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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陈医生——”穆白拖长音答应道。

*

万恶的周一又到了，陈锦佑一如往常地快速起床，解决早餐，再跑出门等候那台老旧的电梯。

但是，今天好像不同。

他刚打开门，就看见穆白一身皮衣，靠在他家大门上，单手转着钥匙，一只脚还蹬在门上，酷拽霸气地说:"男朋友，需要我送你上班吗？"

陈锦佑艰难地把一口面包咽下去，摆头拒绝：“不需要，你送我去，我晚上怎麽回来。”

“那当然是你帅气的男朋友去接你呀。”

“可别，你要是去了，我一年的脸都被丢光了。”

“那也还有明年后年的脸没丢啊。”

陈锦佑：“......”

他的拒绝理由不够强，最后他只能认命地坐上穆白的车。

这是陈锦佑第一次坐穆白的车。

司机一下转变成乘客，他还是没做好準备。

他挠挠头，挠挠鼻子，挠挠嘴角，差不多把脸都挠了一遍，也都不知道把手放哪里。

穆白默默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中间的扶手盒上：“你可以放在这里。”

说完，还凑了上来，他凑得很近，陈锦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燥热从脖子迅速蔓延到耳根，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那人撩完火后，便心满意足地离远了些。

“穆白……”

“嗯？”

“你过来一下。”

穆白听话地看向陈锦佑这边，脸上的笑容还没止住，嘴唇就已经碰上一个柔软的东西，等大脑转过弯时，车已经快开出地下车库了。

陈锦佑只是想礼尚往来地逗一下穆白，却没想到他能懵那麽久。

穆白缓过劲后，结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你你，居然亲我了！”

“嗯。”陈锦佑饶有兴趣地看向他，笑着解释道，“我又不是老干部，至于吗？”

穆白还是很震惊，铁树开花还学会亲嘴这件事，不亚于有人突然告诉他中了一个亿。

“视频号果然说对了，你真的会扮猪吃老虎。”

“......你还是少刷点视频吧。”

直到陈锦佑下车时，穆白还依依不舍地问：“明天还会有吗？”

陈锦佑弯下腰从车窗处说：“今天还没结束呢，先别想明天。”

望着穆白的车开走后，他照常走进住院部，照常跟同事们打招呼，然后不照常的被护士长叫住。

护士长递过来一张欠费清单，说：“陈医生，你26床的病人欠费了，你早上查房的时候记得去提醒一下。”

陈锦佑“早上好”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硬生生地变为“好的”。

26床的病人正是上次质疑他收钱的大爷家属。

“上次那件事，是我们错怪你了。”男人搓搓手，一脸歉意地瞅着陈锦佑，“不好意思，陈医生。”

“嗯？”正在低头看病历夹的陈锦佑擡起头，“没关系，舆论导向问题。”

“哎，对对对。”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陈锦佑把欠费单递给男人，说道，“这次您欠了差不多一万块钱，如果不赶紧补上的话，后续可能就补不上药了。”。

“陈医生，您看能不能再宽容一下，我们真的没有钱了。”男人把口袋掏出来给陈锦佑看，说，“我爸在这里住了那麽久的时间，我们把房子车子都卖了，真的一点钱都没有。”

陈锦佑心里清楚26床病人的情况，老大爷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也是肺癌，情况时好时坏的。

再厚实的家底在病痛面前都是一片虚无，更何况老大爷一家本就没有多少钱。

他叹了口气，说：“那再过一个星期吧。”

他还不知道

陈锦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表示安慰。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他路过白荷病房时，进去看了一眼。

女人的情绪很平静，她平静地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接受自己病入膏肓，接受生命会突然消逝，所以她提前申请了遗産公证。

偌大的病房里，女人好像一根随风飘蕩的芦苇，瘦弱不堪，却又坚强地填写着资料。

穆云松最先注意到陈锦佑，他走出病房，陈锦佑跟在身后，顺手关上门，隔绝他们的对话。

“陈医生，我老婆还有多少时间？”

男人的眼睛有些躲闪，原本挺直的腰杆也渐渐弯曲下来。

走廊里人很少，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来丝丝寒冷的气息。

这不是穆云松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其实两人对答案都早已心知肚明，可每一次提问，陈锦佑都能感受到男人语气中的期待。

他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去安慰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