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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怔了一下,轻轻颔首,心底却满是苦涩。

她虽然对苏怀不抱期待,却也不料苏怀竟然会用平儿等人的性命相挟,强行逼她回府。

“是不是他不喜欢东家,所以才这样。可是阿婆说东家以后是要当官老爷的,您和他说说?”平儿已经自动将苏父脑补成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恶人角色。

听她提到裴寄,苏晚眸光霎时暗淡了下来。

这会儿,裴寄怕是殿试结束回到府里发现她不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知为何,她想起梦境中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袭红袍的状元郎。

他说,待高中后,要娶她啊。

“夫人。”平儿担心地又喊了一声。

苏晚摇了摇头,唇畔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温柔安慰道:“没事的。”

苏怀毕竟是她亲父,既然逼她,必然有所求,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说话间,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苏晚二人皆是抬头向门口看去。

来人是许久未见的李氏,她一听见苏怀将苏晚带了回来,思来想去耐不住性子还是过来了。

自那日安乐伯府落水后,李氏已有多月未见过苏晚,此刻进门一眼便看见坐在窗前的女子,朦胧的月色摇曳的烛光交相洒落在窈窕倩影之上,一时间美得让人有些失语。

她这继女,出落得更美了。

又想起前些时日苏清瘦削单薄的摸样,李氏心下郁气顿生,摇晃了一下,若不是身后的丫鬟扶助,险些站不稳。

平儿瞧瞧门口的李氏,又扭头看苏晚,只见她刚刚还带着温柔的神色此时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放在桌上的右手轻轻蜷了起来,她既然回府,便早预料到要和李氏打交道,只是,这一次她连装装样子的意思都没有。

没有起身,依旧是懒懒坐在椅子上,苏晚神色淡淡的看着门口的李氏。

“大姑娘离府这么些时日,在那小门小户里待着,这人倒是变了不少。”苏晚离府前,虽然和李氏母女不对付,却也是规规矩矩,言行举止挑不出一点差错,李氏何曾见过她这般无视自己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苏晚低头“扑哧”笑出了声,反讽道:“难得能从姨娘口中听到这般门户之见。”

扶着李氏的丫头连忙插嘴道:“大小姐,你现在应该改口唤母亲了。”

“呸。”然而不等苏晚开口,平儿已经急急忙忙拦到苏晚身前道:“我家老夫人早就仙去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这会儿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妇人,竟是个恶毒的后娘。

苏晚伸手摸了摸平儿的头,平儿才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般被顺了毛。

李氏抚着胸口顺了顺气,也不再装模作样,不怀好意道:“大姑娘恐怕还不知道老爷找你回来是做何安排吧。”

“老爷可同我商量过了,你这般无名无份的在外头待着可不行,时日一久侍郎府面上无光,老爷本来是想着送你去庵堂里,伴着青灯古佛好生养养心性。”李氏说着仿佛心情都好了许多,另一只手用帕子捂了捂嘴,才接着道:“还是我劝了劝老爷,他才同意把你接回府里,不仅既往不咎,还要替大姑娘你另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呢?”

李氏摆出一副做了天大的善事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几欲作呕。平儿刚刚被顺下去的毛瞬时炸起,然而李氏话中之意她却听的云里雾里,只能抬头看向身旁的苏晚。

苏晚面上依旧是一贯的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波浪,她定了定神:“父亲早就向外宣布将我逐出家门,我又如何能让苏府面上无光。再说,连姨娘你都能代替苏府外出走动交际,父亲又哪里来的多余面子供我挥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字字直戳李氏心窝子,李氏顿时气急威胁道:“大姑娘这会儿牙尖嘴利,等我替你寻了个好去处,说不准到时还要来找我磕头拜谢。”

苏晚:“这就不牢姨娘操心了,苏晚的夫君乃是今朝的新科进士,自然是个好去处。”

平儿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对,我们夫人和东家可好了。”

李氏看着苏晚主仆二人一脸笃定的摸样,又想起那日苏清回府所言,脸色难看的仿佛泼了墨一般,却还是咬牙道:“不过是小小的进士罢了,难不成你以为那个冒牌货真有胆量同侍郎府作对?”

然而她话音刚落,门外急急忙忙闯进来一个小丫头。

“夫人,夫人,府外来人了。”

李氏这时还不忘记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扭头就骂:“慌慌张张干什么呢?话都说不清楚。”

这小丫头看着年岁不大,是个生面孔,苏晚并未见过,许是才进府不久。她也不认识苏晚,更未察觉到房间里古怪的气氛,被李氏一骂当即吓得赶紧开口:“外头来了个骑马的男人,说是来要人的。”

她话音刚落,李氏还没反应过来,苏晚却猛地抬头,杏眸里霎时蕴着细碎的光亮,明明是追问却莫名带着一股笃定:“他来了?”

小丫头闻言抬头偷觑了苏晚一眼,她这会儿脑子到是转的快,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其他人口中的大小姐。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大小姐竟然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并不是府里其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于是口快答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那人自称是新科状元郎。”

苏晚站起来身,眸子里的光愈发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李氏登时脸色霎白,竟直接发作了,她将手里的帕子径直摔过去,“谁让你多嘴了?”

小丫头吓的赶忙跪下低头认错,李氏却还是没有好脸色,捂着胸口道:“待会自己去前面跪着。”她拿苏晚没法子,这个小丫头却是正撞到她的气头上,也算是活该。

说完,李氏又看向苏晚,恶狠狠道:“就算真是裴寄来了,你今儿个也是回不去的。”

不知为何苏晚这时的心情倒是出奇的平静,她抬起一只手挽了挽鬓角的落发,温声款款道:“我许久未回府中,自然该多待些时日,这就不劳姨娘费心了。”

另一边,苏府门口灯笼高悬,大门紧闭。裴寄立在这里已经多时了。

他站的笔直,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襕衫,眉头紧锁,面上一片肃然。

良久,“吱呀”一声,门终是开了。

先出来的是方才看门的小厮,后面跟着的是潘远。

潘远冲裴寄拱了拱手,面上挂着一副虚伪的笑容,“恭喜裴公子高中状元。”

裴寄皱了皱眉:“苏怀呢?”

潘远一哽,没想到裴寄竟然这般直呼苏怀大名,笑脸也收了回去:“我家老爷这会儿正忙着呢?让我告诉您一声,若是有事,待到琼林宴那日再聊也来得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又问:“晚晚在府里?”

潘远正想否认,一抬头对上裴寄冷肃的目光,明明他跟着苏怀前前后后打点,见识也不浅,这会却是浑身一颤,登时脱口承认:“在。”待回过神来才又找补道:“咱们府上的大小姐不在苏府,还能去哪,裴公子你说是不是?”

