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2)
('\t\t\t苏清这番话不仅仅隐喻的戳中了裴安的担心,更是她对自己的安慰。
裴寄不可能再进一步的。
不似这段时日哭哭啼啼的惹人厌模样,苏清身子单薄,圆脸都瘦削了许多,偏偏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反而多了些楚楚可怜的倔强意味。
裴安好些日子没把心思放在苏清身上,也有多日未曾踏足苏清的院子,又忆起往日里她温柔解意的模样,心底也多了些动容,不免心疼道:“多谢清儿吉言,你身子还未大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苏清眼眶竟有些微微红了,只低低唤了声:“夫君。”
眼瞧裴安就要跟着苏清回去了。柳娉婷心底已是怒极,险些搅烂手里的帕子,她抢在裴安之前,一开口就往苏清心窝子里扎:“是啊,姐姐,不仅你身子还没好,大公子如今这般模样,恐怕是半刻钟也离不开母亲的。”
裴安心底刚升起的那股同情顿时被这句话击得烟消云散。他心疼苏清不假,可这远远及不上他对那个孩子的厌恶。
他的长子,居然是个口不能言、可怜至极的痴儿。
苏清何等熟悉裴安,当然是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上首安氏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她的心仿佛又被凉水滚过一遭,却还强忍着开口:“那我就先行回房了。”
甫一踏入房门,桌上的茶盏便被她狠狠砸到了地上,跟在她后面进来的念荷吓了一跳,也不敢看,只垂着头小心的缩在了角落。
自从苏清生产后,人前还好,人后脾气便愈发古怪。念荷开始时还敢上前劝劝,可那次她奉命回苏府却害的李氏小产,苏清虽然保下了她,却是三天两头找理由罚她。她的胳臂上深深浅浅添了数不清的疤痕,却也只能打碎了牙往下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边念荷正瑟缩着想东想西,另一边苏清已经砸完了一整套茶具,却还是不解气。
念荷抬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过去收拾残局。
“念荷……”
苏清就这么唤了一声,念荷的手便猛然抖了一下,碎瓷片在掌心割下一道痕迹。
她“嘶”了一下,又反应过来立即答道:“夫人。”
苏清也瞧见了她手里的血迹,嫌恶的皱了皱眉,才又开口:“准备一下,我要回苏府。”
——
苏清到苏府时,苏怀并不在府上。自那日送的吃食害的李氏小产过后,苏清已有多日未踏足苏府。
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怕苏怀动怒。至于那胎死腹中的幼弟,苏清起初对他是存了些愧疚之意的,可是一想到母女同孕害的她沦为笑柄,就连那一丝愧疚之意都散的差不多了。
苏怀不在府里,无人敢拦她,苏清进府便直奔李氏房间。
“娘……”人还未至,带着哭腔的声音已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氏小产过后伤了元气,一直卧床休养,甫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先是一惊,又想起失去的孩子,眼底霎时涌上泪花。
于是苏清进门后,母女二人还未打过招呼,便抱头恸哭一场。
哭声渐歇,苏清坐在李氏身旁,又抹了抹眼泪道:“娘,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弟弟,你骂我吧。”
李氏怨怼之意刚起,就瞧见苏清瘦削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比她小产过后还要虚弱,一时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打骂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再度哭了起来。
苏清开始陪着李氏哭了一场,这会儿已是哭不出来了,只是心里也是堵得慌。她取出袖中的帕子,又小心给李氏拭泪,小声安慰道:“娘,你还有我呢。”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冤家。”李氏哭了两场,方止住了泪。
苏清闻言便知李氏大抵是消了气,这才放下心来,又思及来意,小心试探道:“娘,今日府里可有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李氏这些时日都卧病在床,光是府上的事情便有些力不从心,对府外的事情更是疏于了解。
苏清攥在手里的帕子紧了紧,咬牙道:“春闱出榜了。”
“世子莫不是?”李氏见苏清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登时担心道。
苏清摇了摇头,“世子是第二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氏脸色将将转晴,还未出口的好话被苏清紧随其后的“会元是裴寄”堵在口中。
“怎么可能?”李氏的质疑声脱口而出。
她没想到,苏晚选择的那个冒牌货居然中了会元,将真正的镇远侯世子踩在脚下。甚至于,那个冒牌货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状元郎。
李氏又陡然想起前些日子,苏怀曾经几番试探过要将苏晚接回苏府一事,只是都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搪塞了过去。再后来她记得有一次苏怀休沐出府后回来后大动肝火,此后再未提起过苏晚。
心里这样想着,李氏不觉将她的担忧说出了口:“此前一遭,你已经是惹了你爹的厌恶,他还曾想着将苏晚接回府里,虽说后来不了了之了。可如今要是让老爷知道这裴寄中了会元,难免他会再起心思啊。”
“不行。”苏清猛然抬头,言语间满是惊惧,“不能让她回府,不能让爹认她回来。”
李氏没想到苏清对苏晚回府一事反应这么大,看着竟有些魔怔了,连忙道:“清儿你放心,就算老爷认她回府,她也已经嫁给裴寄了。这裴寄再怎么风光,也越不过镇远侯。”
苏清脸色煞白,凄笑一声:“娘,镇远侯府如今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你若是不帮我,爹也不要我了,那我和孩子就没有活路了啊。”
李氏脸色一变:“你在镇远侯府怎么了?”
