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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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裴寄侧身站在一旁,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低声问道:“有心事?”

苏晚眸光微凝,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道:“今日大丫辞工了。”语罢她抬眸看向裴寄,视线正撞入他的眸中。

裴寄怔愣,再忆及晚间王妈忧心忡忡的神色及平儿难掩的失落,稍加思索便明白,孙氏打的算盘怕是已被众人知晓。

苏晚也知道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靠近苏晚。

“你知道了。”

裴寄的声音还是不缓不急,仿佛这只是不足挂心的小事。可他的眼神却停留在苏晚面上,细细逡巡。

苏晚一句话哽在唇畔,她想问,他昨日为何不说。

可转念一想,昨日二人一问一答,裴寄实则算不上欺瞒。或许这事在他心中确实不值一提。

“嗯,我知道了。”苏晚躲开他的视线,轻轻淡淡答道。

裴寄见她躲避的神色,眉头微拧,想了想又沉声补充道:“我没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他而言,避而不谈不是为了隐瞒,只他确无此意不想多生是非。

别说他没有纳妾的念头,就算有,也不可能是大丫。

而此时转念一想,世间女子恐怕大多在意这些,是他考虑不周,遂开口解释了一句。

对于苏晚而言,旁人不清楚裴寄的底细,故而孙氏会打裴寄的念头,就连王妈都不免替苏晚担心一番。

可她明白,裴寄绝无可能看上大丫。就算如此,她却还是忽略不了心底的那抹异样。

方才在屋外冻的冷冰冰的手指恢复了灵活,苏晚动了动,又偏头对上裴寄又黑又沉的眸子。唇畔绽开一丝释然的笑意,“我知道。”

“我……”裴寄本欲再解释几句,却陡然发现不知何时起,他不止已习惯苏晚在旁人面前的夫君二字,不经意间也早就把她当成了他的妻。

他动了动唇,终是没有开口。

于是话已至此,二人不再多言。

橘黄色的烛光悄然熄灭,苏晚躺在床上,感受着身畔的呼吸声,思绪纷飞。

她因着梦的缘故,选择了另一条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在那个梦里,伴在裴寄身侧的又会是谁?

此前苏晚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时却一个劲的往她脑子里钻,避无可避。

冬夜漫长,窗外是冷风的呼啸声……

次日醒来,白雪已经落了满地,苏晚推开房门时,王妈正在清理院子里的积雪。

她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瞧见苏晚,哈了口气,关心道:“夫人起了?”

“嗯。”苏晚应声,抬眸看去,正屋至院门口的积雪已被铲去,多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开口道:“王妈歇歇吧,既然有路,其余的雪便不急着扫。”

“唉,好。”王妈闻言放下扫帚,走到屋檐下,跺了跺脚,除了身上的落雪,一边道:“这路上的积雪可不是我除的,东家一早就出门去了,这是他清理的。”

又搓了搓手,王妈接着道:“东家还让我跟您说,今儿个落雪路难行,让您不必去铺子里了,他顺路去看看,替您把东西拿回来。”

王妈口气中难掩欣慰,只当苏晚听进去她昨夜的话。

然而苏晚只是怔愣片刻,她昨夜久未入睡,早间竟一点动静都不知道。须臾才点头:“我知道了。”

用过早膳,她又回了房,窝在榻上看话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本是端平差人送来的,这些时日端平突然沉迷话本,不仅自己看,还时不时送些过来。

今儿个苏晚看的这本话本,又是那些个书生小姐的故事。

小姐同穷书生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小姐瞒着身份离家私奔,后来穷书生高中状元,小姐的身世揭晓,皆大欢喜。

苏晚正读到榜下捉婿那段,穷书生高中当日,被高门大户看中招为女婿,穷书生见着那高门小姐,只拱手道两人有缘无分,家有贤妻,夫妻情深,不若小姐另觅良人。

若是平日里苏晚只把这话本当成消遣的玩意,今日却觉得这有缘无分四字格外惹人注目。

她合上话本,就这么斜斜的靠在榻上,心里却想着,如今离过年已经不足半月,翻个年,二月便是秋闱。到那时,一切又不知该如何发展。

窗外的雪又开始簌簌落着,屋内炭火暖意融融。

至于裴寄,他一早出门去了临江楼,到雅间时,陆简已然侯在里面。

看见推门而入的裴寄,陆简招呼道:“快快快,安之,喝杯酒暖暖身体。”

等裴寄坐在他的对面,拿起酒杯小酌一口,陆简才接着开口:“安之你今日找我何事?我正好也有事找你。”

裴寄这才问:“我上次让你帮忙的事情,可办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简愣了一下,便把手伸到袖中掏了掏,摸出一张银票递给裴寄,高兴道:“安之你是不知道啊,你这书卖的是真好,就连白鹤书院的夫子都特意推荐过。那些科考的书生们纷纷抢购,不过短短时日,便赚了这么多。”

原来前段时日秋闱出榜后,裴寄思量一番便着手写了本专门用于秋闱的书。现在世面上关于科举的大多是四书五经或是各种流传出来的注释,却并未有过专门针对科举的书。

裴寄的这本书,从秋闱的每一部分入手,甚至于分析了往年题目,一其中注释堪称一针见血。

陆简初拿到这本书时便大喊他不够仗义,好东西怎么不早早拿出来。后来才发现秋闱前裴寄陆陆续续给他的文稿远不止此,只是他并未看完。又讪讪噤了声。

不管怎么说,陆简再怎么迟钝,也从此看出了商机,便拍着胸脯保证卖书一事全交给他。

书册是匿名卖的,却架不住陆简前期借着钱权将其放在各大书斋显眼之处。

一旦看过这本书,尤其是那些多次落榜有过经验的考生,自然会如陆简般知道书的妙用。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书的名声便传开了。

就连白鹤书院的一些夫子都对此颇为推崇。当然,也有不满的,觉得此书有违读书人的本意。

然而,科举当前,有用才是至理。

裴寄接过陆简手中的银票,撇了眼数额,一千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点了点头,却没有收下,反而开口道:“我还有一事要麻烦你,用这些钱,帮我再寻一处院子。”

“安之,你要搬家?”陆简闻言追问。

“嗯,越快越好。”裴寄眸光渐深,手指摩挲着酒杯。

搬离平安坊一事,他早有打算。当初是因为裴安的窥探,如今却是有了旁的原因。

“好。”陆简也不推辞,又把银票收了回去。

随即他又有些欲言又止,良久才抱怨道:“我爹要给我定下亲事了。”

裴寄闻言顿住,沉声问:“哪家?”

陆简:“左都御史孙家。”

裴寄心下思量,孙御史作风老派,颇为刚正不阿,在圣上面前也有几分面子。若是结亲倒是不错的人选,只是凭陆简的名声,孙御史又怎么会同意?

好似是看出裴寄心中所想,陆简无奈道:“我前些日子帮了孙家少爷,我爹说若是提亲,孙家恐怕不会拒绝。”

能结两姓之好,恐怕不是小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回忆前世,面色却陡然一变。握着酒杯的手都隐隐有些不稳,他倒是差点忘了,前世孙御史嫡女是招的上门女婿,而他的独子,明明失足落水而亡。

若是他没记错,孙家少爷,该是叫做孙定。

思及此,裴寄追问:“你如何救得孙家少爷。”

陆简挠了挠头,有些气愤道:“我近些时日时常下山去书斋看看,却不料在回书院的路上遇到落水的孙定。这大冬天的,也不知谁这般歹毒,你不知道那孙定简直就是去了半条命。”

裴寄眸光渐深,孙御史为人刚直,得罪人是常事,背后下手之人倒是真狠。

陆简说到这里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烦躁道:“可是我不想娶孙家小姐啊。”

不想娶孙家小姐?若是平日里陆简恐怕会说他不想娶妻,而此时他烦恼的恐怕不止这些。

“你想娶谁?”裴寄抿了口酒,开口的猝不及防。

“我……”陆简正要开口,才恍过神来,结结巴巴掩饰道:“我……谁也不想娶。”

“端平郡主?”裴寄对他的话似若未闻,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抬头看他。

“安之……你胡说什么?”陆简顿时像炸了毛一般,跳了起来,反驳道:“我怎么会看上那种……那种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未再开口,眸中却满是笃定。

他见陆简冷静下来复又坐下,才慢慢开口道:“你若是真心喜欢端平郡主,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条路会比你以为的更难。”

若是刚回到这世,裴寄会毫不犹豫的阻止陆简同端平来往。只是这一次,苏晚和端平相交密切,而这端平郡主,确不像他以为的那般。

前世他将陆简的死,全盘归咎于安乐侯继室和端平身上。

如今看来,恐怕端平也只是一颗棋子。

第44章大雪“我也不知道……”陆简又倒……

“我也不知道……”陆简又倒了杯酒,一口闷了下去,似是喃喃自语:“我不可能娶她的。”

裴寄蹙了蹙眉,起身招来陆简的随侍,吩咐道:“你家公子醉了,领他回去吧。”

陆简倒也没闹,任由随侍搀扶着离了雅间。

“我没醉。”他临走前还傻笑着冲裴寄保证,“安之,你放心,房子的事我记着呢。”

二人走后,裴寄转身走到窗前,甫一开窗,寒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争涌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抬眸向外看去,虽是冬日,淮安河却未结冰,河面上飘着雪花,仍零零星星点缀着些渔船。

裴寄定定立了许久,神色莫名。

门外陡然又响起敲门声,他神色微松,沉声道:“进来。”

“裴公子。”推门而入的是临江楼伙计,他站在门口恭敬道:“我家主人想邀您见上一面。”

裴寄随手关上窗户,转身点头应道:“好。”

他此前只听苏晚口中提及正主,同温窈却未曾谋面。

“公子稍等。”伙计闻言出了门。

不稍片刻便又跟在温窈身后进来。

裴寄闻声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又移开视线,只沉声道:“见过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雪天路难行,过了许久,马车方行至小院。

一听见开门声,雪天窝在家中不能出门的王妈率先从厨房跑了出来,正见着推门而入的裴寄,脸上霎时带上笑容,招呼道:“东家回来啦。”

裴寄点头。

“哎哟,这是哪里跟着溜进来的小乞丐……”王妈一瞧见跟着进门的韩北,惊的都忘了掩饰她的大嗓门。

韩北吃力的拎着食盒,正迈过门槛,一听这话,顿时停在原地,又涨红了脸,有些局促不安。

裴寄只开口解释了一句:“王妈,他以后跟着我。”

王妈领会了裴寄的意思。她搓了搓手,也有些尴尬,登时敛去面上的轻视之意,快步走过去接过韩北手中的食盒。

待走近看到韩北那又瘦又小一身伤口的样子,不免心疼道:“天杀的,这是哪家是人牙子,好好的孩子给磋磨成这样。”

三人走到屋檐下,抖落身上的落雪。

这时苏晚闻声也走了出来,她身上拢着件白色披风,平儿跟在她身后。

苏晚先是一眼瞧见裴寄,随后视线停留在一旁摆弄棉衣的韩北身上,良久才惊讶出声:“这是,那日在常乐坊遇见的……韩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裴寄颔首,温声答道。

韩北此时也看到了苏晚,他仰头仔细看了一眼,认出这是那日的夫人,于是笨拙的行了礼:“我是韩北,见过夫人。”

苏晚点点头,又侧眸看向裴寄,目光满是询问。

裴寄接收到她的视线,弯了唇角,又转头吩咐韩北:“自己说。”

于是韩北一五一十将今日同裴寄遭遇一事详细说来。他本来就是个伶俐的少年,只是这段时日辗转流浪,养成了胆小瑟缩的性子。

见到苏晚之后,他竟莫名有些放松,愈发口齿清晰,恢复了些许在常乐坊领路时机灵模样。

反倒是王妈听了韩北的话,又追问了几句。待知道他家里遭逢巨变,父母双亡,长姐失踪时,顿时唏嘘不已,不时用手抹着眼泪。

苏晚也有些感伤,那日遇见时小少年的遭遇已经是令人同情,不料几月过去,竟更加令人唏嘘。她又打量了一下韩北身上破破烂烂的棉衣,或许都不能称之为棉衣。轻声吩咐道:“王妈,烧些热水让他收拾一下,再将平儿的旧棉衣拿给他凑合一下,明日再让周掌柜给他备上一身衣物。”

“唉,好。”王妈连忙应道,提步去了厨房。

平儿跟在苏晚身后也听了韩北的身世,她偷偷觑了好几眼,顿时有些心疼这个将将八岁的弟弟。也不犹豫,转身回房去寻她的旧衣服。

韩北有些无所适从,见苏晚二人提步回了正屋,也赶紧提起食盒跟了上去。随后就待在角落鼻观眼眼观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扫了一眼窝在角落的韩北,低声道:“我让王妈将书房安置一下,布个小榻,暂时让他住下。”

这小院着实有些小,除了正屋,失火后充作书房的正房,苏晚二人歇息的侧房,厨房以及一间王妈和平儿住的下人房便再无多的空余。

裴寄点头应声,随即脱下身上系着的披风,内里是件雪青色长袍,。

想了片刻,他又斟酌着开口:“晚晚,我今日去见了陆兄,托他替我另买一间宅院。”

苏晚正准备接过裴寄的披风,闻言惊讶抬眸。购置宅院一事,裴寄未曾同她商议。况且他离开候府至今,并无进账,恐怕囊中羞涩。铺子如今生意蒸蒸日上,苏晚也不是没想过此事,但她连给裴寄银钱一事都犹豫再三没有开口,更别说用她的嫁妆购置宅院。

可若是裴寄越过她,寻了陆简帮忙,则也有些令人难堪。

“阿寄。”苏晚面色有些为难,有些纠结着开口:“其实你不必寻陆公子帮忙……”

她吞吞吐吐话说到一半,而裴寄见其脸色便估摸着她要说些什么。难得见苏晚这般犹豫,裴寄眉宇竟带上了几分笑意。

不过还是不等苏晚说完,他便笑着开口打断:“晚晚莫不是以为我找陆兄借了钱购置宅院。”

苏晚一愣,呆呆点了头。

男子愉悦的低笑声掩都掩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缩在角落的韩北也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心底却在感叹,原来公子这般冷冰冰的人也会在夫人前面笑的如此开怀。

随着裴寄的笑声,一抹绯红顿时染上了苏晚的面颊。她心下恍然自己恐怕是误会了,却只是咬了咬唇,忍着没有开口。

裴寄敛了笑声,才低眸看向苏晚,对上她躲闪的目光,须臾才温声解释道:“我先前同陆兄合作,略攒了些银钱,若只是购置宅院,倒是足够了。”顿了顿,他又轻笑道:“到时若是不够,少不得要请晚晚贴补我一些。”

听了裴寄这话,苏晚虽不清楚他如何在准备科举时兼顾和陆简合作一事,但也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拿着披风握紧了些,待脸上的热度散去,才若无其事的开口问道:“那我们何时搬走?”