裴寄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着,眼角眉梢的寒气有些煞人,他盯着眼前的苏府大门,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告诉苏怀,三日后我来接人。”

言罢,不等潘远再开口,便翻身上马而去。

第63章舞弊对韩北而言,这两日是他来裴……

对韩北而言,这两日是他来裴家后最难熬的日子。

东家那夜孤身一人回府后,满身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更不敢过问。夫人和平儿都不在府里,王妈从早到晚唉声叹气。

整个裴家上上下下弥漫着阴霾。

就连昨日放榜都无人关心,直到报喜的官差被打发走后,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皆被拒之门外。

直到今日琼林宴,裴寄一早便出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琼林苑内。

一众新科进士五更天便聚在此处,至此已经有两个时辰。然而圣上未至,一行人只能三三两两待在一处,互相攀谈。

新科榜眼和探花郎身边被围的水泄不通,裴寄身边却无人问津。

当然也不乏有人想和状元郎打好关系,可是架不住裴寄冷着一张脸,半句话不说。

大家都是新科进士,心高气傲,又有几人真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

孙定也在此处和三两好友谈笑风生,偏头瞧见立在荷花池旁边的身影,便和好友打了个招呼,朝裴寄走了过去。

“裴兄。”

裴寄抬了抬眼皮,看见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孙定,苏晚还曾一本正经的同他探讨过孙御史父子迥异的性子。

思及此,裴寄微微颔首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定高兴道:“还未恭喜裴兄,那日临江楼灯会我就想同你结交一番,可惜到今日才有机会。”

他见裴寄不答话,又自顾自低声道了一句:“裴兄和嫂夫人可真是一对妙人。”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裴寄沉声道:“裴某亦是恭喜孙兄高中。”

孙定连忙点头:“同喜同喜。”

两人不上不下的干聊了几句,多是孙定开口,裴寄听着。

好在未过多久,远处人群短暂的骚乱了一番,又快速散开。

能听见有人喊:“圣上到了。”

于是赵元瑜领着文武百官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一众规规矩矩垂首候驾的新科进士。他摆手扬声道:“各位爱卿不必拘束,都起身吧。”

至此,众人入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赵元瑜居主位,往下依次是跟来的一众官员,镇远候,苏怀以及成王世子赵过等人赫然在列。

新科进士的席位被单独划分出来,裴寄身为三元及第状元郎,位子被安排在了左侧首席,对面是裴安,孙定则坐在他斜对面的后半段。

众人自五更天等到此时,皆是饥肠辘辘,一个个却还是正襟危坐。

直至赵元瑜举杯发话:“今日琼林盛宴,得诸位良臣,乃是我大启之幸事。来,你我君臣共饮此杯。”

于是众人皆起身举杯,谢恩后齐齐一饮而尽。

酒过几巡,气氛愈加热络。赵元瑜也来了兴致,遂令新科进士赋诗助兴。又考虑到有人赴宴紧张,倒也不强求,只吩咐大家自愿参加,拔得头筹者另有赏赐。

孙定躲在下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着吃吃喝喝,完全无视了前面他爹孙御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寄居然参加了这场诗会。

于是起了兴致,围观完全程后,孙定只能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裴寄仅凭借一首简单隽永的五言绝句就力压重人,拔得头筹。

赵元瑜早在殿试时便对裴寄完全改观,由反对到力排众议定下其三元及第。眼下他反复琢磨裴寄方才写出的诗句,只觉得短而味长,独臻妙境。不免龙心大悦,开口夸赞道:“不愧是十几年来独一份的三元及第状元郎。裴寄,朕说话算话,你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霎时都聚焦在裴寄身上,其中不乏艳羡和嫉妒。

裴寄施施然起身出列,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臣多谢圣上。”

说着,他停了一下,眼神却落在上首左侧的苏怀身上。

与此同时,苏怀自然也察觉到了裴寄的目光,两人视线相触,不知为何苏怀陡然想起前日潘远回禀他的话,心头登时一跳,裴寄他该不会想……

“圣上,裴寄有一事相求。”裴寄不缓不慢,一番话似乎早就酝酿了千百遍:“臣身世不堪,承蒙苏侍郎长女不离不弃,两人情投意合,然裴寄无能,未能予其大礼,故而微臣斗胆向圣上求一道婚旨。”

宴上静了一瞬,众人的神色各异,堪称五彩纷呈。

有孙御史一般恨铁不成钢的,比看他亲儿子的眼神还要惋惜。这样好的机会,不趁机求个合适的差事,反倒是耽于儿女情长,着实不可取。

也有同裴安一般满眼嫉恨转为不可置信的。当然更多的是和孙定一样的看戏群众,一会瞧瞧裴寄的脸色,一会抬头觑一眼圣上,一会又观察苏怀的表情。

然而此时伺候在赵元瑜身后的奉吉,却在心底为裴寄捏了把冷汗。

这裴公子可真是语出惊人啊。

要知道当初长公主就是在琼林宴上看中了当初的状元郎,当场求得一旨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管是三元及第,还是当众请求赐婚,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在往圣上心窝子里戳啊。

果不其然,方才还是满面笑容的赵元瑜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的捏紧。

他还记得那年琼林宴,也如今日这般春和景明,及笄不久的阿姐笑得一脸明媚冲他道:“阿瑜,父皇答应赐婚了。”

他当时怪她草率,就这么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阿姐也只是笑着眨了眨眼:“我一眼就瞧上他啦。至于他喜不喜欢我,臭小子,你对你阿姐这么没有信心吗?”

赵元瑜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发话,席间也是一片安静。

良久,众人才听见上首传来声音:“好一个情投意合,既然你开了口,朕也不食言,不过赐婚这等婚姻大事,”说着,赵元瑜偏头看向苏怀,“苏侍郎,朕总要问问你的意见。”

苏怀本来就提着心,这会儿话头转到自己身上,赶紧起身,正要答话,琼林苑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

不多时,有侍卫入内:“禀圣上,大理寺卿求见。”

赵元瑜心下惊讶,大理寺卿掌刑狱一途,如非要事,不会这么莽撞的打断宴会,思及此,他放下酒杯道:“让他进来。”

席间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京城又发生了什么大案。

唯独裴寄垂首立在原地,无人发现他的神色有些许微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隐约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前世也是在一次琼林宴上,有落榜举子到大理寺告状,捅出科举舞弊案一事,此事牵连甚广,许多达官显贵乃至白鹿书院都牵涉其中,甚至还不止一届。

若他没有记错,当初彻底清查,科举舞弊一案正好追溯到了裴安高中那届。

然而裴安机关算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仍是棋差一招。

思绪回笼,裴寄只可惜那道还未颁下的赐婚旨意,却也知道今日事情恐难善了。

——

琼林宴这日过后,科举舞弊一事迅速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至文武百官,每日焦头烂额,人人自危;下到街头乞儿,都能交头接耳,谈上一嘴。

苏晚这三日都被困在苏府,寸步难行。李氏自那日后未再前来找茬,苏怀也没有出现,像是全然把她忘到了脑后。

平儿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叹气道:“夫人,这都过了饭点了,晓雁今日怎么还没过来。”晓雁就是那日被李氏罚跪的小丫头,后来被安排过来伺候苏晚。

苏晚正在执笔抄写经书,闻言手中笔却未停,只好笑道:“怎么,你又饿了?”

“哎呀,也不是饿了。”平儿撅了撅嘴,声音有些低落:“待在这里也出不去,夫人,我想家了。”

苏晚手中的笔霎时顿住,想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啊。

她也想家了。

明明这里才是她待了十四年的地方,却抵不过她待了大半年的那个家。

苏晚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含笑摇头,温声细语道:“快了。”也不知是安慰平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若她所料不错,前日出榜,昨日该是琼林宴。

裴寄,该是快来了。

然而苏晚没想到的是她没等到裴寄,先等来的却是苏清。

——

苏清是独自一人来的,连念荷都没有带,一来苏府便直奔苏晚房间。她本以为她这嫡姐被困在府里,恐怕是每日提心吊胆,以泪洗面。

没想到苏晚却有闲情逸致抄写佛经,修身养性,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登时心下不不愉,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讽刺道:“姐姐可真是好兴致啊,可惜你等的人这会儿还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怕是自身难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苏晚停笔看她,苏清变本加厉:“姐姐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的吗?他们都说啊,这冒牌货就是冒牌货,镇远侯世子的身份是假的,就连这新科状元郎也是假的?”