原来苏清在安乐伯府落水那日,李氏受了惊,回来不久后又诊出孕,她本就高龄怀胎,胎相不好,苏怀为了让她好好养胎,就连苏清早产一事都未告知。再后来苏清送的东西害的李氏小产,苏怀便更不想提起这个女儿。
以至于到今日,李氏才得知她那个外孙儿竟是个早产不足的痴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和苏府里凄凄惨惨的氛围不同,位于承平坊的裴家此时洋溢着喜气,韩北一大早跑去看榜,别看他年纪小,脚程倒是很快,赶在报喜的官兵之前就跑回了家。
裴寄得知自己中会元的消息后,也只略弯了弯嘴角,片刻即恢复正常。倒是苏晚,明明早间在王妈面前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这会儿却是杏眼弯弯,双眸粲然,红唇微扬,整个人比往日更添了一份明媚。
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赏钱,王妈,平儿和韩北各得了一份。
韩北还另外多了一份跑腿的赏钱,眼下正眼巴巴的跟在裴寄身后,完全看不出半分平日里在裴寄面前怂兮兮的模样。
平儿守在门口,没能够去亲眼看一看杏榜,她一心想先等到报喜的兵爷。
果然,她还未在门口待上半刻钟,人就来了。
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和上次乡试如出一辙,只是人却又多了许多。
这承平坊多是富贵人家,平日里颇为清静,这会儿看热闹的人都出来了。倒又有了几分平安坊小巷子的热闹模样。
左邻右舍得知这里住着的竟是会试榜首,多数为了交好,奉上了贺仪。竟也还有那瞧见裴寄模样俊朗的,起了心思,偷偷打探裴寄是否婚配。然而还未开口,便被知晓内情之人告知裴寄那离谱的身世,当然也就逃不开那姐妹易嫁的大戏。
裴寄和苏晚当然无暇顾及旁人口中的是是非非,就算知道也就是轻笑一声罢了。然而好不容易打发了门口络绎不绝拜访之人,却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来苏清在苏府待了小半个时辰过后,便估摸着到了苏怀回府的时候,提前离开了,甚至还换了一条从承平坊离开的路。
正好瞧见了在门口迎客的王妈,再一打探,得知这里是会试会元的府邸。
于是苏清坐在车上,心底弯弯绕绕想了许久,竟下车登门了。
第59章生病苏清在镇远侯府时虽然失势,……
苏清在镇远侯府时虽然失势,可出了侯府,却还是旁人眼里那个光鲜亮丽的世子夫人。安氏也不会在这方面苛待她,故而王妈也一眼就瞧见了停在门口的豪华马车。
再定睛一看,那下马车的不正是那日在考院门口趾高气昂的富贵夫人。
登时脸色一变,扭头进去叫人了。
苏晚出来的时候,苏清正在门口和平儿对峙,一抬眼就瞧见了她千方百计想要踩在脚下的嫡姐,一袭绯裙,眼角眉梢俱是喜意,掩都掩不住。
她忍下抑制不住的怨愤,状似轻松的开口:“姐姐,妹妹今日特意上门恭贺乔迁之喜以及金榜题名之喜,只是你这丫鬟倒是不懂事的很。”
“夫人,她不安好心。”平儿伸出一直手拦在苏晚面前,忿忿道。
苏晚今日也是难得的好心情,就连以往看到苏清装腔作势时的恶心感,都骤减了几分。她轻笑一声:“那我就心领了,也不知道镇远侯夫人得知妹妹今日来此,作何感想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韩北回来之后,苏晚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镇远侯世子,也就是裴安中了第二名。而苏清此时不在侯府,反而出现在这里,不难猜测,她定是回了苏家。至于她口中的所谓恭贺,也不知道掺杂着怎样的恶毒心思。
“姐姐倒是消息灵通,然妹妹今日来此,实在是逼不得已,有一事相告。”
苏清白着一张小脸,凄然一笑,端的是弱柳扶风,惹人心怜。就连拦住她的平儿都往后收了回来,抬头看向苏晚,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苏晚依旧是不为所动。
苏清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平儿不再阻拦,她凑近了些,倚着苏晚的耳边小声道:“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吧,爹爹可是找过裴寄的,他想认你回府,也愿意承认裴寄的身份,可你知道裴寄怎么回答的吗?”
“他说,他不愿做侍郎府的女婿呢。”
苏清的声音又轻又柔,好似真的是姐妹交心一般:“姐姐你可还知道,就连爹爹说要将你带回府里,另行婚配,裴寄可也是答应了的。”
听到此处,苏晚嘴角挂了一整日的笑容已经凝固了片刻,她偏首和苏清对视,那双毫不掩饰的眸子里,漾满了疯狂和恨意。
苏清从来见她时,都是盛装打扮,耀武扬威。
而今天这种日子,她容色恹恹,却特意跑来说了这样一通话。
苏晚想,裴寄也许真的这样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心底一瞬间有了空荡荡的感觉,然而只一瞬间,苏晚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无懈可击。她抿了抿唇,轻笑一声,反问道:“姨娘和妹妹好不容易看到我和父亲断绝了关系,难道会这般轻易的让我回府”
“妹妹,你有这么好心吗?”