裴寄看出了她转移话题的心思,却也没拆穿,只跟着她的话头答道:“十日后便搬。”

……

“十日后搬家,这么快。”

苏晚宣布搬家一事后,王妈的大嗓门又没有忍住,一旁的平儿也有些惊讶,她们祖孙二人来到这小院后,第一次过上了不需要颠沛流离的生活,对此处算得上感情颇深。

只有刚到裴家一日的韩北,对搬家一事毫无感觉。

好在王妈惊讶过后,便听从苏晚的吩咐开始着手搬家事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有平儿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她有些舍不得平安坊,舍不得小院,舍不得巷子里的一些玩伴。

不过,用王妈安慰她的话来说,跟着夫人走,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人呐,总要有奔头的。

第46章新宅时间过得飞快,这十日苏晚领……

时间过得飞快,这十日苏晚领着王妈平儿三人将小院里里外外归整了一遭。

在苏晚的吩咐下,王妈只捡着一些轻省重要的东西收拾。诸如那些大的家具,厨房里她用惯的那些家伙什儿,纵使王妈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忍痛抛下。

而令人意外的是,韩北虽然只有七岁,却是开了蒙的。这些时日,他也帮着裴寄将书房中的书籍一一整理收纳完毕。

十日之期的前日,陆简的随侍送来了房契。

待裴寄从随侍口中得知,陆简因着拒了婚事的缘故又被安乐伯禁足在家,心下竟有些意料之中。

倒是随侍走后,苏晚略问了句。她可没忘记那日在临江楼端平同陆简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而且端平这几日差人送来的话本也不再是那些才子佳人终成眷属,有好些都是那负心汉始乱终弃的故事。苏晚也不知端平是从何处搜罗来的话本子,但她隐隐猜测,端平近日里心情颇为不好。再一听到陆简婚事相关,便肯定二者有着牵连。

不过男婚女嫁一事,纵使苏晚想要劝慰也有些无从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说这陆简差人送来的房契,新宅院被陆简购置在了与平安坊相隔不远的承平坊。

然而与平安坊不同,这承平坊,住的大多是些官员,虽说没有品级过大的重臣,但等闲人也买不到这里的宅院。

而苏晚对这承平坊这般了解,也不过是因为,苏家,就在这承平坊。

不过在瞧见那房契时,苏晚头便垂了下去,再抬首,又是一片从容温和。

裴寄隐隐察觉到她异样,却不知为何。

这日晚间,是他们留在小院的最后一日。

王妈备了两桌酒菜。

苏晚二人坐在主桌,面前放着那日裴寄提回来的梅子酒。

王妈领着平儿韩北在外间另支了一桌。

席间苏晚藏着心事,梅子酒甘甜,她一杯接着一杯。

裴寄间或看她一眼,也未曾多言,只随她一同,一杯接着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待王妈吃好喝足,过来收拾东西,苏晚面上已是一片酥红。

王妈惊呼道:“哎哟,夫人这是喝醉了?”

苏晚此时还有些神志,只摇着王妈的袖子,乖乖巧巧道:“王妈,我没醉呢。”

王妈哪里见过这般娇滴滴的夫人,霎时心软成了一滩水,连声应道:“是是是,我们夫人没醉。”

说完,王妈又小声道:“夫人,我扶您回房。”

她话音刚落,裴寄的眸子便暗了暗,沉声道:“我带她回房。”

苏晚被骤然响起的男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登时放开扯住王妈的手,晃晃悠悠的凑到裴寄跟前,打量许久,才娇娇软软唤了声:“阿寄。”又牵住他的袖子。

王妈见两人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一喜,语气也快了些:“那敢情好,东家带着夫人回房歇息吧。”

那日大雪过后,一直到今日都是放晴。

裴寄扶着苏晚出来时,银色的月辉细细洒了满身。

进了房间,烛火微颤着亮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侧眸,烛光朦胧,苏晚仍是乖乖巧巧跟在他的身侧,雪白的柔荑攥着他的衣角。

“晚晚。”

裴寄一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他想,自己恐怕也是醉了。

室外月色满地,室内烛光朦胧。

裴寄终是又尝到了那带着梅子酒香气的酥软。

间或夹杂着几道粗重的呼吸声,当裴寄寻到手下的一片细腻时,女子的轻哼声唤醒了他的神志。

垂首目光所及,是女子微醺的面色,再往下隐隐可以窥见一抹雪白。

苏晚睫毛轻颤,似是有些不适小小挣扎了一下。

裴寄顿了许久,眉宇间满是隐忍,复起身。

紧闭的房门重又打开,冬日寒凉的月光洒在院中的人影上,带走了一丝燥热。

裴寄再回房时,室内只余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害他在寒风中清醒的罪魁祸首,早已在朦胧的烛光里睡的香甜。

烛光颤抖着,噗嗤一声终是灭了。

——

翌日清晨,哒哒的马蹄声自小巷深处响起。

巷口打头的一家院子里,孙氏正捧着碗饭,一边追着不肯吃饭的小儿子,一边指桑骂槐道:“小宝快来吃一口,不然娘可要心疼了。别像某些人似的,白眼狼一个。不声不响辞了工,好日子不过,偏要干这等脏活计。”

别看孙氏平时总是数落铺子的不是,可大丫真瞒着她辞了工,那些没了的工钱就让她心痛不已,更别提孙氏心底那些见不得人的算盘。

墙角里揉搓着衣裳的大丫闻言黯淡了神色,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院门外隐隐传来马车的声音,大丫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头向外看去,好像隔着门缝就能瞧见什么似的。

平儿昨日晚间特意过来同她告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要跟着夫人一家搬走了。

“你这臭丫头可让我逮着了,偷什么懒呢……”孙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又起来了。

大丫顿了顿,收回视线垂头,手上的动作又继续下去。

只是滴落到盆里的晶莹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那些快乐的日子不是梦,却成了她的难以企及。

也许,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

马车渐渐驶离了平安坊,入了承平坊。这里的街道都宽阔些,也少了沿途叫卖的小贩。

又过了片刻,马车悠悠停在一座宅院前。

一行人下了马车。

“阿婆,这宅子可真大啊。”平儿的声音中满是激动。

“不要大呼小叫。”王妈轻斥了平儿一句,又搓了搓手,然而眉目之间难掩喜色,扭头看向苏晚二人,唤了声:“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轻笑一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眸同裴寄对视一眼,点头道:“我们进去吧。”

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不同于逼仄的小院,哪怕住进了主仆五人,犹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迈入后院,院中一树红梅悄然绽放,空气中暗香萦绕。

苏晚突然觉得,她也许要在这里住上很久。

——

搬入新家三日后,本该被关禁闭的陆简突然造访。他神色不虞,一来就去了裴寄的书房,不多时又行色匆匆的离开。

直到次日一早,苏晚在铺子里遇到久侯多时的端平,才明白他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

“阿晚,我今日来是同你告别的。”

数月不见,端平瘦了许多,整个人都多了些未曾有过的清冷,开口也是淡淡的。

苏晚愣了片刻,有些错愕:“郡主要回封地了吗?”

虽说端平和成王世子久居京城,但若是成王上奏,圣上应允,当然可以返回成王封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端平咬了咬唇,摇头道:“不是。”说着她顿了顿,凤眸竟有些发红,语气里带上了淡淡的自嘲:“大狄使臣进京岁贡,要求和亲,我是那些人眼中最好的人选。”

苏晚闻言险些打落手畔的茶盏,这大狄说的好听,实则人们更多称之为蛮夷。先帝在世时曾几次派人同蛮夷和亲,只是和亲人选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当今圣上继位后,励精图治,天启愈发兵强马壮,和亲一事已多年未提。

“我朝已多年未有和亲一事。”苏晚眉心微蹙,轻声问道:“而且我听说圣上最是不喜和亲一事。”

端平:“你知道圣上厌恶和亲的原因吗?”

苏晚摇头。

端平垂首,放在小几上的手指不经意间攥紧:“先帝在位时,因为我父王的缘故,昭阳长公主差点被逼和亲蛮夷。若不是长公主当机立断,先一步定下了当时的新科状元……”

说着,她抬眸自嘲一笑:“圣上厌恶和亲不假,可若这和亲对象是我,还是我父王上奏主动请缨,圣上又怎么会驳回。”

端平话音刚落,苏晚心下已是明白,恐怕事情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她咬了咬唇,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涉及两国往来的大事,就连端平都无法违抗,遑论苏晚一个普通人。

两人沉默了片刻,端平方嗤笑一声:“罢了,我早该认命了。”她眸子通红,氤氲着湿气。

苏晚伸手握住端平放在小几上的手指,思忖良久,轻叹了口气,小声问道:“既然长公主当初能借婚事躲过和亲,郡主你能不能……”能不能如法炮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她话未说出口,却陡然想起前段时日裴寄曾言,成王世子赵过要求陆简上门求娶郡主,最终不了了之。

这样看来,或许世子是早就知晓了风声。若是他能够阻止,恐怕事情便不会传到端平耳中。现如今怕是人人皆知,真的躲不过了。

思及此,苏晚面色发白,手有些止不住的微颤。

端平没听出她的未尽之言,只反握住苏晚发抖的手指。这样一来,面上的失落反倒去了许多,哭笑不得道:“你怎么比我还吓的厉害。”

顿了顿,她接着说:“其实,和亲也许不是坏事。我听说大狄新王也才将将及冠,哪有他们说的可怕。而且大狄国土同父王封地相邻,待我和亲之时,兄长送亲,届时也能求父王上奏让兄长留在封地。”

“而且阿晚你知道吗,我已经有许多年未看过母亲了,父王有了许多新人,我和兄长不在,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葬在西南。也许借着这次和亲,我可以回去看看她……”

于是很久之后,苏晚始终记得这一日。

那个初识时盛气凌人、刁蛮任性的郡主,一字一句的细数着和亲的好处。

好像这样就能安慰到苏晚,也说服了她自己。

第47章回来这日过后,苏晚再未见过端平……

这日过后,苏晚再未见过端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过了段时日,天启同大狄和亲一事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

甫一得知这个消息众人都有些义愤填膺,可乍一听闻和亲人选是素来名声不好的端平郡主,大家的惋惜之意都少了许多。

苏晚这些时日愈发神思不属,她有些担心端平,想在和亲队伍出发之前再见其一面,却苦于无门。

直至腊八那日,苏晚漫不经心的用了些早膳,一抬头便瞧见往日早该去了书房的裴寄仍端坐在对面。

她取了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口,才问道:“阿寄,你可是有话要说?”

裴寄点头:“孔叔已经侯在外面了。”孔叔是搬至新宅院后府里新雇的车夫。

苏晚微怔:“我们要去哪儿?”

“云安寺。”

苏晚抬眸,讶然:“今日为何要去云安寺?”

“端平郡主今日要去云安寺上香。”裴寄一只手摩挲着杯壁,亦是抬眸对上苏晚的视线,温声解释道:“她离京之前,你若是想见,许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青帐马车悠悠停在云安寺门口,这一次依旧是在东门。

守门的小和尚正倚在门前打瞌睡,许是听见了马车的声音,猛地一点头睁开了眼。

他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下车的两人,顿时双眼一亮,站直了身子,口气熟稔道:“裴公子,裴夫人,你们又来啦?”