苏晚手上无意识的用力,墨汁顺着笔尖流下,白纸上瞬间多了一团黑团,原本干净整齐的佛经顿时毁于一旦。她却似无所觉,开口的声音却冷的不像自己:“你说什么?”

“你瞧我都忘了,这人人都知道的事,姐姐你还不知道呢”苏清捂嘴笑道:“本次春闱被揭露出科举舞弊一事,圣上震怒,就连新科状元郎,也就是你那好夫君,都被抓回了大理寺呢?你说,好不好笑啊?”

苏清的神情愈发扭曲,苏晚心情却从最初的震惊到平复下来。

她本以为裴寄是得罪了圣上,然而苏清所言却是科举舞弊。

她相信裴寄,科举舞弊一事他定然不会参与其中。

既如此,他若是被大理寺带走,必然只有两种可能,协助查案又或是为了排除嫌疑。这样一想,恐怕今次的一众新科进士如今都落脚在大理寺了。

这其中自然也会包括裴安,可是苏清字里行间只提及裴寄一人,恐怕为的就是让自己误会。

心里想通了,苏晚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未拿笔的左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肉里,痛的她顿时红了眼眶,又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苏清哪里见过苏晚在她面前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见她信了,心下快意:“这都是命,姐姐,你得认命。”顿了顿,她又凑近放低声音道:“不过,我还顾念着姐妹亲情,姐姐你若是想救那冒牌货,我倒是可以帮你。”

苏晚轻轻咬唇,快速抬手拭了拭不存在的泪水,端的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道:“妹妹,你真的能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64章身世临江楼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临江楼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辆普通的青帐马车悠悠停下,就连侯在角落里的乞丐都没有兴趣上前。

不稍片刻,马车里下来了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并一个丫鬟。仔细一看,正是被困在苏府三日的苏晚。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却不是平儿,而是苏清特意安排跟着的念荷。

苏晚提步往临江楼走,念荷动了动唇想要阻拦,却又想起苏清只是吩咐她看好人,并没有别的安排,于是赶紧小跑着跟上。

迎客的伙计刚上来打个照面,苏晚稍稍挽起帷帽的帘子。

“裴夫人,您好些天没来了。”伙计满脸惊喜,随即一拍脑袋道:“我就说我们夫人怎么一早就在等人,敢情要来的是您啊。”

苏晚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开口指出她并未和温窈有约。

伙计又瞧见她身后的念荷,随口问了句:“平儿姑娘今日没来吗?”

苏晚顿了顿,才道:“那丫头这两日病了,便换了个人跟着。”

“那您晚间回去帮小人给她带个好?”

苏晚微微颔首,心下感叹平儿这馋丫头来临江楼这么几次,和这里的伙计都混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边的念荷心里也起了波澜,她本以为苏晚离了苏府会落魄不堪,故而早早做了打算投了苏清,却不曾想苏晚眼下过得却与她所想截然不同,就连临江楼的人,都对她恭敬有加。

伙计又领着两人到了二楼,扭头冲念荷说:“还劳烦这位姐姐在此等候,我带裴夫人上去。”

念荷还想跟上去,却正对上苏晚冷冰冰的眼神,顿时改口说了声“好”。

苏晚推门而入时,温窈正立在窗前俯瞰江景。

她闻声回头,见是苏晚,惊讶道:“晚晚,你怎么来了?”

“温姨。”苏晚侧身行了一礼,温声答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温窈顿了顿,这才想起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舞弊案,“你是为了科举舞弊一案?”

苏晚颔首。

温窈:“裴寄乃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出榜时声名鹊起,此时春闱曝出舞弊一事,他自然首当其冲。”

“可是他并未舞弊。”苏晚脸色变了变,反驳声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温窈瞥见她急着反驳的模样,嘴角都带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笑道:“阿晚你既然信他,又何必忧心。依我看来,凭裴公子的聪明才智,定然能从这桩案子里全身而退。你只管等着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听出温窈口中的取笑意味,若真如温窈所说,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然而……

苏晚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可有人一直将阿寄他视作眼中钉,不止一次想要置他于死地,我怕有人会借此机会借刀杀人。”

苏晚口中的有人,无需指名道姓,二人俱是心知肚明。

温窈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她拧眉道:“镇远侯府没有这个胆子。”她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对镇远侯府一直颇有好感,哪怕如今的镇远侯府远不如往昔,她也不想恶意揣度其后人。

苏晚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指尖,她心底清楚,温窈肯让她叫一声温姨,不过是因着林氏和长公主曾经的交情,可如今看来,她娘的这点交情更抵不过老镇远侯的面子。温窈她确实不喜裴安,不喜现在的镇远侯府,可要是让她对裴寄出手相助,也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苏晚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拿出自己最后的筹码。

“温姨,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猜测。”

温窈抬头看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苏晚为何转了个话题。

苏晚接着往下说:“你当初和谢先生向我打探过母亲生前的旧仆,而我也曾说过,韩北的生母恰巧生前伺候过我娘,且后来嫁去了常乐坊。若我所料不错,当年长公主曾经有孕,又能瞒过成王,恐怕我娘在其中出过一份力,这也是你对我多番优待的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就连温窈也不禁点了点头:“你猜的大抵没错。”

“既如此,我想,长公主当初应该是藏身于常乐坊?”苏晚抬眸,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温窈唇畔笑意渐敛,沉声应道:“是。”

“可是温姨,我自认为我娘当初只是个七品小官的夫人,并没有帮着长公主在常乐坊瞒天过海的能耐。”

温窈皱了皱眉,这也是谢不允疑惑的地方。

苏晚的语气仍是不缓不急:“不知你是否知道,这常乐坊当年住着的,除了我娘的旧仆,还有其他人的旧部。”

她话中的内容霎时叫温窈变了脸色。她一把抓住苏晚的袖子,急声追问:“是谁?”

“韩北的旧居,隔壁住着的乃是老镇远侯旧部。”

苏晚顿了许久,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也是现任镇远侯世子裴安曾经的父母。”

说完,苏晚长长舒了一口气,鬓角的发丝都被冷汗打湿了。

温窈愣在原地,似乎还没从苏晚的话中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久,苏晚才听见她沙哑的问询声:“裴安是镇远侯世子,那裴寄呢?他是谁?”