苏清脸色变了一变,她确实不想让苏晚回苏府,此前她从李氏口中得知苏怀找过裴寄一事,又借念荷的名义从她爹那里打探道两人的谈话内容。
故而有此一遭,可她没想到,苏晚竟如此不为所动。
她既然宁愿退婚都跟着裴寄……
“晚晚。”几人身后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苏清正对着大门,一抬头就瞧见那个将她千方百计抢来的夫君比下去的男子,然而他只是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便将眼神落在了苏晚身上。
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然达成,过犹不及,苏清咬了咬牙,直接转身走了。
苏清走后,苏晚顿在原地,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回头。
然而裴寄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怎么了?王妈备好了酒菜等着我们呢。”
“没什么。”苏晚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说苏清不会空穴来风,但是添油加醋定然是少不了的。苏晚不想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日子,扫了大家的兴致。
苏晚能感觉到裴寄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却还是睫毛轻颤,溢出了一个极清浅的微笑。
裴寄想要追问的话停在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明明是极好的日子,用过饭后,两人却是一夜无话。
次日早间,苏晚只觉得她这一觉睡了许久,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然而她却觉得昏昏沉沉,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是烫的有些可怕。
她本想强打着精神起身,却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像是泄了口气一般,不仅全身乏力,心里亦是无力。
“平儿……”苏晚靠在床边,提声喑哑的嗓子喊了一句,好在平儿这丫头见苏晚这时候还没醒,就在拿了绣活在前头的小院子里坐着,一听见苏晚叫她便进来了。
“夫人,你醒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嗯。”
“夫人,你怎么了,你这是生病了?”平儿一眼就察觉到苏晚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登时有些着急的问道。
苏晚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那我去请大夫?”平儿急着就要出门。
苏晚却又叫住了她,“阿寄呢?”
“东家一早出门去了。”
“那你去吧,我想再歇会。”
平儿甫一出门,正好撞见了回来的裴寄,他神色凝重,瞧见平儿急匆匆的样子,皱了皱眉:“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
“东家,夫人病了,我去给她请大夫。”
说完,她就瞧见裴寄脚步匆匆的朝着后院去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晚晚。”
苏晚刚又躺下,便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却还是轻轻阖上了眼睛。
明明昨日还可以一切如常,今日却莫名的委屈,心底又酸又涩。
裴寄进门时,眸光所及之处便是躺在床上静悄悄的人。
他走近床边,一眼就能看见女子烧得通红的脸颊,更衬的面若芙蓉。
裴寄想伸手去探一探她的额头。
然而刚伸出去,便捕捉到苏晚轻蹙的眉头和微颤的睫毛。
她在装睡。
裴寄的手霎时顿住。良久,他盯着看了许久,手指微动想要落下又将落不落,不料紧阖着的双眼却猝不及防的睁开了。
那双湿漉漉的杏眸里溢着水汽,蕴着委屈。
手终究是落了下去,纤长冰凉的手指映衬着绯红滚烫的额头,裴寄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感受着额头的冰凉,眨了眨眼睛。
“晚晚。”裴寄又唤了一声。
“不管她昨日跟你说了什么,我都没有。”
良久,他才感受到手下温热的额头微微偏了一下,继而听到苏晚带着沙哑的浅浅问询声。
“我爹来找过你吗?”
裴寄一怔,颔首。
转而答道:“苏大人想要接你回府,我不答应。他想让我入赘苏府,我不答应。他想要为你另择他人,我亦是不答应。”
裴寄见她那副不肯相信的样子,于是将那日苏怀同他聊天一事全盘托出。然而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紧张的有些蜷缩。
明明初见时他还劝她回府另觅良人,此时却是再也放不开手了。
苏晚淡粉色的唇瓣微微阖动,逸出了一声极浅极浅的叹息声,随后轻轻问道:“那你为何不向我言明?”
裴寄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憋出了四个字:“我怕你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心底咯噔一跳,再多的话也问不出口了,有些气短道:“我不走。”
裴寄轻轻弯下了腰,冰凉且纤长的手指慢慢下滑,停在了绯色的凝脂之上,他轻叹了口气,用极温柔的语气承诺道:“好,不走。”
至此,二人昨日陡然滋生的嫌隙便去了大半。
平儿领着大夫进门时,见着的就是守在苏晚身边的裴寄。待大夫开过药后,裴寄又亲力亲为,直至苏晚用药过后再次入眠,裴寄才离开房间。
此时才刚过晌午,王妈正在厨房里忙着,就听见韩北跑过来,说是裴寄要见她。于是王妈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洗了洗手,赶了过去。
“东家。”王妈进门先压住她的大嗓门轻声问候道。
裴寄点了点头,又示意他眼前的椅子道:“王妈,坐。”
虽说裴寄为人不算难相处的,但平日里也是冷冷淡淡,除了在夫人面前,王妈何曾见过他这般温和的模样。于是有些局促的摆了摆手,憨笑一声,“老婆子就不坐了,不知道东家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然而待她知道裴寄叫她的来意时,惊的连嗓门都忘了掩。
“东家你是说你和夫人还未行过拜堂之礼。”
裴寄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哎哟,”王妈急得一拍大腿,“你怎么能这般让夫人无名无份的跟着你,这要是叫旁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多少闲话。”
王妈刚来时就觉得这对小夫妻之间相处方式怪怪的,这会回过味来,可不是吗?
连拜堂都没有。
想到这里,王妈再看裴寄都带上了点怀疑的眼神,说不定就是他花言巧语蒙骗了夫人。
夫人那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小姐。
说不得就是被裴寄仗着这张俊脸给哄住了。
可这也不像啊,这东家怎么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通身的气质做不了假。
王妈上上下下打量的眼神毫不遮掩,就连裴寄都察觉到她放飞的思绪,然而他也没有解释,只是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
王妈登时回过神来,才寻思自己想多了。不管真相如何,至少夫人和东家这会儿可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想到这里,王妈试探问道:“东家想要和夫人重新行拜堂之礼,不知道家中可还有其他长辈?还有就是,这事您可曾告诉夫人?”