苏晚二人走近。

她脸上也挂上了浅浅的笑意:“觉归小师父。”

觉归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问道:“夫人今日过来还是去给林夫人上香吗?”这样问着,眼神却不住的往苏晚身后瞟。

原来苏晚自那日点长明灯后,便时常来这云安寺,又因着梦境的缘故,莫名与这寺里的小沙弥熟稔起来,总是时不时的带些点心过来。

而觉归虽面上常常强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内地里终归还是个小孩子。再加上他初见这位温柔的裴夫人,便直觉对其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苏晚见他眼巴巴的样子,唇畔漾起一抹笑意,却还是温柔的解释道:“今日来的匆忙,上次许诺的点心,恐怕要等到下次了。”

小沙弥闻言神色失落了一刹,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夫人,我领你们去大殿?”

“觉归师父,”不等苏晚回答,站在一旁的裴寄径直开了口:“不知今日云安寺来了什么贵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觉归虽对苏晚颇有好感,但心底却有些害怕这位裴公子,听见他问话就如同被住持师傅训话一般,顿时站直了身子,乖乖回答道:“今日端平郡主来寺里祈福,现在大概在放生池呢。”

虽然不知道裴寄为何提及今日来寺之人,但是既然住持师傅没有吩咐过,便无需特意隐瞒。

闻言,苏晚同裴寄视线相触,她微微颔首,又垂首同觉归说话:“我们今日还要先去前殿求一道平安符,便不劳烦小师父领路了。”

其实苏晚早就认识路了,然而觉归每次还是认认真真的将她二人领到大殿。

不过求符确实会耽搁些时间,守门期间住持师傅不许他离开太久。略一思索,觉归便摸着脑袋点了点头。

随即小跑回门口,目送着苏晚二人离开。

——

苏晚二人离开后,并未前往大殿,反而转头去了前院的放生池。

好在端平祈福寺内并未戒严,他们很轻易便寻到了地方。

只是刚进院子便觉着有些不对,放生池畔安安静静的,并无人影。

就在苏晚准备开口时,身后被庙宇遮住的角落里多了点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一转身正瞧见对峙着的两人。

是端平和陆简。

裴寄也瞧见了这俩人,眸中却没有丝毫讶色,似乎早有所觉。

这两人似是起了矛盾,陆简并未察觉苏晚二人的到来,声音中带了些急切:“总之你不能去和亲,实在不行你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端平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你之前不是……要嫁给我。”陆简霎时涨红了脸,有些结结巴巴。

端平一时也怔在了原地。

苏晚身侧的裴寄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对峙着的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陆简急急忙忙转身,甫一瞧见苏晚二人,才松了口气。

他吞吞吐吐问:“安之,你怎么在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陪晚晚来寺里祈福,听说郡主在此,特意前来求见。”顿了顿,裴寄扫了他一眼,又开口反问道:“你又为何在此?”

“我……”陆简结巴更甚,面色闪烁。

成王世子要求他上门求娶端平郡主,他断然拒绝,本担心会被纠缠报复,却不料自那日临江楼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直到前些时日他爹安乐伯因为左都御史孙家有意结亲,却还是被他拒了,气的对他动了家法,他休养好了出来才得知端平和亲一事。

那日他急急忙忙跑到裴家新宅便是为了此事。他一向相信裴寄,想问裴寄要个法子能让端平不去和亲。不料裴寄反问他为何对端平郡主的事情如此上心,并告诉他和亲一事已成定局,就连端平的亲兄长都没有法子,更何况他。

陆简憋着的一口气霎时散了。

“老侯爷曾说过,对待蛮夷,服则怀之以德,叛则震之以威。我天启泱泱大国,难道要靠一个女子的婚事来求得西南和平”

陆简当时回答的振振有词,而此时再对上裴寄,却有些开不了口。

那日他回府之后辗转反侧,既然连裴寄都无计可施,他便只能想出现在的法子,他要带端平走,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嫁去蛮夷。

陆简这样一个直性子的心下都绕了一层又一层,绞尽脑汁想编出一个理由。可他却从未没想过,端平她愿不愿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我和陆公子也是偶遇。”端平怔了片刻,回过神来,退了两步拉开与陆简的距离,走到苏晚身旁,解释了一句又扭头对陆简道:“陆公子刚才的话可不能乱说,你我现在可都算是有亲事在身。”

苏晚闻言抬眸看向陆简,他竟也有亲事在身。

陆简面色一变,反驳道:“我没有什么亲事。”他见端平面上明显并未相信,又冲裴寄道:“不信你问安之,孙府的亲事我早就拒了。”

苏晚也看向裴寄,只见他蹙眉颔首道:“陆兄前些时日确是因为此事被侯爷用了家法。”

端平霎时神色松动,正要开口追问,门口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头。

苏晚认得这是端平的侍女。

侍女一时没料到不仅端平在此,还多了苏晚和两个外男,语气更加焦急:“郡主,我可算找到你了,各位夫人都在大殿等您呢,快些过去吧。”

端平本来是想着出来透透气,却耽搁了许久。

可她想不明白,明明兄长曾告诉她安乐伯府同左都御史家结亲一事成了。现在却又没成,陆简还跑来说要带她走。然而她和亲一事,却已经是板上钉钉。

她紧了紧手里的帕子,轻轻吁了口气,面上又带上了一贯的趾高气昂:“知道了,你这么急急忙忙像什么样子,让她们等会又能如何?”说完,她又丢下一句:“本郡主大人有大量,刚刚你们冒犯的事便不再追究,但你们要是再提,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端平领着侍女离开,留下苏晚三人。

陆简听完端平最后留下的话,此时一脸失魂落魄。

苏晚盯着端平离开的门怔了许久,才轻轻动了动唇:“你早就知道?”明明是在询问,却又是肯定的语气。

“嗯。”纵然她的声音低不可闻,裴寄还是听到了。

他今日带着苏晚来云安寺,一是苏晚能见端平一面,其二则是料到陆简冲动的性子。

苏晚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没有再开口。

冬日的寒意沁入骨子里,让人格外清醒。

不管陆简和成王世子在这桩婚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和亲一事已成定局。旁观者清,裴寄恐怕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他只是静观着事情的走向,必要时拉陆简一把。

可惜她现在才想明白。

片刻之后,天空竟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山上气温本来就低,再加上苏晚体质偏寒,只觉得手脚冰凉。她抿着唇不说话,抬步欲走。

却不料披风被人扯住。

苏晚抬头看向裴寄,神色间不见以往的温柔。

裴寄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眼底映着苏晚冻得发白的小脸,抓住披风的手并未放开,另一只手将披风的兜帽轻轻戴了上去,才温声开口:“你在怪我?”

苏晚的小脸被兜帽衬的愈发小了,听了裴寄的问话,她皱了皱鼻子。

她要答是,这算是明晃晃的迁怒吗

“晚晚,你要知道,不论我是否知情,都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裴寄眼神掠过角落里失魂落魄的陆简,压低了声音道:“你又岂能知道,成王世子是真的想要阻止和亲一事。”

苏晚咬了咬发白的唇瓣,道:“成王世子之前明明让陆公子上门提亲。”虽然她心底清楚他却并没有坚持。

裴寄:“这京城众多勋贵子弟,不止一个陆简。哪个不比嫁到蛮夷和亲强。”

“是为了回封地?”苏晚眉心微蹙,有些不想相信,那日端平细数和亲好处的模样,犹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垂眸对上她的视线,颔首。

雪势愈大,染白了不远处佛殿的檐角。

裴寄走近不知同陆简说了些什么,陆简踌躇片刻还是先走了。

于是苏晚二人便去了大殿。

苏晚之前并未敷衍觉归,她这次来确实打算替数月未归,杳无音讯的谢不允求一道平安符。

岂料刚到大殿正门,就被门口的小沙弥拦住。说是大殿内有女眷避雪,于是裴寄只得移步去了偏殿。

裴寄走后,苏晚甫一踏入大殿,便顿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原来所谓避雨的女眷,竟然是陪着端平前来祈福的一众世家夫人小姐们。

感受到殿内传来形形色色打量的目光,苏晚眸光微凝,只顿了片刻便又神色从容地迈了进去。

端平在这一行人的中间,苏晚同她视线相接,侧身稍稍行了一礼,端平点头,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人群中另一道粘滞的目光却令人难以忽视。

苏晚眸光扫去,果然不出所料,数月不见,苏清眼底的恶意愈发浓厚,而且毫不掩饰。

她的状态瞧着也不大好。以前的苏清,总是一袭粉裙,嫁人后几次遇见衣裙也是鲜艳亮丽,这次却是一身丁香色披风,配上不再圆润的脸颊,整个人显得瘦恹恹的。

硬生生看着比身侧着着粉色披风的裴玉瑶大了十岁有余。

苏清也没想到她会在云安寺遇见苏晚。

她产下孩子后卧床多日,孩子也是病恹恹的,生下来就不会哭闹,请了宫里的御医都还是没有法子。

可这也许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还是镇远侯府的嫡长子。

然而侯夫人安氏却不允许镇远侯府有一个痴傻的嫡长子。为了保全他们母子二人,苏清不得不松口让裴安纳了柳娉婷为平妻。这次祈福,安氏本想让柳娉婷带着裴玉瑶前来,可苏清怎会让柳娉婷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世家夫人面前,于是强撑着过来了。

却不想遇到了苏晚。

这些时日,苏清除了那柳娉婷和安氏,最恨的便是苏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日在安乐伯府,若不是苏晚顶撞了安氏,惹得安氏迁怒于她,她也不会独自离开人群,失足落水,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不过恨归恨,苏清也没打算这时候出头找苏晚的茬。这次祈福,她只想低调走个过场,并不想惹眼,尽管今日一直以来她身上都逃不开暗暗打量的目光。

而这些,也都是拜苏晚所赐。

就在这时,一直乖乖跟在苏清身后的裴玉瑶小声问道:“嫂嫂,这位就是苏家姐姐吗?果然和嫂嫂一样都是个美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清从小到大最憎恶的就是旁人提及她同苏晚的外貌。苏晚长得好看,她知道。在苏府的时候,若是有下人敢让她听到对苏晚容貌的夸赞,随后就会被寻个由头受到责骂。

在苏清印象里,裴安这个庶妹明明是个惯会曲意逢迎的性子,把安氏哄得服服帖帖。就连苏清自己,对她都无恶感。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开口恭维苏晚,难道真的不知道她和苏晚只是面和心不和。

心里这样想着,然而裴玉瑶的话已经引起了身旁两位夫人的打量,苏清只得敛了性子,柔声道:“你没有认错,就是她。”只有手里扯得紧紧的帕子彰显了她的坏心情。

苏晚并不知道苏清心里的恼怒憋屈,她移开目光,心里想着眼下求符怕是不成了。殿内只有几人垂首耳语,于是她又提步离开。好在,一来一回,并未有人出声打断。

可惜她前脚刚踏出大殿,后面就跟来了人,一口一个苏姐姐叫的亲热。

苏晚停步,扭头看向来人:“不知裴小姐有何贵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玉瑶小步缀在苏晚身后,见她终于回头,快速回头扫了一眼,见殿内看不到这边,才低声道:“苏姐姐,你今日是和哥哥一同来的吗?”

苏晚皱眉不答。

裴玉瑶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我前段时日派人去平安坊送东西,那儿已经没人了。”

裴玉瑶竟然派人去过平安坊,苏晚眸中掠过一抹讶然,未搬家前她从未见过裴玉瑶派来的人。这样想着,她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我们搬家了。”

“搬去哪儿了?”裴玉瑶快速问道,顿了顿才觉不妥,又马上轻声补充道:“我只是想去看看。”

苏晚眉目不动,须臾才拒绝道:“不必了。”若是裴玉瑶知道了,离裴安上门恐怕也就不远了。

“你……”裴玉瑶没想到她如此低声下气,苏晚竟如此冷淡。心里已经有些恼火,但脸上却分毫不显,还是柔柔道:“苏姐姐既然不愿意说,那玉瑶自己去问哥哥吧。”

苏晚这才抬眸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色不似作伪,难道裴玉瑶之前真的派人来过小院见过裴寄

心下正在怀疑,却只见面前的少女面色更柔了几分,多了些惊喜。

苏晚似有所觉,一回头,裴寄披着同色的白披风,正立在不远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还没开口,裴玉瑶已经小步跑了过去,仰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递了个东西过去。裴寄点了下头,远远看着伸手接了,脸色不如上次在云安寺遇见时冷淡。

苏晚怔了片刻,也跟了过去。

“嫂嫂,”裴玉瑶改口唤苏晚,声音愈发乖巧:“既然嫂嫂不愿玉瑶上门,那我就不打扰了。好在今日在此遇见,我特意求的平安符总算是能亲手交给兄长了。”

苏晚扫了一眼,裴寄手中握着的果然是个平安符,然而方才裴玉瑶可是提都没提平安符一事。苏晚心底有些好笑,既然裴寄拿着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随意点了点头道:“这样便好。”

裴玉瑶还有话对裴寄说:“兄长,这是我特意替你求的平安符,佛祖一定会保佑你春闱高中的。”

裴寄淡淡应了声:“嗯。”

裴玉瑶脸上瞬间溢满了笑容,再也寻不到刚刚的委屈,她飞快瞥了一眼苏晚,轻快道:“那兄长我就先走了,玉瑶下次再去找你。”说完不等裴寄点头便小步跑回了大殿。

苏晚就站在旁边看着,见人走远了,眼神掠过裴寄手中的平安符,淡淡道:“今日人多,我改日再来替先生求符。”

说完也不等裴寄回答,掉头就往外走。

马车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上了马车,苏晚端直着身子坐在一侧,岂料裴寄上车后并未和来时一般坐到她的对面,反而是坐在了她的身侧。

两人离得极近。

“晚晚。”

“嗯。”苏晚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觉得自己今日的脾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裴寄和陆简情同手足,而她同端平走的近,瞒着她是应该的。裴玉瑶就算不是裴寄的亲妹妹,俩人也有一起长大的兄妹情分,她又怎么能因为裴寄上次的维护,默认这兄妹二人已经形同陌路。

她没有立场生气。

裴寄又开了口:“你还记得,上次提过的那个被我连累的人吗?”