苏晚微眯起眼,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还是那辆不起眼的青帐马车,又在无人注意下默默驶离了临江楼。

念荷坐在马车一边,看着另一头闭目养神的苏晚,挣扎许久才开口道:“你来临江楼一事我可以不告诉二小姐,但是现在你必须要按照二小姐的要求去云安寺。”

闻言,苏晚睁开眼睛,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大可以告诉你家主子。”

念荷顿时哽住,她特意换了对苏清的称呼,就是想在苏晚面前卖个好,希望她顾念一下以往的主仆情谊。然而她没想到向来脾气温和,甚至在苏清面前都能保持平和的苏晚,对着她却是一副冷冰冰完全不看在眼里的模样。

于是心底最后那么一点点侥幸也被浇灭了,念荷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能跟着苏清一条路走到底,也不再装模作样。

“你可是答应过我家夫人,今日上了云安寺,便自行选择出家,伴着青灯古佛再也不回苏家。”

苏晚没有答话,又阖上了眼睛。

早间同苏清虚与委蛇时,苏清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她立誓后半辈子伴着青灯古佛,不许再回苏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一结合李氏那日所言,不难猜测,恐怕苏怀一开始打着的念头便是让自己招赘,而李氏母女才是希望她被送到庵堂青灯古佛一辈子。

苏晚自然应了,否则一时半会她并不能从苏府出来。

出府之后她便让平儿回了家,只让苏清安排的念荷跟着,又转头去了临江楼。

她此前就曾怀疑过裴寄的身世,特意派人打探过常乐坊那一家子。那裴氏只上门闹过一次,想要败坏裴寄的名声,未能成功。却在裴寄找上门去后,再没有露过面,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

再结合谢不允那里透露出的总总,她才得到了今日的结论。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只希望裴寄能够逢凶化吉。

至于她自己,有苏清在,想必今日一过,苏侍郎长女遁入空门一事又将闹得闹得沸沸扬扬,隆和园的新戏该排不上号了。

第65章撇清临江楼内,苏晚走后温窈立即……

临江楼内,苏晚走后温窈立即派人前去常乐坊打探。

伙计前脚刚走,后脚她等的人终于到了。

谢不允行色匆匆,一进门直奔桌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开口道:“让你久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满脸的疲惫,开口的声音还带着沙哑。

温窈点头:“先生终于来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斟酌着要怎样开口将方才苏晚所说一事告诉他。

谢不允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转身坐下,叹了口气:“我今日约见,主要是有一事要你帮忙。”

又是有事帮忙?

温窈抬眸:“你们莫不是为了同一件事?”

谢不允:“我们?还有谁来过吗?”

温窈:“阿晚刚走。”

“那丫头来找你帮什么忙?”谢不允挑挑拣拣,转手换了个杯子,给自己到了杯酒。不等温窈开口,就自顾自答道:“是为了裴寄那小子。”

见温窈点头,谢不允又道:“这小子狡猾着呢,放心吧,他并未牵涉其中,三日内便能回去了。”

“难不成你这两日就是为了此事奔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也不全是,只不过此次科举舞弊一事,兹事体大,白鹤书院也被牵扯其中。”谢不允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叹了一口气:“我虽然离开了书院,但是也不能看着祖辈的心血被小人毁于一旦。”

琼林宴出事后,赵元瑜震怒,派人彻查,结果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柳山长的头上。柳山长被大理寺带走,书院顿时人心惶惶,没有人能镇得住场子,乱成了一锅粥。书院里许多德高望重的大儒,也都失望不已,想要请辞离开。学子们也都无心功课,生怕牵连到自己。

谢不允无法,只能露面,白鹤书院是由谢氏先祖创办,也只有他才能暂时稳住局面。

以至于他这几日都分不出心神追查常乐坊一事。临江楼消息临通,又是长公主生前的产业,此时用来暗中调查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谢不允刚刚将他的来意道明,就见温窈看他的眼神带上了点微妙。

他皱眉:“怎么了?”

“先生,你说为何裴寄这样的身份,无论是你我二人,抑或是圣上,都能对其刮目相看,生不出一点厌恶的心思?”

谢不允怔愣,他对裴寄改观,一是因着那丫头的缘故,二是裴寄确实是难得的天纵之才。可是温窈这番话又是从何而起?

温窈此时也不再卖关子,她稳了稳心神,沉着嗓音道:“阿晚方才告诉我,苏夫人生前的婢女家在常乐坊,除此之外,隔壁住着的乃是老镇远侯旧部,也正是他们,将镇远侯世子裴安和裴寄交换了。”

谢不允拿在手里的酒杯霎时惊落,室内响起一阵清脆的“啪啦”声。他却似无所察,只追问道:“那丫头说的是真的?”

温窈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已经派人去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不允起身走到窗前,不住的来回踱步。温窈看着他,也不说话。

良久,谢不允似是想通了一般,使劲按了按眉心,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觉得这其中有问题,老侯爷那样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孙子,还处处为他打算?”

此时他再想起裴寄,只觉得他那冷静漠然的模样,分明和当年的顾慎如出一辙。

温窈本来还有些怀疑,这会儿见谢不允这般笃定的模样,也信了大半,心里的忐忑顿时化为喜意,开口都带着颤音;“若他……若他真是公主之子,我现在就派人往宫里递消息。”

“先别。”谢不允开口阻止道:“等你派去的人回来了再禀告圣上。”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我亲自去一趟。”

——

翌日晨间。

正如谢不允所言,裴寄被放了出来。

他刚踏出大理寺的大门,就被一辆遮的严严实实的青帐马车拦住。

裴寄停步,又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略带皱巴巴的外裳,有些嫌恶的皱着眉头伸手抚平。再一抬头,正对上掀开车帘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哥哥。”裴玉瑶没有错过裴寄看到她霎时由温柔变的冷淡的神色,咬了咬牙,脸上却还挂着笑意,柔声道:“瑶儿知道你被带到大理寺,很是担心,特意在此等你。”

裴寄眉峰拢起,冷声道:“你怎知我今日出来?”

裴玉瑶愣了一下,镇远侯府这两日被此事折腾的够呛,安氏到处找法子打探裴安的消息。她也是私下偷听才知道今日大理寺会将嫌疑排除在外的进士释放,心底有自己的算盘,便一早来此蹲守。

果不其然,等到了裴寄。

当然,这话不能宣之于口,裴玉瑶适时露出有些委屈的模样,放低声音道:“瑶儿担心,这几日都有过来碰碰运气。”说着她又仰头笑得温柔:“好在我运气好,碰到哥哥你啦。”

裴寄神色未动,淡淡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裴玉瑶一惊,见他要走,连声道:“瑶儿送你一程吧。”

裴寄头也不回:“不必了。”

“哥哥不愿理瑶儿,难道连嫂嫂的消息都不顾了吗?”

裴寄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她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玉瑶不言,只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角落,才下车看向跟过来的男子,忿忿道:“明明你同她只相处了半年,如今却心里眼里都是她了。”

裴寄疑惑的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她是我妻。”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待你的。”裴玉瑶有些急了,“你知道吗?这几日你被大理寺带走,根本就无人替你奔波。外人都传你这个三元及第名不副实来的蹊跷,苏晚她为了和你撇清关系竟然放出消息,说你二人并未行过大礼。”

说完,裴玉瑶抬头看向裴寄,期望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失望的痕迹。

然而裴寄神色依旧,缓缓开口:“未行大礼一事是我所言,我已向圣上求过婚旨,并无不妥。”

裴玉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看着裴寄和苏晚夫妻情深格外不顺眼,她这兄长,自幼便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却没想到他真正将一人放在心上确实这般固执。

想到这里,她连在人前惯来温温柔柔的嗓音都忘记维持,恼恨道:“苏晚她为了和你撇的干干净净,这会儿已经在云安寺清修了。哥哥你被她骗了。”

第66章早夭裴玉瑶话音刚落,便直直去看……

裴玉瑶话音刚落,便直直去看裴寄的表情,然而她没看到预料中的失望震怒,却明显感觉到对面人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登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裴寄一点都不在乎苏晚?

