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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村里早已通上了电,但是山里还是一片漆黑,宛如一头潜伏已久的怪物,手电筒的光,在半个人高的草里若隐若现。
陈锦佑到时,村里只剩下几个走不动道的老人,和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他关起车门,就向山里跑去。
寒冷的风似刀子般刮得脸生疼,冻得冰凉的空气钻进鼻腔里,他大声喊着牛主人的名字,回声在空蕩的山谷里慢慢减弱,仿佛“怪物”在学他说话,戏耍这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
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前面依旧是一片漆黑,背后村庄的光也只剩下一个小白点,天上的星星却显得格外耀眼。
他就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弯下了腰。回声消失的剎那,世界也恢複了寂静,静得他心慌。
“陈……陈锦佑?”一声虚弱地呼唤清晰地传来。
“小王?”陈锦佑再次擡起手电筒,四处照去,但是并没有看见小王的身影。
“我……在前面。”
陈锦佑低下头,才发现小王靠在距离自己十米的树旁。
“你怎麽不打电话呢?”陈锦佑轻轻遮住手电筒的光,走过去,“受伤了吗?”
“手机没电了,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放了个扑兽夹。”
小王嘴唇发白,湿润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无力地靠坐在树旁,一个黑色的捕兽夹夹在他的脚上。
“你这得去医院就医啊。”陈锦佑咬住手电筒,捡起了几根比较粗的树枝,绑在一起,塞进夹齿间隙间。
“不……不用,太贵了……去医院,”小王伸出颤抖的手,“要不……我帮你拿着吧。”
陈锦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低头研究起来。
小王穿的是布鞋,鞋底不算很厚,而扑兽夹很大,几乎夹到他的脚踝。
“你打电话报警吧。”陈锦佑掏出手机递过去。
“没信号。”小王摇摇头,没接过手机,他扶着树干想要起身,但是被夹住的脚根本使不上劲,“我试过了。”
“我背你。”
这里离村里有一段距离,陈锦佑嘴被手电筒堵住,只能听小王趴在他肩头,絮絮叨叨地讲着话。
“在我小时候有个城里来的阿姨,她还带了个小男孩,看上去也就比我小不了两岁。”
陈锦佑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那个阿姨总会陪我们玩,每次来都会带很多我们没见过的糖果,讲很多关于村外面的世界。”
“后来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那个阿姨就不来了。”
陈锦佑隐约想起在自己四五岁时,母亲也总会带自己来一个村庄,那里的风景很好,有许多跟自己同龄的孩子,也只有在这里,母亲才不会逼自己学那些生涩难懂的知识,可以放开了玩。
但到四五年级时,他就再也没去过那个村庄,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份记忆渐渐模糊,有时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大脑为了欺骗自己而做得一场美梦。
现在看来,或许这不是梦。
村庄的光越来越亮,脚下的路也变得清晰,几个在门口张望的孩子最先发现他们,欢呼地跑进屋里叫着大人。
“你这情况必须得去医院。”陈锦佑把手电筒擦干净放在桌子上,检查起小王的脚,“如果再拖下去可能有截肢的风险。”
“怎麽可能,吓我呢?”小王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有经验的老人拿钳子剪断捕兽夹。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然后你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太贵了。”小王犯起倔脾气,打死都不愿意同意。
“小王啊,你这伤口有点深啊,”一旁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我那里有药酒啊,拿来给你敷,保準能好。”
没有回来
老人从里屋翻找许久,才扶着墙颤颤巍巍走出来,手中多了一个装满黄色药水的罐子,罐子底部还有一条蜈蚣。
陈锦佑一瞥见那布满灰尘的罐子,以及躺在罐底的蜈蚣,默默最后几步保持距离。
小王靠在椅背上,咬牙忍受着脚上传来的疼痛,一阵接一阵的痛再次激起一身冷汗。
“没事,敷上就好了。”老人把药酒倒出一些在棉布上。
“那个……”陈锦佑伸手阻拦一下。
老人浑浊的视线投过来,他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这是我们的老偏方。”
“可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拍个片,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陈锦佑伸手阻拦。
老人拿着棉布的手微微颤抖,到底没有落在伤口上。
陈锦佑拿过碘酒和纱布,蹲下来给伤口消毒,又怕老人多想:“我相信您这药酒肯定是个好东西,但是直接接触伤口,恐怕会感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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