苏晚没想到他突然转了话题,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日在书房里裴寄心情异常低落,曾提及过,她有印象。

“勇叔是跟着老侯爷出生入死的随从,伤了腿后便留在府里做了管事。祖父临终前曾将他交托给我,可是因为我,勇叔,以及其他的一些人,都被赶出来了。”

裴寄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可苏晚却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内疚。她抿了抿唇,偏头看向裴寄,正撞入他幽深的眸子当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杜鹃是勇叔的女儿,本来是伺候苏清的,前些日子犯了错差点被打死,是裴玉瑶救了她,还把她要了过去。”

这些事情都是他从裴勇那里知道的,裴寄本想着将杜鹃从府里弄出来,让他们父女二人远离镇远侯府。却不料裴勇坚持还要让杜鹃待在府里。裴寄想说他有自己的法子,不需要杜鹃在侯府打探消息,然而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杜鹃留在裴玉瑶身边伺候着。

与此同时,苏晚听到杜鹃的名字整个人就呆住了。

在梦里,是这个叫杜鹃的丫头一直陪着她,从镇远侯府到云安寺,直到家中出事,才匆匆下山离开。

“你怎么了?”裴寄说完,却见苏晚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苏晚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须臾,她浅浅叹了声气,唇畔掬起一抹苦笑,轻声道:“那确实多亏了裴小姐。”

——

一路奔波,等回到新宅时,正厅候着的人却出乎二人的意料。

谢不允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他正坐在厅内的椅子上饮茶,远远瞧见苏晚二人。也不起身,只轻轻啜饮一口,才放下茶盏。

苏晚二人走近了,裴寄先拱手行了一礼,才道:“先生回来了。”

苏晚也唤了一声“谢先生”。

“嗯。”谢不允应了声。

数月不见,谢不允瘦削了许多,身上穿着的是临行前苏晚特意让周掌柜置办的长衫,只是当时明明是合身的,如今却显得有些空荡荡。

一番谈话过后,苏晚二人方才得知谢不允这几个月都待在西南成王封地,然而更详尽的情况,谢不允掩去未提。但他虽面容沧桑,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却是不一样的精气神。

“我此次回京,一为复命。”说着,谢不允扫了一眼裴寄,语气加重:“这其二么……你这小子既决定了参加来年的春闱,如今已不足三月,你准备的如何?我可是在那人面前夸下海口了。”那人自然指的是赵元瑜。

裴寄有些错愕,他拜师谢不允实则有自己的私心,而谢不允奔波数月却仍将他秋闱一事挂在心上。

须臾,裴寄弯身作揖行礼,声音中带了几分真诚:“多谢先生记挂,学生必不负所望。”

“好,你这小子倒是不谦虚。”谢不允起身笑着拍了拍裴寄的肩,又扭头冲苏晚道:“丫头,我今日就不久留了。这段时日我都留在京城,你可别忘了点心。”

苏晚眉眼唇畔也染上了几分笑意,颔首温声应道:“先生放心,不会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不允这才大步离开。

目送着谢不允离开的背影,苏晚唇畔的笑意淡了些,她抬眸看向身侧的裴寄,有些担心的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还要走吗?”

裴寄眉头不自觉轻蹙:“也许是吧。”成王蛰伏西南荒芜之地,这些年掩饰的极好,可其狼子野心从未泯灭,前世就闹出过不少乱子。谢不允曾与其交恶,在西南行事又免不了与成王府内打交道,万一暴露,着实有些危险。

然而这担心只是一闪而过,谢不允既然敢做,必然会有他的依仗。

眼下裴寄需要关注的,是谢不允方才提到的春闱。若他没记错,科举舞弊一事,此时恐怕正在酝酿之中。他该早做打算。

苏晚见他说完后眉头紧锁,以为他在为谢不允担心,欲言又止了半晌,才宽慰道:“阿寄你别担心,谢先生并非常人,他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闻言,裴寄回过神来,垂眸看她。

她故作镇定的神色难得带了几分娇憨,和此前在云安寺冷冰冰的神色判若两人。

在苏晚担心的目光中,裴寄点了点头,紧蹙着的眉峰消散开来。又伸手取下苏晚披风的兜帽,轻轻抚了抚她略微凌乱的发顶,嘴角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苏晚感受到温热的掌心抚过自己的头顶,不禁微微气短,用尽量若无其事的声音道:“那我去让王妈准备点心的材料。”

沉沉的低笑声在她的头顶蔓延开来,裴寄移开掌心,闻声答了声“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48章入赘临近年关,日子过得极快。

……

临近年关,日子过得极快。

这是苏晚离开苏府的第一个年,往年里她事事都不需要关心,李姨娘再怎么苛待她,也还得按规矩替她添置些衣物首饰。倒是苏清总会来炫耀一番,以示苏晚那些都是她挑剩下的。

此外就只剩下一顿家宴,苏怀好面子,哪怕苏晚再怎么厌恶李氏母女,也得强忍着到场。然而格格不入的终归只有她一人罢了。

今年大抵是不同的。刚搬了新家,里里外外都需要归整一番。铺子里的生意愈发红火,整年的账务都需要盘点,苏晚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

除夕前日,苏晚最后去了趟铺子。铺子里的伙计都领了赏钱回家过年,周掌柜夫妻二人同往年一样守着铺子,在铺子后院过年。

苏晚见一切都安顿好了便领着平儿回府。

马车里,苏晚阖着眼小憩。平儿则窝在角落里不住的摩挲着荷包里的赏钱,嘴角是掩不住的快乐。

行至半途,马车突然停住,车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苏晚悠悠然睁眼,平儿见状爬了起来,向着车门问道:“孔叔,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孔叔闻言赶忙回道:“夫人,前面许多人聚着呢,路被挡住了,恐怕要等一会。”

苏晚皱了皱眉,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只这一眼,眉头蹙的更深了。

平儿没有察觉,也凑了过来,她进铺子这些时日,也略识得了几个字,一字一句念道:“苏……府……”语罢又扭头看向苏晚:“这是夫人的那个苏,我认得的,没错吧?”

苏晚愣了一下,有些错愕的点点头,轻笑道:“没错。”

这不仅是她的那个苏,这个苏府还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搬来了承平坊,但是由于隔得远,苏晚从未路过苏府。

却不料今日车夫竟绕了路,又正撞上苏府出事。

苏晚目光透过车窗,若是她没有认错,苏府门口跪着的那个丫头,是念荷,她被人群围着,不知在哭诉些什么。

苏怀那般爱面子的人,竟也由得一群人围在门口看侍郎府的热闹,李氏没有出面,就连念荷的亲爹潘远也不在,只有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战战兢兢,想要驱散人群。

“平儿,”苏晚放下帘子,轻声吩咐道:“你下去打探一番,不行便让孔叔掉头换路。”

“好。”平儿干脆应道,下车前还不忘记把她的宝贝荷包取下放在一旁。

不稍片刻平儿就回来了,她一回来便叽叽喳喳道:“夫人,我都打听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来这府里住的还是个官老爷,说是什么侍郎。这苏夫人一把年纪居然又怀了孩子,可没想到这出嫁的小女儿派人回来给苏夫人送补汤,结果害得苏夫人小产了。”

苏晚脱口而出:“你说什么?”面上震惊之色尽显。

不过片刻,苏晚又整理好自己的神色,冷静下来问平儿:“这府里的私事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平儿有些好奇的看了苏晚一眼,又乖乖回答道:“那个丫头跪在门口说她不知情,在门口跪着把事情都嚷嚷出来了,这些都是隔壁府里买菜的婶子告诉我的。”

苏晚心里千回百转。

苏清没有立场谋害李氏腹内胎儿,若是李氏为苏怀诞下长子,苏家就成了苏清更加坚实的后盾。

能将手伸到苏清送给李氏的补汤中,恐怕那新入门的柳氏逃不了干系。

念荷此番大闹,恐怕是清楚无论回是镇远侯府还是待在苏府,她都小命难保。不管药是谁下的,可确确实实经了她的手。她想活命,于是提前将事情宣扬出去,说不定有点机会。否则,怕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心思流转间,苏晚已经捋清了其中的关键。

然而此事与她无关,她初闻此事时确实惊讶,这时早已经冷静下来了。

再掀开车帘朝苏府门口看去,念荷的亲爹潘远已经出来了,他正指使着两个小厮将念荷拖进去。远远瞧着,面上已经没有了上次的趾高气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府的门被重重关上了。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苏晚定定看了片刻,收回视线安,扬声吩咐道:“孔叔,走吧。”

回府后苏晚只字不提路上遇见的情形。平儿往日里总喜欢和王妈叽叽喳喳,事无巨细都要说一声。这一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回去就把她的宝贝荷包献宝似的给王妈看,又去韩北面前显摆一通,也把苏府的事情抛到脑后。

然而苏晚却不知道,另一边,苏怀已经找上了裴寄。

裴寄是在回府的路上被人请去茶楼的,他本以为是裴安派的人,却不料到了茶楼,雅间里坐着的却是苏怀。

他眼中掠过一抹惊讶,虽然苏晚未曾提及,可裴寄也早就知晓前些天苏府门口发生的事情。而且知道的比苏晚更清楚。

比如说李氏那日小产后险些去了条命,却还是替苏清像苏怀求情;又比如说事情发生后,苏清一次都没回过苏府,还和裴安新娶的平夫人动了手,最后遭了安氏的罚;以及念荷最后还是被苏清派人要了回去。

照理说,苏怀此时应该焦头烂额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怀这几日确实是心力交瘁,好好的长子没了,李氏还躺在床上整日以泪洗面,苏清不得镇远侯夫人喜欢,连带着镇远侯府对苏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以至于他陡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断绝关系的大女儿。

苏晚离家这么些时日,苏怀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这辈子恐怕再难有儿子了,可是苏家不能无后。苏怀曾打算过,苏晚嫁入镇远侯府,到时让苏清留在家里招个家境清贫的赘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人始料不及。如今儿子没了,苏怀重又想起了这个念头。

苏清已经嫁入镇远侯府自然不做考虑。

然而苏晚没有。

可他这大女儿平日里老老实实,却没想到是个倔的。断绝关系跟着裴寄一走了之便罢了,中间竟一次都没回来过。若是她肯舍了裴寄回府,苏怀自然能再给她寻一个入赘的清贫书生。这恐怕也是行不通的。

于是苏怀思前想后,又想出了个法子,才派人将裴寄截过来。

他坐在桌前,直至雅间的门被关上,眼前的男子仍是挺拔的立在那里,没有丝毫表示。

苏怀在裴寄是世子时曾和他打过交道,自然清楚裴寄是识得他的,他冷冷哼了一声,才开口道:“许久不见,裴世子的面子比以往还要大些。”

闻言裴寄眼神未动,他最早的时候遇见苏怀都是礼数周到,从未摆过世子的架子,也不过因为亲事的缘故。再后来他手握大权,苏怀见着他反倒是恭恭敬敬。

见苏怀神色愈发不愉,才淡淡开口:“不知苏大人今日找我何事?”

苏怀神色僵了一瞬,才道明来意:“我是为了你和长女苏晚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这才抬眸看他:“据我所知,晚晚早就和和苏大人断绝父女关系了。”

苏怀噎了一下,气道:“她敢。”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放缓了口气:“她只不过是在同我置气罢了。阿晚这丫头性子和她娘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看似软弱却又固执决绝。

“我今日就是为了此事找你。我不忍阿晚这丫头一人冷冷清清流落在外。而让她回府,她又固执的不肯同你分开,为此不惜舍弃苏府嫡长女的身份。可你同阿晚二人,名不正言不顺,甚至都没拜过堂。长此以往,又如何行得通?”

裴寄:“那不知苏大人作何解?”

苏怀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道:“阿晚乃是我苏家的嫡长女,许给的也是镇远侯府的世子。然而你现在身世不明,又如何算的上良配?”