裴寄当然不清楚裴玉瑶心底的弯弯绕绕,他此刻是真真切切松了口气。

他在大理寺中并未吃什么苦头,只不过心中挂念被拘在苏府的苏晚。

虽说他清楚苏怀处事优柔寡断,但若是苏怀一时变了性子,趁着他不在的这几日将苏晚送走,亦或是……找了别的人家。

光是想想这一丝可能,裴寄心中霎时就戾气顿生。

好在,他现在从裴玉瑶口中知道了。

苏晚在云安寺。

至于裴玉瑶所说的旁的字眼他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多谢裴小姐告知家妻所在。”裴寄拱了拱手,一心想着云安寺,抬步欲走。

裴玉瑶这时才明白,他哪是不在乎,这明明是笃定了主意能把苏晚找回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不等裴寄离开,挡在了他的前面。

裴寄疑惑:“还有何事?”

“我……我……”裴玉瑶手中的帕子被捏的更紧了,她眼眶有点湿润,面上的楚楚可怜较以往反倒是真了许多:“母亲替我寻了户人家,要将我嫁出去。”

闻言,裴寄恭喜道:“那就提前祝贺裴小姐觅得佳婿。”他并不记得前世裴玉瑶所嫁何人,想了想他又补了句:“届时裴某定会奉上贺仪。”

裴玉瑶却连连摇头,委屈道:“那人连这届会试都未过。”

她从小到大,在镇远候府看人眼色,处处逢迎,讨好嫡母,也不过是想寻个好去处。

安氏替她选的夫婿,乃是一落魄伯府的嫡次子。算不上高嫁,也算不得低配。

可裴玉瑶就是不甘心。

她甚至想,镇远候府早就大不如前了,裴寄如此惊才绝艳,就算不是候府的亲生子,可是难道不能换一种方式,不是同样可以光耀门楣。

这种想法,在裴寄得知裴寄高中状元之时愈发热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到这里,她低着头的眼睛亮了亮,小声乞求试探道:“哥哥,瑶儿不想嫁,你能,你能带我走吗?”

她等了片刻,等到的却是男子清冷凛然的声音。

“裴某与姑娘非亲非故,兄长二字,切不可再提。”

裴玉瑶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再抬头,看见的便是男子大步远去的背影。

——

另一边,镇远侯府。

在安氏奔波之下,凭着侯府早年积攒下的几分余面,裴安也回到了府里。

与裴寄的问心无愧不同,裴安在大理寺的这几天,可谓是提心吊胆,坐立难安。

本届科举主考官乃是右相杜规平,祖上皆是文臣,清贵世家出身。可惜独子难堪大用,凭着祖荫混了个六品员外郎的位置。

而杜廷此人,同柳山长交情匪浅,也因此在大儒云集的白鹤书院都挂上了名头。

裴安本来勾搭上柳娉婷,也不过是听人说这柳小姐此前爱慕裴寄。他不愿承认自己比不过裴寄,便故意偶遇,频频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他无意中从其口中得知柳家同杜府的关系,不免有了自己的算计。

可这次舞弊案东窗事发,将许多举子牵涉其中,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除了他之外,竟还有人泄题。

好在,他被放回来了,就说明这次的事情,并没有查到他的身上。

裴安松了口气,这时桌子上的膳食已经摆好了,他左右看了看,才问:“怎么不见夫人?”他被关了这些时日才回到府里,别说苏清,就连柳娉婷都没有露面。

“她被我遣回家了。”安氏恰好过来看他,刚进门,就听见裴安问话。

“你这次受难,多是受了柳氏牵连,我好不容易将你捞了出来,这会儿可不能和白鹤书院掰扯不清。”

说着,安氏不满斥道:“你娶的这两个夫人,一个全身的小家子气,不知礼数,一个骄纵难驯,又出了这档子事。一个个将我们镇远侯的脸面都丢光了。”

安氏不喜裴寄,在她看来,是母子天性。她生孩子时难产,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孩子出生又被老侯爷抱走教养,再后来这孩子越长大,眉眼出落的同她夫妻二人毫无相像之处。怀疑的种子愈发茁壮,以至于到后来,安氏看到那双凤眸便厌恶不止。

其实裴安长的也并不像她,只不过在他找上门来时,安氏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解脱感,在稍加验证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将裴寄扫地出门。

这些时日,她对裴安可谓是言听计从,予取予求,只是为了弥补她这十几年来的亏欠。

可是此时,她竟难得的对裴安起了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安也没想到他遭此一难,刚回府中没有人小意安慰,反倒是迎面一顿怨怼。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带着讨好的笑意强忍着开口:“母亲教训的是。”

安氏见他认错,也缓了语气:“你自是凭本事拿的探花郎,便不会被冤枉。”

裴安面上慌乱了一瞬,低低应了一声:“是。”

安氏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她轻轻嗤了一口:“等事情水落石出,那些个牛鬼蛇神便无所遁形。”

她本意指的是裴寄,想必他此刻还关在大理寺。

然而“哐当”一声,却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安氏循声看去,是裴安不小心碰掉了桌边的碗筷。她皱了皱眉:“让丫头换副碗筷,你早些用饭吧。”

然而这饭还是没吃成。

不等丫头拿来新的筷子,等到的却是一脸慌乱急急忙忙的另一个小丫头。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走后,裴玉瑶估摸着裴安也快要回府了,便差车夫紧赶慢赶着回了镇远侯府。

一踏进后院却瞧见来来往往的下人均是一脸急色,慌慌张张。她连忙伸手拦住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禀告小姐,大公子要不好了。”

大公子?

裴玉瑶定了定神,才想起这是苏清的孩子。她原本要往安氏院子里去,闻言赶紧改道去苏清那儿。

自柳娉婷入府后,裴玉瑶也有许多时日未跨足苏清的小院,这会倒是轻车熟路。只是她还未进门,就远远听见了一阵女子的哭声,激的人心底一凉。

是苏清的声音。

裴玉瑶加快了脚步,进了房间。这才看见她那往日里柔柔弱弱的嫂子,正趴在床边,哭的撕心裂肺,旁边站着的是安氏和裴安,两人也都是脸色难看,却不见多少悲痛。

她敛了神色,走过去,垂着头小声唤了一句:“母亲。”

安氏抬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句:“作孽啊。”说着竟有些踉跄,裴玉瑶赶紧扶了一把。

她这时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忍不住又轻声问:“大公子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孩子昨夜发烧至今,因为不会哭闹,早上才被人发现,他本就体弱,如今已是来不及了。”安氏的语气里除了惋惜竟还带着点解脱:“是这孩子福薄。”

裴玉瑶扶着安氏的手颤了颤。

“都是你们镇远侯府害的。”

哭泣的女声霎时停住,苏清也听见了安氏补充的那句福薄,扭头哑着嗓子控诉道:“若不是你们狠心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又怎会……是你们害了他……”

“你住口!”

凄厉的控诉声被打断。

苏清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她没想到开口的竟然不是安氏,而是他的枕边人。

她死死的盯着裴安,凄凄一笑:“世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死了,死了啊。”

裴安偏头避开她的视线。

苏清又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喑哑凄厉,“世子你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你是他爹啊,你看他一眼,看他一眼啊。”

安氏这会儿又缓过神来,喝道:“你这毒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怪侯府不好,我倒要问你,昨夜孩子发烧,你是孩子的亲娘,你又去了哪里?”

