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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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既以从子继高祖而立,宇文氏遣高祖之子昌归陈,文帝与侯安都毙之于江,帝之贪位安忍,其恶无所逃矣。所可重伤者,昌之愚而为狡夷投之死地以乱陈也。

昌在关中,高祖屡请之,而宇文氏不遣,持重质以胁陈。高祖殂,乃亟遣之归,知其兄弟必争,则己乘之以收其利。萧纪争而得巴蜀,萧詧争而得江陵,其术两雠,复以试之建业,其情晓然易见,而何昌之不觉也!

侯安都之戕贼行而昌死于道,丧一夫公子耳;宇文氏无一族之援,一使之逆,于己无损也。昌不死,而陈有奉之者,则必求援于己,卷土而奉藩,昌不能违,不复有陈矣。昌何利于此,而徒为宇文氏伥乎?

昌不听而终老于关中,虽居异域,自以梁亡被虏,非投身幽谷如刘昶、萧宝寅之迷也。仲雍断发文身以全孝反而大周祚,则委贽于宇文氏,其又何伤?

晋文公谢秦伯得国于斯之命,岂忘君晋哉?

秦奉已以入,而己制于秦,惠公之所以见获于韩原,文公不屑为也。父死之谓何,而忍利其国,秦人之谋折矣,故晋以宁,而文公终以霸。天命在己,恶知其不为晋文,其不然也,以亡公子优游于南山、渭水之闲,可以全身而不贻祸于宗国,又何怨乎?

或曰:“此仁者之事,非昌之所及也。”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出乎仁则入乎不仁;危其国,亡其身,不仁不可与言,而为人所颠倒,一闲而已。身死则为陈昌,国危则为萧詧,昌不仁而文帝、安都以不仁应之,昌先之矣。

国破君危,志士奋兴以图匡复,此决起一朝,无暇豫计其始终者也,豫计则不果矣。虽然,亦有不容不豫计者。乱一起而不知所届,事会之变,未可测矣,所可豫计者,己有其初心,道有其大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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