裴寄神色阴郁了几分。怼回去的就在唇畔,却又消散。

苏怀没有察觉,他顿了顿又慢悠悠说道:“不过我倒是有另一种考量。”

“我同阿晚断绝关系也是想逼她回心转意,若是裴公子肯入赘苏府,不失为一件两全其美的法子。”苏怀深谙同人打交道一事,先将裴寄贬低一通,再提出让裴寄入赘一事。

关于此事,他也曾仔细考虑过。此前苏怀除了嫌弃裴寄的身世,更想的是搭上镇远侯府的路子。可如今镇远侯府和苏家之间的关系怕是好不了了。多加上一个裴寄,也没什么关系。况且苏怀此前和裴寄打过交道,清楚若镇远侯府不加以报复,此子来日必有好的出路。

他也笃定裴寄不会拒绝,毕竟若是裴寄重视苏晚,又能得到侍郎府的庇佑,百利而无一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他话音刚落,裴寄就轻笑出了声。

第49章灯会“苏大人竟肯让一个来路不明……

“苏大人竟肯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入赘,可真是看得起我。”裴寄这么说着,眼里却没有丝毫自谦。

苏怀闻言以为裴寄动了心,面色松动,又劝道:“你清楚就好,我也不是那等棒打鸳鸯,嫌贫爱富之人。虽说男子入赘一事确实面上不好看,但你身世不明,侍郎府也不算辱没了你。”

裴寄:“苏大人就不怕得罪镇远侯”

“待你同阿晚归家之后,亲自去镇远侯府一趟请罪便可。侯爷和夫人大人大量,想必不会过分追究。”

让他去镇远侯府请罪,裴寄面色阴郁更甚,轻笑转为嗤笑:“那我若是不愿呢?苏大人能怎么办。”

苏怀方才一心想着裴寄肯定不会拒绝,这会儿抬头对上裴寄嘲弄的视线,面色一怔,霎时明白过来,气得甩袖道:“那就别怪我把阿晚带回去,反正你二人无名无份,我再替她寻个家世清白的读书人亦不难。”此前苏怀未插手,是因为他并未将这个嫡长女放在心上,这时动了怒,便起了强行将苏晚带回去的念头。

然而苏怀话说出口,裴寄却不如他所料一般被激怒,反而轻描淡写道:“民不与官斗,苏大人言之有理。可这京城的人都知道晚晚对我情深意重,裴某也想知道苏大人若是真这么做了,会传成什么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若苏怀真这么做了,首先被毁掉的就是苏晚,她离家跟着裴寄,被人抨击不孝,但也有人叹她情深意重;可若是她回府再嫁,等着她的只会是数不尽的流言蜚语。

裴寄面上摆出施施然的样子,袖子下的手指已是攥的发白。

苏怀没想到裴寄竟会这么说,一时竟被噎住。他清楚自己的威胁只在裴寄在意苏晚的前提下才能起到作用。可他那大女儿,外貌出众,又一往情深,裴寄竟没有动心吗?

苏怀仍是不死心:“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苏晚的看法?若是她愿意……”

“晚晚不会答应的,就算应了,那与我何干?”裴寄许久不动怒了,可一动怒,语气里都染上了寒意,“我看苏大人不如还是回去多纳几房妾室,看能不能生个儿子。”

话已至此,苏怀被裴寄直白的话噎住了,也不再多言,甩手离开。

裴寄回去也并未将此事告知苏晚。只是私下里吩咐孔叔在苏晚外出时及时接送。

好在正值年节,礼部事务繁忙,苏怀放下话去却并没有付诸行动。

——

转眼又到了元宵节。

平儿和韩北都心心念念着这一天,因为夫人答应带他们出去看灯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到晚间临行时,看灯的人却多了一个。苏晚瞧着顿时有些蔫了的平儿和韩北,心下有些好笑。裴寄平日里并未罚过这两个孩子,可他们就是格外怕他。这么想着苏晚又偏头打量了一眼裴寄,嘴角带上了些弧度。

裴寄感受到身侧的视线,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苏晚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灯会在淮安河沿岸,众人到了附近便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淮安河畔堪称人山人海,苏晚戴着帷帽,走在裴寄身侧,平儿和韩北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沿着人流走了许久,竟到了临江楼附近。

韩北冲平儿嘀咕了几句,两人看了一圈,这附近被乞丐占据的地盘已然消失。整个临江楼,从上至下,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要进去吗?”裴寄低头问苏晚。

临江楼高耸,在楼上可以俯瞰整个灯会。苏晚曾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却一次也没见过。

然而她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今日临江楼恐怕早就满客了,我们还是不去叨扰温姨了。”

却不料她说着话,裴寄已经牵住她的手,向着临江楼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耳畔是他温润的声音,“叨不叨扰不重要,重要的是晚晚你想不想去。”

待到了临江楼,伙计径直将他们领到三楼雅间。苏晚这才知道,原来裴寄几日前就向温窈预订了雅间。

平儿是第一次来临江楼,韩北亦是第一次进来。两人都有些拘谨,乖乖的立在苏晚身后。

伙计端上温热的梅子酒,才又退了出去。

小几被抬到了窗前,苏晚二人相对而坐。裴寄执手斟了浅浅两杯梅子酒,两人均是小小啜饮一口。

窗外万盏灯火,与漫天星光辉映。

良久,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敲门声。韩北利索的一溜小跑,上前开了门。

来人很是面生,不等韩北开口询问,便扬声自报家门:“这位小哥,我家主人邀裴公子和裴夫人前去观灯。”

苏晚远远听见了这边的声音,招了招手,示意韩北领人进来。

待二人走近,苏晚问道:“不知你家主人是?”

“小人是成王府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成王府,苏晚同裴寄对视一眼,眼里皆是诧异,元宵过后和亲的车队就要出发,端平这时按礼应该是在宫里。

她点了点头:“好。”

将平儿和韩北留在雅间,由着他二人趴在窗前看灯。苏晚和裴寄两人跟着来人出去了。

苏晚本以为是要去另一处雅间,却不料被领着下了楼,来到二楼大堂。也就是之前举办文会的地方。

只不过上次文会这里只是零零散散坐了些人,这一次却是座无虚席。

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和一阵阵喝彩,苏晚二人又被领到前排的位置。

而那空着的座位旁坐着的人却不是端平。

苏晚怔愣,身侧的人却已经拉着她的手行了一礼:“见过成王世子。”

苏晚赶忙垂首。

“不必客气。”成王世子摆了摆手,声音温和,又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两位坐。”

“多谢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也温声道谢,依言坐在赵过身侧,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苏晚也坐在了裴寄身旁。

周围热闹依旧,苏晚视线环顾一圈,短暂的落在那些带着帷帽的女子身上,看身形和身后伺候的丫鬟,其中不乏她认识的世家小姐。

她悄悄凑近,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寄,这里待会要干什么”

女子清浅的呼吸声扑洒在他的耳畔,声音里带着些困惑。裴寄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漫不经心解释道:“每年元宵灯会,临江楼都会设一盏灯王作为彩头,与赛者参与猜谜,在一刻钟猜谜最多者获胜,就能赢下这盏灯王。”

苏晚歪着头听的认真,一缕散落的发稍落在裴寄的肩上,明明隔着披风,裴寄却觉得这发丝挠的他心底有一丝痒意,其中夹杂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怜惜。这临江楼的灯会,每年来看的多是些世家公子小姐,她怎么说也是三品官员的嫡长女,竟毫不知情。

苏晚可不清楚裴寄心底的那股怜惜,若是知道,定是要轻笑出声。往年的元宵节,她都乖乖窝在府里,哪怕苏清不厌其烦的上门骚扰,她也绝不松口。否则灯会人多杂乱,苏清若是狠下心来使什么下作手段,那她就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苏晚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毕竟林氏才去的次年元宵,她年龄尚小不懂事,被李氏和苏清哄着出了门,就差点走丢了的。

“两位可知道今年的灯王不同于往年?”赵过突然开口,打断了苏晚的思绪。

她端正了坐姿。

裴寄皱了皱眉:“不知有何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过指了指台上,卖关子道:“待会出来二位就知道了。”

苏晚闻言好奇的看向台上,正巧台子后面的帷幔被掀了开来。

打头的是温窈身边惯常使唤的伙计,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个盖着红幔的东西。

台下顿时都安静了些。这伙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扬声招呼道:“今儿个欢迎各位客人们捧场,我这就给您们奉上咱们今年的灯王。”

红幔应声而落,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苏晚眼底也掠过一抹惊叹。

这居然是一盏通体用琉璃制成的八角灯,灯光一点点散落整个灯体,盈盈的发着光。

伙计满意的看着台下的众人,笑道:“各位客人若是想要参赛,还请到台上来。”

一时间台上就站上了许多人,大多衣着华贵。苏晚还瞧见了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孙御史家的公子,孙定。

“夫君,妾也想要这盏灯。”左侧传来幽幽的女子撒娇声。

紧接着开口的是耳熟的男子声音:“我派人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行,那等粗人怎么能赢得到灯王,夫君不出手妾恐怕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这男子的声音好像是裴安,女子的声音却不是苏清。苏晚心下吃惊,抬眸看向裴寄,裴寄微微颔首。

苏晚这才微微偏头向左侧看去,入眼的果然是裴安,那带着帷帽的女子,看身形,应该是他后娶的柳娉婷。

赵过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轻笑一声,问道:“裴兄难道不上台吗?巧灯赠佳人,这么美的灯,在场的女子恐怕都要动心了。”

另一边裴安已经被柳娉婷哄得兴致大起,起身上了台,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喝彩吹嘘声,裴安脸上笑意更甚。

裴寄扫了一眼台上的琉璃八角灯,就算他前世见过不少好物,也不得不夸一句巧夺天工。他收回目光,垂首看向苏晚:“晚晚想要吗?”

苏晚也听到了方才赵过所言,她扪心自问,确实没有哪个女子拒绝的了这等精致美丽的小玩意,然而此时裴安也在场上……

欲言又止了半晌,苏晚抿了抿唇,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气小声道:“我想要灯,但若是要让你和裴安对上,便不想要了。”

第50章灯谜苏晚说完便抿上了嘴,一双……

苏晚说完便抿上了嘴,一双杏眼微弯,双目晶莹,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在说,她没有骗他,她既想要灯,也不想要。

裴寄闻言也笑了,笑意溢满眼底,他轻轻眯了一下眼,看似不以为意道:“那便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吁了口气,收回目光的同时却又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那盏琉璃灯。

又过了片刻,台上的人越来越多,苏晚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数着台上的人数。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

苏晚陡然怔住,猛地转头,却发现身侧的人已经失去了身影。

她再转头盯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上台的男子,他脸上戴着不知从何处顺来的黑色面具。

裴寄似是也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隔着不近不远的人群,两人视线相触。

“好了,参赛的公子们请跟我来。”

伙计一边领着大家下楼一边解释比赛规则。

“比赛的场地就是这淮安河沿岸的灯铺和小贩,但凡是铺面绑着根红布条的,均安排了灯谜,答对便可到手,先到先得。半个时辰后在台上集合,获得红布条最多者获胜,超时者视作弃权。”

人群纷纷往楼下和窗边挤去,好在苏晚这侧的窗户没有人敢过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搜寻着一袭白衣着着黑色面具的身影,好不容易看见了,一转眼又被人群冲散到遍寻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夫人和裴兄二人果然夫妻情深。”赵过不知何时也走近了窗边。

苏晚收回视线,并未反驳,淡淡回了声:“多谢世子美言。”

赵过似是没听出她声音中的冷淡,仍是自顾自的开口道:“夫人果然不是普通女子,怪不得端平能和夫人相交颇深。”

听他提到了端平,苏晚抬眸看他。

赵过接着说:“我今日请裴夫人二人至此,一是为了答谢这些时日夫人对端平的照顾。二是想同裴兄交好。”

苏晚反问:“世子也希望端平和亲吗?”

看着他的那双杏眸清亮透彻,好像能让人心里的晦暗无所遁形。赵过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全无,沉声道:“端平是我的亲妹,我怎么可能想让她嫁去蛮夷。”

苏晚抿了抿唇,弯身行了一礼,道歉道:“世子恕罪,是民女逾越了。”

“罢了,夫人也是为端平着想。”赵过叹了口气,又把视线投下楼下,换了个话题:“依夫人对裴兄的了解,这灯王有几分把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苏晚摇了摇头:“在场的公子均是才智过人,苏晚不敢妄言。”

“夫人过谦了,裴兄的才气人尽皆知,在场的恐怕没有几人能比得上。”

赵过毫不掩饰他语气中的示好和夸赞之意。

苏晚心下惊讶,她不清楚成王世子为何会对此时的裴寄示好。就算是真的相信裴寄才智过人,也不至于春闱还未开始就这般拉拢。

心里这么想着,苏晚面上仍是不卑不亢,答道:“世子过谦了。”

两人寒暄几句就又都心照不宣的看着楼下,未再开口。

直到大堂内人声再次嘈杂起来。有猜谜的人回来了。

先回来的几人均是垂头丧气。有一人还当众抱怨道:“你们临江楼这次比赛安排的也太过草率了吧,我才刚解完两道谜底,就寻不到绑着红布条的铺子了。”

他身旁的几人也跟着点头应是。

“我也,就解了三道。”

“我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三道……”

报数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来今日的魁首该是镇远侯世子了。”

“怎么说?”