苏清的哭诉声戛然而止,她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昨日一天都在苏府。

苏清虽然心底一直怨恨安氏等人对这个孩子置之不理,可连她自己,大多时候也不想面对孩子。此前一直由念荷照顾孩子,只是昨日她不放心,把念荷派去监视苏晚,换了个丫鬟来照顾孩子。

不过一夜,孩子就出事了。

苏清想到这里,甚至都不敢回头,不敢再看一眼。

安氏看她不说话,又开口道:“你未婚先孕嫁入裴家在前,孕期又惹是生非害的孩子早产痴傻在后,甚至于现在孩子的死也是你的疏忽造成的。在这孩子入土之前,我不同你追究。”说完她拍了拍裴玉瑶的手:“我们走。”

房内顿时只余下裴安二人和那个早逝的孩子。

裴安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清,有些不忍心道:“清儿,你放心,娘只是在气头上,待后面说说好话便无事了。”

苏清还是没有开口。

裴安叹了口气,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清儿,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清整个人登时僵住。

当日大夫所言犹在耳畔:夫人若是留下这胎,日后子嗣怕是艰难。

她想说,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可最终苏清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双手回搂住这个她千方百计得到的男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若是裴安能够低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平日里那双满是柔情蜜意的眸子,如今却是只余不甘和疯狂。

第67章相守赶在未时之前,裴寄也回到了……

赶在未时之前,裴寄也回到了承平坊的宅子。

这几日铺子没有开张,王妈领着两个孩子守在在家,哪里也不敢去。外面科举舞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其间韩北壮着胆子跑出去打听了一圈,又丧着脸回来了。

平儿被苏清放回来之后,就再未见过苏晚,担心的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场。

故而裴寄到家之时,三人俱是又惊又喜,仿佛都有了主心骨一般。

裴寄回屋洗漱一番,待更衣出门时,便看见了候着门口的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丫头垂着头,一副蔫不拉几的模样。听见开门声,猛然抬头:“东家。”

裴寄:“何事?”

平儿这会儿也不怕裴寄了,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夫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日。”提及苏晚,裴寄柔和了神色。

紧接着,他想了想又道:“你去将王妈找来,我有事吩咐。”

“好的,我这就去。”平儿得了准信,小脸便不再丧着了。她转身欲走,却又回头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夫人她一直在等你。”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留下裴寄怔在原地,良久,沉寂多日的嘴角带上了一丝弧度。

自此出城去云安寺需得要两个时辰。若是快马加鞭,酉时之前他就能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裴寄想,他恐怕等不到明日了。

——

夕阳在山,倦鸟归林,落日的余晖给庙宇镀上一层金光。

云安寺门口,一道人影正在认认真真的打扫台阶,这是他每日的功课。忽而远处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他停下手中的扫帚,循声看去,只见来人已然下马,拱手道:“觉归小师父。”

原来这扫地的小和尚便是觉归,他空着的那只手习惯性的挠了挠头,惊讶道:“裴公子你怎么来了?”说完,不等裴寄回话,又自顾自的反应过来:“你是来见裴夫人的?”

裴寄点了点头:“还望小师父告知内子现在何处?”

觉归想了想:“这会儿还没用过晚饭,夫人大概是在供奉长明灯的佛殿。”

“多谢小师父。”裴寄知道佛殿的位置,道过谢便要去寻人。

觉归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便只能瞧见男子快步离开的背影。他重重叹了口气,又挠了挠头,看来吃不到裴夫人做的点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日裴夫人在寺里的日子,好生熟悉。

苏晚这时正如觉归所言,待在佛殿之中。

这云安寺明明是佛家清净之地,她昨夜却又做了噩梦。

不过,这也许不能称之为噩梦。

她在梦里仍是在云安寺,伴着青灯古佛,最终等到了一封镇远侯府的休书。不同的是,苏清没有转为正室,反倒是柳娉婷嫁入了镇远侯府。

再然后,她便日复一日的在山上抄写经书,研究素食点心。直至最后,苏清上山找她,好似还提及了裴寄……

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打断了苏晚回忆梦境的思绪。

她蓦然转身抬首,正对上男子温柔缱绻的目光,只闻一声“晚晚”。

这之后,两人都未开口。

殿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气息,逆着光,门口的身影还笼着未散尽的余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久,苏晚唇畔绽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温柔道:“你来啦。”

“嗯。”裴寄颔首,大步走到苏晚面前。

他又许多话想对她说,从殿试结束到如今,已经攒了许久许久,可一低头对上那双澄澈的杏眸,便又觉得好像又什么都不用说。

眼角的余光掠过供奉在上首的长明灯,裴寄伸手牵过苏晚垂在身侧的柔荑,方才一字一句郑重道:“晚晚,嫁给我可好?”

其实这句话在杏榜未出之时,已然问过。可不知为何,此时他脑子里只余下这一句想说的话。

“好啊。”

这一次,苏晚未曾犹豫,她笑靥盈盈,直直对上裴寄的目光,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愿意做他的妻。

——

日暮西沉,天色已晚,二人于寺内留宿一夜。次日一早,二人共一匹马,便下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刚进院子,苏晚便被扑过来的平儿抱了个满怀,韩北也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苏晚牵着平儿的手,又摸了摸韩北的头,领着两个孩子往里走。

甫一踏进正屋,入目便是满眼的红色。

苏晚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头去看跟在身后的裴寄,只见他眼角眉梢满是笑意,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轻松模样。

再看看旁边两个捂着嘴偷笑的小东西,苏晚哪能不明白,这些东西裴寄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王妈这会儿也从门口挤了进来,满脸喜色操着大嗓门道:“夫人,这可是我带着两个小东西连夜布置出来的喜堂,你看看可还满意。”

一抹绯红顿时就染上了苏晚的脸庞,她抿了抿唇,小声喊了一声“王妈”。

王妈见着她害羞,及时止住了话头,只是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两个小东西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王妈身边,只留裴寄紧挨在她的身侧,小声耳语:“若你昨日所言是真的,那你我二人便算是在双方长辈面前定下了终身。”

“晚晚,我等不及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夜,室外的月辉细细撒了满地,室内红烛荧荧燃尽至天明。

在朦胧的烛光中,裴寄终是细细品尝到了那带着梅子酒香气的酥软和细腻,让人流连忘返。

翌日清晨,苏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身侧人还未起身,而自己正在他的怀中。

陡然忆起昨夜种种,莹白的耳垂霎时爬上了绯红。

她小心翼翼的想挪开身子,下一秒却被横亘过来的一只手整个搂了回去。

额头正抵着下巴,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沉的低笑声。

苏晚轻轻推了推,没有推开,便不再动作,只安安静静窝在他的胸前。

就在裴寄以为她又要睡着时,苏晚开了口。

“阿寄。”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没有嫁给你。”

苏晚感受到身旁人的手臂加大了力道,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她接着说:“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梦,所以现在才是真实,对吗?”

“嗯。”苏晚只听见裴寄又应了一声,却没看见他那双凤眸里蕴着的遗憾和庆幸。

良久,她才又听见裴寄温柔的声音。

“晚晚,其实我也做了一个梦。”

“那个的梦里没有你,所以我醒了。”

“幸好,这一次我找到了你。”

68.[最新]相知这日,苏晚只觉得裴寄一反常……

这日,苏晚只觉得裴寄一反常态,格外黏人。

她描眉时,他要上手;她去铺子,他要跟着;她看账册,他便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就这么寸步不离的过了一日。

苏晚虽然知道裴寄已经从科举舞弊案里脱身,可料想他也不该闲到这种地步。

于是第二日,在裴寄又打算跟着她出门时,苏晚便开口问了。

却见裴寄轻笑着开口:“有谢先生出手,案子怕是快水落石出了。”

苏晚惊讶:“谢先生不是去查你……长公主一事吗?怎么会牵涉其中。”

“白鹤书院是谢氏的心血,先生不会看着其毁于一旦。”

“你是说这次的科举舞弊案,是从白鹤书院处漏的题?”

