府不好,我倒要问你,昨夜孩子发烧,你是孩子的亲娘,你又去了哪里?”
苏清的哭诉声戛然而止,她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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