“他和我一个方向,在我前面,我瞧着他怕是解了十道有余。”

“这么多?不愧是白鹤书院的头名,这般才智过人,我今年春闱定他必定是榜上有名啊……”

众人正议论着,裴安就上来了。

于是议论声小了许多。各位公子又围上去,打头的公子问道:“不知裴世子收获几多?”

裴安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他拱了拱手,谦虚道:“裴某不才,区区十二根而已。”

人群中惊叹声已经起来了。还是率先开口的那人,又恭维道:“那今日的魁首恐怕非世子莫属啊。”

裴安脸上笑意愈发浓厚,正要谦虚几句,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他面色变了一瞬,抬头看向出声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51章为难原来这开口之人正是苏晚此前……

原来这开口之人正是苏晚此前认出的孙定,只见他手上抓着几根红布条,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裴安扫了一眼他的手心,掩了掩神色,装作不甚在意开口道:“看来孙兄收获颇丰啊。”

“我可比不上世子。”孙定连忙摊开手掌,将手心里的红布条展示给众人:“我就六条罢了……”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不等裴安开口,一旁的人见状咄咄逼人道。

“我是比不上,可是有人能比得上啊。”

孙定性子和他爹孙御史一脉相承的认死理。

那次文会后,裴安在他心里就烙下了自大作假的印子。更别说裴安在白鹤书院待的时日见久,书院里溜须拍马,拉帮结派的风气愈盛。他反驳的同时脸上看戏意味更浓。

裴安闻言心底有了片刻的慌乱,他既上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要大显身手。只可惜这些摊铺平日里多靠着临江楼照拂,轻易不肯违反规则。

不过尽管如此,对上参赛的那些个公子哥,裴安也是有了八分的把握才敢亲自上台。

人群中质疑声渐渐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知孙兄说的是哪号人物啊”

“是啊,方才在台上我可没瞧见还有这狠人……”

孙定眼神扫过远离人群一侧的角落,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似乎一点未被人群影响,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然而孙定知道,那人的袖子里的红布条绝对远远超过十二根,毕竟他一直缀在这人身后,看着这人沿着反方向扫荡完了一整条的摊铺。

不过孙定此时也不打算揭穿,他打马虎道:“一会儿伙计统计过后,大家不就都知道了。”

说伙计,伙计就到了。

只见他扬声道:“接下来请各位公子将所得放到前方托盘中,进行清点。”

“不用了。”还是方才恭维裴安那人,只闻他大声道:“我等才疏学浅,远不及裴世子十二根之多,若是有人能胜过十二根,站出来便可。”

裴安脸上的郁气集结了一刹,又瞬间消散,顿悟了这人话中的意思。

若是孙定所说之人是编造出来的,那此时定不会有人站出来。

若真有其人,这京城里的公子哥们都互相熟识,他大抵是个无名无姓的普通人,既然将裴安世子的身份摆到明面上了,聪明人便清楚此时该不该站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群寂静了一瞬,又变得嘈杂起来。一个个都看向身旁人掌心的红布条。

孙定也不是傻的,他也听出了话中的威胁之意,有些担心的看着角落里那人。

苏晚坐在另一侧靠窗的角落里,将这边的动静听了个大概。早在裴寄上楼时她就瞧见了,只是后面裴安也上来了,她为了不打眼,便没有上前。

此时她心底也有些莫名的意味,她直觉孙定所说之人就是裴寄。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住摩挲着衣角,理智让苏晚明白裴寄此时最好装作无事发生,可心底有个声音却一直告诉她,裴寄的性子远不如他表面上的温润无害,他不会按兵不动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就连万一裴寄惹怒了裴安,她便去厚着脸皮求成王世子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裴寄起身了。

只见他不缓不急,步履从容的走到端着托盘的伙计面前。

孙定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裴寄甫一动作,他眼里难掩激动,快步凑了上去。

众人也没想到真的有人敢站出来,霎时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身上,又瞧见孙定激动的神色。

人群中不免有人嗤笑一声:“难不成这人就是孙兄方才所言之人,畏首畏尾,属实难登大雅之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定也不反驳,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人的战果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裴寄对人群中的嘈杂交谈恍若未闻,他抬眸远远扫了一眼窗边,纵使隔得远了,他一眼便能瞧见女子眸中难掩的关切之意,面具下疏离冷淡的嘴角也牵出了淡淡的弧度。

他一只手伸进袖口,掏出了一把红到极致的布条,扔到托盘里,淡淡道:“你数吧。”

室内登时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了伙计清晰的报数声

“一、二……九……”

众人瞧着那不见减少的红色,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这看着不少啊。”

“我估摸着有几十根。”

“这人是谁……”

“二十五!”随着伙计宣读出最终的结果,议论声戛然而止。

裴寄的神色掩在面具下看不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一边,裴安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够胜过他,而且这人还是裴寄。

没错,裴寄一出现在台前裴安就认了出来。不过好在裴寄脸上戴了面具,否则他今日就不止是颜面尽失,更会沦为笑柄。

可惜总是不乏想要替镇远侯府出头之人。

“这位仁兄拿了这么多红布条,却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怕不是心底有鬼?”

然而质疑声刚落,临江楼伙计便立即开口:“我们临江楼特制的红布条,暗纹乃是用秘法绣成,轻易模仿不去。”说着他取出其中一根对着灯光映照,下面的众人如法炮制。

只见平平无奇的红布条,一经光线,金色的暗纹便显现出来,流光溢彩,活灵活现。

质疑声淡了下去。

裴安攥紧的手心里满是虚汗,他不能让人揭露裴寄的真实身份,他不可能不如一个冒牌货。

可要他开口服输,决计是不可能的。

室内的氛围陷入了凝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神色未动,只淡淡问道:“这灯我可以拿走了吗”

伙计这会儿也听声音认出来裴寄的身份,他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连忙道:“当然可以……”

裴寄也不多言,径直走过去,提起了那盏琉璃灯,不欲多留。

“这位公子留步。”

婉转的女子声音陡然响起,一直立在裴安身侧的柳娉婷忍不住开了口。

只见她戴着帷帽,向前走了两步:“这盏灯我很是喜欢,不知公子可否忍痛割爱,世子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明明是商量的口气,却难掩其中的高高在上。

裴寄垂眸扫了一眼,沉声道:“不必了。”

柳娉婷还要开口,却不料身侧的裴安扭头低斥道:“闭嘴。”

柳娉婷自嫁入镇远侯府,裴安对她一向是温柔小意,何尝被说过重话。一时吓得怔住,不敢开口,泪花已然在眼眶里打转。

裴安见状,察觉到自己开口太重,复又找补道:“不过是一盏灯罢了,你若是想要,回去便唤人去买,何必强人所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说的容易,然而在场谁人不知,琉璃不仅价高更是难得,更别说这通体用琉璃制成的八角灯。

柳娉婷也不说话,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仍是盯着那盏琉璃灯。

裴安心下恼火,却也不好再发泄一次。

柳娉婷是白鹤书院柳山长独女,是他费尽心思求娶回来的。春闱在即,若是因为此事让柳娉婷不开心,惹了柳山长的成见,那他所谋所划恐会落空。

压下心头的火气,裴安脸上挂上了一贯虚伪的笑容,仿佛真的不认识一般,拱手冲裴寄道:“实在是内子喜欢,还望这位兄台割爱。”说完还摊了摊手,无奈的笑了笑。

柳娉婷见裴安放下面子,沮丧之意顿时一扫而空,眸子里溢满了爱意。再瞧那盏灯,就已经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不必。”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裴寄依旧是淡淡重复了一句,提步欲走。

闻言,裴安面色白了一白,不等他吩咐,身后的几个随从就拦了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裴寄立在原地,冷笑一声,侧头道:“世子这是要干什么?”凌冽的眼神不难想象面具下的脸色有多阴沉。

裴安这会儿似是看出裴寄也不愿暴露身份,反倒是放下心来,不依不挠道:“想必这位兄台也听闻过镇远侯府,若是这灯无什么大用,不若割爱,侯府必然不会亏待你的,还能结个善缘。”

在裴安看来,裴寄今日恐怕是特意与其作对,他搬出了镇远侯府,想必裴寄定会退让。毕竟,裴寄对镇远侯府,好像还真是有那么点感情。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当然,若是公子不愿意,也大可以相信镇远侯府的名声,不必感到为难。”话是这么说着,没有他的吩咐,拦路的随从仍是没有散去。

局面僵持不下,人群一阵骚乱,先前的伙计见状绕过人群,小跑着上了楼。

窗边的苏晚将这边的举动收罗眼底,早已按捺不住。

她抿唇看了赵过一眼,没有开口,戴好帷帽,径直起了身。

赵过也跟了上来。

“裴兄这会儿恐怕并不想夫人过去。”没有哪个男人会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连礼物都保不住的样子。

苏晚顿足,没有回头,“他不会。”

说完,又向前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过怔愣,回过神来又跟了上去,“也罢,既然今日裴兄二人是我请来的,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第52章怀疑“镇远侯府的名声,”裴寄闻……

“镇远侯府的名声,”裴寄闻言轻笑了一声,他眼风扫过裴安,“既然如此,若是世子不让这两人撤开,岂不是说镇远侯府的名声,还不如我手里的这盏灯。”

言罢,他轻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灯,烛光摇曳,愈发晶莹璀璨。

“你……”裴安一时语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裴世子稍安勿躁。”

正在这时,赵过跟着苏晚到了。

他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

毕竟成王世子的名气在京城不亚于镇远侯府,在场的不少人也能认出他来。

虽说成王犯下大错,留下为质的一双儿女中端平郡主骄奢淫逸,堪称异类。可这成王世子向来却有着谦逊有礼的好名声。甚至有人私下惋惜,成王世子秉节持重,肖似先帝,明明是天皇贵胄,可惜却被身世拖累,若是他是圣上的亲生子,大启又何愁后继无人。

当然,这话终究也只能在私下流传罢了,毕竟当今圣上和成王之间,隔着不可消弭的仇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过话音刚落,裴安也认出了来人,他连忙拱手作揖,“见过成王世子。”

裴安回镇远候府不过将将大半年,只曾见过一次成王世子,却从未同其打过交道。

“裴世子不必多礼。”赵过摆了摆手,面上一片和煦,开口的话却让裴安变了脸色,“夺得琉璃灯的这位,乃是我请来的客人,还望裴世子高抬贵手。”

裴安心里咯噔一下,裴寄竟然搭上了成王世子?

惊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不经意扫到前面带着帷帽的女子,他皱了皱眉,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眼角的余光骤然瞥见裴寄身上同款的白色披风,又忆起苏清曾在她面前抱怨过苏晚同端平郡主交好。

心里隐隐有了怀疑。

可纵然成王世子留京为质,也不是他一个日渐势弱的候府世子所能公然开罪的。

然而就在裴安犹疑不定时,在场却不乏看好戏的。

有人起哄:“原来是成王世子的客人,那更要一睹真面目了。”

亦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安心思一动,又改了主意,虽说成王世子名声颇好,但也鲜少有人敢大咧咧的同其交好。毕竟万一传到圣上耳中,说不定就会被记上一笔。

思及此,他故作大度道:“也罢,既然世子开口,裴某便借这盏灯同世子和这位公子交个好。”说着他挤出一个笑容,回头冲柳娉婷道:“待我回府,定会为你寻一盏更好的。”

可以说是将装模作样的大度做到了极致。

柳娉婷这会儿也不闹了,她拧了拧手中的帕子,忿忿道:“罢了,那我就不同她争了。”话是这样说着,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苏晚。

苏晚戴着帷帽立在一旁,只看身形,柳娉婷也知道这必然是个美人。台上之人既然是与成王一道来的,那这灯是谁人想要,略一琢磨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样想着,她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冲苏晚道:“姑娘真是好运气,这琉璃灯可是难得一见呢,你可得好好收着。”

苏晚自然不清楚这二人心底的弯弯绕绕,却也被这俩人的强盗逻辑所折服,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怎么行呢?小女子方才坐在后面看不真切,可按照这临江楼的规矩,难道不是谁拔得头筹,这彩头就属于谁吗?既然裴世子夺得魁首,又怎么轻易让了出去。”

女子的声音婉转低柔,却恰到好处地传入了众人耳中。

众人好像这才醒悟,这琉璃灯明明就是比赛的彩头,与镇远候府半点关系都无,裴安二人话里话外却将它当成了所有物。

裴安和柳娉婷更是听的真切,两人面色俱是一怔,一股难堪涌上心头,顿时哑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直到苏晚开口,台上被拦住的裴寄才又有了动作,他一手执灯,一手推开身前站在他面前的随从。更巧的是,这二人其中之一竟是那方元。

方元早在拦人时就认出了裴寄的身份,那日纵火失手,他又是从前伺候裴寄的老人,自然不得裴安看重,在裴安身边和跑腿的小厮无异。此时再遇裴寄,心中全无纵火的愧疚,反倒是见他要走,急忙伸出手去抢灯。

岂料裴寄早有预料,执灯的那只手仍是稳稳当当,另一手挡住方元,嗤笑一声:“主子还没发话呢,怎么,你就迫不及待想替他把这灯据为己有了?”

