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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所在的海神星,这是一颗美丽的水蓝色星球,百分之九十的海洋覆盖率让这颗星球上的生命朝着海洋进化。向着海洋进化,也意味着他们远离了天空。没有发展出宇宙级科技人鱼们面临了残酷的屠杀。
人类没有在海平面上找到科技造物,也没有办法与人鱼沟通,于是他们武断地把人鱼划为非智慧生命。很难说这一决定有没有某种见不得人的私心,反正最终的结果是,人鱼在生物名录上成了鱼类。
于是他们就和普通的观赏鱼一样,被捕捞、贩卖、圈养。
浅海人鱼与极地人鱼因为美丽的外表被豢养,哪种豢养就不便多说了,但反而获得了活下来的机会。而深海人鱼鱼如其名,生活在深海,反正海底连一点光都没有,随便长长就行,外表看着又丑又精神污染。
于是他们走上了餐桌,走进了实验室。
这就导致在人鱼被解放之后,残余的深海人鱼宁死不肯接受人类的统领,甚至在海神星宣布加入人类联盟后,他们叛离了家乡,刺杀了当时的主事人鱼。
他们在某些不知名组织的资助下(南区:对就是我!),组建起了一个又一个反叛组织。
这是字面意思上的血海深仇。
但现在他们身边有混血人鱼同学,星网头条上还有光彩照人的人鱼明星,连人鱼族的社会活动家都时不时发表演讲。好像这段历史就这样过去了。
但很显然,总有些人不可能忘的。
燕屿突然发现他和池涧西的身份竟然如此相似。同样是有着血仇的两族混血,同样是不可以选择的身份,同样是必须要在双方中做出抉择的灵魂。
这让他感到一些不太道德的安慰。
池涧西心不在焉地叉了块作为装饰配菜的柠檬片咬下去,然后被酸得一激灵,回过神才发现队友们若有若无的眼神。
他笑笑:“没事,我只是在想,他们继续这样只顾着发泄仇恨,明年海神星的资源配给估计又要被卡了。”
莫晓皱眉:“那你们就只想着乞讨吗?”
说话难听,但在理。
池涧西淡淡一笑:“不然还能抢吗?”他低下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很无力:“纯血人鱼的身体结构不适合百分之九十九的空战武器,尤其是机甲。而人类联盟又禁止军校的机甲专业录取人鱼血统的学生,机甲技术的封锁一直很严格。”
他们连武器都拿不起来,又谈何反抗?
“这个宇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怪不了任何人。”
莫晓很明显也想到了南区的现状,但南区是不同于人鱼族的,他们有暴力武装机构,有武器技术,只不过赶不上中心区。但人鱼族除了美丽的脸庞,一无所有。
弱者除了温驯地接受强者给予的和平,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就没有有骨气的人鱼了吗?有啊,但骨气的都被杀光了,剩下的都是一群被一代代筛选豢养的温顺羔羊,早就被血红的屠刀吓破了胆。
甚至反叛组织越是发动暴力袭击,海神星为了摆脱和恐/怖/分子联系的嫌疑,就越是卖力地帮助人类捕捉这群反叛者。
池涧西很显然是支持和平争取地位的那一派,这个想法说不上错,毕竟武装夺取地位对人鱼族而言也不现实。
连保护母星的军队都是人类派来驻扎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反抗呢?
人鱼与人类,人类与虫族的关系大概就是如此,血仇一旦结下,就只有某一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他们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池涧西为自己种族的孱弱而痛苦,但他其实不止有当人鱼这一个选择。
新闻在斥责了深海人鱼组织的暴行后,又为了表示主流种族对人鱼等弱势群体的关爱,开始播放著名的人鱼族社会活动家浣溪夫人的演讲,大意就是支持人鱼族获得应有的人权之类。
她是推动了军校非主要专业朝人鱼族开放录取的主要功臣,但她的儿子,却否认自己混血人鱼的身份,坚持自己为有人鱼血统的人类。
这无疑是一个对人类的示好。
所以这位为人鱼争取到不少地位的夫人,也是深海人鱼组织的重点刺杀对象。
但除了这点风险,向人类投诚的纯血人鱼夫人,生活比坚称自己为人鱼族的混血人鱼更优越,已经成为了上流社会的座上宾。
你看,只要一个身份认同的更换,就能不再痛苦。但池涧西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认为我是人鱼,那我就永远不会变成人类。”
这也正是燕屿的答案,即使变成雄虫他会应有尽有,即使坚持人类身份只会让他变成一个需要隐藏的异类,让他疲惫又孤独。
即使虫族强大到令人类绝望。
但他怎么可能抛却自己的身份呢?
他又想起养父——他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背负叛国的罪名,违背自己的职责,也要把燕屿养大。
他又怎么能让养父在九泉之下后悔这个决定呢?
但燕屿和池涧西又不同。
人鱼客观上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人类是有的。即使人类一直在数百年的战争中处于劣势,那也是有反抗的能力的。
如果人类和虫族必定要有一方被彻底击溃,那绝对不能是人类。
他不愿意让人类重复人鱼的命运。
曼努埃尔的操作,并没有让燕屿远离人类,反而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与攻击性。
如果他真的是从小被养父养大的孩子,那他可能真的会崩溃。可他是穿越而来的,在遇到养父之前,他就已经有了独立的人格。
他很确信,无论身上是什么血统,他都有一颗人类之心。
燕屿只是偶尔回想起养父,会很迫切地想证明给他看,证明自己活下来是正确的。
他不会给人类带来灾难,甚至……以他的身份,他能不能做一些什么呢?
在这之前,他一直只想逃离,但先不说在曼努埃尔的围追堵截下,他能否成功逃脱。就看看人鱼吧,逃避真的有用吗?
虽然不知道两族莫名其妙的和平期是怎么来的,但所有人都知道战争不可避免。这次开战又要死多少人呢?
这些乱糟糟的想法,他没有跟任何人诉说。
在这样的纠结中,他找上了校长。
之前,他一直若有若无地忽视了自己的变化,但现在,不知道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还是决定要直面自己的血统。
阐述完自己这几天对虫族位置的感应,以及之前稀奇古怪的梦境,燕屿抬头看向校长,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
“比如,我现在就能感应到隔壁房间有一名虫族……”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他能感应到隔壁,却感应不到这个房间里有其他虫族。
……明明他眼前就坐了一位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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