裴寄颔首。

苏晚叹气:“书院多年基业,在读书人心中地位超然,那些人又何苦因为一己之私坏了书院的名声?”

裴寄:“人心贪欲难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今日他还是未能像昨日一般,和苏晚寸步不离。

科举舞弊案结果出来了。

圣上宣旨,召未牵涉其中的举子即刻入宫,另开一场殿试。

苏晚目送着裴寄和宣旨的官差离开,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心情,竟是出奇的平静。

——

金銮殿前,一众举子会合,身上着装各异,皆是来不及更换便过来了。人数较之上次,少了小半。

裴寄略扫了一圈,意料之中,没有看见裴安的身影。

然而在旁的举子眼里,裴安不在,裴寄却在,这无疑是令人惊讶的一件事。

好在不管心底再怎么惊讶,经过了上次之后,在场无一人敢交头接耳。皆是眼观鼻鼻观心,静等传召。

殿试的流程和上次一般无二,只是少了主考官杜规平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了然,看来这老家伙等不到赌气辞官归乡,反而被自己亲儿子坑的不轻。

再则,此次参考人数骤减,殿试时间缩短,能与裴寄一争高下的人,仍旧没有。

不出所料,他又被点了状元。

就在裴寄同一众举子谢过皇恩,打算依次告退时。他却被留了下来。

奉吉在前面引路,裴寄跟着。

这是去御书房的路,上辈子裴寄走过太多太多次了。

待进了御书房,裴寄才发现里面不止是赵元瑜一人,谢不允也在。

不需思索,裴寄便知晓了此次召他前来的用意。

早在云安寺当日,苏晚便将对他身世的猜测告诉了他。

裴寄适时行礼拜见圣上,在赵元瑜吩咐他起身时,随即起身立在一旁缄口不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元瑜也不开口说话,方才在殿试之时他不好过多关注,这时却是忍不住将眼神停留在眼前之人身上细细打量。

这一看,只觉得裴寄的眉眼确实是同顾慎极为相像。

而只那一双凤眸,却像极了长姐。

殿内静的落针可闻,过了许久赵元瑜方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你单名一个寄字,字安之,这可是裴勋所取?”

裴寄垂首应道:“名讳乃故人所赐,安之则是老侯爷所取。”

一旁的谢不允看着他这个便宜徒弟,又想想自己查到的结果,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见过那丫头了?”

见裴寄点头,他又追问:“那想必她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于你,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裴寄偏首看向谢不允,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圣上同先生二人在此见我,想必已经有了定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你此前当真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裴安回镇远侯府后,你为何从未过探察过自己的身世,还是老侯爷离世前告诉过你什么?”谢不允一改往日的淡定,提出了一连串的追问。

虽说他已经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但是这其中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裴寄的态度。

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沦为人人笑话的冒牌货,他从始至终没未自己辩驳,滔天富贵说放就放。离开镇远侯府之后,照理说应当认回自己的生身父母,然而裴寄却无动于衷。这会儿他也已经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长公主的遗腹子,却依旧面不改色,不多问一句。

谢不允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裴寄前世确实在乎过,他曾将镇远侯视作自己的责任,也曾奢望过血脉亲情,然而却都是落了空。

如今重来一次,他最想要的已经拥有,他在乎的可以靠自己护住,身世一事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结果。

思及此,裴寄不急不徐回道:“学生知与不知并不重要。”

“好了。”谢不允再要开口,却被上首的赵元瑜打断。他起身走下台阶,来到裴寄面前。

明明确认之前他还是满心激动,然而这个孩子早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成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却有些怅然。

“你的母亲,昭阳长公主,她……她是一个极好的人。”

裴寄没想到赵元瑜直接就承认了他的身份,心底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臣,也曾听闻过。”

“你的生父是景安七年的状元郎,你同他很像。”赵元瑜背过身去,眼角有着一闪而逝的水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曾从不少人口中听过长公主的事迹,但是关于顾慎,他却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亦是当年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赵元瑜又径自说了好些昭阳长公主夫妇的事情,最后才又转身看向裴寄:“你若愿意,朕可下旨恢复你的身份,也免得再受众人非议。”

不等裴寄回答,谢不允赶紧道:“不可。”

赵元瑜皱了皱眉:“为何不可?”

“此时正值科举舞弊案事发,裴寄又两次被点为状元。若是此时他的身世传出去,免不得有人认为圣上任人唯亲,妄加揣度。”

赵元瑜怒道:“他们敢?”

“圣上,人言可畏。”谢不允见他动怒,又转口道:“不若听听他本人的看法。”

赵元瑜看向裴寄:“你怎么说?”

“一切皆由圣上定夺。”裴寄对此倒是无甚在意,名声与他而言早已无足轻重。

紧接着,他又开口:“臣另有一事相求。”

赵元瑜:“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圣上还欠臣一道旨意。”

——

裴寄自御书房离开后,在宫人的带领下出了宫门。早间入宫的举子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裴寄一眼便瞧见了自家的马车。

待裴寄走到眼前,坐在马车前面打盹的孔山才反应过来,惊喜道:“东家出来啦。”

“嗯。”裴寄点了点头,正欲上车,又看见孔山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问道:“还有何事?”

一边问着,他一边掀开了车帘。

背后是孔山粗哑的声音:“我早前送您过来时,又回去了一趟,夫人也跟着过来了,一直在等您呢……”

车内的女子似乎小憩刚被惊醒,一双杏眸,还蕴着些水意,有些朦胧。

“阿寄,”她抬头看向来人,声音带着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软糯:“你来啦。”

裴寄放下车帘,苏晚往一旁挪了挪,两人便坐在了一侧。

一只手揽过身旁的人,肩膀上霎时多了点重量,裴寄垂眸看她:“等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你比他们晚了半个时辰。”

她今日本打算在铺子里待着,离开多日积攒了许多账本需要处理,昨日又因为裴寄的缘故心不在焉。

然而在孔叔送她到了铺子门口时,她却未下车,跟着到了宫门口。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此前温存之时,裴寄说过的一句话。

他对她说,晚晚,你可知那日高中之后,我想见的只有你。

这一等,他就比旁人晚了许多。

苏晚犹豫了片刻,又小声问道:“圣上单独召见你了?”