方元眼底闪过一抹恼怒,眼见够不着那琉璃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双手直直的冲着裴寄的面具而去。

然而等他将黑色面具拿到手中,正对上裴寄凌厉的目光,竟浑身打了个哆嗦,手上的东西似有千斤重,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裴寄护着手中的琉璃灯,一时不察竟让方元得手取下了面具。与此同时,台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传到了他的耳中,裴寄轻蹙了下眉,淡淡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曾经的随从,提步就走。

方元顿在原地,想要再拦却又讪讪缩回了手。

苏晚没想到裴寄的身份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然而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许多,她没想到,裴安待在身边的随从之一,竟然就是那日纵火的歹人。

苏晚亦是快步向前。

须臾,两人相对而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隔着帷帽,苏晚看不清裴寄的神色,她稳了稳心神,小声唤道:“阿寄。”

女子声音中是掩不住的担心,然而裴寄面上一丝慌乱也无,提着琉璃灯的那只手稳稳的伸到苏晚面前,垂目道:“你的灯。”

苏晚愕然,盯着灯看了许久,才轻轻咬唇接了过来。

莹莹的灯光笼罩着两道白色的身影,好似隔绝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四面八方都是打量的目光,然而两人浑然未觉。

柳娉婷手里的帕子险些都要撕烂了。

她没想到,这个面具人居然是裴寄,他怎么敢的啊?冒充镇远侯世子这么多年,被赶了出去竟然还敢和正主作对。

苏晚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前有裴寄因为同苏晚的婚约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她,后有苏清不知廉未婚先孕嫁入镇远侯府,害得她只能当个平妻。

现在就连一盏灯,苏晚都要从她手里夺去。

柳娉婷心底的恼意顿生,止都止不住。

她咬牙抬头看向裴安,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裴寄身份的揭穿正中裴安下怀,他此时心底也有恼怒,却不忘记添油加醋:“我竟然不知世子殿下交好之人竟然是……是我这……”

未尽之言,不止赵过,在场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柳娉婷这时也冷静下来,她扭头冲裴寄二人鄙夷道:“镇远侯府大度肯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安安生生的日子不过,竟然还妄想着攀附权贵。”说着还故意加大了音量,“这时节的临江楼一座难求,苏小姐尚在闺中时,我都从未见过她,怎么离了府反倒有了机会。”

话里话外,不仅贬低了侍郎府的地位,还明晃晃的指出裴寄二人攀附权贵。

苏晚后知后觉的抬眸看向柳娉婷,正要开口,先前溜去寻人的伙计已经下楼了。

只见他面上再无慌乱,快步走到苏晚二人面前,先是扬声冲众人道:“我家主人说了,临江楼的规矩不可破,镇远侯世子若是实在想要这琉璃灯,我们楼里库房还有一盏,省了世子派人去寻,只要照价付款便可。”说完,又稍微放低了声音,对苏晚恭敬道:“今日怠慢二位了,此间事了,我家主人邀您上楼一叙。”

声音虽小,在场之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起了别的心思,毕竟临江楼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起初,临江楼生意红火,不乏有人想要分一杯羹,可最后不仅算盘落空,还吃了挂落,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权贵。后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临江楼背后有人,轻易不能得罪。

甚至于,有人猜测,临江楼与上面那位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镇远侯府赶出去的假世子和苏家大小姐竟然能搭上临江楼的大船,在摸不清其中干系之前,自然也不能轻易得罪。

——

一场闹剧终究是在所谓的临江楼主人发话之后散去。

苏晚一手提着那盏得之不易的八角琉璃灯,缀在裴寄身侧,两人跟着伙计上了楼,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早知道手里这盏灯能抵得上新搬的那所宅院,苏晚都有些后悔没有将其让给柳娉婷了。再一想到伙计报价一千两裴安扭曲的神色,却又强打着着面子收下了库房里的那盏琉璃灯,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想着,头顶传来低低的问询声:“晚晚心情很好?”

“嗯……”苏晚偏头,应了一声,“多亏了温姨,否则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裴寄眯了眯眼,没有反驳。

今日他贸然上台确实有些冲动,虽说他不惧裴安,这些时日循着谢不允透露出来的消息和前世的轨迹调查,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若是想要公然对上,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他怀疑成真,这一世就算他不出手,裴安也不会落得个好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53章猜测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雅间门……

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雅间门口。

伙计停了下来,“夫人在里面候着二位,我就不进去了。”

苏晚点头,上前执手轻叩,听到里面应了声“进来”,扭头同裴寄对视一眼,两人推门而入。

一进门,率先看到的不是温窈,而是同其相对而坐的谢不允,两人俱是愣住。

“怎么,见到我这么吃惊?”谢不允扫了他们一眼,自顾自的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

温窈也笑道:“听说谢先生同你二人相熟,我便没有避讳,阿晚不会介意吧”

苏晚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苏晚见过温姨和先生。”

裴寄也拱手行过见面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将手里的琉璃灯小心安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苏晚同裴寄坐在了谢不允下首。

苏晚先是出声感谢:“今日多谢温姨出手解围。”

“不过是小事罢了。”温窈轻摆了摆手,正色道:“我今日找你过来,乃是有一事相询。”

苏晚:“不知是何事?”

就在温窈斟酌着想要开口时,谢不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打断道:“无需拐弯抹角,直接问吧,这俩可都是人精。”

温窈也不动怒,只轻笑了一声:“也是。”

“那我便直说了,阿晚可生前贴身伺候林夫人的丫鬟后来去了何处?”

苏晚怔愣,一般来说林母生前身边伺候的心腹丫鬟,签的都是死契。就算是放出去嫁了人,也会回来,在院子里当个管事伺候着。林氏去了,按理说这些人该是留在苏晚身边伺候。

可是苏晚自小身边伺候的,大多是李氏安排过来的人。就连林氏安排的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念荷,也是倒投了苏清。

思及此,苏晚抿了抿唇,苦笑道:“母亲去的早,老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

闻言,温窈期盼的目光顿时有些落空,却还是不死心道:“那你可知道这些人中,可有人落脚在常乐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正要摇头否认,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裴寄紧蹙的眉头,似是在思考什么,于是鬼使神差的改口道:“我不清楚,不过铺子里的周叔算是跟在我母亲后面的老人了,待我回去之后找他打听一番。”

“那……”温窈还要再追问。

谢不允把酒杯放在桌上,叹了一声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可这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清的,况且当年这丫头都还没出生呢?”

温窈也轻叹了口气,终是没有追问。

苏晚心下清楚他们二人所提及之事恐怕又是与长公主有关,却也只是抿唇坐在一旁没有过问。

室内寂静了片刻。

谢不允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复又偏头看向裴寄,“春闱在即,这段时日我都会留在京城,你还是和上次一样每日过来。”

裴寄颔首,“多谢先生,学生明白。”

谢不允摆了摆手,“那行,就不多留你二人了,下面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你们早些回去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下次过来可别忘了带上点心。”

——

另一雅间内,壮着胆子用了些点心的平儿和韩北久候多时,终于等到了回来的苏晚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一推门进去,平儿就瞧见了她提着的琉璃灯,登时惊呼一声,小跑着迎了上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自觉叹道:“夫人,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灯。”

苏晚顿时弯了眉眼,她也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的灯呢,空着的一只手轻摸了摸平儿的双丫髻。

“见过公子,见过夫人。”韩北不如平儿活泼,跟着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眼光却也止不住的往灯上瞟,却还是乖乖立在原地。

苏晚应了一声,眼里掠过一抹心疼。

平儿之前随王妈到处漂泊,可终归有人护着,所以在府里待上大半年,早就恢复了孩童的天真。韩北这孩子不同,他儿时家境殷实,突遭大变,一个人很是吃了番苦头。

裴寄将他带回府里已有月余,他却还是忐忑不安,拘谨的很。

“小北,你帮我提着会灯。”

韩北惊讶地抬起了头,抿唇不安道:“我……”

平儿自告奋勇:“夫人我帮你拿。”

“不用,我……我来拿。”韩北鼓足勇气拒绝道,伸手小心接过苏晚手里的灯。

平儿也不生气,转而围到韩北身边,还伸手小心摸了摸琉璃外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呀,好烫……”

韩北双手紧紧提着灯:“你小心一点。”

回府的马车上,苏晚二人并肩而坐,平儿和韩北窝在角落里,一人伸出一只手护着放在身旁的琉璃灯。

莹莹的灯光给普通的青帐马车平添了一抹色彩。

“韩北,你可知你爹娘是何出身?”上车后一直闭眼假寐的裴寄突然开口,所问内容也叫人大吃一惊。

韩北被问的猝不及防,登时又想起惨死的爹娘,本来带着几分笑意的小脸又皱了起来,局促不安道:“我……我家祖上几代都是大夫,常乐坊的药铺就是传下来的。”说到这里,他声音低落了许多,“我爹,我爹他真的是好人,我没有骗人,我也不是……不是丧门星,公子别赶我走……”

韩北的眼眶微红,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透露出他的不安。

苏晚有些心疼,抿了抿唇,偏头望向裴寄,不懂他为何这么问。

裴寄抬手扶了扶额,只得将声音放温柔了几分,“你放心,我既然说了留你,便不会赶你走。我问你爹娘是因为别的一些事情。”

韩北小心抬头,正瞧见苏晚对他轻点了点头,放下了心,“我爹自小学习医术,打理家中的药铺。”

“你娘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寄追问的话音刚落,苏晚心底霎时浮起一个荒谬的猜测,却又在韩北的回答声中落实。

“我娘……我听爹说过,娘以前似乎伺候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对了,我娘她还有一手漂亮的绣活,我的衣裳总是学堂里最打眼的哪个,娘还说这是压箱底的手艺,要教给姐姐,可是,可是娘她……姐姐也……。”韩北越说越低落,到最后竟有些语无伦次。

平儿年纪虽不大,在一旁也听的难过,连忙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止不住哽咽的韩北。

听完韩北的话,裴寄微蹙的眉头乍时蹙的更深了。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长公主,镇远侯府,林氏,还有常乐坊的韩家裴家,这其中必然有所牵连。

苏晚不知道裴寄的心底一时间已经闪过许多念头,她踌躇了片刻,才偏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问道:“韩北的娘?”

“嗯,”裴寄紧蹙的眉头松散了些,微微颔首,“既然韩北说他娘有一手好绣活,不妨明日再问过周掌柜。”

第54章旧仆次日一早,晨光熹微,裴寄便……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裴寄便去了谢不允府上。

苏晚醒转的时候,屋内仍是暗沉沉的。她拥着被子斜靠在床头,怀里的汤婆子居然还有着温度,满头的青丝松松散落着,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上,杏眼微眯,满是惺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恍惚间,房门发出一声小小的“吱呀”声,苏晚这才回过神来,抬眸向外看去,正瞧见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走进来的王妈。

“夫人,你醒了。”王妈也看见了半靠着的苏晚,大嗓门霎时冲淡了房内的寂静。

“嗯。”苏晚抬手将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哑着嗓子问:“王妈有事吗?”

王妈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我瞧着夫人这会还没起身,怕是累着了,有些担心便进来瞧瞧。”嘴上说着担心,王妈面上却是一脸意味深长的欣喜。

隔得远了,苏晚没有瞧见王妈面上的表情,只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夫人,辰时快过了。”

苏晚微眯的杏眼登时都睁大了些,怪不得王妈担心,她今日竟比平日里晚起了一个时辰。

不等苏晚说话,王妈又兀自絮絮叨叨道:“东家一早就出门了,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小北那孩子没跟着去,东家说是让他今天跟着夫人去铺子里,眼下在外面候着呢。铺子刚开张,正忙着,我让平儿收拾好了先过去帮忙。”

王妈正说着,苏晚已经起了身,陡然离开温暖的被窝,苏晚冷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取过外衣穿上。

王妈见状立即止住话头,快步上前帮了把手。

正对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就算是王妈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一边叹道:“夫人今日去铺子里该让周娘子多添置几身衣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整了整衣襟,轻笑一声:“去年冬日做的那一箱子衣裳都还有好些没穿过呢,怎么就又要做衣裳了。”

“倒是小北和平儿两个,平儿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过了个年怕是此前的衣裳要短半截了。小北来的晚,也没什么春衣,也该吩咐周娘子早早备着了,省得到时候没衣服穿。”

王妈没想到她一句话苏晚就替两个孩子考虑上了,登时感动道:“遇见夫人真真是这两个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婆子先替他们谢谢夫人。”

于是,待苏晚换好衣裳,王妈千恩万谢的出门去给苏晚准备早膳去了。

苏晚端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随后愣愣对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容颜盯了许久,眼里掠过一丝迷茫。

若是让王妈知道,恐怕会有些失望,苏晚今日难得的晚起,并不是王妈脑补的那番缘由,只不过是她又做梦了。

一个冗长而又真实的梦。

真实到苏晚现在还有些恍惚。

“夫人,世子中了状元,侯夫人派我接你回去……你……你就跟奴婢回去吧。”

梦里杜鹃小心而又犹豫的声音犹在耳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紧握着梳子的手用力到有些泛白。