裴寄顿了顿,半晌才摩挲着手指答道:“你先将一应用具准备着,剩下的我自会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欸,好。”王妈也不敢再多过问,连连点头道:“老婆子也懂得不多,明日去打探一番这京城嫁娶的习俗。至于这喜服吗?我明日去铺子里让周娘子着手准备。”
第60章进展再说苏晚这边,用过药后,又……
再说苏晚这边,用过药后,又放下心事酣睡一场,醒来只觉得浑身轻松许多,病都好了大半。然而就算这样,在王妈的坚持下,接下来几日她还是留在府里,安心养病。
病好全那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苏晚独自一人去了云安寺。
好些日子不见,觉归小师父个头都长了许多,只是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吃,接过苏晚送来的点心便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苏晚便提步去了供奉长明灯的佛殿。
然而待她到时,佛殿大门紧闭,门口守着的却是个熟人。
苏晚在心底叹了一声“真巧”。随即上前施了一礼,“先生。”
奉吉也是瞧见了苏晚,连忙笑着摆手道:“裴夫人,这句先生我可是当不得啊,您如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一怔,思及奉吉的身份,才明白他是意指裴寄上榜一事。随即浅浅一笑:“多谢先生吉言。”
这会儿轮到奉吉惊讶了,这苏怀的嫡女倒真不如传闻中那般小家子气,几次碰面均是进退有度,落落大方,与他在宫里见的那些个诰命夫人比也不落下乘。
再结合春闱评阅时,几位大人对裴寄文章的赞赏有加,只要殿试不出什么差错,这前三甲说不得就到手了。若是合了圣上的心意,那就又是一个大三元。
要知道这上一位大三元,可还是景元七年的状元郎顾慎,最后成了长公主驸马。
想到这里,奉吉又在心底感伤了一番。
“先生您在此处,那赵先生?”苏晚试探着开了口。
“我们家爷在里头呢?还望裴夫人稍侯片刻再进去。”
苏晚颔首垂眸,也立在一旁等着。
好在未过多久,佛殿的大门便开了。
苏晚微微抬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袭便装的赵元瑜,只见他面上难掩颓色,多日不见,头发好似都花白的很了。
“爷,您还好吧。”奉吉已是迎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依旧是站在角落处等着,赵元瑜这时已经注意到了她,于是朝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全然未见方才的颓然,反而隐隐带了些上位者的威严。
苏晚敛了神色,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道:“见过赵先生。”
赵元瑜扫了一眼奉吉,奉吉连忙开口:“爷,这位是裴夫人,之前曾遇到过两次。。”
赵元瑜点了点头,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一般,又随口问道:“你是来看苏夫人的?”
苏晚亦是颔首:“苏晚今日来寺里还愿,过来同家母说说话。”
赵元瑜怔了片刻,似是有些感慨:“也好,你且去吧,陪他们说说话。”
苏晚便不再多言,点头进殿。
她走后,赵元瑜过了好久才突然来了一句:“阿姐当时最喜欢和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打交道了。”
奉吉跟在他身后,也叹了一句:“长公主最是喜欢漂亮的事物,裴夫人这般好颜色,长公主见到了定然欢喜。”
他话音刚落,赵元瑜已是提步走了。于是奉吉又加快脚步跟上去,一边问道:“爷,咱回宫吗?”
“先去一趟临江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谢大人那里有进展了。”
——
临江楼内,谢不允已经等候多时。
赵元瑜主仆甫一入内,三人便直入正题。
“你是说,当初阿姐落难曾经藏身于常乐坊?”
“对,我这些时日花了些功夫,终于揪出了当年侥幸逃脱的成王府亲兵。据口供,当年公主府走火之后,成王曾派大量人手到处搜查,只是常乐坊那地方鱼龙混杂,他们只是草草略过。而后来发现长公主踪迹之处却是在常乐坊附近。”
谢不允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我从他口中证实了,阿瑾当初被囚禁时确实是身怀有孕。”
赵元瑜登时像是泄了口气,他颓然道:“那孩子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还在吗?”
“圣上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常乐坊打探,相信不日便有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裴寄登时掀帘下了马车,抬头看去,来人果然是王妈和韩北,却不见苏晚和平儿。
韩北这会儿也看见了裴寄,顾不得身边的王妈,连忙跑了过来。
他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刚刚哭过,一开口又是哭腔:“东家,你快去救救夫人。”
裴寄只觉得心直直的往下坠,白日里在金銮殿上的总总都抵不过这一瞬的心慌,他追问道:“晚晚怎么了?”
韩北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开口。
他有些语无伦次,裴寄却还是从他的哭诉中知道了大概。
白日里有位官老爷带人来铺子里找苏晚,苏晚带着平儿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韩北语气里的内疚掩都掩不住:“我不该不跟着夫人的,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裴寄听到这里才稍稍冷静下来,心底已经有了思量,既然苏晚是主动跟着人出门的,那来人便不作他想。
他一把抢过孔山手中的缰绳,三两下将后面套着的马车解下,便翻身上马。
王妈紧赶慢赶到了门口,看到的就是裴寄策马离开的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62章要人苏府。
天色见晚……
苏府。
天色见晚,平儿按照苏晚的吩咐将灯点上,橘黄色的灯光顿时映亮了陌生的房间,她抿了抿唇,有些担心地问:“夫人,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苏晚坐在窗前,打量着熟悉的院子,闻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可是……”平儿小声开口,“可是今日那人不是夫人的爹吗?”