“嗯。”裴寄应声:“圣上同我谈了昭阳长公主一事。。”

“那果然是真的。”虽说苏晚早有猜测,可当猜测成真,不免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裴寄:“可是我并不打算公开身世。”

“好。”

“晚晚不问我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抬头,有些疑惑:“既然自己已经清楚了身世,别的人知不知道又有何妨。”

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喟叹声:“是我多虑了。”

苏晚想了想,“你若是入仕,不公开反而是件好事。”

苏晚从来都清楚,裴寄最大的倚仗是他自己。这一点,并不因为他是镇远候世子,还是个普通书生,亦或是长公主之子的身份而改变。

就好像她自己,她做的一切事情皆是因为她是苏晚。苏清和李氏的挑衅,苏怀的无视,以及流言蜚语,因为不在意所以伤不到她。

所以,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心思流转间,她浅浅打了个哈欠,语气中是掩不住的轻快:“我好困啊,我们回去吧。”

“好。”

车轮缓缓转动,青帐马车悠悠前行。

车外是熙熙冉冉的人群,车内是浅浅的低语声。

“等回去后,日后便一切照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

“铺子里新到了一批料子,要给大家都备上一身新衣。”

“好。”

“我还想在院子里种一颗银杏,和平安坊的那棵一样。”

“好,我陪你一起。”

第69章番外一仲夏刚至,暑气渐浓。隆和……

仲夏刚至,暑气渐浓。隆和园里的看戏人倒是愈发多了起来。

三两好友,几盏凉茶,一场好戏,积攒了许久的暑气便散的差不多了。

大堂里随处坐着些人,却并不喧闹,只是时不时传来一阵鼓掌喝彩声。

二楼的雅间里,苏晚端着杯子小口啜饮着凉茶,整个人透着一股闲适和淡然。

月前裴寄被授了翰林院修撰,每日里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倒是闲了下来。

家里的活计王妈打理的井井有条,铺子里的事情周叔也都安排好了,韩北整日里跟着裴寄进进出出,平儿那丫头也愈发能干了。

她只需要时不时去铺子里看看,去一趟云安寺散散心,偶尔也会看心情赴上几场邀约。

这不,今日隆和园上了场新戏。前几日认识的几位夫人便递了帖子。

这些夫人大多是裴寄同僚的女眷,早前一段时日,邀她赴会的帖子多如雪花,纷至而来。裴寄见了,让她想拒就拒。然而苏晚只是喜欢清静,倒也不畏交际,偶尔去个三两次,颇认识了些人。

“裴夫人今日这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倒是别致,我好像从未见过这种样式。”开口的是孙定的夫人,上个月刚刚成亲的新嫁娘沈氏,笑起来有两个明显的酒窝。

苏晚放下茶盏,轻笑着回答:“这是我铺子里绣娘新做的款式,你若是喜欢,有空过去,让她给你裁上一身。”

沈氏是爽朗的性子,也不客气:“好啊,过两日我去看看。”

她们这般聊着,旁边的几位夫人闻言也都相约着要去看看。

就这样杂七杂八的聊着,有位脸稍稍圆润些的夫人突然提了一句:“你们可曾听说了前两日镇远侯府新闹出来的笑话?”

她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有几个知情的皆是扭头去看苏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位圆脸夫人钱氏乃是外地人,夫君高中后才举家搬来了京城,这次是头次出来赴约,对京城的旧事知之甚少,便想找个话头。这会儿见众人沉默,倒是觉出了点不对劲。

苏晚见众人都未接话,或多或少都在关注着她,心底有些无奈且好笑,开口解围道:“我倒是没听说过。”

也不管在场有几人信了,苏晚倒是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镇远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气渐热之后,她出门渐少,间或听裴寄谈几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知道圣上前几日颁布了减免赋税的诏令,知道江南某地可能要发生洪涝,知道边关同大狄又发生了几场冲突……

然而对旁人后宅发生之事,倒确实是知道的少,更何况是镇远侯府的事情。

她总觉得无论是苏府还是侯府的日子,都好像是上辈子那么远了。

裴寄未必不知道镇远侯府发生的事情,只是大概也未曾放在心上。

这会儿有人提起,倒也确实可以当个笑话听听。

钱夫人见苏晚应话,也不再纠结,压低了声音开口道:“这事啊我也是听来的,我家夫君本家同安乐伯府是姻亲,安乐伯夫人可是镇远侯夫人的表妹。听说啊现在这个镇远侯世子不是侯夫人亲生的。”

众人状似都在认真的听着,眼角的余光却是扫过苏晚。

这哪里是新闹出来的笑话,镇远侯府真假世子一事,早就在京城里不知道传过几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假世子的夫人就在你面前坐着呢。

再观苏晚,面上仍然是带着浅笑,神色未变半分。

然而这钱夫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众人变了脸色。

“这镇远侯夫人前头一个儿子是假的,这找回来一个儿子竟然还是假的。亏得侯夫人当初还拿出丹书铁券求情赦了他的罪,现在知道真相被气的大病一场。”

“等等,”钱夫人的话被打断,却见孙氏一脸震惊:“你的意思是后头这个世子也是假的?话可不能乱传。”说完,她偏头去看苏晚,倒不像是在问钱夫人,而是在苏晚脸上寻找答案。

苏晚见众人又都看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是真不知道。”

裴安的身世是假的,苏晚确实是始料未及,可裴寄又确实是昭阳长公主之子。那么裴安到底是谁,真正的镇远侯世子又去了哪里?

钱夫人又觉出了些不对,疑惑道:“你们不问我,怎么都去看裴夫人。”

各位夫人尴尬的互相看了看,移开了视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苏晚一只手轻扣着杯壁,也不遮掩,轻描淡写道:“大概是因为我家夫君就是前头那个假世子吧。”

钱夫人眼睛霎时瞪得浑圆,满脸的不敢置信:“裴大人就是那个……”

话头及时止住,她这时才将裴寄的裴字同镇远侯府联系起来,脸上的尴尬肉眼可见。

好在苏晚又及时开口:“这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场的其他夫人恐怕都知道。”

闻言其余几位夫人皆是点了点头,钱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尴尬的神色略好了些。

台下的喝彩声渐起,戏要开唱了。

众人转而看戏,至于看进去了多少,却是不得而知。

————

是夜,苏晚沐浴完正拢着一簇头发,小心擦拭,手中的帕子却被人接了过去。她未抬头,任由身后的人帮她擦着头发。

“今日可是出去听戏了?”

“嗯,”苏晚应声,“孙夫人递的帖子,我便去了。”

裴寄手心是略带湿润的青丝,正专心的擦拭,却也听出了她口中的不对劲:“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孙定他不如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清轻笑出了声:“你这话可别让孙大人听到了。”

“他不敢。”

这倒是真的。

孙定若是在此听见,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点头。

若说科举之时,孙定对裴寄的佩服有三分,那入仕之后,就是直接拉满。

明明是同期为官,孙定还在屁颠屁颠的背着翰林院的规矩,记着他爹的嘱咐小心行事。裴寄却已经大事小事,统统上手,就连翰林院里最挑剔的学士都对他赞不绝口。

这些事情裴寄未同苏晚讲过,她虽然知道裴寄能干,但也不知道他能干到这地步。

这时苏晚想了想,又忆起白日里钱夫人的话。

“阿寄?”

“我在。”

“我今日听钱夫人说了镇远侯府的事情,裴安他也不是侯府的血脉吗?”

“嗯,”裴寄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接着动作,一边又慢慢开口道:“前日谢大人查出来,裴安乃是常乐坊裴氏之子,生父是裴府的家将,当初这件事情他略知一二,离世前告诉了裴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裴安就冒名顶替了?”

“嗯,裴安他只知我并非镇远侯府亲生,其余的却是不知道。”

“那……那个孩子呢?”

裴寄声音一顿:“生下来便夭折了。”

苏晚叹了口气,只觉得世事弄人。

又想起安氏当初毅然决然认下裴安,任由他对裴寄赶尽杀绝,在裴安涉足科举舞弊的大案时,不惜动用倾尽候府之力保住他。

到如今,终是落得一场空。

好在,这一切与他们无关。

头顶传来的动作温柔而又小心,苏晚小小打了个呵欠,竟有些犯困。

浅浅的月光透过窗柩,与摇曳的烛光相融,将两人重合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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