这次的梦里,中状元的人。

是裴安。

不是裴寄。

若她第一次的那场梦,只是一场虚妄,那裴寄呢

这念头在苏晚心头只转了一圈,便再也放不下了。

关心则乱,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深呼吸了一口,冬日里的空气里满是凉意,沁的她冷静下来,仔细捋顺梦里发生的事情。

算算日子,梦里杜鹃告诉她裴安高中一事,应当是发生在苏清怀孕诞下孩子之后。那么,裴安高中的这次,就该是现实中即将开始的二月的这次春闱。

而按照梦里的轨迹,裴寄被裴安派来的小厮打折了一条腿,连秋闱都未能参加,何谈春闱。

恐怕她第一次梦见裴寄折桂,若是真的,那便并不是发生这一年,只可能是三年后的春闱。

至于开恩科一事,除当今圣上登基之时,已是多年未有,苏晚一时并未想到此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思及此,苏晚心下稍松,虽然和梦里有所不同,但这些时日,她明白裴寄的才学不是旁人能及的,就是裴安,比其也差了一截。

二月的春闱,应当是没有问题。

再想到裴安,苏晚皱了皱眉,心底仍是惊诧于他高中一事,总觉哪里有些不对。

然而眼下除开科举一事,梦里发生的另一桩事,也让苏晚心底发凉。

苏清的孩子死了。

就在苏晚回镇远候府的次日。

梦里苏清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和指责声令人心悸。

哪怕并无证据,她也咬死了是苏晚所为。

苏晚当然清楚梦里的自己不可能是凶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然而梦里除了杜鹃,却没有人肯信。

不过最后苏清竟没有赶尽杀绝,苏晚得了一封休书,被苏怀连夜送去了云安寺的庵堂。

昨夜的梦到此为止。

苏晚轻吁了一口气。

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倒是比留在镇远候府好的多。

——

将梦境一事埋入心底,苏晚仍是有些恹恹的,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些早膳,便让孔叔送她去了铺子。

刚开春,铺子里的生意虽说不如年底,仍是颇为红火。

苏晚身后跟着韩北,两人一进门,平儿就看见了,赶紧迎了上来,“夫人,您过来啦。”

“嗯。”苏晚点了点头,心里却记挂着昨日的事情,问道:“周掌柜呢?”

“周叔在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

苏晚想了想,也没叫上韩北,只让他和平儿在前头待着,自己掀开帘子,抬步去了后院。

“小姐,您找我有事?”周掌柜抱着一摞账本,正往前面走,就瞧见迎面走来的苏晚。

苏晚微微颔首:“周叔,里面谈。”

周掌柜就又跟着苏晚回了里屋。

周娘子正在里面做绣活,看见进门的两人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道:“小姐来了。”说着,见周掌柜对她使了个眼色,起身就要出去。

苏晚摆了摆手:“周娘子也留在这里吧,我要问的事情,说不得周娘子也知晓一二。”

既然苏晚这样说了,周娘子便留了下来,周掌柜将手里的账册小心放到桌上,捋了一把胡子,看向苏晚,“不知小姐想问些什么?”

苏晚将昨日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韩北这孩子是阿寄在临江楼外捡到的,前些日子我才得知,这孩子原本住在常乐坊,家里遭了难才沦落为乞儿,还有一个姐姐流落在外。这孩子记挂着姐姐,说是她娘以前伺候过大户人家的夫人,她娘临死前让他去寻寻看,能不能求个情。”

“我想着周叔见多识广,就来帮他问问看。”

周掌柜又捋了一把胡子,皱眉道:“这可有些难啊。这孩子可知道这主家具体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摇了摇头,“只知道韩北他娘是二十年前嫁到常乐坊的,他爹在常乐坊开着家医馆。对了,他娘似乎还颇有些刺绣的功夫。”

闻言,周掌柜叹了口气:“这可就难了。”

反观一旁的周娘子,神色微动,似是纠结了一会,才突然开口问道:“这常乐坊,有几家药铺?”

苏晚侧眸看她,回道:“只这一家,至少之前只这一家。”

“这……”周娘子面色惊疑不定,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小姐不会怪罪的。”周掌柜看她这样子,催了一句。

周娘子瞪了周掌柜一眼,才又看向苏晚,“我也只是怀疑,小姐想必也知道,我以前是夫人房里伺候的……”

提到林氏,周娘子声音都压低了些:“我其实也只伺候了夫人大半年,那时候小姐还尚未出生,后来被夫人许了这老东西就来了铺子。”

老东西周掌柜在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过没有人开口打断,周娘子接着说:“那时在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是慧儿姐姐,我这身刺绣的手艺就是跟她学的,后来慧儿姐姐有了相好的,夫人心善,便把她放了出去,我便没见过她了。”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过我听说她是嫁去了常乐坊,她那相好还是个大夫。”

话已至此,周娘子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怀疑韩北的娘,就是她口中的慧儿,也就是林氏的旧仆。

苏晚此时心底已经信了大半,她轻轻拧了一下眉,吩咐道:“周叔,你帮我把韩北叫进来。”

周掌柜在周娘子说完后也愣了许久,这会儿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出了门。

少顷,韩北便跟在周掌柜后头进来了。

他刚刚在前面帮着伙计搬东西,一张小脸热的红扑扑的,进来后乖乖的朝苏晚行了一礼。

苏晚冲他招了招手,“过来。”他便小跑着到了苏晚身边。

周娘子此前也见过几次韩北,只是并未往那处想,眼下她仔细打量这个孩子,只觉得越看越像故人。她冲苏晚点了点头。

苏晚想到这孩子昨日哭成那副模样,伸手轻轻摸了摸韩北的发顶,温声道:“小北,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别担心。”

“是我爹娘的事吗?”

经过一夜,韩北好了许多,再忆及昨日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顿时小脸通红,不好意思道:“昨日是我不对,夫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第55章出走苏晚抬眸扫了一眼周娘子,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抬眸扫了一眼周娘子,周娘子会意,放柔了声音问道:“你可知道你娘的名讳。”

韩北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抓紧衣角,他抿了抿唇,点头小声答:“我知道,我娘姓林,爹叫她慧娘。”

“你娘是哪里人?”

“苏南……我娘是苏南人。”

简单问了几个问题,韩北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周娘子这才停下,同苏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

若所料不错,这孩子恐怕就是林氏旧仆慧儿之子。

苏晚轻拧了下眉,转而低头对韩北说:“你先去前面找平儿玩。”

小孩子向来对气氛敏感,更别说是混迹乞丐当中,被迫学会察言观色的韩北,可他什么都没问,抿了抿唇,随即乖乖点头往外走去。

苏晚三人目送着韩北小跑着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周掌柜先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娘,难道真是那位慧儿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恐怕是的。”周娘子这才开口:“我刚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孩子的眉眼和慧儿姐姐确实有几分相似。”

苏晚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没想到,裴寄随手救回的一个小乞儿竟然和她竟然有这番渊源,又想起昨日温窈提及之事。

心下不免猜测,林氏和长公主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来往?

然而眼下多想无用,苏晚轻拧了下眉,犹豫片刻才柔声吩咐道:“今日之事还未下定论,还请周叔二人暂且保密。”

虽然不知道一个小乞儿的身世有何需要保密,但既然苏晚吩咐了,周叔和周娘子二人也只连忙点头称是。

再晚些时候,铺子里的事情忙完了,苏晚也将年节期间的账册清点完毕,便领着平儿和韩北打道回府。

等到家时,裴寄竟然已经回来了。

于是苏晚转头去了书房,打算和他商量一番韩北父母之事。

然而她还未开口,便从裴寄口中得知了一桩更令人震惊的事。

“你是说,端平郡主的送亲队伍,昨日便出发了?”

裴寄点头,眉头紧皱,面色难看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脸色白了白,“她明明和我说出了正月才走,现在外面还是天寒地冻,路上明明不好走……”

“蛮夷那边等不及了。”裴寄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怒意,“成王还亲自写了折子,说自幼父女分离,想早些见到端平。圣上虽然厌恶成王,还是允了。”

“怎么会这样。”苏晚心头一痛,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虽说和亲一事已定,可只要端平一日未走,她总奢望着事情还有转机。

可现在,她恐怕再也见不到端平了。

想到这里,苏晚顿时红了眼眶。

书房里只听得见女子浅浅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声音的主人似乎是想止却又止不住。

裴寄这是第一次见苏晚哭。

就连苏怀派人上门拿林氏排位相挟,也未见她掉一滴泪。

这也是裴寄第一次知道,原来只看一个人落泪便会心疼,满腔的怒意都暂时消了下去。

苏晚只感觉泪水朦胧了视线,她知道裴寄就在面前,努力想忍,却忍不住,最后只能自暴自弃,任由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模糊间,她好像听见面前的男人轻叹了一声,随即苏晚被人轻轻搂进了怀里。

泪水沾湿了裴寄胸前的衣襟,过了许久,他才听见女子低低的哽咽声:“为什么偏偏是端平?”

裴寄抬手轻轻碰了碰怀里的一头青丝,低声道:“她生在那样的地方,有些事情,由不得她。”顿了顿,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也由不得行川。”

苏晚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哑着嗓子追问道:“陆公子他怎么了?”

“昨日送亲队伍出了城,今日行川的小厮便来寻人,他留书出走了。”

苏晚一惊,顾不得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从裴寄怀中退了出来,抬头问道:“陆公子他是要去抢亲?”

端平和陆简二人之间发生的事,那日在云安寺便可窥见一二。苏晚下意识就想到了这里。

然而抢亲二字一出,裴寄眉头皱的愈发深了。

“他不敢,端平也不会跟他走。”裴寄很清楚陆简的性子,纵然他心底起过这样的念头,也早该打消了。

“和亲一事关系着两国交好。若是郡主逃婚,恐怕边关又要多生事端。”

未尽之言,裴寄没有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晚刚刚只是关心则乱,现在稍稍冷静下来,心底已然明白。

边关兹事体大,哪怕大启如今国力昌盛,可蛮夷仍是虎视眈眈,一旦开战,必然是血流成河,普通百姓又何其无辜。

更何况自从老镇远侯故去后,大启便再未出过战神。蛮夷从来不乏骁勇善战之人,大启却没有了第二个裴勋,一旦开战,胜负难料。

陆简和端平,又怎会因为儿女情长,将大启至于这样的境地。

苏晚相信,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不会。

苏晚抬手抚去面上的泪痕,拧眉道:“那陆公子去了何处?”若是苏晚没有记错,陆简险险过了乡试,这次的春闱,他要跟裴寄一同下场。

“边关,投军。”裴寄言简意赅,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

倒是苏晚又吃了一惊,在她眼里,陆简大抵就是个本质良善,性子跳脱的世家子,却没想到他竟会弃笔投戎。

裴寄看出了她的惊讶,“行川自幼崇拜祖父,喜欢舞木仓弄木奉,他幼时的志向便是成为和祖父一样的大将军,只是祖父走后,再加上安乐伯娶了继室,便未再提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裴寄同陆简初次相识,是在老镇远侯的庆功宴上。陆简为了偷看大名鼎鼎的战神爬到树上结果下不来,是裴寄发现了他。

后来陆简便时常往镇远侯府跑,裴寄那时还是个温和有礼的小世子,不懂拒绝。陆简便成了裴寄的小跟班,尤其喜欢溜到府里的练武场。

裴寄幼时体弱,却早早崭露了过人之才,有过目不忘之能。镇远侯府虽然以武起家,老侯爷却没有逼着唯一的孙子习武,反倒是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所以一见到主动皮实的小陆简,起了心思,时不时教些东西。

裴寄知道陆简一直想要什么,可是前世陆简直到死,还是被困在京城,被逼着考科举,被后宅夫人构陷坑害。

他抬手重重揉了下眉心。

边关的将士们大多都是裴家军出身,他若是想,陆简一到边关,裴寄便能揪出踪迹,再透露给安乐伯,无需多少时日,陆简就会被带回来。

可,裴寄犹豫了。

苏晚很少听见裴寄在她面前称呼老镇远侯为祖父,他从来都是尊尊敬敬的称一声老侯爷。再一抬头,正对上裴寄紧锁的眉头。她轻轻叹了口气:“你是在担心陆公子吗?”

“嗯。”裴寄没有反驳,“边关苦寒,虽说如今算是太平盛世,可小的战事从未断过,行川若是投军,想要瞒过安乐伯府,必然改换姓名,便是从了军也从马前卒做起。”

苏晚拧眉:“那该如何是好?”思索片刻,她眸中闪过一抹纠结,最终还是抿了抿唇,开口道:“老侯爷驻扎边关多年,恐怕留下了不少旧部,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将士重义,裴寄毕竟是由老镇远侯亲自教养,旧部里也有不少人是看着裴寄长大的,只要裴寄肯开口,说不定边关的旧部会施以援手。

苏晚方才纠结是担心这话会戳在裴寄的伤处上,毕竟又要同镇远侯府有所交集。可苏晚有清楚陆简算不上旁人,最终还是把心底的想法全盘托出。

只不过苏晚没想到裴寄听后只问了一句,“找到人之后呢?”

她怔了怔,找到人之后,把人送回来?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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