苏晚怔了一下,轻轻颔首,心底却满是苦涩。
她虽然对苏怀不抱期待,却也不料苏怀竟然会用平儿等人的性命相挟,强行逼她回府。
“是不是他不喜欢东家,所以才这样。可是阿婆说东家以后是要当官老爷的,您和他说说?”平儿已经自动将苏父脑补成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恶人角色。
听她提到裴寄,苏晚眸光霎时暗淡了下来。
这会儿,裴寄怕是殿试结束回到府里发现她不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知为何,她想起梦境中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袭红袍的状元郎。
他说,待高中后,要娶她啊。
“夫人。”平儿担心地又喊了一声。
苏晚摇了摇头,唇畔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温柔安慰道:“没事的。”
苏怀毕竟是她亲父,既然逼她,必然有所求,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说话间,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苏晚二人皆是抬头向门口看去。
来人是许久未见的李氏,她一听见苏怀将苏晚带了回来,思来想去耐不住性子还是过来了。
自那日安乐伯府落水后,李氏已有多月未见过苏晚,此刻进门一眼便看见坐在窗前的女子,朦胧的月色摇曳的烛光交相洒落在窈窕倩影之上,一时间美得让人有些失语。
她这继女,出落得更美了。
又想起前些时日苏清瘦削单薄的摸样,李氏心下郁气顿生,摇晃了一下,若不是身后的丫鬟扶助,险些站不稳。
平儿瞧瞧门口的李氏,又扭头看苏晚,只见她刚刚还带着温柔的神色此时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放在桌上的右手轻轻蜷了起来,她既然回府,便早预料到要和李氏打交道,只是,这一次她连装装样子的意思都没有。
没有起身,依旧是懒懒坐在椅子上,苏晚神色淡淡的看着门口的李氏。
“大姑娘离府这么些时日,在那小门小户里待着,这人倒是变了不少。”苏晚离府前,虽然和李氏母女不对付,却也是规规矩矩,言行举止挑不出一点差错,李氏何曾见过她这般无视自己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苏晚低头“扑哧”笑出了声,反讽道:“难得能从姨娘口中听到这般门户之见。”
扶着李氏的丫头连忙插嘴道:“大小姐,你现在应该改口唤母亲了。”
“呸。”然而不等苏晚开口,平儿已经急急忙忙拦到苏晚身前道:“我家老夫人早就仙去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这会儿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妇人,竟是个恶毒的后娘。
苏晚伸手摸了摸平儿的头,平儿才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般被顺了毛。
李氏抚着胸口顺了顺气,也不再装模作样,不怀好意道:“大姑娘恐怕还不知道老爷找你回来是做何安排吧。”
“老爷可同我商量过了,你这般无名无份的在外头待着可不行,时日一久侍郎府面上无光,老爷本来是想着送你去庵堂里,伴着青灯古佛好生养养心性。”李氏说着仿佛心情都好了许多,另一只手用帕子捂了捂嘴,才接着道:“还是我劝了劝老爷,他才同意把你接回府里,不仅既往不咎,还要替大姑娘你另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呢?”
李氏摆出一副做了天大的善事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几欲作呕。平儿刚刚被顺下去的毛瞬时炸起,然而李氏话中之意她却听的云里雾里,只能抬头看向身旁的苏晚。
苏晚面上依旧是一贯的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波浪,她定了定神:“父亲早就向外宣布将我逐出家门,我又如何能让苏府面上无光。再说,连姨娘你都能代替苏府外出走动交际,父亲又哪里来的多余面子供我挥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字字直戳李氏心窝子,李氏顿时气急威胁道:“大姑娘这会儿牙尖嘴利,等我替你寻了个好去处,说不准到时还要来找我磕头拜谢。”
苏晚:“这就不牢姨娘操心了,苏晚的夫君乃是今朝的新科进士,自然是个好去处。”
平儿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对,我们夫人和东家可好了。”
李氏看着苏晚主仆二人一脸笃定的摸样,又想起那日苏清回府所言,脸色难看的仿佛泼了墨一般,却还是咬牙道:“不过是小小的进士罢了,难不成你以为那个冒牌货真有胆量同侍郎府作对?”
然而她话音刚落,门外急急忙忙闯进来一个小丫头。
“夫人,夫人,府外来人了。”
李氏这时还不忘记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扭头就骂:“慌慌张张干什么呢?话都说不清楚。”
这小丫头看着年岁不大,是个生面孔,苏晚并未见过,许是才进府不久。她也不认识苏晚,更未察觉到房间里古怪的气氛,被李氏一骂当即吓得赶紧开口:“外头来了个骑马的男人,说是来要人的。”
她话音刚落,李氏还没反应过来,苏晚却猛地抬头,杏眸里霎时蕴着细碎的光亮,明明是追问却莫名带着一股笃定:“他来了?”
小丫头闻言抬头偷觑了苏晚一眼,她这会儿脑子到是转的快,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其他人口中的大小姐。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大小姐竟然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并不是府里其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于是口快答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那人自称是新科状元郎。”
苏晚站起来身,眸子里的光愈发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李氏登时脸色霎白,竟直接发作了,她将手里的帕子径直摔过去,“谁让你多嘴了?”
小丫头吓的赶忙跪下低头认错,李氏却还是没有好脸色,捂着胸口道:“待会自己去前面跪着。”她拿苏晚没法子,这个小丫头却是正撞到她的气头上,也算是活该。
说完,李氏又看向苏晚,恶狠狠道:“就算真是裴寄来了,你今儿个也是回不去的。”
不知为何苏晚这时的心情倒是出奇的平静,她抬起一只手挽了挽鬓角的落发,温声款款道:“我许久未回府中,自然该多待些时日,这就不劳姨娘费心了。”
另一边,苏府门口灯笼高悬,大门紧闭。裴寄立在这里已经多时了。
他站的笔直,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襕衫,眉头紧锁,面上一片肃然。
良久,“吱呀”一声,门终是开了。
先出来的是方才看门的小厮,后面跟着的是潘远。
潘远冲裴寄拱了拱手,面上挂着一副虚伪的笑容,“恭喜裴公子高中状元。”
裴寄皱了皱眉:“苏怀呢?”
潘远一哽,没想到裴寄竟然这般直呼苏怀大名,笑脸也收了回去:“我家老爷这会儿正忙着呢?让我告诉您一声,若是有事,待到琼林宴那日再聊也来得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又问:“晚晚在府里?”
潘远正想否认,一抬头对上裴寄冷肃的目光,明明他跟着苏怀前前后后打点,见识也不浅,这会却是浑身一颤,登时脱口承认:“在。”待回过神来才又找补道:“咱们府上的大小姐不在苏府,还能去哪,裴公子你说是不是?”
裴寄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着,眼角眉梢的寒气有些煞人,他盯着眼前的苏府大门,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告诉苏怀,三日后我来接人。”
言罢,不等潘远再开口,便翻身上马而去。
第63章舞弊对韩北而言,这两日是他来裴……
对韩北而言,这两日是他来裴家后最难熬的日子。
东家那夜孤身一人回府后,满身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更不敢过问。夫人和平儿都不在府里,王妈从早到晚唉声叹气。
整个裴家上上下下弥漫着阴霾。
就连昨日放榜都无人关心,直到报喜的官差被打发走后,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皆被拒之门外。
直到今日琼林宴,裴寄一早便出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琼林苑内。
一众新科进士五更天便聚在此处,至此已经有两个时辰。然而圣上未至,一行人只能三三两两待在一处,互相攀谈。
新科榜眼和探花郎身边被围的水泄不通,裴寄身边却无人问津。
当然也不乏有人想和状元郎打好关系,可是架不住裴寄冷着一张脸,半句话不说。
大家都是新科进士,心高气傲,又有几人真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
孙定也在此处和三两好友谈笑风生,偏头瞧见立在荷花池旁边的身影,便和好友打了个招呼,朝裴寄走了过去。
“裴兄。”
裴寄抬了抬眼皮,看见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孙定,苏晚还曾一本正经的同他探讨过孙御史父子迥异的性子。
思及此,裴寄微微颔首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定高兴道:“还未恭喜裴兄,那日临江楼灯会我就想同你结交一番,可惜到今日才有机会。”
他见裴寄不答话,又自顾自低声道了一句:“裴兄和嫂夫人可真是一对妙人。”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裴寄沉声道:“裴某亦是恭喜孙兄高中。”
孙定连忙点头:“同喜同喜。”
两人不上不下的干聊了几句,多是孙定开口,裴寄听着。
好在未过多久,远处人群短暂的骚乱了一番,又快速散开。
能听见有人喊:“圣上到了。”
于是赵元瑜领着文武百官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一众规规矩矩垂首候驾的新科进士。他摆手扬声道:“各位爱卿不必拘束,都起身吧。”
至此,众人入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赵元瑜居主位,往下依次是跟来的一众官员,镇远候,苏怀以及成王世子赵过等人赫然在列。
新科进士的席位被单独划分出来,裴寄身为三元及第状元郎,位子被安排在了左侧首席,对面是裴安,孙定则坐在他斜对面的后半段。
众人自五更天等到此时,皆是饥肠辘辘,一个个却还是正襟危坐。
直至赵元瑜举杯发话:“今日琼林盛宴,得诸位良臣,乃是我大启之幸事。来,你我君臣共饮此杯。”
于是众人皆起身举杯,谢恩后齐齐一饮而尽。
酒过几巡,气氛愈加热络。赵元瑜也来了兴致,遂令新科进士赋诗助兴。又考虑到有人赴宴紧张,倒也不强求,只吩咐大家自愿参加,拔得头筹者另有赏赐。
孙定躲在下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着吃吃喝喝,完全无视了前面他爹孙御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寄居然参加了这场诗会。
于是起了兴致,围观完全程后,孙定只能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裴寄仅凭借一首简单隽永的五言绝句就力压重人,拔得头筹。
赵元瑜早在殿试时便对裴寄完全改观,由反对到力排众议定下其三元及第。眼下他反复琢磨裴寄方才写出的诗句,只觉得短而味长,独臻妙境。不免龙心大悦,开口夸赞道:“不愧是十几年来独一份的三元及第状元郎。裴寄,朕说话算话,你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霎时都聚焦在裴寄身上,其中不乏艳羡和嫉妒。
裴寄施施然起身出列,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臣多谢圣上。”
说着,他停了一下,眼神却落在上首左侧的苏怀身上。
与此同时,苏怀自然也察觉到了裴寄的目光,两人视线相触,不知为何苏怀陡然想起前日潘远回禀他的话,心头登时一跳,裴寄他该不会想……
“圣上,裴寄有一事相求。”裴寄不缓不慢,一番话似乎早就酝酿了千百遍:“臣身世不堪,承蒙苏侍郎长女不离不弃,两人情投意合,然裴寄无能,未能予其大礼,故而微臣斗胆向圣上求一道婚旨。”
宴上静了一瞬,众人的神色各异,堪称五彩纷呈。
有孙御史一般恨铁不成钢的,比看他亲儿子的眼神还要惋惜。这样好的机会,不趁机求个合适的差事,反倒是耽于儿女情长,着实不可取。
也有同裴安一般满眼嫉恨转为不可置信的。当然更多的是和孙定一样的看戏群众,一会瞧瞧裴寄的脸色,一会抬头觑一眼圣上,一会又观察苏怀的表情。
然而此时伺候在赵元瑜身后的奉吉,却在心底为裴寄捏了把冷汗。
这裴公子可真是语出惊人啊。
要知道当初长公主就是在琼林宴上看中了当初的状元郎,当场求得一旨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管是三元及第,还是当众请求赐婚,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在往圣上心窝子里戳啊。
果不其然,方才还是满面笑容的赵元瑜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的捏紧。
他还记得那年琼林宴,也如今日这般春和景明,及笄不久的阿姐笑得一脸明媚冲他道:“阿瑜,父皇答应赐婚了。”
他当时怪她草率,就这么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阿姐也只是笑着眨了眨眼:“我一眼就瞧上他啦。至于他喜不喜欢我,臭小子,你对你阿姐这么没有信心吗?”
赵元瑜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发话,席间也是一片安静。
良久,众人才听见上首传来声音:“好一个情投意合,既然你开了口,朕也不食言,不过赐婚这等婚姻大事,”说着,赵元瑜偏头看向苏怀,“苏侍郎,朕总要问问你的意见。”
苏怀本来就提着心,这会儿话头转到自己身上,赶紧起身,正要答话,琼林苑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
不多时,有侍卫入内:“禀圣上,大理寺卿求见。”
赵元瑜心下惊讶,大理寺卿掌刑狱一途,如非要事,不会这么莽撞的打断宴会,思及此,他放下酒杯道:“让他进来。”
席间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京城又发生了什么大案。
唯独裴寄垂首立在原地,无人发现他的神色有些许微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隐约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前世也是在一次琼林宴上,有落榜举子到大理寺告状,捅出科举舞弊案一事,此事牵连甚广,许多达官显贵乃至白鹿书院都牵涉其中,甚至还不止一届。
若他没有记错,当初彻底清查,科举舞弊一案正好追溯到了裴安高中那届。
然而裴安机关算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仍是棋差一招。
思绪回笼,裴寄只可惜那道还未颁下的赐婚旨意,却也知道今日事情恐难善了。
——
琼林宴这日过后,科举舞弊一事迅速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至文武百官,每日焦头烂额,人人自危;下到街头乞儿,都能交头接耳,谈上一嘴。
苏晚这三日都被困在苏府,寸步难行。李氏自那日后未再前来找茬,苏怀也没有出现,像是全然把她忘到了脑后。
平儿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叹气道:“夫人,这都过了饭点了,晓雁今日怎么还没过来。”晓雁就是那日被李氏罚跪的小丫头,后来被安排过来伺候苏晚。
苏晚正在执笔抄写经书,闻言手中笔却未停,只好笑道:“怎么,你又饿了?”
“哎呀,也不是饿了。”平儿撅了撅嘴,声音有些低落:“待在这里也出不去,夫人,我想家了。”
苏晚手中的笔霎时顿住,想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啊。
她也想家了。
明明这里才是她待了十四年的地方,却抵不过她待了大半年的那个家。
苏晚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含笑摇头,温声细语道:“快了。”也不知是安慰平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若她所料不错,前日出榜,昨日该是琼林宴。
裴寄,该是快来了。
然而苏晚没想到的是她没等到裴寄,先等来的却是苏清。
——
苏清是独自一人来的,连念荷都没有带,一来苏府便直奔苏晚房间。她本以为她这嫡姐被困在府里,恐怕是每日提心吊胆,以泪洗面。
没想到苏晚却有闲情逸致抄写佛经,修身养性,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登时心下不不愉,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讽刺道:“姐姐可真是好兴致啊,可惜你等的人这会儿还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怕是自身难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苏晚停笔看她,苏清变本加厉:“姐姐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的吗?他们都说啊,这冒牌货就是冒牌货,镇远侯世子的身份是假的,就连这新科状元郎也是假的?”
苏晚手上无意识的用力,墨汁顺着笔尖流下,白纸上瞬间多了一团黑团,原本干净整齐的佛经顿时毁于一旦。她却似无所觉,开口的声音却冷的不像自己:“你说什么?”
“你瞧我都忘了,这人人都知道的事,姐姐你还不知道呢”苏清捂嘴笑道:“本次春闱被揭露出科举舞弊一事,圣上震怒,就连新科状元郎,也就是你那好夫君,都被抓回了大理寺呢?你说,好不好笑啊?”
苏清的神情愈发扭曲,苏晚心情却从最初的震惊到平复下来。
她本以为裴寄是得罪了圣上,然而苏清所言却是科举舞弊。
她相信裴寄,科举舞弊一事他定然不会参与其中。
既如此,他若是被大理寺带走,必然只有两种可能,协助查案又或是为了排除嫌疑。这样一想,恐怕今次的一众新科进士如今都落脚在大理寺了。
这其中自然也会包括裴安,可是苏清字里行间只提及裴寄一人,恐怕为的就是让自己误会。
心里想通了,苏晚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未拿笔的左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肉里,痛的她顿时红了眼眶,又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苏清哪里见过苏晚在她面前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见她信了,心下快意:“这都是命,姐姐,你得认命。”顿了顿,她又凑近放低声音道:“不过,我还顾念着姐妹亲情,姐姐你若是想救那冒牌货,我倒是可以帮你。”
苏晚轻轻咬唇,快速抬手拭了拭不存在的泪水,端的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道:“妹妹,你真的能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64章身世临江楼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临江楼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辆普通的青帐马车悠悠停下,就连侯在角落里的乞丐都没有兴趣上前。
不稍片刻,马车里下来了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并一个丫鬟。仔细一看,正是被困在苏府三日的苏晚。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却不是平儿,而是苏清特意安排跟着的念荷。
苏晚提步往临江楼走,念荷动了动唇想要阻拦,却又想起苏清只是吩咐她看好人,并没有别的安排,于是赶紧小跑着跟上。
迎客的伙计刚上来打个照面,苏晚稍稍挽起帷帽的帘子。
“裴夫人,您好些天没来了。”伙计满脸惊喜,随即一拍脑袋道:“我就说我们夫人怎么一早就在等人,敢情要来的是您啊。”
苏晚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开口指出她并未和温窈有约。
伙计又瞧见她身后的念荷,随口问了句:“平儿姑娘今日没来吗?”
苏晚顿了顿,才道:“那丫头这两日病了,便换了个人跟着。”
“那您晚间回去帮小人给她带个好?”
苏晚微微颔首,心下感叹平儿这馋丫头来临江楼这么几次,和这里的伙计都混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边的念荷心里也起了波澜,她本以为苏晚离了苏府会落魄不堪,故而早早做了打算投了苏清,却不曾想苏晚眼下过得却与她所想截然不同,就连临江楼的人,都对她恭敬有加。
伙计又领着两人到了二楼,扭头冲念荷说:“还劳烦这位姐姐在此等候,我带裴夫人上去。”
念荷还想跟上去,却正对上苏晚冷冰冰的眼神,顿时改口说了声“好”。
苏晚推门而入时,温窈正立在窗前俯瞰江景。
她闻声回头,见是苏晚,惊讶道:“晚晚,你怎么来了?”
“温姨。”苏晚侧身行了一礼,温声答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温窈顿了顿,这才想起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舞弊案,“你是为了科举舞弊一案?”
苏晚颔首。
温窈:“裴寄乃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出榜时声名鹊起,此时春闱曝出舞弊一事,他自然首当其冲。”
“可是他并未舞弊。”苏晚脸色变了变,反驳声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温窈瞥见她急着反驳的模样,嘴角都带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笑道:“阿晚你既然信他,又何必忧心。依我看来,凭裴公子的聪明才智,定然能从这桩案子里全身而退。你只管等着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听出温窈口中的取笑意味,若真如温窈所说,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然而……
苏晚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可有人一直将阿寄他视作眼中钉,不止一次想要置他于死地,我怕有人会借此机会借刀杀人。”
苏晚口中的有人,无需指名道姓,二人俱是心知肚明。
温窈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她拧眉道:“镇远侯府没有这个胆子。”她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对镇远侯府一直颇有好感,哪怕如今的镇远侯府远不如往昔,她也不想恶意揣度其后人。
苏晚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指尖,她心底清楚,温窈肯让她叫一声温姨,不过是因着林氏和长公主曾经的交情,可如今看来,她娘的这点交情更抵不过老镇远侯的面子。温窈她确实不喜裴安,不喜现在的镇远侯府,可要是让她对裴寄出手相助,也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苏晚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拿出自己最后的筹码。
“温姨,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猜测。”
温窈抬头看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苏晚为何转了个话题。
苏晚接着往下说:“你当初和谢先生向我打探过母亲生前的旧仆,而我也曾说过,韩北的生母恰巧生前伺候过我娘,且后来嫁去了常乐坊。若我所料不错,当年长公主曾经有孕,又能瞒过成王,恐怕我娘在其中出过一份力,这也是你对我多番优待的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就连温窈也不禁点了点头:“你猜的大抵没错。”
“既如此,我想,长公主当初应该是藏身于常乐坊?”苏晚抬眸,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温窈唇畔笑意渐敛,沉声应道:“是。”
“可是温姨,我自认为我娘当初只是个七品小官的夫人,并没有帮着长公主在常乐坊瞒天过海的能耐。”
温窈皱了皱眉,这也是谢不允疑惑的地方。
苏晚的语气仍是不缓不急:“不知你是否知道,这常乐坊当年住着的,除了我娘的旧仆,还有其他人的旧部。”
她话中的内容霎时叫温窈变了脸色。她一把抓住苏晚的袖子,急声追问:“是谁?”
“韩北的旧居,隔壁住着的乃是老镇远侯旧部。”
苏晚顿了许久,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也是现任镇远侯世子裴安曾经的父母。”
说完,苏晚长长舒了一口气,鬓角的发丝都被冷汗打湿了。
温窈愣在原地,似乎还没从苏晚的话中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久,苏晚才听见她沙哑的问询声:“裴安是镇远侯世子,那裴寄呢?他是谁?”
苏晚微眯起眼,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还是那辆不起眼的青帐马车,又在无人注意下默默驶离了临江楼。
念荷坐在马车一边,看着另一头闭目养神的苏晚,挣扎许久才开口道:“你来临江楼一事我可以不告诉二小姐,但是现在你必须要按照二小姐的要求去云安寺。”
闻言,苏晚睁开眼睛,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大可以告诉你家主子。”
念荷顿时哽住,她特意换了对苏清的称呼,就是想在苏晚面前卖个好,希望她顾念一下以往的主仆情谊。然而她没想到向来脾气温和,甚至在苏清面前都能保持平和的苏晚,对着她却是一副冷冰冰完全不看在眼里的模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